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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克尔凯郭尔个人化的语言观与宗教观

2013-08-15伍岂莹

湖北开放大学学报 2013年5期
关键词:郭尔克尔凯存在主义

伍岂莹

(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广州 511483)

索伦·阿拜·克尔凯郭尔(Soren Aabye Kierkegaard 1813—1855)是19世纪上半期活动于丹麦的非理性主义者和宗教神秘主义者。他在世及死后的几十年内,他的哲学只流传于丹麦的少数崇拜者的圈子里。但是,当存在主义在欧洲出现和盛行起来后,他的理论成了存在主义的重要理论来源,于是他作为存在主义的先驱者而在西方哲学界享有盛名。本文主要通过剖析克尔凯郭尔个人化的语言观和宗教观两方面,分析其存在主义理念形成的原因。

1.“个人化”语言观

克尔凯郭尔在《重复》中让那“沉静的知情人”(其笔名)说了下面的话:

“人们把手指插进土地,为了闻一闻自己是在一块什么样的土地上。我把手指插进存在——它什么味道都没有。我在哪里?世界,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词意味着什么?是谁把我引诱进这一切而现在让我站在这里?我是谁?我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为什么没有人问过我?为什么没有人按照习俗告诉我,而是把我放进整体的一个环节,就好像我被一个人口贩子买下了?我在人们称之为现实的巨大行动中怎样成为了参与者?我为什么应当是参与者?这不是一件自由的事情吗?”

从上文很明显的可以看出,与以往的学院式的哲学家们不同,克尔凯郭尔的哲学语言是一种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哲学语言,它并不以强烈的,过多咄咄逼人式的理论逻辑作为思想的支撑,而是苏格拉底式充满思辨和启发的语言。他的哲学文本中也并未出现大量的专业哲学概念。这与他的著作和哲学理念主要是以自身亲历的主观体验有很大的关系,一个以自身的生活与存在来作为写作和思想背景和源泉的哲学家当然是无需用过多的空乏的哲学概念加以言说的,在这一点上克尔凯郭尔很好地遵循宁缺勿滥的原则,并没有用大量的语言从各个角度阐述自己的观点,但这样也并不削弱他思想的光芒和力度,正因为如此透过如此“个体”性的语言,我们才能得以窥见其思想的深邃以及灵性。“理性是灰色的,生命之树常青”,过多使用一些哲学概念,都是强暴般给生命之树披上一件致命的外套,克尔凯郭尔在某种意义上便是要剥离掉这些单调的“衣物”,把自己赤裸裸的呈现在生命之光之下。

对于一个习惯于严肃古板的哲学语言的人来说,克尔凯郭尔的语言肯定是不规范的,这种语言并不是哲学家们惯常使用的语言。但是克尔凯郭尔正是以这种“非哲学的,非严肃认真的”语言和态度去讨论属于他自己的哲学,这为后现代主义提供了语言使用的灵感。他的这种运用语言的方式是一种反讽,是从黑格尔哲学思想中借用了哲学概念后,并将其转变为表达自己思想的语言外衣。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例如:黑格尔提出辩证法,克尔凯郭尔则是针锋相对的提出“生活辩证法”。“生活辩证法”这个概念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讽刺。因为辨证法本身是一个“学院式”的哲学概念,而克尔凯郭尔则用“生活”与之相结合,生活是感性的,而辩证法是理性的,将感性和理性以这种不合理的方式相结合,这样他从独特的哲学视角描绘了被黑格尔哲学所忽略的人的生存世界。 “生活辩证法”意味着强烈的喜剧性和讽刺效果,但这些效果只是一种表面现象,我们可以透过这层伪装体会到克尔凯郭尔对生存本身的深刻与沉重的理解与洞察。生存本身的复杂性与微妙性己远远超过理性自身的界限。他认为黑格尔哲学的根本错误在于陷入了“客观主义”,即把逻辑和客观精神当作一个具有普遍性和必然性的统一整体、封闭的系统,当作唯一真实的存在,企图由逻辑领域推论出一切其他领域。黑格尔认为世界无非是这种客观精神的必然显露,一切具体的、特殊的存在都被否定了,被看作是普遍存在的实例,是整体中的某一阶段中的某一成分。按照这种观点,个人的存在也是被决定的,个人的自由是一种被理解了的必然性,个人的道德和宗教情感是普遍理性的附属品。这样,在黑格尔看来人实际上失去了自己的自主性和独立性,失去了作出决定和进行选择的可能性,失去了自己的个性和自由,从而也将使自己忘却了对所发生的事件的责任,取消了个人从伦理上对待自己和世界的可能性。而克尔凯郭尔显然不同意这一切,他所使用的语言正是对黑格尔客观主义理论的一种消解,保持了人的独立性和自主性,张扬了自己的个性,标榜了自己的自由。

2.“个人化”宗教观

克尔凯郭尔从小受到基督教教义的熏陶,他认为上帝的爱是让人产生无限弃绝的爱,他不仅仅是让你愤世嫉俗,你甚至会憎恨一切,包括你自己,以此来爱上帝。他夺走的不仅仅是你最珍贵的东西,还有你对于生活的热情,甚至于你的求生的欲望都会被他带走。他让人体味的是更高一层次的厌世,这种恐惧不是对死的恐惧,而是那求死不得的绝望。而充满矛盾的是,这一切,却又与永福相连。这也就是克尔凯郭尔所说的“带着血泪的盟约”。正如《圣经》里所说:“你若不流泪,上帝又怎能拭去你的眼泪?”上帝带给人的是爱,是对濒死之人的爱;上帝是爱,是把永恒痛苦转化为暂时痛苦的爱;那对人的痛苦的折磨是出于爱,是怜悯的爱。

孤独个体是认识真理的基本条件,也是最终的目的,成为孤独个体的过程是一个充满着斗争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个体还不能够被完全称之为“个体”、“自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独的个体”。“人是精神,但什么是精神?精神是自我,但什么是自我?自我是一种自身与自身发生关联的关系,或者是在一个关系中,自身与自身所发生的关联;自我不是这关系,而是这关系于他自身的关联。”既然自我是这个关联,那么自我必然是处于一个不断发展创建自身的过程之中,自我是过程而不是一个结果。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为信仰,同样也是为自我所付出的沉重的代价,因为不被人理解不能与人交流而产生的痛苦都是为不断完善自我而作的努力。承受这一切痛苦会更加坚定你走向个体的脚步,这是走向信仰自我的必经之路,这是对自我的血与泪的考验磨练,这也就是克尔凯郭尔所说的在忍耐中赢得你的灵魂,在忍耐中保全你的灵魂。在忍耐中也同时也体现了上帝的爱,可以说,这是一个向上的过程,这是一个积极的过程。

克尔凯郭尔哲学的伦理和宗教意义全是为了“这个个人”,克尔凯郭尔从新教路德精神和路德的伟大人格中汲取了斗争的勇气和力量。但是,克尔凯郭尔更崇拜苏格拉底而非路德。他认为,苏格拉底的伟大在于甚至当他受到指控而面对公民大会时,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仍然是个体而不是群体。克尔凯郭尔强调,问题的根源在于个人的问题。即使路德那样的伟人也免不了最终回到个人的问题上。克尔凯郭尔强调: 个人这个概念不仅是与群体、大众社会、人类、世界历史相对立的概念,更是一个特殊的基督教对人所作出的基本规定,并因此将它绝对化。

面对由多数法则所决定的大众社会,面对社会生活的日益集体化和外在化,克尔凯郭尔有一个根本信念,那就是基督教只应关切孤独的个人。克尔凯郭尔把基督教最终仅仅同个人相关的问题提出来,使之如此决定性地转向孤独的个人,转向个人对自己永恒幸福的追求。而对于孤独个人本身来说,宗教的意义从根本上讲就是成为个人的最终庇护所。

克尔凯郭尔区分了所谓主观真理与客观真理。克尔凯郭尔认为,容易被承认的客观真理是最不个人的,一旦个体知道了它,便再也无需不断努力使它成为其自己的。然而宗教真理(成为宗教的)与客观真理不同,它是主观真理,它必须渗透孤独个人自己的存在,每个个体对其理解都有所不同,而且在孤独个人的一生中,每一天都必须努力更新它,否则它就毫无意义。因此,克尔凯郭尔所考察的成为宗教的问题,是一个人自己对真理的据为己有,即一个人自己的。就是说,孤独的个人在真理中,凡是认识他的人,都可以从他的举止仪表及生活方式中辨认出这个事实。宗教真理,即主观真理,这类真理不是理性的真理,而是个人的真理。从实质上说,主观真理并不是个体自身所拥有的真理,而是其所是的真理。克尔凯郭尔认为存在的根本任务是选择。因为孤独个人的存在对他完全不是思辨问题,而是个人激情介入的实在;孤独个人不是在心灵这面镜子里找到存在的影子,而是在生活里遭遇到它。

在克尔凯郭尔看来,同自我的这种决定的遭遇存在于非此即彼的选择中。孤独的个人只要决定性地选择了,也就做出了关于终生的选择,也就体验到了他自己的作为处于思想之境以外的某种东西的存在。这种非此即彼的人生选择,使孤独的个人面对诸多沉重问题:自由、畏惧、虚无、罪意识、可能性、不确定性、晕眩、绝望,等等。所以,克尔凯郭尔强调个人的重要性,强调个人的内在性或主观性的重要性,即强调除了个人自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对自己负责,只有自己对自己负责,才能实现自身存在中各种真实的可能性,把自身所有的能量集中到与上帝之间富于生命力的关系之中,从而使自身内部现世的、此岸的、有限的、被造物的成分从永恒事物、彼岸事物、无限事物、造物那里获得绝对意义。因此,只有内在性或主观性,才会使孤独的个人有把握其存在之绝对意义的巨大努力,才会有勇气选择宗教人生,才会成为一个人,成为一个基督徒。

3.克尔凯郭尔的存在主义理念

克尔凯郭尔认为:作为一个生存着的个体,你并非天生就是一个已然形成的自我,不过,你有成为自我的潜能,而且成为自我应该成为你一生当中的首要任务。别人不可能帮助你实现这个任务。当在决定什么对作为个体的你而言重要时,你没有“外在的真理”可以借以指导,只能完全地依靠你自己。只有在你委身于某种东西时,你才能开始完全地生存。

通过前文分析的克尔凯郭尔的语言观和宗教观,我们不难发现,他所提倡的存在主义,核心是强调哲学家应探讨现实中人生问题。他反对黑格尔专门讲理想的东西,而以为人生最主要的是要很具体地把握住个人的存在,克尔凯郭尔个人对自己“孤独”与“例外”的感受,所以创造出对自己关心的哲学——存在主义。克尔凯郭尔的哲学,可以说是利用人类最基本的、直接的、普通的、具体的方法来实现一个“个人”的存在,以这种存在来抵消自己内心中的无聊与痛苦。这里的存在指的当下在这里的这个“个人”的存在,是活生生的个人存在,而不是那虚幻的理性的存在。个人不可能是纯理性的,他的存在中有喜怒哀乐,经由悲欢离合才能体验什么是真正的人生。语言、理性和逻辑无法揭示每一个人独特的个性,无法揭示人的真正存在。人类真正的存在,只能依靠每一个人本身内在的独特的主观体验来感知。这就是克尔凯郭尔的存在主义。

[1][美]W·考夫曼.存在主义[M]. 陈鼓应,孟祥森,刘崎,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

[2]王齐. 走向绝望的深渊——克尔凯郭尔的美学生活境界[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3]孙希佳. 论克尔凯郭尔“个体”哲学及其当代意义[J]. 求索,2012,(2)

[4]余吾金. 向主观世界回归——克尔凯郭尔哲学思想述要[J]. 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09,(2).

[5]赵甲明,等. 论克尔凯郭尔“个人”范畴的伦理和宗教义涵[J].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

[6]K.洛维特,等. 克尔凯郭尔与尼采[J]. 哲学译丛,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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