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吉德 刘 倬

为全面真实了解广州市番禺区制造业用工情况，2010年初，我们在广州市番禺区厂商会的组织下，开展了一系列调查，包括企业工程技术人才状况调查、企业普通员工状况调查、企业招工难问题调查、企业劳动力市场调查。本报告是其中一项调查结果的反映。

一、调查说明

本次调查主要采用问卷调查法，共发放问卷400份，回收问卷390份，回收率97.5%，有效问卷378，有效率92.7%。调查对象为广州市番禺区制造业普通员工①。

二、调查结果

（一）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基本情况

在性别构成方面，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以男性为主，男性员工占65%，女性占35%。（见图1）

在年龄方面，目前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主要以19-40岁间的青壮年为主，这一阶段的普通员工占92.7%，其中又以19-25岁间的年青人居多，这部分员工占了38.1%。（见图2）可见，制造业普通员工队伍非常年青。

图1 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性别分布

图2 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年龄分布

学历方面，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46.5%为高中（或中职）毕业生，30.4%为初中毕业生，两者累计达76.9%，大专和本科学历的累计占23.1%。（见图三）可见，相对于工程师（51%的工程师具有本科学历），生产、管理、服务一线的普通员工的学历相对较低。

图3 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学历分布

图4 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婚姻状况

婚姻方面，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中，已婚的占54.5%，单身的占45.5%。（见图4）已婚员工的配偶77.5%已经就业，22.5%处于待业状态，（见图5）其中70.83%的员工配偶在番禺工作，22.92%的员工配偶在广州工作。（见图6）

图5 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配偶就业情况

图6 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配偶就业地分布

来源方面，目前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大部分来自省外（64.5%），来自番禺的仅有16.4%，另有19.1%来自省内其他地方。（见图7）省外比较集中的来源地是湖南、江西和湖北，来自这三个省的普通员工占外省务工人员的56.97%。（见图8）省内比较集中的来源地是韶关，来自韶关的的普通员工占省内务工人员总数的18.37%。

图7 番禺企业普通员工籍贯分布图

图8 来自省外的普通员工地域分布图

（二）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流动情况

企业间流动情况。从调查结果来看，40.62%的普通员工现从事的工作是第一份工作，43.7%的普通员工是从别的单位跳槽来的，另有15.69%属于失业后再就业。（见图9）另外，从工作年限来看，47.4%的普通员工在现企业工作时间不足3年，15.6%的普通员工在现企业工作不到1年。可见，相比工程师（52.63%的工程师现从事的工作是第一份工作；60.5%的工程师在现企业工作达5年以上），普通员工的流动性更大。（见图10）

图9 番禺普通员工来现任职企业情况分布

图10 番禺普通员工在现任职企业工作年限分布

地域间流动情况。据统计，番禺企业40.9%的普通员工上一份工作地在番禺，累计81%的普通员工上一份工作在包括番禺在内的珠三角地区，这表明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主要是在区域内流动，特别是在珠三角范围内流动。（见图11）另外，在问及是否打算回乡创业时，47.1%的普通员工有回乡创业的打算。此外，普通员工依然比较看重 “春节”，69.8%的普通员工打算回老家过春节，其中，88.1%打算春节后回来，另有11.9%的人不打算回来。可见，普通员工存在大量流失的风险，加之人们对传统节日的重视，企业阶段性缺工将不可避免。

图11 番禺普通员区上一份工作地点分布

图12 番禺普通员工上一份工作行业分布

行业间流动情况。据调查，番禺制造业52.5%的普通员工上一份工作也是在制造业，47.5%的员工上一份工作在其他行业，这说明就行业而言，普通员工在行业间的流动非常大，这在一定程度上给制造业招工带来了难度。（见图12）

（三）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工作满意度

总体而言，普通员工对现工作企业的满意度处于中等水平，直接表示满意的比例有18.6%，表示不满意的有9.3%。（见图13）为进一步了解普通员工对企业的满意度，笔者采用模糊综合评判法，将“满意”赋为“3”分、“比较满意”赋为“2”分、“一般”赋为“1”分、“不满意”赋为“0”分，经计算，综合得分为1.59分，这说明普通员工对工作企业的态度介于“比较满意”与“一般”之间，略偏“比较满意”。（见图14）另外，在对番禺工作、生活环境的满意度方面，13.9%的普通员工表示满意，7.1%表示不满意。（见图15）笔者同样采取模糊综合评判法进行综合评判，结果综合得分为1.62，即普通员工对番禺工作与生活环境的综合评价介于“比较满意”与“一般”之间，更倾向于“比较满意”。从数据来看，普通员工对企业及番禺工作生活环境的满意度要低于工程师，工程师在这两项指标上的模糊综合评判得分分别为2.46、2.23。（见图16）

图13 番禺普通员工对现工作企业满意度分布

图14 番禺普通员工对现工作企业满意度综合曲线

图15 普通员工对番禺工作生活环境的满意度分布

图16 普通员工对番禺工作生活环境满意度综合曲线

进一步了解到，普通员工不满意的主要原因是认为“工资待遇太低”。据对企业的调查，企业普遍能接受的普通员工最高工资是1000元-1500元，而普通员工普遍希望的工资是2000元-3000元。可见，雇佣双方在工资待遇方面仍存在较大差距，这种差距是导致员工对企业不满意的主要原因。另外，待遇也是造成员工不稳定的重要因素，当企业提供的工资待遇与员工的期望存在差距时，员工往往不能安心工作，一旦有工资水平更高的企业，就会选择跳槽。

图17 普通员工期望的工资

图18 企业能给普通员工支付的最高工资

（四）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社会保障情况

在社会保险方面，相比工程师的高社保购买率（99.3%），普通员工的社保购买情况并不理想，有39.9%的普通员工未买社会保险。在问及是否愿意购买时，74.2%的普通员工表示愿意购买社保，有25.8%的员工表示不愿意购买社保。另外，不愿意购买社会保险的员工中，86.3%希望将社保转换成工资发放，13.7%希望转换成商业保险。可见，社会保险还有待进一步宣传和完善，相比看不到“现钱”的社会保险，普通员工更希望得到“现金”（即工资）。

图19 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购买社保情况

图20 不愿意购买社保的普通员工对社保的期望

在住房方面，只有13.6%的普通员工买了房，86.4%没有买房。已买房的员工，57.9%买房地点是番禺，7%选择在广州，35.1%在其他地方买了房。可见，工资水平相对较低的普通员工的安居工程将是未来社会面临的一个重大的社会问题。

在户籍方面，18.4%普通员工具有番禺户籍，这部分人中89.13%的籍贯就在番禺。可见，绝大部分外籍员工并没有取得番禺户籍。在以户籍为基础的社会管理体制下，户籍是一个人地域身份的标识，也是社会资源再分配的基础，没有本地户籍也就难以享有本地社会经济发展的成果。对于没有取得本地户籍的普通员工而言，他们似乎无法摆脱“打工仔”的身份烙印，也就不可能有归属感和安全感，他们就象是候鸟一样，迁徙流动是他们的习惯性行为，或者说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他们“总是在路上，永远难以找到停靠的彼岸”。

表21 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购房情况

图22 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户籍分布

三、思考与启示

在仍以劳动力密集为特点的制造业，普通员工队伍的数量与稳定非常重要，近年来包括番禺在内的珠三角地区普遍出现了招工难、民工荒问题，严重影响了企业生产，影响了地方经济的发展。本次调查给我们带来了三点启示：

首先，地方政府应培育建立本地劳动力市场，形成一支稳定的本地普通员工队伍。根据调查，番禺制造业普通员工绝大多数来自省外，另有相当一部分来自省内其他地方，而来自番禺本地的普通员工则非常少。然而，随着我国各地经济的快速发展及国家一系列惠农政策的出台，相对于劳动力供给地，番禺在吸引外来工方面已经没有明显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依赖于外地劳动力市场必然会受劳动力供给的限制，会使经济发展陷入被动。因此，地方政府必须积极培育建立本地劳动力市场，想办法让本地失业人员特别是失地农民进入劳动力市场，以补充普通员工队伍。随着番禺城市化的快速推进，失地农民的数量与日俱增，据笔者对番禺71个行政村186871名农民的调查，有67.65%的农民失去部分或全部土地，这些失地农民只有34.4%在企业做工，有14.4%闲散在家，28.8%没有固定职业。可见，有相当一批失地农民并没有进入劳动力市场。吸引吸收失地农民到企业就业，不仅可以解决失地农民的再就业问题，而且可以有效缓解当地企业用工问题，并最终形成一支相对稳定的本地普通员工队伍，为当地企业发展提供基本劳动力保障。

其次，企业应提高劳动生产率，缩小雇佣双方工资差距。根据调查，企业能够提供的最高工资与普通员工希望的工资仍有500元到1000元的差距，这种工资差距也是造成员工流动与不稳定的重要原因。因此，缩小工资差距就成为稳定员工队伍的重要途径，然而在现有生产力水平下，企业很难满足员工的要求。据一些企业负责人反映，如果满足员工的工资要求，企业就会破产。虽然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制造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已成为名符其实的制造业大国，但长期以来我国制造业主要以贴牌生产、来料加工为主，通过低廉的劳动力成本确立自己的竞争优势。在劳动力供给非常充足的时代，这种优势是非常明显的，特别是一些沿海发达地区吸引了大量外地农民工，而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物价水平不断攀高，人们的生活成本大大增加，而相当一部分企业并没有跟上经济整体发展的步伐，依然是以量取胜，以低劳动力成本维持企业的发展，其利润非常有限，给员工提高工资的空间也非常有限，员工工资增长速度远远滞后于物价与生活成本的增长速度。在这种情况下，想稳定普通员工队伍显然是非常困难的。因此，企业应积极转变发展方式，切实提高劳动生产率，从而为提高员工工资创造利润空间，使员工的工资能与物价和生活成本同步增加，唯有如此才能稳定员工队伍，才能获得更持久、更大的发展。

再次，应改善普通员工的工作环境，让员工有安全感与归属感。根据调查，相比工程师，普通员工的工资待遇，社会保障更差；对工作企业及番禺的工作生活环境的满意度更低；工作稳定性更差，流动性更高。这其实构成了一种简单的线性逻辑关系，即普通员工的工资待遇、社会保障差，所以对工作企业及地方的满意度低，由此造成他们的不稳定。基于此，要稳定普通员工队伍，则必须改善他们的工作生活环境，如果不能提供更好的工资待遇，也要为其提其更好的社会保障条件，让他们有安全感和归属感。满足普通员工安全需要和归属需要是激发他们工作积极性、创造性的重要基础。

注 释：

①普通员工是指企业生产、管理、服务一线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