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昱思

关注最严重受灾区

2013年4月20日上午，四川农业大学（以下简称川农）英语专业大二的学生和少数需要补考的大三学生本来是要参加英语专业四级考试（川农雅安校区位于雅安市雨城区，与震中芦山县相距约35千米，地震前车程约50分钟），但考试被突如其来的7级大地震打断了。

作为监考人员，8点02分川农语言学院的戢焕奇老师正在教学楼五楼准备专四考试，突然地震了，大楼开始摇晃。戢老师通过短信告诉记者：“投影仪都震歪了！震完了我才下楼。几个男生跳楼下来了。”本刊记者联系其他同学和老师，也是说一切平安，只有个别跳楼的同学因为摔伤而呼叫救护车。

雅安雨城区的情况不算特别糟糕，地震受灾最严重的是雅安周边的芦山、宝兴和天全等雅安市辖下的县级市。

21日骑行进入重灾区芦山县的川农大学生志愿者马溟22日早上通过微博私信告诉记者：“越接近芦山灾情越严重，房屋垮塌严重，灾民都是在屋外空地上搭简易棚子；各种救援队伍，如电力抢险之类的，直接到灾民家中抢救。”由于芦山县城缺水缺电缺气，他们一行志愿者已经一天多没有喝到热水，马溟说：“主要电力留给医院，卫生环境也很差，垃圾堆放在路边，没有处理。”由于震中是在芦山龙门乡，龙门乡的受损情况更加严重，大量房屋被震垮。而雅安同城会微博称：“宝兴的房屋几乎全部成为危房。”

目前留在四川农业大学做志愿者的大四学生龙芳芳说：“雨城区的情况好很多，虽然学校也有一些建筑裂缝，但是芦山和宝兴应该更加严重。天全受灾也挺严重的，但是目前好像关注度不高。”由于媒体多关注的是芦山和宝兴，她呼吁多多关注其他县市，特别是天全县的灾情，因为说不定受灾情况更加严重。记者搜索地震吧和天全贴吧，上面有部分网友发帖抱怨天全灾情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家住雅安市雨城区的黄玺是西南科技大学的在读研究生，地震后他和父母通话，父母告诉他“雨城区基本没有什么灾情”。黄玺说他更加关心宝兴，因为那里的情况比较严重。他有一个好朋友的父母被困在宝兴两天，由于通讯和道路都不畅通，地震的第二天上午11点左右才与子女联系上。直到这时，他的朋友才松了口气。

通往宝兴的道路情况不容乐观，消防官兵和救灾人员只能徒步进入。根据华龙网特派记者的报道，震后灵官镇通往宝兴的道路受阻，截至22日01点10时，灵官镇到宝兴县城是唯一没有打通的道路，也是进入宝兴的必经之路。黄玺说：“之前要进宝兴县只有徒步或者从背面翻越夹金山进入。”宝兴的朋友告诉他：“21日下午宝兴恢复通讯，之前说的县城里的食物和水只够两天，现在救援队进去应该情况就好了。”21日20时57分，宝兴县城部分恢复电网供电。

余震更让人紧张

地震发生时，黄玺正在位于绵阳的西南科技大学学生寝室睡觉，同学给他发短信告知雅安7级地震，他“马上就懵了”。跳下床，他给在雅安的父母打电话，打不通又只好发短信，然后父母回拨电话给他报平安。他的爸爸妈妈很淡定地说没什么事，而未雨绸缪的爸爸早就准备好了帐篷和救生包，晚上一家人就睡在雅安七中的操场上。

地震后第二天下午，川农的大四学生杨万霞已经从雅安回到成都。她回忆说地震时她正在六楼寝室的床上，“突然就震起来了，还很厉害。我第一反应不是要跑下去，因为六楼也跑不下去，就抱着被子在角落里躲了下。后来震得缓了，还是跑下去了。”杨万霞说，“开始大家有些紧张，不过都还好。大多数同学都以为和以前一样，震震就好了，没什么大事。”当时她还以为可以白天出去玩耍一下，晚上就可以回寝室正常就寝，并没有想到事态发展更加严峻。事实上，川农部分校舍已经出现较大裂缝，一个川农学生称：“学生宿舍三舍从顶楼到楼底裂开一条缝，很吓人。”宿舍虽未坍塌但显然已经不能住人。晚上，学校要求所有的学生睡在操场、川农农场等地，学生宿舍禁止入内，学校让舍管人员守在门口。有部分同学睡在农场某些专业种花种菜的实验大棚里，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住处，因为大棚可以遮雨露。杨万霞说：“平常心对待地震，该来的总得来。活着就开心过好每一天。”

和杨万霞一样，大多数大学生的反应都比较淡定，川农校主页上更是刊登了一篇《经历过2008年，没有什么不淡定的！》的文章。校外的居民大多在雅安七中操场等平坦地方过夜，城区商铺大多正常运营，学校食堂通宵营业，受地震影响不大，“商贩们都很从容”。

“余震更加让人神经紧张。”龙芳芳对记者说，“20日晚上前后半夜，频繁的余震让人特别神经质，晚上很难入睡。”而根据中国地震台网监测，截至22日6时，四川雅安共记录到余震1967次，其中5级以上4次，4.0～4.9级20次，3.0～3.9级63次。

马溟通过微博私信告诉记者：“灾区人民情绪都还稳定，我到了芦山中学﹑金花社区及老城区芦阳小学，大家都还好。志愿者及救援人员主要在新城区。”过了一会儿，马溟又补充说：“尽管目前他们情绪稳定，看到街道上的碎玻璃和瓦片也可以想象地震发生时人们的恐慌。不过目前灾区人民大部分已经开始进行自救了，很多中小学生报名志愿者队伍帮助救援人员展开行动。”总的来说，整个救灾的秩序良好，无论是志愿者还是灾区人民都在很冷静地参与救灾与自救。

但是救灾也存在一些问题，物资和人力整合不够。马溟称他们在芦山中学做志愿者，灾民急需感冒药，但是组织者并不清楚该找谁取药，他们找到四川志愿者组织，又被告知需要找红十字会才行。他还看见不同的组织在同一片区域做同样的工作：打扫卫生。

不给救灾工作添乱

川农文法学院的卢涛告诉记者，地震时他不在雅安，但是一直和雅安的同学保持联系。21日上午他的5个同学骑自行车从雅安进入芦山，在安置点做志愿服务。他也准备23日从家里过去与朋友汇合，“也给他们背点药和吃的进去”。“川农学生没有给救灾添乱，我们尽量不占用救灾物资。”卢涛如此说到。

卢涛还建议私家车不要盲目进入重灾区，因为很容易堵塞救灾通道，“进去可以骑自行车”。21日上午雅安雨城区滨江路上堵了几十辆车，做志愿服务的龙芳芳了解后得知这些车其实20日晚上就已经到达雅安，但是一直堵到第二天还没挪动。“这些车大多是赶来救灾的，他们来自成都、南充等地，还有澳门的组织买来救灾物资托人运进灾区。他们多是自发组织，但是车太多导致外面运来的物资基本堵在雅安市区，无法到达周边县市”，“雅安当地的居民说‘这就是好心办了坏事”，龙芳芳向记者转述道。

地震发生当天，很多学生被困在雅安，家长们心急如焚，一些家长开着私家车进入雅安接孩子，再加上各种社会车辆，成雅高速非常拥挤，很多救灾车被堵在路上。雅安不通铁路，公路堵塞后就基本没有其他通道了。“很多司机都对私家车给救灾添堵的事情很气愤”，表示“不该这个时候进雅安，积极得过头了”。

雅安市应急办只好给广大市民群发短信：“目前进入灾区的各类社会车辆非常多，为抢抓生命救援黄金时间，留出生命通道，请所有无关社会车辆不要进入灾区，所有运送救灾物资的车辆由雅安市抗震救灾指挥部调配进入灾区。急需返回灾区家乡的人员，请乘坐客运车辆进入。”21日晚上，雅安市公路运输管理处发短信称将于22日恢复雅安到芦山、宝兴灵官镇、天全县客运班车，并公布具体发班时间，鼓励人们乘坐班车出入。

21日下午，出入雅安的交通得到好转。“道路一直很畅通”，杨万霞从雅安旅游车站坐班车回成都，她看到有很多车辆通过雅安顺利进入芦山，也有很多空车辆朝成都方向返回，多数是已经运完物资的救灾车，没有出现之前的塞车情况；芦山的交通也得到疏通，马溟一行人一路骑行到芦阳，在路上看到的基本上都是抗震救灾的车。救灾车中有很多是私家车，但是交通还是很畅通，一路上没有遇见堵车。

4月22日早上，截至记者发稿，马溟告诉记者他们已经出发骑车去龙门镇，可能暂时没法跟记者交流。祝他们一路顺风，祈福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