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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给Y·X

2011-11-20□孙

作品 2011年2期
关键词:词语

□孙 磊

在那里,你坐着,无信仰的人,

永远是冰凉、短平的一天。

永远是无心赢得的

完整的生活。裤兜里,

被你幽闭的分币和月亮,

伸出无助的齿。

“手气七毛,爱一块。”

扎啤已降到无知。此时

生活的微澜就荡在你的血气中,

它掀动热浪,整个夏天,

它是异地的寒冷。

“累了,就老了。”你洗手

洗手上的褶皱,打电话,

摘取他人耳中的茅草,

“铺设一个天堂。”

你是被你的女性性别

拆散和摧毁的。

你是你自己的盲点,

努力说出沉寂、悲哀,

仔细而苛刻。就像一次

注射,如果你一直是个女人!

护士挽起袖子,沾酒精,

打湿皮肤,用皮管绷出静脉,

往里推水汽和宁静,有时

是一小段梦,

钛白的。当你觉得微痛,

不是因袭的惯例,

是一次机遇,用来驳斥你的恐惧。

你干等着它降临,

像童年,在海上干等着陆地出现。

你会有微微的慌张,对于岸,

一定的磨损才是保证。

事实上童年就是你的晚年,

你该为它醒着,至少

减少酒醉的次数。减少

字句中的霉,如果你仍能写作,

不被丢在讲述之外。

而当你写到结尾一片空落的场院时,

黄昏是否会卷走你栖息的一切?

或者你就此生活在词语中?

一如大海、自闭、吁求、喧嚣、寂寥……

事实上,你几乎挪不动额前的喷雾器。

它展开一个城市,一些街,

有晚醒的树,结有带汁的果实

有万花筒里无人识破的景色。

事实上,你的散步就是这样开始的,

反方向宽恕自己,离开众人,

离开杯垫、梳子和胡安·鲁尔福,

你就能从一个旧时代走出来。

从下岗者的摊位前,

售票口、公话亭、网吧……

走到树群里,盯住饶舌的那棵,

它靠暮色维持饥渴。靠气旋

征服傍晚的肉欲。

往往。你无法说服任何一个人,

无法持续地往那人的念头里

加温,但也许

凸现恰是疏离,退隐反是逾越。

往往读书读到你不在的地方,

人民币和美元就在。那时

整个章节都是绩优股的天气。

你不可能走得比现实更远,即使

在词语里,一支烟就让你哭了。

一根火柴,一只灵敏的风向仪,

一支队伍,越来越黑的道路,

越来越黑的子弹,在晚间新闻里

射向科索沃的平民;在中非,

那儿生存的能见度很低,

往往词语也是荒凉的,

真相常在可指责的章节。

往往,你仅仅活在面具中,

写作也只是一个长长的胡同。

“谁能比自己更狭窄、遥远?”

整个上午在阳台上画画,

一个花园秘密地在调色油里溶化。

一个群青和煮花生掺用的上午,

是一次默诵。

往往,颜色还未调好,

天就黑了,你不愿吵醒

比你睡得更沉的夜晚。

更深的亚麻布上的

钉子。

这不再是被计划的一年了。

二十七岁。决断、安宁。

要同时从记忆和油彩中提炼出

玻璃和大海。

而往往,草稿还未起完,

水电费就长了两倍。在冬天,

操劳让美变得昂贵。你说:

“我原本是另一个人!”

你拗着性子,朝内心和身外

两个方向流亡,两个方向

都有你的祖国。

今天,车流量已经超过了你

呼吸的频率,娱乐节目

也像花灯一般

转个不停。而你买的慢票

也已经过期。但你说:

“我一定最先到达。”

有时,那仅是一种口音,

词语在喉咙里打转,贝壳在闪光,

舌根处有为敌意上的发条,舌苔上,

一个弹簧锁、一粒雪相互祷告。

烟台话已经漂洗白了,像旧月票,

一段距离被时间漂白了,

另一段还黑着,你认出

那是命运。

有时,你花钱坐车,甚至

打的。雨季来临,你也徒步。

你喜欢快车道。在分行线

和斑马线中间,你说:

“让比我更迅捷的事物都

惊慌失措。”或者,

“我们必须时刻刹车,”

钱是刹不住的。

它与青春成反比。

有时,在银行,

你一个人黑着脸闷坐着,

取款单在手中打滑,

它含混的数字,总让你产生

幻觉。欲望是拧不紧的。

这说明金钱保证着

年华、美貌和肌肤。

但那些骤然开放的空调,立时

剥落了你的热望。在工资领取日,

你从不对金钱麻木。

有时,你想一下子扑向

别人的生活,扑向那些美餐,

那些钞票,它们都属于消化系统,

夜宵中砸下更多的月光和波涛,

更多的浑然不觉的岁月。

你当然会被商场里的雷声

猛然震醒。下班铃和雨水

瞬间将你手中的一笔入账

轻轻涂去。你嚷到:

“我厌恶在这个城市

最大的商场里上班!”

不仅仅是上班,

甚至生活也超不过

一个假设。你无法驱散

履历表中的水渍,它粘连在

人事处的档案袋里,看上去

孤单而确实。

空虚不为呼吸所动,

不为仰面摊开的公文簿,

红色的批文,领导者狭隘的自由度。

不唤起勇气。无力。但它至少抵消了

一部分身体的盐分,它咸得你

挪不动身子。一些钻头

从别处探向自己,探向

懦弱的根。不自觉的清凉

不是凉爽,是一间狭小的卧室,

易于接受黑暗的注视。

如果散热器能一并将杂光

领走,你将会有

足够的寒冷,足够的时间

收拾体内的湖泊、信件、玩具……

不仅仅是寒冷,甚至美德

都散发着硫酸钾的强烈气味。

每个人身上的毒素总大于水分,

记忆总大于时间。

你不得不应答

自己的身体,热水器和沐浴露

也不能将适度的光

带给你的肌肤。

带给你被水汽熏香的自由。

病痛在你怀里坐着,将你安顿。

伐木的声响高亢,血流得

更急。温度降到零下。

体内体外的风交汇在胸口。

弱者正是强者的敌人。

你自己战斗,

号角在腹底反涌上来。包括

美味的龙虾、花蛤和青菜。

你的厨艺渐长,在刀功中,

你的身体越来越硬朗。

倘若转身,

爱就立时降临。

与你擦身的人,在别处

仍能被你读到。倘若爱他,

就要爱他低洼处的积水,

高峰上的沮丧。

六年了,岁月已要求你

不再分神。不再独自

去进失败者的晚餐。

倘若有游移,你就

清算一切:“给我老实交代。”

而生活怎能清算?你又怎能将阴影

从身上移开?倘若你终生离不开济南,

邮戳就会盖进你的骨骼,盖进

童年养马岛的春天:你穿着拖鞋

在礁石上唱歌,海鸥临波展翅……

那松弛的年月。倘若它是

你一生的全部该多好。但光线

如此复杂、迫切,

使你黯然成长。

“倘若你加速,我就飞。”

你是介于焦油和琴鸟之间的

一个灵魂,你的羽毛来自

书页、CD、信插……

但它们一旦落地,就成为一个

科室小主管闲散时光,除了账本和电话,

只有冰凌。你说:

“我是在一个大括号里哭,

一个小括号里爱。”

晚上,你伏在枕头上看电视,

等着一个琐碎的人从门外进来喊:

“向向,我回来了。”

对于生活,真正的笔触

还未开始。在医院的CT室前,

你排队、照X光、量血压……

脉搏不稳,手中的潮水就打颤。

对于命运,你说:

“它只在医院里。”

在针管中,浓烟、砾石和洪水

向你涌来,向血液。

向怀疑的自己,

向绝望和结束。而护士

总喜欢在葡萄糖里加入过量的

光,使你仍能坚持到傍晚。

“活着是一个新的事实。”

你总控制不住地发怒。

过于猛烈时你就退向婚姻,

退向厨房,退向锅碗瓢盆。

一个靠抗拒活着的人

靠游移赢得了爱。

而一场朗诵总来得太晚,不能及时

将你的茶渍洗净。你却说:

“换杯子,拿酒来。”

你是在酣醉中相爱的。

倘若你空腹,那是最轻盈的时刻。

“你到哪儿都能带着我,我不是累赘。”

对于事实,你是否平静。

当一个孩子从腹中走失,

只换来几杯牛奶、一些甜饼

和两个煎蛋。

事实上,拒斥即是反响。

一切又重新展开,时间在你身上

安置了两个风口,

事实上,它们带来更大的风力;

一切都已不在原处,

而你,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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