郗春嫒

摘 要：随着社会的发展，布朗族社区一些仪式活动已经失去了存在的现实意义，但一些传统信仰及风俗习惯至今依然在布朗族现实生活中存在且延续下来，这主要是因为它们还能满足人们的某些需要，具有如下现实功能：心理调适功能、生态保护功能及社会整合功能。

关键词：布朗族；宗教信仰；变迁；社会功能

基金项目：本文系云南省哲社教育科学规划项目“学校教育与人口较少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传承”（项目编号：No.ZJY1202）的阶段性成果。

3 传统信仰的变迁

施甸及邦协的布朗族均相信“万物有灵”，他们的宗教信仰主要是原始宗教主要包括自然崇拜、图腾崇拜、鬼神崇拜、祖先崇拜等，邦协的布朗族还信仰南传上座部佛教。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前，原始宗教和南传上座部佛教在布朗族社会中一直占有重要的地位，人们的祭祀仪式和巫术活动十分频繁。施甸布朗族的祭山神、跳会、接木龙。邦协每年傣历八月属马日举行的祭祀竜神仪式以及数年一次的祭祀寨神仪式、送火神仪式，泼水节、关门节和开门节等佛教节日期间举行的赕佛、滴水祭祖等仪式，村民在建盖新房时举行的叫魂、驱鬼、扫屋子仪式，农业生产中的祭鬼田和叫谷魂仪式、尝新米仪式等等。文革期间，布朗族的宗教信仰及其祭祀活动暂时偃息旗鼓。随着改革开放后国家政治环境的逐步宽松，宗教信仰又在布朗族社会中复兴，但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首先是神圣性减弱。现实生活中的信仰与仪式不再像过去那样对神灵充满了敬畏，有的仪式甚至增加了表演的成分，从而使得神圣性色彩淡化。其次是信仰群体构成发生了变化。由于对外交流的频繁以及随着求学、打工、外嫁等人数的增多，宗教信仰的群体开始变化，一些年轻人的宗教意识逐渐淡薄，在举行一些传统大型祭祀仪式活动时参加的人员范围也呈逐步缩小的趋势，年轻人参与的越来越少。再次是宗教活动的频度降低，一些仪式活动已经随着社会环境的改变失去了存在的现实意义而慢慢消失。如送火神仪式、洗牛脚仪式已经逐渐淡出人们视野。

4 传统信仰的现实功能

传统信仰及风俗习惯至今依然在布朗族现实生活中存在且延续下来，主要是因为还能满足人们的某些需要，如果说他们的起源缘于人类对大自然的依赖及需要，缘于人类自身能力的有限，缘于人类对周围环境的恐惧与探寻，那么今天它的存在依然或多或少还有这些因素的作用。“人一生中有很多时候非常强烈地渴望了解未来。如果他不知道科学预测未来的方法，或者是没有能力去实施，他很可能会求助于神秘的符号，特别是已经存在这种文化活动，且很容易接近时更是如此。……习俗、信仰、宗教活动、民俗、社会习惯以及哲学，它们的存在就是可以满足某些心理需要。”也就是说它们适应了某些个人或社会的需要。

宗教作为一种历史文化现象，几千年来既然能够长期存在，就说明它的存在确有一定的合理性，这也正是宗教社会功能的历史体现。戴康生、孙尚扬在《宗教社会学》中提出宗教有社会整合、社会控制、个体社会化以及心理调适的功能。在布朗族的生活中，传统的宗教信仰主要具有以下功能：

4..1 心理调适功能

在古代，布朗族改造自然的能力相对较弱，自然灾害、生理病痛、社会压迫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存，凭自身能力他们难以应对人类社会和险峻自然界的种种困难和障碍，往往会产生恐惧感、无助感、孤独感。因此，他们往往将生死祸福寄托于超自然的神灵来增强自身战胜自然和困难的勇气，使他们获得某种程度上的安全感，并通过对神灵的信仰和依赖来取得心理和精神上的慰藉。从而消除焦虑与恐惧，消解心中的不平，以摆脱现世与人生的各种烦恼。

4.2 生态保护功能

在布朗族心目中，浓荫蔽天的原始森林既崇高又神秘。长期的“刀耕火种”生计方式使布朗族对森林极为依赖，森林与人们生活的密切关系促成了人们对森林的崇拜。布朗人构想出一名竜神，竜神居住的地方叫“竜林”（施甸的布朗族称为“龙林”）。在布朗人的观念中，竜神是至高无上之神，因此竜林也是神圣之地，任何人都不可以到那里做非礼之事，里面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具有神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由此也产生了许多竜神崇拜中的禁忌。做任何有可能冒犯竜神的事情，都会激怒竜神，从而招致严厉的惩罚和报复。在走访邦协之时，县教育系统的小李十分严肃的向我讲述了一件外地人触犯邦协竜神之事：几年前，县里XX干部到邦协，不听当地人的劝阻及警告，贸然做了一些触犯竜神禁忌之事，回到家后灾病连连，后经求助竜头，在竜头的帮助下举行了一系列仪式才得以免除厄运。小李严肃的神情及真名实性的故事主角表述强调了事件的真实性，更增加了竜神的神秘色彩。人们毫不怀疑竜神的超自然力量，关于竜神的诸多禁忌更加具有规范约束力。竜神居住的竜林至今依然是一片至高无上的神圣之地，没有人敢轻易接近这片林地，布朗族人坚信如果谁在里面砍柴、放养牲口，惊动“神林”，整个寨子就会遭殃。因而，即便生态环境日益恶化的今天，布朗族的竜林依然是一片林深树密，千年古树苍茫的原始森林。外地人往往会被这种景观所震撼，他们很难想像紧挨村寨还存在保护如此完好的原始林地。人们对竜神的崇拜，客观上起到了保护生态环境、维持生态平衡的作用：植被完好的竜林，不但具有涵养水源、防风固沙、防止泥石流和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的功能，而且有利于调节气候、净化空气等。此外，竜神信仰中的若干禁忌，对保护动植物物种的多样性以及维持和保护布朗族农业生态系统的正常运转和良性环具有重大意义。

4.3 社会整合功能

宗教信仰最核心要素是信众有着共同的信仰。通过共同的信仰，信众具有了共同的、超越世俗的、神圣的价值观，它使个人愿望服从于群体目标，有助于形成个体对共同体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从而使宗教组织具有很强的凝聚力；其次，当内在的宗教信仰外化为行为时，必然使社会规范神圣化，使信众对规范、准则的执行具有高度的自觉性，从而达到对信众行为的整合。宗教的这种社会整合功能使处于不同社会地位、有着不同利益需求、有着多种社会角色的个人和团体能够在一个社会中生活。无论是双江还是邦协的原始宗教信仰仪式，对于增強社区民族认同，维护社区稳定均起到了重要作用。“仪式是团体的活动，这使它们具有社会力量，把人与团体及其价值联系起来，能对团体引发积极的情感。在仪式的阈限阶段，仪式创造出一种理想的社会状态：有爱、有平等、有和谐、没有财产和地位的划分，人们达到了一种‘融合共享的状态，在仪式中，产生了团结和利他的情感力量。”

参考文献

[1]如邦协的祭竜仪式曾被电视台全程摄录.

[2][美]威廉·费尔丁·.奥格本.《社会变迁-关于文化和先天的本质》.王晓毅等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 社，1989.84.

[3][英] 麦克·阿盖尔.《宗教心理学导论》.陈彪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