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杜丽荣

“高扬在河北”系列访谈之三 严师益友——河北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白石谈高扬

文 杜丽荣

杜丽荣：白主任，您好！高扬同志在河北主持工作三年，您作为当时的省委秘书长，请谈谈在您心目中，高扬同志是一个怎样的人？

白石：高扬同志思想很解放，工作有魄力。他在河北任省委第一书记的三年间，扭转了河北原先复杂被动的工作局面，作出了历史性贡献。尤其是1983年，在他领导下的河北省委，实施了干部队伍年轻化的举措，打破了常规，打开了人们以往僵化的思维，打开了一些传统的阻隔，在选人用人上开启了一个新的局面。

杜丽荣：您觉得1983年那次干部队伍年轻化的举措，对河北省产生了什么影响？

白石：开了一个好头，对河北以后的发展有很大促进作用。这次干部选拔，打开了思路，打破了过去那些传统的禁区，注重真才实学，摒弃论资排辈，使一批德才兼备的年轻同志走上了领导岗位。比如，新进省委领导班子的4名常委，既不是省委领导身边的人，也不是省委、省政府机关的人，也不是原来的厅局长，完全都按“四化”标准选拔上来的干部。比如我，从副处一下子到了副省级。中央领导对河北省委领导班子的组成评价很高，胡耀邦说这是一个五湖四海的班子，河北终于“风平浪静”了，搞得很好。

杜丽荣：据了解，高扬同志在工作中对自己严格要求，很重视工作效率，那他对省委领导班子成员和省委机关的同志也是如此要求的么？

白石：1983年省委新领导班子组成后，高扬同志对新班子成员严格要求，及时提出问题，找出对策，引导大家去开创工作的新局面。在省委常委会内部，他带头执行民主集中制，涉及方针政策、工作计划、规章制度和人事方面的问题，一律按规定经常委会讨论决定，不搞一言堂。在长期的工作实践中，他积累了丰富的领导经验，形成了讲求实效、精确果断的工作作风。

高扬同志非常反对当时省委机关有些同志办事拖拉，文牍主义，互相扯皮，效率低下，尤其是在文件的运转方面存在的问题。比如，1983年的中央一号文件压了25天才印发出去。中央七号文件压了75天，才从印刷厂里发出去。在一次会议讲话中他郑重提出：进一步提高党政机关工作效率的问题，应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他每天工作都在十一二个小时以上，工作节奏很快，效率很高，手里从来不压文件。他曾几次在深夜12点，往我家里打电话，过问他批示的一些急件的进展程度。有一次，他批的一个文件拿到印刷厂去排印，很长时间没有结果，他很着急，就郑重其事地给我写了一封短信：“白石同志，请你查一下，为什么印得这样慢？有的文件是有时间性的，拖成‘明日黄花’还印它作甚？”我对这一点，也深有感触，有些急件都是让处长去催，催急了，有人还很反感。

高扬同志批示后，我带几位处长深入印刷厂各工序，经过深入调查研究，找到了症结所在，制定了制度，很快解决了这一问题。以前一份文件平均在印刷厂停留7天，不少文件要十天半月，问题解决后，平均在厂停留不到两天。

1983年12月，高扬同志带头倡导改革省委的会议制度和办公制度，提高领导机关的工作效率。通过这项改革，以后讨论问题、解决问题的小会多了，作大报告、进行长时间讨论而不解决实际问题的大会少了。

杜丽荣：当年高扬同志用小说指导工作一事，在政界和文坛引起了强烈反响。请谈谈您对这个事情的看法。

白石：做省委第一书记那么忙，高扬同志还经常抽空儿读文艺作品，所以外界称他是用小说来抓工作的省委书记。他经常说，小说是根据现实生活来写成的，通过它你可以了解好多老百姓的真实情况。当时《人民文学》登了陆文夫的短篇小说《围墙》，高扬同志读了以后认为可供干部改进作风借鉴，他让秘书韩立成读完后拿给我读，并在1983年5月15日深夜，给我做了这样一道批示：建议把陆文夫小说《围墙》印发省直机关单位，包括事业单位，供所有工作人员阅读……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让大家讨论讨论。让大家阅读的目的，就是不要老在一些次要问题上争论不休，要干事，要解决实际问题。为配合这次活动，我写了一篇《〈围墙〉读后》发表在《河北日报》。这篇小说发下去以后，大家看了都积极参加讨论，《河北日报》还搞了一个座谈会。用省委文件让大家学习文艺作品，各省大概都没有，这是个创举，可以说是空前的。他对当时存在的一些派性、歪风邪气，遏制得很有力，很有特色和办法。那时候报纸发表了不少文章，《瞭望》杂志曾刊文称赞，这是一种值得提倡的工作方法。

杜丽荣：高扬同志离任的时候，我听说饯行饭都是个人掏钱。他是怎样讲原则的一个人？

白石：是的。过去领导调离，一般的也都是吃顿饯行饭，这事都是秘书长去办。但这次我跟他一说，他说不行，不用那样，你们也不用请，我一走就拉倒。我说：大家都有这种心意，都有这种愿望，吃顿饭吧。他说：那不能用公款，个人掏钱，谁参加谁掏钱，我也掏钱。我说不用了吧，我们就吃顿饭，简单点儿，这点儿钱省里就……再说一百多人都交钱，还得去收钱……他说不行，就得这样。后来就是按他说的办法，参与送行的每人交十元钱，这些都是我操办的。

还有一次，中央一位很有威望的老大姐要来河北。她原来和高扬同志比较熟悉。高扬同志把我叫过去说，她是来看我的，不是因公，不能用公款请客。我花钱，你给我安排食宿，饭菜要简单，但是要够吃，不要太好也不要太坏，我和我老伴儿陪她就行了。我说，这次就由我来陪她吧，中央来了老领导，到河北来了……他说，谁都不要陪，就是我们两口子跟她三个人吃顿饭。他就是这样讲原则。

（责编/梁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