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感动与敬佩

2012-08-31洪惠镇

中国美术 2012年1期
关键词:长卷礼赞胡杨

张介宇

1948年生。自幼酷爱绘画,擅画山水。中国近代画家黎雄才入室弟子。现为中央文史馆书画院研究员;任文化部艺术人才中心高级教师,陕西书画艺术研究院名誉院长。

曾创作大量巨幅画作。其作品以传统笔墨为根基,在描绘自然风光中形成独特画风。先后在北京、西安、天津、上海、广州、烟台、兰州、台湾、澳门等地举办画展;多次受邀到日本、泰国、美国等国举办画展;并多次获奖。其代表作为《黄山夕照》、《中华魂》、《黄河颂歌》、《万壑松风》和《胡杨礼赞》。曾出版《张介宇画集》、《当代中国画名家》、《胡杨礼赞》等。

[编者按]

2009年5月,在长卷《胡杨礼赞》(长70米,纵2.3米)创作过程中,美术理论家邵大箴、李松、李树声、刘曦林、程大利、王鲁湘、林木、洪惠镇、程征等人前往西安,为长卷研讨著评;张仃先生为长卷题写了卷名。因本文篇幅有限,节选众家评述文章中部分内容刊发。2010年元月,这幅历经5年的呕心力作,在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成功展出,被誉为北京近年来震撼力最强的展览之一。

当我第一次看到张介宇先生描绘胡杨林的画作《胡杨礼赞》之后,内心为之一振。这幅展示在我眼前的长卷,生动地再现了新疆塔里木河流域其荒漠地区大片胡杨树的生命状态。它们枝叶繁茂、欣欣向荣;它们历尽风霜、不屈不挠;它们顽强再生、繁衍不息。凭直觉,我意识到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大幅山水画,而是借以表现一种生生不息精神的艺术力作,是对具有独特品格的胡杨树的礼赞。待我随着长卷的展开细细观赏,我为胡杨树顽强的生命力而心生敬佩,也为作者运用绘画形式弘扬这种崇高精神的努力所折服。

我原来对张介宇的艺术经历所知甚少,但我相信,能在《胡杨礼赞》中表现出如此宏大气魄和精湛技巧的画家,决非画界等闲之辈。读了张介宇的艺术简历,了解了他已经完成的艺术创作,证实了我的这一判断:他是一位在创作经验上已有充足储备并在山水画领域已经取得杰出成就的艺术家。数十年来,他已完成若干巨幅的山水作品,以写祖国山河之美。见他的作品如《黄山夕照》(2002年),远景群山在夕阳余辉下色彩斑斓,近景劲松挺立于岩壁之上云雾缭绕,气象万千;如《珠峰晓月》(2002年),用浓墨重彩描绘喜玛拉雅山高峰奇异瑰丽之大景象;如《暮歌》(2000年),用俯视角度,收落日之映照下的群山于眼底;如《黄山颂歌》,波涛汹涌,巨石屹立,是动与静博弈的诗篇;又如《万壑松风》(2000年),百尺长卷,峰峦起伏,林木苍翠,云海滚滚,叠泉飞瀑,气势恢宏……看来,张介宇之所以对宏大的艺术构思情有独钟,是因为他基于自己所受到的教育和生活体验所确立的崇高艺术理想。

人生能有几回搏?张介宇充分意识到,他的胡杨长卷是他艺术生涯中最有挑战性的一搏,也是他倾注心血调动自己的创作经验、尽情发挥自己才智的一搏。

除了充分的生活体验和素材积累这些必要的条件外,《胡杨礼赞》的成败取决于他能否找到恰当的艺术构思和艺术处理手法。虽然张介宇擅长创作宏大画面和长卷构图,但与以前作品不同的是,这幅作品要在数十米的长卷上描写胡杨树生长的状况,描写对象单一则容易使画面缺少变化。为此,张介宇经过酝酿、构思,终于确立了长卷的构图。长卷展开,我们首先看到春夏之交枝叶茂密、绿荫成片的胡杨林;继而看到在干漠地带与风沙、盐碱奋力抗争的一棵棵老龄胡杨,它们虽然枝叶凋零,仍然或挺立、或斜卧,显示着自己的生命力量;然后看到秋天灿烂金黄的胡杨林;最后看到枯萎的树干旁又有新苗顽强地生长出来……画面上千姿百态的胡杨,陪伴它们的只是茫茫沙漠、稀疏的杂木草丛和几乎干涸的河床。为把这些景象组成画面,作者在构图、造型、笔墨、色彩等方面反复推敲,运用黑白、虚实、轻重、浓淡诸多对立因素的变化、统一,使画面产生了起承转合的节奏与韵律。

张介宇之所以能驾轻就熟地处理长卷画面造型与构图上的各种难题,全得益于他几十年来在融合中西方面所积累的经验。具体地说,他善于驾驭文人画的笔墨造型与西画的块面、色彩造型,用来表现物体的形、体量、质感、光影以至张力。他的传统国画技巧也在发挥线的长短粗细和笔墨的点擦皴染上得到充分发挥。

赞颂胡杨意志和品格的《胡杨礼赞》,有崇高的思想内容和精神境界;有独特的笔墨品质;有质朴、平实、强健的个性品格。无疑,这是一幅与我们伟大时代精神相吻合并具有很高的艺术表现力的佳作。

文/邵大箴,节选自《感动与敬佩—在长卷中国画〈胡杨礼赞〉前》

画家尽情地施展着画树的本领,那都是壮龄的巨树,相互穿插着、交叠着,有如一曲响遏行云的交响乐。

画面对应的左端,是散布在大漠之中的枯木群,一根据枯木顽强地挺立着,一派肃杀景象,令人如同置身于古战场,仿佛面对着古籍中记载的那些身死而躯体不倒的战士,那种内在的精神力量令人敬畏。然而,生命并未到此止息,在枯枝中,又有绿芽萌生,彰显出生生不息的迹象。

20世纪的中国山水画与历代最大的差别是画作的精神内涵的不同。生活在20世纪的画家经历了太多的民族灾难,有过大苦大悲,也有过大吉大喜,因之对生活的感受、对物象的观察,也映射着画家心灵的影象,饱含着他们爱国家、爱民族的情愫。正如李可染所说的“江山就是祖国”,因此画家的笔崇尚壮美,追求雄浑、博大、深厚的气象。而张介宇的作品宝贵之处正在于彰显了这种精神,为时代留下了印迹。

文/李松,节选自《感受时代,感受生命——张介宇〈胡杨礼赞〉》

画胡杨的意义在于它对人生、对社会的许多启示,胡杨精神既能鼓舞人,又能为人类增强战胜困难的信心。造型艺术的绘画最适合表现人的直观感受。胡杨的内容非常丰富,西画写实的可视瞬间、照相式的画面并不能表现超时空的细节。

从这幅胡杨长卷中,我们再次看到张介宇紧紧把握住造型艺术的形象特点,他把胡杨当作一座座历史丰碑,让它伫立在人们的眼前,让它对人的视觉产生巨大的冲击力,从而也体现出胡杨的强大生命力。他画夏季胡杨的茂密葱茏,也画秋天胡杨的璀璨;他画躺倒的树根,又画冒出的新芽,以体现“病树前头万木春”的生机盎然境界。

胡杨会给人增添战胜任何困难的信心和勇气,歌颂胡杨就是呼唤人类要拯救自然、拯救生命,使世界更加绿化、净化、美化,这是一次有意义的创新壮举。

文/李树声,节选自《胡杨颂——一次绘画创新的壮举》

望介宇笔下之胡杨荣枯之状,钢铸铁打之如塑体量,或许可与霍去病墓石雕堪比,绝不与窗外轻烟薄雾般的桃柳同一格调。笔者在介宇处得观其2000年所作《万壑松风图卷》,松林苍郁劲拙,山岳高耸神奇,若闻泉流瀑泄,若接层云荡胸,乃如洪钟大吕之交响大曲;同年所作《黄河颂歌》,写壶口飞龙涌珠、万雷轰鸣之境,气势博大雄强,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举办之“中华世纪之光——中国当代书画艺术大展”并非偶然。

介宇画胡杨的过程也是与胡杨互塑的过程。当他为胡杨造像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画像。同时,大自然的造化和胡杨一起也在进一步塑造他。不仅塑造他的魂灵,也塑造他的艺术思维和艺术道路。它还启发我们:胡杨精神与人的精神、品格修行與艺术深度的理解和把握有何内在联系,美术家、美术作品、美术史、美术理论乃至整个人类的物质与精神的文明,欲求在不已的反思和研究中前行,尽可以胡杨为师,也无不在胡杨面前经受历史的考验。

文/刘曦林,节选自《胡杨之缘——张介宇及其笔下的胡杨》

画面上的胡杨百态千姿。那种巨大的生命内蕴和历尽百折而不挠的顽强精神被刻画得入木三分。画家选择这个题材饶有深意。首先,胡杨可以被视为民族精神的象征,“生命象征论”是文艺美学的重要课题,就像古代士大夫选择梅、兰、竹、菊寄寓人生态度,张介宇的胡杨却能让我们一下子联想到我们这个古老而又多难的民族,画家深沉的情感通过对胡杨的刻画,有极强的礼赞意味。

就笔墨论,张介宇的画作以传统立骨,融入了西方绘画元素,其对树叶素描关系的追求、对色彩的铺陈带有明显的20世纪的特点。但他的线沉稳,讲究骨法,有着很强的用笔意识。我认为这是很可贵的。自南齐谢赫提出“骨法用笔”,历代均有论述,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强调“生死刚正谓之骨”,把用笔和人格联系起来了。“道咸中兴,金石学盛”,黄宾虹认为由此而振兴的对笔力的追求于画更是如虎添翼,“金石趣味”成为中国画用笔的高标,而“书为画本”更是笔墨文化的核心内容。张介宇深谙用笔之法理,由于画作尺幅巨大,他以悬腕在壁上作画,走线厚重沉着,不见浮薄之笔,依腕下几十年锤炼出的功力运用自如,以破笔写出的枝干气脉紧连,劲健圆浑,恰到好处地表现了胡杨的苍老和坚韧。

文/程大利,节选自《以情状物,纳天入怀——读了张介宇〈胡杨礼赞〉》

这一位讷于言、笃于行、在浮华世界中独处于世外一般恪守着纯正人性的中原汉子,有感于生命之顽强而与胡杨心心相映!再难遏止的创作冲动由此而生,巨幅长卷在心中运构,待其熟视默察,烂熟于心,神机感发之时,即刻赶回画室,解衣盘礴,抛开了所有的素材,只管倾泻胸中胡杨而素壁成像;如此废寝忘食,夜以继日,逾时5年,终成巨作《胡杨礼赞》。漫步在全景式胡杨林图境中间,景随步移,虚淡起首,渐入浓荫,葱翠苍郁,是写绿色胡杨;黄叶扶疏,秋阳灿烂,是写金色胡杨;焦墨古干,嶙峋傲立,是写不朽胡杨;枯木萌芽,生生不息,是为尾声。这是水墨写实的胡杨,更是巨大精神载体的胡杨,观者如身临其境,被融入一个强大的墨彩精神气场,能感受到由这三个一千年的壮丽图景谱写的生命赞歌。

画家抛开了素材,凭着对胡杨的熟记默写,随心所欲地在素壁上“生”出成片成片的胡杨来。你看画面上多姿多彩的胡杨,面对实景写生也未必能画得那么真切。于是,眼中胡杨——心中胡杨——画中胡杨,在艺术家那里,胡杨完成了从自然形态转化为艺术形态的壮美的生命周期。

文/程征,节选自《挺起的脊梁》

站在《胡杨礼赞》巨画前,我不能不肃穆而立,向那些或荣或枯的伟岸身躯敬礼;我也无法不“视通万里,思接千载”,向那些或立或卧的伟大灵魂叩问。

我逡巡在数十米长的画卷之下,分明听得到命运敲门的声音,听得到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和《第九交响曲》在胡杨林的上空反复交替地轰响。生与死,命运与英雄,悲怆与欢乐,多个主题纠结缠绕,时而激越冲突,时而把手言欢;最后,命运敲门之声骤退,所有的搏击归于沉静,万籁俱寂。此时,我仿佛看到沙丘上坐立倒卧的都是佛。是的,胡杨的生命史最能表现佛教所言之成、住、坏、空。千年而成、千年而住、千年而坏、千年而空,然后又是轮回。此是大劫数,亦是大悲怆,又何尝不是大欢喜?

文/王鲁湘,节选自《人类的自传——观〈胡杨礼赞〉巨画有感》

正是由于从生活中、从写生中、从外师造化中获得的扎实的造型能力和表现细节的不凡功底,使张介宇先生的巨幅山水耐看、耐读、耐玩味。一如其恩师黎雄才,张介宇不但善于刻画细节,还善于用晕染之法表现光影和细节。这种长处使他在云水雾瀑和空间感的再现上独擅胜场,这让人想到,从日本习画归来的傅抱石也因此法而自夸长于水口表现一样,张介宇在浓淡明暗的空气透视上的精心处理,也使他的大结构山水繁而能疏,密而能透,浓中有淡,层次分明。

文/林木,节选自《为伟大的民族和时代见证——读张介宇〈胡杨礼赞〉有感》

想一下,倘若张介宇笔下的胡杨只是一幅中国画常见的立轴,或者画幅比例采用西方绘画黄金律,横竖都只是长方形,那么无论尺寸多大,它们给予观者的感受,都将大打折扣。那些尺幅无法像长卷这样充分展开视野,打破时空界限,自如地表现胡杨在春夏秋冬不同时段的各种变化,或者由生到死,再蘖生新绿的生命轮回;而张介宇也难以尽情抒发他对胡杨的热爱,并籍以讴歌生命的顽强,以及象征中华文化的生命历程与强大活力。

站在胡杨长卷面前,如果仅仅陶醉和自喜传统艺术形式之优越,欣赏和感受胡杨形神气势之魅力;只是品味和共鸣作品并摅发之赞美,或者阐释和议论画中象征之涵义,我认为那是远远不够的。透过它,我们还应该看到胡杨不愿承受的命运,也正逼近人类,逼近正在观画的你和我!所以,这件巨幅画作的问世,在我看来,与其说是一个艺术事件,不如说是一个社会和文化事件。它的价值超越艺术品,是一本以胡杨为符号制作而成的环保启示录。

文/洪惠镇,节选自《要胡杨精神,不要胡杨命运——观张介宇胡杨长卷所感》

猜你喜欢

长卷礼赞胡杨
美到极致的胡杨
胡杨为什么能在沙漠中生存
长卷
十月礼赞
礼赞新中国七十华诞
五月礼赞
谈唐英与景德镇妙不可言的缘分
家风伴我成长
《人间生活》教学设计
我的一生是宣纸的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