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远

（福建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老友记》台词中双关语的妙用及翻译

高 远

（福建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老友记》作为最受欢迎的美国情景喜剧之一，不仅在美国家喻户晓，而且几乎成为全球英语学习者必看的连续剧，其幽默诙谐的台词、出人意料的情节以及几位主演已臻化境的演技，都让观众们津津乐道。而在台词中大量使用修辞格，是达到其幽默效果的重要手段。双关语作为常见的修辞手段，频繁地出现在《老友记》的台词中。为了使更多中国观众充分领略双关语台词的特殊魅力，就要以《老友记》台词中双关语的巧妙使用为例，根据尤金?奈达的功能翻译理论，探讨其可译性并总结可行的译法。

《老友记》；双关语；台词翻译；功能对等

1 引言

双关语作为英语中一种常见的修辞手段，在影视作品中受到广泛的运用。由于双关语具有一语两意的特性，导演和编剧为了使对白增色，往往在台词中加入大量双关语以期达到或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或旁敲侧击、指桑骂槐，或插科打诨、诙谐幽默的效果。然而，英文双关语建立在其语言特有的文字形式、音位特点和句法关系的基础上，这使其汉译必然有一定可译性限度。此外，有许多英文双关仅仅是一种文字游戏，如 “Why is a river so rich?Because it has two banks.”类似这样的双关可能是永远不可译的[1]（蒋童，钟厚涛，2008:88）。如果双关语翻译的不够达意、传神，不仅影响到观众对台词意思的理解，还直接影响到导演和编剧试图达到的效果的发挥，甚至于影响观众体会整部电影、电视剧的中心思想，使其误入歧途、不知所云。因此，双关语的翻译对影视翻译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挑战。

风靡全球的美剧《老友记》台词中，处处可见运用巧妙的双关语。本文仅以该剧台词中的双关语为例，赏析不同形式双关的妙用、根据尤金·奈达的功能翻译理论讨论双关语翻译的可译性，同时总结行之有效的翻译方法。

2 一语两意的Pun（双关）

英语修辞格paronomasia（双关）一词源于拉丁语paronomazein，意为“to call by a different name”,即“用不同名称去称呼”。它是使用同音异义或多义词进行表达的一种幽默诙谐的修辞手法[2]（李叔德，冯奇，2003:134）。英语双关也叫pun,是运用的较早的修辞格之一，在英国有悠久的历史。最早的双关使用可以追溯到古英语时期，那时双关语主要出现于口头语言游戏和史诗中。

《牛津英语词典》给“pun”下的定义为：“The use of a word in such a way as to suggest two or moremeanings or different association,or the use of two or more words of the same or nearly the same sound with differentmeanings,so as to produce a humorous effect.”(用一个词去暗示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意义或引起不同的联想，或者用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发音相同或相近而意义不同的词，以产生一种幽默效果。)[3]（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1989:832）

而《韦氏三版新国际英语词典》对“Pun”的定义如下：“The humorous of a word in such a way as to suggest differentmeanings or applications or of words having the same or nearly the same sound but different meanings:a play on words.”(词汇的幽默用法，用一个词去暗示不同的意义或引起不同的联想，或者用发音相同或相近但意义不同的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一种文字游戏 。)[4]（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1981:1842）

由此可见，双关语巧妙地利用同形异义词或同音异义词，出其不意地将两个看似不相关联的意思联系起来，达到“一语双关”的修辞效果。它不仅仅是令人捧腹的一种修辞手法，细细品味其中意味深长的内在关联更是能让人拍案叫绝回味无穷。双关的分类大多从构成双关语的语义关系的角度来进行，即分为同音异义关系和一词多义关系。本文也将着重讨论这两种双关。

3 《老友记》中双关的妙用

《老友记》又名《六人行》，讲述了六个生活在纽约的朋友相识、相知而后一起生活的十年中发生的一系列有趣的故事，包括爱情、友情、烦恼、欢乐以及各种让人啼笑皆非的趣闻轶事。这个连续剧从1994年开播，连续播了十年才结束，几乎陪伴了一代美国人成长，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长寿剧。该剧最吸引人之处就在于其妙趣横生的对白，而对白中屡见不鲜的双关语更是成了点睛之笔，分析这些对白有助于我们了解地道的美式口语和美国的文化。接下来笔者就将对《老友记》中经常出现的两类双关语进行赏析。

3.1 同音异义双关

同音异义双关是利用词义不同的同音词来构成的双关。

例1：乔伊出门钓鱼，三天没洗澡还掉进一桶鱼饵里全身臭烘烘的回家，第二天他又睡过头了没有时间洗澡就直接到片场工作 （剧中角色乔伊就是一名演员）。由于身上太臭被导演发现，乔伊只好借用大牌赫斯顿个人休息室的浴室洗澡，但是被赫斯顿发现，于是有了下面这一段对话：

Joey：Anyway,Iam really sorry.But Istink.

Heston:Every actor,one time or another thinks he stinks.Even Laurence Olivier sometimes thought he stank.Bob Redford won’t even watch himself...The important thing,and you must remember no matter how badly you think you stink.You must never ever bust intomy dressing room and usemy shower.

乔伊说“I stink”是他觉得他自己身上有臭味，但是赫斯顿却认为乔伊说自己演得很烂，于是赫斯顿说道“每位演员都或多或少觉得自己演的烂，连劳伦斯·奥利弗有时也会这么想，劳勃·瑞福根本不看自己演的戏……重要的是你要记住，不管你认为你自己有多烂，也不能闯进我的休息室，用我的浴室。”尽管乔依多次试图解释，他不是觉得自己演的烂而是身上有臭味，但赫斯顿却先入为主地认为乔依觉得自己是个烂演员。这尴尬的一幕让人忍俊不禁。

例2：众所周知，剧中的莫妮卡是一个喜欢事物整洁分类，有严重洁癖并且轻微强迫症的人。她有各种各样的怪癖好。而她的其中一任男友却是一个完全没有癖好的人，为此他们甚至发生过争吵。最后理查德终于发现了自己也有一个奇怪的癖好，就是他喜欢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摆放呈直角。至此，莫妮卡才感到略微欣慰。

Monica:Tell me the truth.Don’t you like having everything on your desk perpendicular?

Richard:If it is not a right angle,it is a wrong angle.

Monica:Very good!

莫妮卡：告诉我实话。现在你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摆放呈直角，这样不是好多了吗？

理查德：如果他们不呈直角，那就是错角。

莫妮卡：非常好！

这里的“right angle”既有直角的意思，又有正确的角度的意思。理查德息事宁人的一句话，即迎合了莫妮卡，又展现了他特有的幽默感，同时还有一些些无奈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

例3：莫妮卡和钱德勒约好一同出去旅游，本来是一个浪漫的周末，却因为莫妮卡较真的性格而让钱德勒兴致大减。于是他们发生了争吵。

Monica:We’re supposed to be spending a romantic weekend together.What’s the matter with you?

Chandler:I just want to watch a little television.What is the big deal?Jeez,relax,mom!

Monica:What did u say?

Chandler:Isaid “Jeez,relax,Mon.”

莫妮卡名字的缩写“Mon”在剧中经常被使用，这一细节无不体现了编剧和导演的别具匠心，因为莫妮卡天生的完美主义，有洁癖，爱争强好胜，凡事喜欢较真，所以她的朋友们常常将她的名字缩写“mon”叫成“mom”，讽刺她像老妈妈一样唠叨。

3.2 一词多义双关

一词多义双关是利用多义词的特点构成的双关。

《老友记》中的乔伊这一角色，被刻画成一位喜欢美食、美女，头脑简单但富有爱心的角色。剧中很多笑料围绕着乔伊外表俊朗但是脑袋空空这一特征展开，如：

例 4：Joey:I got a science question.If the Homo sapiens were,in fact,“homo”sapiens,is that why they’re extinct?

Ross:Joey,Homo sapiens are people.

Joey:Hey,I’m not judging.

乔伊：我有个科学问题。如果智人真的是“同志”人的话，他们是因此而绝种的吗？

罗斯：乔伊，智人就是人。

乔伊：嘿，我没有指责的意思。

由于“Homo”一词既有智人，又有同性恋的意思，所以乔伊误以为罗斯所说的智人是同性恋的人，才闹了以上笑话。

例5：Joey：No,Rachel,these little women...How little are they?Imean,are they like scary little?

瑞秋推荐《小妇人》给乔伊看，由于乔伊刚刚看完《闪灵》（一本恐怖小说），于是一看书名就望文生义，以为小妇人是很小的人，还问瑞秋是不是小到让人毛孔悚然的妇人。让推荐书给他看的瑞秋哭笑不得。

4 《老友记》中双关语台词的翻译

4.1 双关语台词的可译性

关于双关语台词的翻译，学术界百家争鸣、各抒己见，钱绍昌认为双关语是影视翻译中最难译的，也往往是无法翻译的，因为一种语言中的双关语译成另一种语言就会索然无味甚至无法理解[5]（钱绍昌，2000:61-65）。对译者来说，翻译英文双关语只是用中文阐释或重写，使之为中国观众理解并接受[6]（钱绍昌，2000:17）。然而，谭震华认为双关语不可译论者往往受困于传统译论的“忠实”，认为翻译只是一种语言转换行为，强调实现译文与原文的表层对等或形式上得对等。而他认为，在翻译实践中译者如果只注重字面或形式上得忠实，双关语的修辞效果就会丢失殆尽。在翻译双关语时若恪守忠实性必然会影响其可译性[7]（谭震华，2006:37-39）。

关于双关语的可译性，笔者认为，虽然由于双关语本身的特定性以及极强的文学色彩、影视翻译的及时性、大众性特征，以及中英文双关语的特点和语言的差异，特别是文化差异，使得英文双关语汉译困难重重，但是根据尤金·奈达功能翻译理论，其翻译存在一定程度的可译性。

尤金·奈达功能翻译理论的核心是 “功能对等”，所谓“功能对等”就是说，在翻译时不求表面的死板对应，而是在两种语言间达到功能上的对等。他还指出，翻译是用最恰当、自然和对等的语言从语义到文体再现源语的信息。[8]（Nida Eugene,1964）。换句话说，译者可以采用各种翻译方法翻译双关语，使目的语观众感受到同样的效果。简言之，一个英文笑话，翻译成中文后依旧使人发笑，则这则笑话的翻译达到了功能上的对等，是一个成功的翻译。同理，双关语的翻译也可以依照功能对等的原则进行。所以，笔者认为从“功能对等”的角度看，双关语的翻译存在一定程度的可译性。

接下来，笔者将通过《老友记》中出现的一些双关语，试图总结不同的双关语的翻译策略，并进一步阐述其可译性。

4.2 《老友记》中的双关语翻译实例分析

4.2.1 直译法

直译，指的是在语言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尽可能在修辞风格以及组句形式上靠近原文风格，同时还要传达原句内容。即，将原文中的双关语以相同的修辞风格以及形式直白地翻译出来，并使之达到与原文相同或相近的双关效果。通常，一个双关语包含两个意思，一个普通、浅显的字面含义，另一个则是双关语的精髓，内在、隐晦的隐身意，这层含义才是双关语最具讽刺、幽默效果的关键。如果原语中的双关语直译成中文恰好也隐含着双关意思，即达到很大程度的“等值”，这样的情况下采取直译即可。但这种情况在影视翻译中比较少见，所以这种方法作用有限。

例 6.Chandler:Do you think there’s a town in Missouri or someplace calls Sample?And as you’re driving into the town,there’s a sign and it says：“You are in Sample.”

钱德勒：在密苏里州或者其他地方会不会有个城镇名叫样本。当你开车经过的时候，标识上会写着“这里是样本。”

原文的“Sample”在语境中有双关的意思，而将其直接翻译成中文“样本”也恰好有双关的意思。这里，采用直译的方式就能表达出原文相对应的双关，即达到了很大程度的“等值”。

例7：莫妮卡与其前男友理查德在录影带店偶遇，理查德邀请莫妮卡共进晚餐。

Monica:I think it’s too soon.

Richard:No,it’s not too soon.Ihad lunch at 11.

莫妮卡：我觉得还为时尚早。

理查德：不早了，我11点吃得午餐。

原文中的“too soon”在语境中既有时机还未成熟的意思，也有时间还早的意思，而将其直译为汉语的“早”也同样传达了类似的双关含义，也达到了“等值”的效果。

4.2.2 仅翻译双关语的其中一层意思

语义双关是双关语的一种常见的形式，这一类双关语的翻译常见的方法就是，译出深层意思或表层含义中的其中一个，而不译出另外一个意思。

例 8：Alice：You feel like taking a test?There’s only one question.

Phoebe:All right.Iwill.

爱丽丝：你想测试一下吗？只有一个问题哦。

菲比：好吧。

菲比体内植入了爱丽丝和弗兰克的受精卵（菲比是弗兰克的亲姐姐，由于弗兰克和爱丽丝无法自然受孕，菲比为了帮助他们成了代孕母亲），爱丽丝心急，在植入的第二天就让菲比做受孕测试，但是为了避免尴尬这里使用了双关语。“test”在这里表示验孕测试，同时也能表示学生课堂的测试。爱丽丝是一名老师，在这个语境下，译文将“test”译成测试，一方面表达了希望菲比做验孕测试的意思，另一方面又抖了个包袱，用幽默掩饰了尴尬。这里的做法属于译出双关语的表层意思而不译出深层的含义，让观众自己领会其中奥妙。

4.2.3 直译/意译+注解

由于一些双关语内含丰富的文化含义，使其汉译变的极其困难，一般这种情况则采用译出双关语的一层汉译，而将另一层含义用注释的方式展现出来，让观众知道这里有双关的含义。但是这种译法实属无奈之举，因为这样一来译文会失去双关的效果，但这种方法现已被多数观众接受，也不失为一种保守的译法。

例 9：Joey：Haven’t you ever been unemployed?

Ross:I’m not unemployed.I’m on sabbatical.

Joey:Hey,don’t get religious onme,okay?

乔依：你从来没失业过吗？

罗斯：我不是失业，我只是在放公休假（也有安息日的意思）。

乔依：嘿，别跟我传教好吗？

这里段对白中的“sabbatical”既有教师公休假的意思，在《圣经》中又有安息日（古代以色列人每隔7年一次不事耕作、豁免债务人和释放奴隶的日子）的意思。这里的翻译就采用了加注的方法，使观众明白其中的双关效果。否则，不明就里的观众就很难明白此处的幽默效果。

4.2.4 零翻译

邱懋如认为，所谓的“零翻译”就是“不用目的语中现成的词语译出源语中的词语”，这里包含两层含义，一为原文中的词语故意不译，二为不用目的语中现成的词语译原文的词语[9](邱懋如，2001：24-27)。《老友记》的观众群大多拥有良好的英语基础以及相对丰富的英美文化知识。所以一些双关语可以采取零翻译的策略进行翻译，将原文直接照抄。这样既可以保持原文双关语的含义，又能让观众不费吹灰之力地理解双关语的意思并了解双关语的语境意思，体会双关语的趣味。

例10.Monica:(airily)Hi.

Chandler:Are you...?Are you high?

Monica:I just had the most amazing bath.

这里的“high”和“hi”同音双关，原译将“high”译为兴奋，笔者认为这样的翻译并不传神，而且失去了原文的双关关系。不如将“Are you high?”译为“你很嗨吗？”这样既保留了原文的双关关系，又能让观众体会其中的幽默。

5 结语

本文以经典美剧《老友记》中出现的双关语台词为例，阐析了双关语的可译性以及双关语的翻译方法。虽然双关语的难译使的一部分学者认为其是不可译的，但本文着眼于尤金·奈达的功能翻译理论，认为虽然影视翻译中的双关语虽然难译，但是仍有一定的可译性，只要译者追寻功能对等这一原则，依然能够使用各种方法将双关语译得既达意又风趣。

[1]蒋童，钟厚涛.英语修辞于翻译 [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2]李树德，冯奇.英语修辞简明教程（第二版）[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

[3]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M].Oxford:Clarendon Press,1989.Vol.XII:832.

[4]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M].Springfield.Massachusetts.USA:Merriam–Webster Inc.1981:1842.

[5]钱绍昌.影视翻译 -翻译园地中愈来愈重要的领域.[J].中国翻译，2000（1）：61-65.

[6]钱绍昌.影视片中双关语的翻译 [J].上海科技翻译，2000（4）：17-20.

[7]谭震华.论双关语的翻译 [J].上海翻译，2006（4）：37-39.

[8]Nida Eugene.Towards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 Leidan.E.J.Brill.1964.

[9]邱懋如.可译性及零翻译 [J].中国翻译，2001（1）：24-27.

Puns Usage in Lines of Friends and Its Translation

GAO Yu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Fujian Normal University，Fuzhou，Fujian 350007）

As one of the most popular American sitcoms,Friends is not only widely known in the United States,but also become a serial TV opera that every English learner would like to watch.Its humorous lines,surprising plots and the excellent acting skills of the main casts make the audiences enjoy it.And massive use of rhetoric in the lines is an important mean to achieve its humorous effect.Pun,as a common rhetoric,frequently appears on the lines of friends.In order tomakemore Chinese visitors fully appreciate the special charm of pun lines,this article takes the ingenious use of pun on the lines of friends as examples,and base on Nida Eugene’s Functional Translation Theory,to discuss the translatability of pun on lines and to summarize the feasible translation methods.

Friends;puns;lines translation;functional equivalence

H315.9

A

1674－2109(2012)01－0039－05

2011-12-19

高远 （1987-），男，汉族，硕士研究生（在读），主要研究方向：英语笔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