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

(黄石理工学院艺术学院，湖北黄石435003)

军装元素在女性时装中的再现*

陈聪

(黄石理工学院艺术学院，湖北黄石435003)

军旅服装风格作为一种独立形态的风格形式，常常引领着服装流行趋势，成为季度的主体潮流。文章从心理学角度分析着装主体的主观因素对军装风流行的促动力，依此诠释新时装中的军装元素及其多样面貌和模糊风格，解析个体自我符号的表达。

军装元素;女性时装;流行

军旅服装风格并非完全照搬军装原态，而是有所取舍地运用军装原有的细节元素，在新的时装中进行演变和延续，从而创造出具有新形式和新内涵的新时装。近几年的国际时装舞台上，设计师们陆续呈现了军装风格的时装作品，生活中也渐渐能看到军装风的影子。

一、军旅风格流行的主观成因

除了现实中的流行引领，以及媒体对于反战的宣扬等客观影响，着装主体的内在心理需求，也是军装风得以流行的促成因素。

(一)建构刚强感

从社会学角度来看，军装传达了一种秩序感和威严感，表明和规定了世界的秩序，还控制着偶发的混乱状态，呈现了特殊领域的精神特征。战争时期，军人被坚硬的外壳包裹着，展现出威风凛凛的姿态，既是一种自我鼓舞的方式，让着装者斗志昂扬地参战;同时，也能给对方威慑感，从气势上占据优势。和平年代，军旅风格的时装虽已脱离政治含义，但军装形象仍然代表着和平与安全，军人们从制服中获得一种自我身份的认知度，从而约束自己的行为，为保家卫国尽职尽责，在民众心目中树立良好形象。

社会群体里的旁观者，即个人，对军装的崇拜和追随，是因为军装能掩盖人内在柔软的状态，刚强的外观从某种程度上能够起到积极心理暗示的作用。服装作为人类自我表达的符号之一，亦体现了此种功效，着装者可以通过服装的风格来塑造自我。军装款式简约，造型硬朗，色调的明度纯度都偏低，细节装饰严谨且规整，这些设计元素的组合，恰巧可以帮助着装者树立一个刚强的外观形态。日常生活中，女性对于军装风格的偏爱，并不亚于男性对军装的追随，这是因为男性可以通过体格、气质、生存能力等方面来增强刚强形象，而女性的柔弱形象则是传统赋予的，若想展现刚强的中性化姿态，必须更多地借助服装来改进外观形象。现实生活中也不难见到中性服装的偏好者，而军装风格恰好也带有中性倾向，无论款式特点，还是服装色彩，都模糊了性别界限。女性把军装元素加入自身的着装系统，即使是些微的细节，都体现出对性别差异的漠视、对平等意识的倡导。“服装乃是一种介质，它表现了我们是谁，揭示了我们内心的欲望。”［1］

军装元素诠释了刚强的形象，女性在某些阶段会尝试军装风格，和当时的心理状态有密切联系。假若是对自己不太自信、对外界缺乏安全感的情形，可能会借助服装来提升自己的精神力量，好让自己呈现足够强壮的姿态，通过军装元素向外界传递自身形象的信息，对着装者自己也是无形的鼓舞。笔者观察到，在业余摄影爱好者群体里，人数比例偏少的女性参与者也会穿上军装款式的多袋茄克、阔版型的休闲裤，一抹中性色调出现在集体活动中。这可以理解成为了和群体成员达成协调一致，便于形成统一感，但深究就会发现，更多是因为女性参与者期望通过军装元素来形成休闲和刚强形象，使平日里的娇弱淑女形象得以弱化，在气势上和男性成员不相上下，同时也体现了她们对从事这一活动的自信。

(二)追寻崇高感

军装盛行还得益于人们对军人的崇拜和景仰情愫。人们对和平的向往和对战争的反感，通过服装符号形式得以抒发。在中国绿军装风行的年代，家中若有参军的哥哥，妹妹就会感到无比崇拜和荣耀，拿起哥哥的军帽在镜子前试戴，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主角，绿军装在那时寄予的是一份保家卫国的崇高感。

女性对于崇高感的追寻，促成军装元素在时装中获得青睐。相比男性来说，女性对于崇高事物的感知度更强，军装的硬朗造型、沉稳色调、独特装饰，可以满足她们对于崇高形象的渴望。平日里多是淑女和端庄外观形象，意味着一定的约束力和准则要求，例如姿态和言语潜意识里必须要强调配合着装和形象特征，以达到表里合一的境界。而军装风格的着装，让女性获得新的感受，或是英姿飒爽，或是大大咧咧，满足了内心对于自由和顽皮的小渴望。在国庆阅兵式上，英姿飒爽的女兵方阵，引来女青年对军营的向往。同样，这样的一份崇拜在服装符号里可以得到印证。偏好军装风格的女性，内心里隐藏的是对崇高的向往和追寻，对力量的崇拜。金色滚边、铜质和皮质饰品，这些军装元素很容易令着装者产生出一种崇高的庄严感。现代时装中的野战外套、风衣和大衣已经没有了政治含义，穿着者只是为了显示英雄姿态和崇高的外在形象。文静的女性生活中多数时候的着装都以文雅大方为主，蕾丝、花边、亮片、缎带等细节款式强化了她柔和的形象特征。如果她尝试帅气感的军装风格，旁观者可能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更有力量感的形象。因此，服装符号可以传递丰富多变的个体形象。军装元素塑造出略带硬朗帅气的女性形象，同时，也对着装主体起到一种催眠的效用，使内在产生更为积极的精神力量。正如神话故事里，“全身戎装、披挂齐整的雅典娜从其父宙斯脑袋里一跃而出，她的服饰形象永远给人激励和勇气。”［2］

二、军装元素的符号印记

军旅风格是时装舞台上不曾消逝的时尚元素，无论是廓型还是细节，都成为设计师们诠释理念的基点。军旅元素呈现出的往往不是单一的模式，而是陆军、空军和海军不同服装风格的综合。

(一)夹克衫

短款夹克衫的廓形是军装风格的典型代表，此款式源于二次世界大战的陆军军服，面料性能要求较高，具有强韧的耐磨性。款式设计以功能性和实用性为基准，摒弃繁琐零碎的装饰，所有细节的处理都要符合实战应用的特殊需求。曾经的短款陆军军服改良成现在的多口袋夹克，成为休闲一族的必备衣装，尤其受到青年人的喜欢，而多口袋的设计不仅具有了装饰意义，同时也能满足户外活动者的实际需要，便于随身小物品的携带，实现了服装的实用性与装饰性的平衡。

(二)卡其裤

卡其裤同样历经了军队制服的演变。1848年，英国殖民者来到印度的一个风沙猛烈的区域，士兵们的浅色军服由于风沙造成脏污，而司令官非常重视军队纪律，唯恐不够整洁的形象有损军队的威武士气，最终考虑到把军服改成风沙尘土的自然颜色，可以遮掩脏污的外观，依此想法进行服装改良，用树叶或果实的汁液，将浅色军服染成黄褐色。这种染上新色的军服被印度人称为“卡其”。20世纪初，卡其裤成为英国冒险家、探险者和贵族的首选裤装，逐渐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得以流行。而在现代服饰设计中，卡其裤不仅是黄褐色的宽松休闲裤，而且扩展到休闲商务风格，以简约而不乏舒适的设计宗旨来呈现职业衣装形象。

(三)迷彩装

在军装风格流行要素里，迷彩装是必不可少的元素之一，因其风格阳刚而备受推崇。迷彩图案起源于现代军装，是美军在越战中最常用的作战服，以战服的色彩与环境色的融合作为战略目标，伪装自身来迷惑敌方的视线。之后随着战争影片的影响，便宜耐磨的二手迷彩军服成为了穷苦阶层的最佳选择，无形中被黑人带入街头文化，迷彩服逐渐成为Hip－Hop文化中的基本元素。“美国黑人服装风格被公认为一种时装系统，由亚文化时装进入主流。”［3］此后某些街头风格的服饰品牌看到了迷彩服所蕴含的巨大商机，将宽大的剪裁、巨大的Logo和迷彩元素结合起来，将军服中简单的四种迷彩图案转化为无限的商业价值。

(四)海军衫

俗称海魂衫，最初是水兵们的贴身衣装，白蓝相间的条纹衫象征浩瀚的大海与蓝天。苏联卫国战争时期，身穿海军衫的苏联士兵们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他们因作战时表现得勇敢无畏而深受钦佩。在英国，海军的气势和威望在民众中有很大的影响力，身着水兵制服的人代表着顺服归依于某种制度。现代时装中，海军衫这一复古元素借设计师们的作品逐渐上升为一种时尚标志，无论是作为单品设计素材，或是作为经典纹样的应用，都蕴含着青春气息。

三、现代时装中的模糊化军装风

“艺术作品本身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符号。”［4］军装元素在服装设计中是灵感之泉，它以包容的姿态诠释时尚。时装T台上，可以看到众多品牌以军装元素进行混搭，呈现多元化的美感。设计师们擅长将时尚界的风格元素打散，融混在各种款式的服装里，使服装风格的划分渐渐淡化，这种模糊化的军装风格融入多种风格元素，使得军装风不等同于纯粹的军装，既可以优雅、帅气、性感，还能渗透出街头和民族风尚。

(一)华丽优雅

利用女性的柔美与军装风格的硬朗形成美妙的反差，以中性化元素突显性感，军装不再是单一的影像。英国品牌Burberry(博柏利)将优雅风格与帅气的军装风格完全混合在一起。将优雅风格与帅气的军装风格完全混合在一起。卷羊毛皮大衣和高筒皮靴在视觉效果上已传递出冬日的暖意，镶满黄铜纽扣的呢子夹克搭配蛇皮纹过膝高筒靴，塑造了酷酷的将军形象，而透视蕾丝印花面料的运用、褶皱打底裙的搭配成为阴柔化的“调和剂”，把军装风格的女装提升到了一个新的理念，如图1所示。又如意大利品牌Valentino(华伦天奴)时装中运用军装廓型和华丽缎面材质，裙装具有双面特征，既像晚礼服，又像风衣。细节设计仍然延续刚柔对比手法，以金属材质的双排扣点缀，金色滚边工艺，搭配方形贴袋的设计，将女性化的柔美与硬朗中性元素相互撞击，获取最佳和谐状态。

(二)街头嘻哈

为了避免沉闷的传统军装的套路，有时设计师会特意以军装风格细节来呼应街头风格。如，卡其色长风衣、黑色西服外套，配上黑色的冷酷腰带，以及创意新颖的小别针的点缀，显现了军式女装的随性洒脱韵味。法国时装品牌Balmain(巴尔曼)设计为肩线强势的耸肩造型，配有金属肩章的燕尾服，将军装元素应用其中，却没有刻意塑造强悍的高高在上的形象，而是凸显贴近潮流的街头文化，如图2所示。又如美国时装品牌MARC BY MARC JACOBS(马克·雅可布)，曾以主题着力于表现90年代初的率性街头风情，多层次的搭配以及牛仔面料的拼接，巧妙融合了俄罗斯硬挺军式装束，塑造出一种潇洒的形象，如图3所示。

图1 Burberry

图2 Balmain

(三)宫廷复古

军装风格的表现形式不仅仅局限于对军服灵感的采撷上，更融入了复古设计的精华。意大利时装品牌GUCCI(古驰)以宫廷风格的军装彰显了女性霸气的一面，飘逸的流苏皮靴又让原本清冷的形象增加了妩媚感。局部立领造型，金属贴片腰带，宫廷刺绣及双排铜扣，复古的细节塑造了新时代的硬女郎形象，如图4所示。英国时装品牌 Alexander McQueen(亚历山大·麦克奎恩)设计中以金色的宫廷盘扣呈阶梯状由下及上，金丝掐花与精美刺绣图案的组合，披肩似的装束与垂曳的白色纱裙形成巧妙的过渡衔接，既有久远的年代感，又不乏新潮，如图5所示。

图3 MARC BY MARC JACOBS

图4 GUCCI

(四)趣味童真

巴黎时尚品牌Louis Vuitton(路易威登)以卡通大兵形象为设计基准，夸张的娃娃头饰，类似童军制服的衬衫短裙，深浅卡其色的组合色调，让整体呈现出军装质感。衬衫是对原版野战大兵服的复制，裙装则加入了时尚的高腰设计和蝴蝶结元素，融合了些许少女的俏皮可爱细节元素，如图6所示。还有英伦品牌Topshop，对军装的诠释俏皮可爱且富有新意。军绿色的西服上衣、翻领的飞行员夹克衫搭配紧身短裤和小松鼠图案针织长开衫，并配以动物图案的帽子和手套，将严肃规整的军装题材注入了童趣。

图5 Alexander McQueen

图6 Louis Vuitton

总之，从经济环境的角度来看，金融危机的出现促使人们进行反思，女性的时装也逐渐趋于硬朗和简约干练，设计师们将过去的格斗服装转化为现代的时尚服饰，以满足消费者的审美和心理需求。军装风格的时装搭配方式愈加多元化，造型特点随之丰富，而同时，服装新的分类与艺术关系日益紧密起来，风格形式逐渐融合。对于时装界来说，军装风格既是一个宽广的灵感基点，又意味着要不断创新，设计师们要不断更新理念，把经典的风格形式以新的面貌呈现出来。

［1］(澳)鲁宾逊．人体包装艺术:服装的性展示研究［M］．胡月，袁泉，译．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01:187．

［2］华梅．华梅谈服饰文化［M］．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1:129．

［3］Craik，J．时装的面貌［M］．舒允中，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6．

［4］滕守尧．艺术社会学描述［M］．南京:南京出版社，2006:162．

The Representation of Military Elements in Women＇s Fashion

CHEN Cong
(School of Art，Huangshi Institute of Technology，Huangshi Hubei 435003)

As an independent style form，military style often leads fashion trend，and becomes main tendency of seasons．The article analyzes the subjective factors of people which promote the popularity of military uniform from the psychological point of view．Then it interprets various military elements，appearances and fuzzy style in the new fashion，and the analysis of the expression of individual symbol．

military element;women＇s fashion;popular

J523．5

A

1671－7422(2012)01－0069－04

10．3969/j．ISSN．1671－7422．2012．01．017

2011－11－15

黄石理工学院校级项目“服装设计专业理论课程教学模式的研究”，项目编号:201040。

陈聪(1984— )，女，湖北鄂州人，助教，硕士。

(责任编辑尹春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