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瑾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2)

在长期的革命实践中，毛泽东非常重视党的干部教育工作。抗日战争爆发后，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和干部队伍的迅速扩大，加强干部教育，成为政权建设中的一项迫切任务。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在领导干部教育工作的实践中形成了系统的干部教育理论，是毛泽东干部教育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指出:“中国共产党是在一个几万万人口的大民族中领导伟大革命斗争的党，没有多数才德兼备的干部，是不能完成其历史任务的……现在的骨干还不足以支撑斗争的大厦，还须大量地培养人才。在中国人民的伟大的斗争中，已经涌现并正在继续涌现出很多的积极分子，我们的责任，就在于组织他们，培养他们，爱护他们，并善于使用他们。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因此，有计划地培养大批的新干部，就是我们的斗争任务。”［1］524－5271942 年 2 月，在毛泽东干部教育理论的指导下，中央在总结几年来干部教育经验的基础上，在《中共中央关于在职干部教育的决定》中指出:“在目前的条件下，干部教育工作，

一、把干部教育放在突出位置，制定“干部教育第一”的方针

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高度重视干部教育工作，明确提出“干部教育第一”的方针，参与干部教育工作实践，不懈地探索干部教育的理论和方法。

(一)制定“干部教育第一”的方针

在全部教育工作中的比重，应该是第一位的。”［2］把干部教育放在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随后，党中央相继下发了《中共中央关于延安干部学校的决定》等一系列关于干部教育的重要文件，这些文件的颁发进一步明确了“干部教育第一”的方针。

“干部教育第一”的方针，是毛泽东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教育理论的创造性运用和发展，标志着毛泽东干部教育思想的日益成熟。它是对党的干部教育体制、结构的改造，具有革命的意义。

(二)成立组织和领导干部教育的专门机构——中央干部教育部

1939年2月17日，中共中央及时成立了领导干部教育的机构——中央干部教育部。“干部教育部的职责范围是统管干部教育，包括干部学校和在职干部教育。”［3］中央书记处强调指出:“今后各学校各机关凡有关于干部教育的计划、教材与工作报告、检查工作总结等，请随时送交中央干部教育部。”［4］4291940年6月，中央干部教育部与中央宣传部合并成立中央宣传教育部。在同年10月，又改称中央宣传部，此后，中央宣传部就承担起了领导干部教育的责任，其具体职责包括:“1．统一领导中央直属各学校的教育方针、教育计划与教学方法;2．适当地调剂各学校的教员、教材、课程;3．有计划地进行招收新生工作;4．领导党政军民各机关的干部教育;5．总结各学校、机关干部教育的经验教训等。”［4］429当中央干部教育部成立之后，干部教育工作开始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为了有效地领导干部教育，从中央到基层都建立了学习领导机构，并明确规定了各级干部教育领导机构的职责。

中央专门设立干部教育部，体现了毛泽东对党的干部教育工作的高度重视，也体现了毛泽东成熟的干部教育理念。中央干部教育部的成立为干部教育工作的顺利开展提供了保证。

(三)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亲自参加干部教育

1940年10月16日，《中央宣传部关于抗日根据地在职干部教育中的几个问题的指示》明确提出:“展开在职干部教育的另一个有决定意义的问题，就是各级领导干部能够在一方面保持自己学习上的积极性与经常性，在又一方面积极去推动和帮助其他干部的学习。”［5］506在中央精神的指导下，中共中央和边区政府的主要领导人、各根据地的负责人，都积极投身于干部教育实践活动。他们自己率先垂范带头学习，同时又担任教员的角色。毛泽东、周恩来、朱德、任弼时、刘少奇、陈云、李维汉等都亲自为学员授课或做辅导报告。许多领导同志亲自参加干部学习研究小组，如王明参加了“联共党史”研究小组，陈云参加了“党建”研究小组。中央书记处的每一位同志都领导了一个学习小组展开学习，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领导同志亲自参与干部教育实践，给广大干部的学习以极大地鼓舞，提高了干部的学习热情与学习质量，推动了在职干部教育工作的开展，这是干部教育工作蓬勃开展的有力条件。

二、干部教育要同中国革命相结合，为革命事业和党的中心任务服务

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对干部教育的指导思想、教育方法、教育内容等提出了系统的主张。干部教育必须为中国革命事业服务，为党的中心任务服务，这是贯穿其全部干部教育理论的一条主线。

(一)明确指出党的干部教育工作在抗战时期的地位和作用

面对抗日战争时期干部队伍数量明显不足，干部文化水平偏低的特殊情况，党中央清醒地认识到这一工作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不仅把干部教育同夺取抗战胜利联系起来，而且将此提到争取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的高度。

对于党的干部队伍在中国革命中的重要作用，毛泽东曾指出:“中国共产党是在一个几万万人的大民族中领导伟大革命斗争的党，没有多数才德兼备的领导干部，是不能完成其历史任务的。”［1］5261937年5月，在《为争取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斗争》一文中，毛泽东指出:“指导伟大的革命，要有伟大的党，要有许多最好的干部。在一个四亿五千万人的中国里面，进行历史上空前的大革命，如果领导者是一个狭隘的小团体是不行的，党内仅有一些委琐不识大体、没有远见、没有能力的领袖和干部也是不行的。”［6］277在当时极为严酷的革命战争环境中，党把有计划地培养大批新干部，作为主要的战斗任务之一。毛泽东在抗战期间要求把人民革命的军队不仅作为战斗队，作为工作队，而且还要使之成为一所培养干部的巨大学校。

毛泽东对干部教育工作在抗日战争时期重要性的分析，为党的干部教育工作的开展指出了方向，是开展干部教育工作的重要前提。

(二)提出国防教育思想，培养抗战干部，为革命战争服务

早在中央苏区时期，中国共产党提出了教育为革命战争服务的思想，指出:“教育是革命的阶级斗争的工具之一。”［7］抗日战争时期，中共在坚持教育为革命战争服务思想的基础上，提出了国防教育思想。国防教育是指:以提高和普及人民大众的抗日知识技能和民族自尊心为中心的教育内容，培养具有民族意识、有胜利信心、有战争与生产所直接需要的知识技能的抗日国民和抗日干部。实施国防教育的任务是:提高民众的民族觉悟、胜利信心和增加抗战的知识技能，以动员广大民众参加抗战，训练千百万优良的抗战干部，培养将来独立、自由的中国建设者，争取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解放。

毛泽东非常重视并多次阐述了国防教育思想。1937年5月，他在《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时期的任务》一文中指出:“政治上、军事上、经济上、教育上的国防准备，都是救亡抗战的必需条件，都是不可一刻延缓的。”［6］2561938 年4 月，他又进一步指出:“应该用全力来应付抗战，用教育来支持抗战。目前的抗战是决定一切的东西，我们的教育也要听抗战的命令。”［8］1938年10月，毛泽东在《论新阶段》的报告中指出:“实行抗战教育政策，使教育为长期战争服务，在一切为着战争的原则下，一切文化教育事业均应使之适合战争的需要。”［9］

关于实行国防教育问题，中国共产党制定了一系列的方针、政策，并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而不断进行调整和补充。

(三)改革教育体制，实行以抗日救国为目标的新制度、新课程

为了贯彻国防教育的方针，党中央提出了改革原有教育体制的重要指示。1937年8月，党中央制定了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提出“抗日的教育政策:改变教育的旧制度、旧课程，实行以抗日救国为目标的新制度、新课程”。毛泽东也提出:“国防教育。根本改革过去的教育方针和教育制度。不急之务和不合理的办法，一概废弃。”［1］348在实践中，实行了以抗日救国为宗旨的新制度和新政策。

首先，规定了抗日救国的教育内容。把国防教育作为教育的一项重要内容，改革不适应抗战需要的陈腐内容的同时，充实新的教育内容。在课程设置上，安排了与抗战内容相关的课程，如对在职干部进行经常性的政治、军事教育，设置战略战术、炮兵、筑城、射击、救护、群众工作等。

其次，抗日文化战线的发展与抗战救国思想的传播。利用报纸、书刊对干部进行教育是当时所能采取的一种重要教育方式。1940年9月10日，中共中央指示:“每一较大的根据地，应开办一个完全的印刷厂，已有印刷厂的要力求完善与扩充。要把一个印刷厂的建设看得比建设几万万军队还重要。要注意组织报纸刊物书籍的发行工作，要有专门的运输机关与运输掩护部队，要把运输文化粮食看得比运输被服弹药还重要。”［5］488各根据地积极响应号召，在当时极为艰苦的条件下，坚持创办刊物。如当时影响较大的《解放日报》《新中华报》《新华日报》《共产党人》《晋察冀日报》《学习生活》《解放》等等，这些刊物对干部教育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三、干部教育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为中心

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根据党开展干部教育的实践，从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中，对干部教育问题上如何学习马克思主义，如何处理好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革命实际之间的关系，做出了成熟的回答。

(一)加强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习

在抗日战争错综复杂的斗争中，党中央注重干部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培养干部用共产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分析新情况，解决新问题。

毛泽东指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理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不应当把他们的理论当作教条看待，而应当看作行动的指南。不应当只是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词句，而应当把它当成革命的科学来学习。不但应当了解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他们研究广泛的真实生活和革命经验所得出的关于一般规律的结论，而且应当学习他们观察问题和解决问题的立场和方法。”［1］533不是为学理论而学理论，而是要有目的地去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习不能停留在记诵书本原理上，必须能够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处理中国革命中的实际问题。对于马列主义理论，广大干部要力求精通它，所谓精通就是要学会区别马克思主义的词句与马克思主义的实质，并能够领会这种实质。

(二)“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为中心”的教育方针

1941年，毛泽东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中针对党内存在的不注重研究现状，不注重研究历史，不注重马列主义的应用情形，提出了干部教育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为中心”的方针。他指出:“对于在职干部的教育和干部学校的教育，应确立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为中心，以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则为指导的方针，废除静止地孤立地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方法。”［10］802党中央把这一方针贯穿到干部教育的具体领域，加以具体规定，要求延安和各抗日根据地的干部学校注重引导干部应用理论去解决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为中心”的教育方针，是指导整个中国共产党干部教育事业的总方针。这个方针是根据中国共产党干部教育的自身特点，在总结干部教育实践历史经验、并吸收苏维埃文化教育总方针和抗大教育方针合理成分的基础上提出来的，高度概括了中国共产党干部教育的指导思想、工作方向、基本内容。可见，“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为中心”的提出，是毛泽东对干部教育方针最全面、最明确的理论概括。

党在抗日战争时期提出的“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为中心”的干部教育方针，为党的干部教育工作的开展指明了方向，在中国共产党的干部教育实践中起着主导性的作用。

(三)理论和实际相联系的教育原则

“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为中心”的根本要求，就是干部教育必须坚持理论与实际相联系的原则。坚持这个原则就是要求干部学习和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要善于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解决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

毛泽东等领导人非常重视在在职干部教育中贯彻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原则。毛泽东指出:马列主义是革命导师“根据实际创造出来的理论，从历史实际和革命实际中抽出来的总结论”［10］814。它只有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才能真正起到推动中国革命的作用，这是被中国革命所证明的真理。因此，党中央和毛泽东强调了在广大在职干部中必须增加历史与党的政策的教育，具体包括:第一，必须学习中国的历史，了解中国革命的特点;第二，必须注重调查研究的方法;第三，要密切联系群众，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方法。这样才能够立足实际，找出发展规律，真正做到理论和实际相联系。

理论与实际相联系的教育原则是毛泽东在长期的干部教育实践中提出的科学思想，是毛泽东干部教育思想的精髓，指导干部教育事业不断取得成效。

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干部教育思想是其对干部教育问题和整个革命事业思考的结果，是一代共产党人在革命实践中的独特创造。这些基本思想构成这一时期干部教育思想体系最核心的内容，是毛泽东思想成熟的标志之一。在毛泽东干部教育思想指导下，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时期干部教育的光辉实践，成为中国近现代教育发展中一座划时代的历史丰碑。

［1］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2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6:39．

［3］刘英杰．中国教育大事典(1840－1949)［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959．

［4］李维汉．回忆与研究:上［M］．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6．

［5］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1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6．

［6］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7］苏区教育资料选编［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1:79．

［8］腾 纯．毛泽东教育活动纪事［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3:146．

［9］张腾霄．中国共产党的干部教育:抗日战争时期［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3．

［10］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