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锋甘露

再造香港：建立海南国际购物中心

夏锋甘露

2009年《国务院关于推进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的颁布，标志着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正式上升为国家战略。国际旅游岛建设既是国家区域发展战略中的一颗重要棋子，也是关乎海南后20年改革发展的重大机遇。推进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应站在国家发展战略全局的高度，谋求海南自身区域发展定位和中长期发展。这关键取决于我们对于《意见》的中长期发展目标和基本政策的把握。笔者认为，“逐步把海南建成国际购物中心”就是《意见》中的最大亮点，但却被人们所忽略。

一、不应被忽视的最大政策“亮点”

“逐步把海南建成国际购物中心”这句话在《意见》中虽只有这一句话，不仅对海南的意义重大，对全国发展方式转变更具有史无前例的探索意义。国际购物中心在国内除香港外绝无仅有。中央决定在海南建立国内第二个国际购物中心，是希望海南在扩大国内消费需求中发挥重要作用，是中央赋予海南岛新的历史使命。从海南自身发展出发，建成国际购物中心将标志着国际旅游岛初步形成，是海南实现发展方式转变的主要目标，是海南走向大开放的重要载体和现实途径，是贯穿相关政策的一条主线。海南应把建立国际购物中心作为国际旅游岛中长期发展的基本政策目标。

1.建立国际购物中心是国家扩大内需的区域性战略举措。第一，建立国际购物中心是扩大国内消费的直接手段。近年来，国内游客对免税购物的需求不断上升，香港和韩国仁川的免税购物群体中，大约30%～40%是中国大陆游客。建立海南国际购物中心，实际上是把国内游客的消费能力留在内地实现，这是扩大国内消费需求的重要战略举措。第二，建立国际购物中心是缓解外部需求萎缩的重要探索。国际金融危机后，我国外部市场的萎缩将是一个长期趋势。建设海南国际购物中心将由经营洋货为主向以经营国产品为主转变，视同出口，享受国家出口退税政策。这不仅有利于引进国际消费，还将在相当大程度上缓解外部需求萎缩的问题。第三，在海南建立国际购物中心将显著降低本岛居民生活成本，提高生活质量。

2.建立国际购物中心将推动海南服务业转型升级。国际购物中心高度依赖于服务业发展水平，服务业的高度发达是国际购物中心的重要标志之一。国际上被广泛认可的国际购物天堂，例如伦敦、巴黎、纽约、旧金山、香港等，他们第三产业比重大都达到80%以上，并以金融保险、信息、物流等现代服务业为主。目前，海南服务业占比为45%，其中，交通运输、批发零售、住宿餐饮等传统服务业占到70%左右。海南应抓住建设国际购物中心这个重要契机，大力促进服务业的转型升级。

3.建设国际购物中心客观要求加快海南城市化进程。现代服务业发展的实质就是城市中心区域的经济发展和经济结构的转型过程，国际购物中心对服务业的需求必然加快城市化进程。城市化的快速发展扩大了服务业的需求，为服务业发展创造了产业规模的市场基础。2008年海南名义城市化率为47.41%，略高于全国水平。但考虑到2003年琼山并入海口等统计因素，海南城市化水平实际上略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国际经验表明，高度城市化已成为国际购物中心的重要基础和标志，香港、新加坡、纽约的城市化率都达到了100%。海南城市化滞后严重制约了与旅游购物相关的服务业的快速发展。

4.国际购物中心是海南走向大开放的重要载体。建设国际购物中心客观要求海南的旅游要素、现代服务业等方面全面与国际规则接轨。第一，国际购物中心要求加快旅游产业的全面开放。第二，国际购物中心要求加快相关服务业的全面开放。国际经验表明，国际购物中心一般是金融保险等现代服务业高度发达和开放的地区。美国佛罗里达州气候、地理位置、旅游定位与海南很相似，其金融业十分发达，有300多家金融机构，仅迈阿密一个城市就有100多家银行。建设国际购物中心迫切要求海南在推进服务业开放，构建国际化的服务保障体系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另外，国际购物中心对营销模式、交通物流、海关监管等基本要素的国际化改造方面也提出了更高要求。

二、建设国际购物中心重在服务业开放

从国际经验看，能称得上国际购物中心的地区绝不仅是个免税购物，而是与其相关的现代服务业高度开放。建设海南国际购物中心，首要的是推进服务业的转型升级。

1.加快推进服务业发展速度。国际旅游岛建设为海南服务业快速发展提供了重要机遇，也倒逼海南服务业必须以超常规速度发展，才能适应旅游业发展需求。2009年，海南服务业比重为45%，虽比全国（42.6%）高出2个百分点，但比北京、上海分别低12个百分点和25个百分点，与香港（90%）、佛罗里达（90%）、巴黎（80%）等世界旅游地区相比差距更大。《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服务业的若干意见》提出，到2020年要基本实现经济结构向服务经济为主的转变，服务业比重超过50%。海南服务业发展要达到全国领先水平，必须超常规发展，如保持年均2个百分点以上的增速，到2015年和2020年海南服务业比重可分别达到57%和67%以上，服务业就业比重可分别达到49.6%和60.1%，大大超过全国平均水平，并接近世界平均水平（全球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和就业比重平均达到60%以上）。

2.服务业转型升级关键是解决结构性矛盾。在服务业中，现代服务业是支撑旅游发展的重要基础。构建服务型经济，不仅要求提高服务业比重，而且对发展现代服务业提出了更高要求。当前，海南服务业面临三大突出矛盾，一是服务业结构不合理。传统服务业占到71%以上，现代服务业占比不足30%；二是现代服务业发展水平低。例如，2008年，金融保险业占第三产业的比重仅为1.83%，通过银行金融体系净流出的资产占当年新增存款的44.6%，迫切要求加快金融业开放来满足国际旅游岛建设的资金需求；三是服务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弱，突出表现在房地产比重过高。2009年，海南房地产开发投资占第三产业投资的36.55%，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28.72%，高出全国13个百分点，税收收入占全省地税总额的46.89%。第三产业，甚至整个地区的经济发展过多依赖房地产业的发展，风险积累会越来越大。形成国际旅游岛可持续发展能力，重在推进向现代服务业的转型升级。

3.海南服务业转型升级的出路在于服务业开放。利用10年左右时间，实现服务业的转型升级，达到国际水准，出路在于扩大开放。服务业的开放程度决定着国际旅游岛建设的实际进程。未来5年，应进一步加快海南相关服务业的开放程度，逐步向国外和社会资本放开，通过开放缩短海南服务业同发达地区的差距，率先成为我国相关服务业的先行开放地区，以适应国际购物中心发展的需求。

三、分步推进国际购物中心建设的基本设想

国际购物中心的建设是一个长期过程，应合理规划，分步推进，重点突破。

第一步，用1年时间，尽快争取中央批准海南实行境外旅客购物离境退税和离岛旅客免税购物政策。将免税对象由境外游客扩大到国人，免税业务与国际通行做法全面接轨，实现免税手续便利化。

第二步，用3年时间，争取中央政策支持，批准在海南建立内地第一个日用消费品免税区。即在现有免税政策基础上，争取“扩范围、扩类别、扩群体”：将免税范围由原来的四家市内免税店扩展到全岛，免税品种由国外产品扩大到国内产品，免税对象在境内外游客的基础上扩大到本岛居民。

第三步，用5年左右时间，形成与免税购物相关的服务体系。在获准建立日用消费品免税区的基础上，进一步健全和完善免税购物的体制与政策；合理规划和布局岛内购物区域和网点，完善旅游购物的基础设施；大力发展金融保险、医疗服务、商贸物流、电信等现代服务业，形成支撑国际购物中心建设的产业基础。

第四步，用10年左右时间，初步建成国际购物中心。形成质优价廉、品种齐全、布局合理、交通便捷、产业配套、制度完善的国际购物中心的基本格局。

四、以建立国际购物中心为主线，完善相关政策体系

国际购物中心建设离不开相关财税、投融资、金融以及开放政策的支持。它是贯穿相关政策的一条主线，相关政策的出台应服务于国际购物中心这一大目标。

1.把推进财税政策创新作为国际购物中心建设的突破口。争取中央在一定时期内对海南国际购物中心的建设给予专项补助；争取尽快获批实行境外旅客购物离境退税和国内旅客离岛免税购物政策；对投资海南旅游购物相关配套基础设施的外商企业和国内大型企业，达到一定投资规模的给予税收优惠，前5年免征营业税和所得税，此后3年，减半征收。

2.实行更加开放的投融资政策。为积极吸引国内外知名企业入驻海南，降低门槛，放宽市场准入限制，外商（含港、澳、台商）在海南投资和经营，不受控股比例、投资形式、经营类别和年限限制；鼓励和支持金融机构加大对购物相关基础设施和重点项目的信贷投入，鼓励企业在银行间市场发行短期融资券、中期票据，支持符合条件的企业上市融资，发行企业债券，拓展企业多元融资渠道。

3.创新金融业务，建立与国际接轨的金融服务体系。按照“投资贸易便利化、货币兑换便利化”的要求，开展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和居民个人本外币兑换特许业务试点，增加外币兑换点和窗口，改善外汇结算支付环境；按照“刷卡消费便利化、资金汇划便利化”的要求，完善海南省现代支付体系和银行卡运行体系，实现商户与美国运通卡、VISA卡、万事达卡和JCB卡的互通，方便游客购物。

4.建立岛内外更加开放、便捷的交通物流体系。一是实现人员出入境自由。二是加强省际联系，积极推进琼州海峡跨海通道工程等重要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三是加强通往旅游景区和购物点的交通设施建设。四是加快发展现代物流业，完善现代物流业发展的配套支持政策。鼓励生产企业物流外包，推动第三方和第四方物流发展。培育和引进物流龙头企业，发展物流科技、咨询和信息管理等业务，拓展物流服务产业链。

5.建立健全国际购物中心的体制和法律保障。一是建立与国际接轨、符合海南实际的海关管理体制。借鉴香港经验，在海南实行离境旅客“岛内付款提货，海关离境验放”的通关方式。强化海关对免税品离岛的管理职责，完善外籍旅客和国内旅客携带免税商品离岛的监督制度和进口免税商品的口岸管理和通关制度。二是建立严格规范的免税商品质量和价格监管制度。实行质量与价格公示制度，建立产品质量管理监督体系。三是运用特区立法权，为建设海南国际购物中心提供法制保障。借鉴国际经验，出台《海南国际购物中心总体发展规划》《海南省购物场所和免税品管理办法》《海南国际旅游岛海关管理制度》。

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