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理工学院 李 惜

冲破束缚 发扬传承
——中国动画的“中国特色”之路

洛阳理工学院 李 惜

创作具有中国特色的优秀动画一直是我国动画创作者们努力的方向和目标。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国特色”却在很大程度上束缚了动画的创作。不管是内容还是形式，大部分都停留在片面的中国特色形式之下，完全把中国动画囚困在程式化的牢笼之中。中国动画的“中国特色”之路，应该冲出形式上“中国特色”的束缚，把中国化的情感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创造出真正的具有中国文化内涵和精神的动画。

动画 传统文化 中国特色

自动画在中国产生的第一天起，动画创作界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就是关于动画的民族风格的问题。关于民族风格，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和定义，对“中国特色”的理解也是众说纷纭。传统题材的动画片，总是左肩扛着“继承传统文化的重任”，右手举着“展现时代风貌”的大旗，左右为难，以至于迷失了前进的方向和道路[1]。对国产动画民族风格没有理性而深刻的理解是出现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

从中国学派看“中国特色”

从1922年开始，中国动画经过萌芽和探索、稳定和发展、繁荣发展等历史阶段，此间出现了一批在当时享誉世界的动画作品：《铁扇公主》（1941）、《乌鸦为什么是黑的》（1955）、《骄傲的将军》（1956）、《小蝌蚪找妈妈》（1960）、《牧笛》（1963）、《大闹天宫》（1961、1964）……从起初的尝试到逐渐的把动画作为一项事业来发展，使得国产动画产量激增、形式丰富、题材多样，动画艺术特点得到充分发挥，民族风格逐渐成熟。有15部影片在国际影坛荣获21项殊荣，中国动画声名鹊起，中国美术动画电影更因为独特的民族风格，令国际动画界刮目相看,被盛赞其为“中国学派”[2]。

“中国学派”以其鲜明的民族风格著称于世界，题材大多源于中国古代的神话、民间故事、寓言、古典小说等，具有浓厚的东方神秘主义色彩。美术设计的创作灵感直接来源于丰厚的本土传统艺术形式，如传统绘画、壁画、民间剪纸、皮影、年画、版画等等，重点突出本民族的审美意趣[2]。“中国学派”的首要特点是角色造型成功地借鉴中国传统艺术形式，突出角色主要特征，简约而含蓄，传神而生动。例如1956年的开山之作《骄傲的将军》根据“临阵磨枪”的寓言改编而成，在视觉上大量借鉴传统戏曲元素，直接通过京剧脸谱、服饰、道具等标志角色身份、性格，达到以形写神的艺术境界，如将军的大花脸，食客的白鼻子，具有浓厚的装饰意味。1961年—1964年的扛鼎之作《大闹天宫》的美术造型出自装饰大师张光宇、书画家张正宇兄弟俩的手笔。其中，孙悟空的造型设计巧妙地借鉴了京剧的脸谱艺术。还有《牧笛》中的水墨表现手法，都让世界动画界为之惊叹。

纵观中国动画发展，中国的动画片主要还是以传统形式为主，尤其是对于传统民间艺术的借鉴使动

画片具有浓郁的民族气息。例如，中国动画片艺术形式上常常借助于绘画艺术、民间传统艺术，在角色形象的设计上也多来源于古代绘画、壁画、剪纸等，有着自己独特的特点。但是，这一点恰恰同时也制约着中国动画的发展。中国动画很长一段时间被局限在“中国特色”这个惯性思维模式的框架之中。中国动画汲取传统文化精华作为动画的表现形式，虽然能给人以全新的审美体验，但是这毕竟是形式，动画片真正的成功仅靠形式是不够的。另外，过于偏重美术形式使角色形象不具备突出的个性特征，其装饰性大于艺术性，形象注重于写意而非写实，导致角色形象完全是为了整部影片的美术风格来服务的，忽视了动画片的电影本性。正如著名学者尹岩所说：“这带来了一个明显的弱点：美术思维大大胜于动画电影思维，我国动画电影家许多是‘美术行伍出身’，传统绘画遗产对他们有强烈的吸引力，同时，美术风格所获得的国际性荣誉，在一定程度上又形成他们创作的思维定势，如果不是动画电影思维在创作中居于主导地位，让美术思维膨胀到不应有的限度，就会有本末倒置之嫌，从而使动画艺术变为绘画艺术的‘绘画化’”[3]。因此动画的发展可以汲取这些不同样式的动画形式，但最重要的是必须在动画故事上、文化的内涵上下功夫，使形式和内容完美结合。

从美国动画看“中国特色”

2008年美国梦工厂推出影院动画《功夫熊猫》，这部涉及中国传统文化的美国好莱坞动画片在短短的上映期内，票房就突破了亿元大关。《功夫熊猫》的故事讲述的是怀着学武梦想的面条店继承人熊猫阿波，为保卫村庄奇迹般打败强敌的故事。这是典型的好莱坞式的小人物成长为大英雄的故事，但这部影片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的“中国味”。从影片风格上看，《功夫熊猫》的场景设计充满了中国风味，在影片的开始，就把观众引入了中国传统山水画的画卷中，崇山峻岭、绵延不断的山山水水，透着一股神秘朦胧的气息。在角色设计上，《功夫熊猫》主角是中国特有的国宝级动物大熊猫，从这种选择可以看出制作人的良苦用心。故事中几位武术大师的动物形象为虎、蛇、鹤、猴、螳螂，使人想起中国武术的起源和演化。在道具上，影片也是颇具匠心，鞭炮、殿宇、山水、轿子、面条、筷子、饺子馒头包子、卷轴、龙、斗笠等等，都是中国的代表性符号[1]，都是中国味十足的。

《功夫熊猫》作为美国梦工厂制作班底中无一中国人参与的美国动画大片，尽管影片中掺杂众多的中国元素，充满浓郁的中国风味，但是，影片的题材选择和许多细节处理上却打上了美国精神的烙印，还是在中国元素的外衣包装下体现出了美国的精神内核。首先是题材选择的美国化。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式奋斗成功故事。小人物在赋予使命之后，也曾表现出软弱退缩，甚至放弃，但是最终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战胜自己进而战胜敌人，成长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功夫熊猫》的内核里，其实包含美国动画片最励志最常见的主题：成长，以及成长过程中所要承担的勇气与责任[1]。其次，在细节处理上随处可见的美式思维方式和价值观。所以，尽管《功夫熊猫》“中国味”儿十足，但我们还是从角色的言谈中觉察出背后是美国人的思维与价值观在指导着整部作品。

尽管越来越多的国内动画创作者提出“中国化”的创作口号来宣传自己的作品，但是，仅仅是披上镶满“中国元素”的外衣，却不能生动而又深刻地诠释中国文化精神，依然是国产动画急需突破的软肋[4]。在这部以中国元素做包装的动画片中，观众虽然看到了熊猫，看到了中国功夫，但是却非常清楚地知道，这是一部标准的美国电影。因此，最关键的不是“中国特色”外衣，而是中国文化的精神内核。正如有评论指出，一部好的电影，应该带给人们某种感动和思考，甚至是某种不安或酸楚，让人们带着某种依恋、忧伤抑或充满希望的感觉离开电影院，而不是心灵的空白[4]。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动画。中国动画需要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特色。

冲破形式的束缚 寻求感情的表达

中国动画要坚持民族化、特色化是正确的方向，因为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在我国动画发展的前期，对传统美术造型和思维定式的单一模式的遵循成就了中国动画的特色，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国动画必须要突破形式的束缚才能更好地发展。因此，在保持民族化的同时体现出新时期历史环境下的“中国特色”具有重大意义。

（一）世界视野，意味着动画作品在创作过程中，要兼顾到世界范围内的观众的审美取向。在全球化浪潮到来的今天，具备世界视野也是动画片成功的重要因素。民族化固然是动画片成功的重要因素，但是仅仅局限于民族的题材、主题以及审美特点的动画片是难以在全球化的进程中立足的。民族文化上的借鉴，不是空洞的概念，并不是把一些文化的符号照搬照抄，直接搬到动画片上，那样我们永远也找不到与时代的结合点，也永远无法找到动画的本土基因。中国动画具有自己特有的民族特色，可是中国动画如果要走向国际市场，再次辉煌，坚持传统、从传统中汲取营养还不够，还要对传统的精华加工，使之不仅具有现代意识，而且具备世界视野。只有在保持民族风格和独特个性的前提下，突破中国动画角色造型的惯性思维，改变中国动画角色设计的定性模式，将现代新元素融入中国动画造型设计中，才能设计出真正富有中国特色的具有生命力、感染力的成功动画形象，才能在当今的动画竞争中赢得优势。

（二）国产动画作品的核心优势是中国自身的文化精神，而国产动画在当下所暴露出来的劣势恰恰便是文化精神的缺失[5]。视觉上的愉悦是暂时的，思想上的共鸣才是长久的。好的动画不但能够带给我们视觉上的审美愉悦，更能将动画的文化内涵诠释到位。文化是在不断交流中发展的，文化是动画内涵和动画造型设计风格的直接来源。现在的中国动画，正处于一个承上启下的阶段。中国动画有着扎实的基础，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重新思考和寻找中国特色的动画风格，这是中国动画能够再一次崛起的关键因素之一。对于中国动画正在进行的探索来说，走民族化的道路依然并且一直会是正确的方向。我们成长在源自华夏文明的文化中从而具有共同的中华民族精神气质，我们的内在具有中华民族共同的审美体验和价值判断[6]。现阶段由于市场的开发和科技的发展带动的“动画热”随着动画产业的建立和步入发展轨道后总有一天会恢复平静，只有坚持中国动画民族化的定位，走多极化的发展道路，发掘动画的民族文化底蕴，并紧随时代的脉动，才能使中国动画具有真正持久的生命力。

“中国特色”不是形象上的附庸而是精神上的体现，是在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创新下，体现中国国情人情的作品。冲出形式上“中国特色”的束缚，把中国化的情感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引导观众用中国化的方式思考，被中国化的情感所触动用中国人的方式讲述中国人自己的动画故事，任重而道远。

[1]王娜.从《功夫熊猫》议动画民族风格的困境与出路.人民网http://www.ici.pku.edu.cn/Article/Print.asp?ArticleID=4868&Page=2

[2]薛峰.在“传统”中突破——谈中国现代动画美术设计的民族化[D].中国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2006.P10-11

[3] 赵文梁.动画民族化刍议[D]. 中国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2007.P2

[4] 王研.国产动漫需把中国文化精神当成最根本创意来源. http://www.henanci.com/Pages/2010/12/15/20101215031910.shtml

[5]阎评、张勃.现代动画艺术设计分析[M].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3.P15

[6]邓波.传统或现代：中国动画片的选择[J].四川：成都大学学报（社科版）2004.P3

10.3969/j.issn.1002-6916.2011.01.006

李惜，女，1983年11月生,河南洛阳人，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艺术设计系毕业,大学本科，学士学位。现供职于河南省洛阳理工学院，职称：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