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杰，张 斌

（1.许昌同济中西医结合医院，河南许昌461000；2.南京中医药大学，江苏南京210046）

张国泰教授出身于中医世家，系张氏中医世家第二十七代传人，曾任中国中医药学会学术委员会委员，河南中医药研究院主任医师。张师行岐黄之术三十余载，学验巨丰，治学严谨，对疑难杂症潜心研究，努力创新。尤其对肿瘤的辨治独具匠心，笔者有幸师从张师，侍诊左右，得受教诲，受益匪浅。现将吾师治疗肿瘤经验整理如下，以飨同道。

1 详察病因病机

目前肿瘤病人比较多见，当然有各种因素，有人认为工业方面：燃料、废气；射线；农药、化肥等等污染，都可能促使肿瘤病的发生。另一方面，目前科学的诊断检查手段日渐先进，帮助医生早期发现肿瘤病。张师认为癌症的病因可分外因及内因，外因与感受外邪有关，《灵枢·九针论》说：“四时八风之客于经络之中，为瘤病也。”《灵枢·百病始生篇》说：“积之始生，得寒乃生。”但是外邪往往在内伤的基础上导致发病。内因多与七情内伤、饮食失调有关。在发病上，多见于年老、脾肾衰败之人。在多见于气血的亏虚或失调，外来的致病因素必与机体内部所产生的病理因素如痰、湿、瘀等博结，日久蓄积成毒，流注脏腑，因而导致癌症的发生。

2 精于辨证分期论治

临证张师认为癌症是在正虚的基础上发病的，属于本虚标实，即使是早期患者，也均有正虚的症状出现。论治注重舌脉在中医辨证的重要作用，它可及时反映集体正虚邪实的情况，反对不辨证论治，盲目滥投攻毒、软坚散结，破瘀等攻伐之品，徒伤正气，以致癌毒泛滥危及生命。癌症早期，虽有积块而痛尚未广泛转移，有自觉症状而痛苦不甚，如面色晦暗，皮肤干燥，舌有瘀点，或加上放化疗后，津伤更易滋生血分郁热，造成血行不畅，久之形成血瘀，呈现邪实，正气稍虚，治宜重清热解毒，祛痰消瘀，兼以稍佐扶正之药，可选用大黄蛰虫丸、化癥回生丸等；中期见肿瘤逐渐增大，病邪侵凌，或肿瘤病人在放化疗期间，脾虚运化功能呆滞，水湿不运，久之凝结成痰浊，不少病人表现为痰多，胸闷，头沉重，乏力，呕恶等，伤中气耗血精，机体形神渐损，彼时虽邪毒炽盛，虚象显露，治宜攻补兼施，健脾祛湿，化痰通络，可选取用十全大补汤、四君子汤等合用莲花片、犀黄丸等；晚期多见肿瘤广泛转移，肢体柴瘦、精神萎靡，邪毒得势燔张，肝肾阴精枯竭，尤其是在手术、放化疗期间更显乏力，气短，懒言，面色晄白或萎黄，呕恶纳呆，或胸中闷热，头晕耳鸣，多梦少寐，舌红苔少，脉细数等，化验常见白细胞下降或血小板减少等。此时一味攻伐，反先夺正。若能培正固本育阴，可望苟延生机，宜用左归饮、补中益气汤类，以图带瘤生存。张师还强调临证既注意局部病灶，更重视对疼痛、生活质量、体重筹临床受益指标的评价，并以位中位生存期为远期指标进行疗效观察。

3 论治勿忘补中，药治食疗并重

张师认为癌症各种治疗手段如手术、放疗、化疗实施，除耗气伤血外，还导致脾胃不和，出现呃逆、呕吐、饮食不下，造成患者形神俱损，大肉尽脱，身体柴瘦。张师遵从“四季脾旺不受邪”学说，认为“养正积自除”是治病根本，临证遣方用药，皆不忘顾护胃气，于疾病之初健脾养胃，能维护正气；至中晚期，虚象已露，甚则虚衰不支，此时健脾养胃，有利于带瘤生存。若投方必以大剂苦寒毒性峻猛之药以期祛邪逐瘤，则有伤脾败胃之虞，结果适得其反，只能收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顾护胃气，专注饮食调摄，在药物辨治的同时，重视饮食调养。强调辨证配膳对于癌瘤调治的重要意义。根据癌症初起，多呈热证、实证；病至晚期，则每每出现气血两虚。术后病人，亦为气血两虚；放疗病人，多见气阴两虚，或阴虚火旺；化疗之中，多为脾胃不和或脾胃两虚。根据食物性味，结合证侯的寒热盛实，选用相应的食物，达到辨证配膳的目的。根据患者体质不同，各自生活习性不同，因人而宜，忌食一些对病情不利的食物，如阴虚内热体质者应忌食伤阴助火的食物。根据不同肿瘤形成的原因，忌食一些食物，如食管癌：忌烟酒、含亚硝酸类食物、高温或过冷的食物、辣椒等刺激性食物，忌过饱进食、切忌暴食。宜缓慢进食温度适宜、清淡富含维生素的食物。

4 独特用药经验

张师治疗癌肿的原则既如上述，而具体用药方法是：不论何种癌肿，不断扶正是主要的。《素问·六元政纪大论》说“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过者死。”放射治疗或化学治疗，也应本此原则去做。临证常汤散并进，精研服法。汤剂恒用经验方张氏培正抑瘤汤以固本抗癌，也常选用方药八珍汤、六味地黄汤等补益气血，健脾益肾以培正固本，兼佐攻毒抗癌之品。一般扶正药黄芪是必不可少的；至于参，常用太子参、生晒参、西洋参、人参，视病情而区别选用；另如猪苓、制黄精、女贞子、枸杞子、灵芝、补骨脂等常不可缺少。至于抗癌中药，汤剂常选用白花蛇舌草、半枝莲、蚤休、八月札、煅瓦楞、冬凌草、威灵仙、藤梨根、鱼腥草、石见穿、山慈菇、生意仁、绞股兰、蛇六谷、马蹬草、隔山消、猫爪草等草木之品，而不用守宫、干蟾皮、全虫、蜈蚣、土元等动物之药。张师告诫：现代研究动物药主要含蛋白质等有机成分，煎煮一则易蛋白变性，药效顿减，二则煎后气味腥臭难闻或难以咽服，病人很难坚持长期服药，药又极以败伤脾胃之气，药食难进，使其正虚之更虚，癌毒乘势泛滥，脏腑气血衰败，危及生命；因此力主抗癌动物药精心炮制后研细粉，取其“散者，散结也”之意，饭前用稀米粥或枣茶冲服。为加强抗癌效果，张师临证散剂常配服张氏九味抗癌散经验方，以解毒、化瘀散结抗癌。服药方法也颇讲究，汤剂以大药锅清冷水浸泡1／2h以上，一煎之后，立即滤渣，加水煎取二煎，两次滤液混匀为1日量，于三餐后2h及睡前（视其胃气强弱酌定）4次服用，这样既不致于影响进食，又可使药力持续。汤散并进，服法讲究，以期达到最佳疗效。

5 倡预防为主，注重情志疗法

《内经》提出“治未病“的原则，就是强调“预防为主”的思想。对于肿瘤预防除尽量做到早期发现，早期诊断，早期治疗外，关键还要“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虚邪贼风，避之有时”，精神内守”等，更要积极治疗癌前病变，以有助于降低癌症发病率。

张师临证注重情志疗法，对患者和蔼可亲，耐心与患者沟通，有时言语幽默诙谐，根据不同患者的心理负担，对症施治，减轻患者的思想包袱，以发挥患者的主观能动性，调动病人机体内在的抗癌能力，并积极配合治疗，以求迅速控制癌症发展；同时耐心倾听患者的诉述，启发诱导病人倾吐内心的痛苦郁积和隐私真情，这不仅利于医生了解病情，同时本身就是一种“心理疏泄”法。鼓励患者之间互相交流自己接受治疗心得体会，用意念服药，排除不良的刺激与干扰，正确面对疾病变化，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其次，临床上也要求病人常采用闭目养神，独室静坐，静卧等方法，使其平心静气，排除一切思想杂念，抛弃一切恩怨慕恋，方能渐至“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使邪气渐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