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学问的研究讲究“意趣”的境界。本文对沙宝亮演唱的《爱你》、庾澄庆演唱的《新不了情》等经典流行歌曲的音乐形态分析,以及歌唱方法的研究,即为本人艺术意趣的释放和展示。

关键词:流行歌曲;斜开唱法;歌唱技术;意趣

中图分类号:J6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2172(2010)02-0065-04

一、意趣的真谛

宋代大儒朱熹曾经讲过:“教人不见意趣,必不乐学。”这是告诉世人学习的真谛是为了人生的快乐。孔子在更早的时候也曾经说过:“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知者不如乐之者。”虽然没有直接使用“意趣”这个词汇,但是,却更加直观、真切、深刻地阐述了人们学习、以及追求学问真谛的真实意义。

以“意趣”这个古老的词汇,描述时尚的流行歌曲的艺术内涵,似乎是显得简单了一点,但又的确是较为准确的词汇。说“意趣”是一个古老的词汇,是因为我们在中国诸多大儒者的论著中,都能见到对于“意趣”的褒扬和学术学说。说“意趣”不可能简单地阐释清楚流行歌曲的内涵,是因为当代流行歌曲不论是形式,还是作品内涵,都的确是太丰富多彩了。

对于这些流行歌曲及其歌唱方法的研究,正是本人艺术意趣的释放和展示。同时,也是对于这些艺术形式及作品意趣的探讨。在艺术种类和作品中所包含的意趣,也融入了追求艺术意趣人们的艺术意趣,因此才显得更加具有艺术的意趣。流行歌曲富有令人兴奋的艺术意趣,本人充满了对于这些艺术意趣的热爱之情。对本文两首流行歌曲的分析,就是把笔者对于流行歌曲的意趣张扬于世。

二、《爱你》的歌唱意趣

沙宝亮演唱的许多流行歌曲都获得了许多世人的赞赏,《暗香》、《爱上一条鱼》、《站在你背后》、《错过》①等等,都是非常优美、优秀的作品。本人曾经在其他文章中分析了多首沙宝亮演唱歌曲,而本文仅对他所演唱《爱你》这首歌曲进行探讨。在分析这首歌曲的过程中,在感受这首歌曲艺术魅力的同时,也真正体味了理性、学术思考的乐趣;体味了认知流行歌曲及其演唱个性、魅力,对于探究流行音乐的音乐技术、艺术规律,以及文化内涵的重要作用和意义。特别是有关这首歌曲歌唱方面许多问题的探讨与研究,对于我们认识流行歌曲的演唱方法、技术手段、文化内涵等,具有很重要的意义。或者说,不仅仅是使用意趣二字就可以表述清楚内心情感的事情。

单从这首歌曲作曲手段、音乐形态上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音乐结构由A、B两个乐段形式构成。因此,曲式分析并不是本文的要点,而最为重要的是,就歌唱的意趣进行着一番探讨。

由于沙宝亮在演唱这首歌曲的时候,使用了太多虚声(假声),因而,让笔者在选择它作为分析对象的时候犹豫了好久。就我个人对于歌唱声音的喜好而言,就歌唱的艺术效果来看,这首歌曲的歌唱状态并不算很好。尤其是大半部分时实时虚的歌唱效果,让人觉得歌唱缺乏男性歌手的阳刚之气和爆发力。而最终决定选择的理由,是这首歌曲对于男声的实声、虚声,即真声、假声歌唱的认识,以及转换的练习等,还是具有一定的启发作用。另外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则就是这首歌曲完全使用真声歌唱的“爱你,只会说爱你”一句的吸引力,使我最后不愿意放弃选择这首歌曲。

看得出来,作曲家有着明显的创作意图和审美意向,那就是要让听者在比较前、后部分强弱音响和音乐的效果中,领会歌曲的表现力和意境。歌手也忠实地执行了作曲家的创作思想,运用了假声歌唱技巧,做了有艺术、有音乐、有文化、有规律的歌唱设计。譬如,歌曲第一乐段(A段)的3个乐句,就都设计了统一的歌唱方法。像第一乐段第一句“雾锁住我双眼,看不清,那一年,云还是天”中的“双”字开始,全部采用了虚声的歌唱方法,并在其后两句中都做了同样的设计。“傻傻生生想念,听不见,那一幽,神还是仙”,自“想”字开始虚声;“轻轻抓着时间,把分离一次减断,雾散云开之时郁郁红颜”,自“时” 字开始虚声。也就是说,歌手的歌唱意识,始终贯彻着轻、虚、飘渺的指导思想,使得歌唱变得有气无力。即使是歌曲第二乐段(B段):“爱你,只想说爱你”一句,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以及“相信是天意,注定的宿命”等B段中的所有句子,也都是采用了虚声的歌唱。甚至,B段反复的:“爱你,只会说爱你”和“相信是一生一次唯一相遇”的补充句子,也做了虚声歌唱的处理。也就是说,这首歌曲基本上是完全采用虚声的歌唱方法,从头到尾地演唱了一遍。也许正是这种“积蓄力量”的同时,让作者、歌者、听者都感到压抑,所以,歌曲的反复没有间奏,紧接着从头(A段)开始了旋律的反复。并且,为了让听者延续“积蓄力量”的感觉,变化的A段,旋律没有变化,主要把三个乐句的歌词填写了新的内容。第一句:“风儿缠绕发间,猜不透,那一天,痛还是甜”、第二句:“雨水沙沙黄昏,挥不去,那一丝,是幻是忧”的歌唱方法也没有做大的调整和变化。到了第三句,因为是反复A段中的最后一句,到“红颜”才开始发力,然后是亮出强真声来歌唱“爱你,只会说爱”这一句整首歌曲最大的亮点。歌曲前面声音和情感的积淀,到了这里的确让人感到了释放的快感。但是,为了这个亮点,基本上牺牲了整首歌曲的艺术效果。由于整个歌曲的虚声比例过大,实质上影响了歌曲整体的艺术效果和表现力。即使有了后半部分的爆发,但是,就整首歌曲前后进行全面的比较,歌曲后半部分歌唱的爆发力和情感宣泄也不充分。加之,由于开始给人的印象已经不好了,后来的弥补总是有缺陷的。也许曲作者也感觉到了这样的尴尬,所以,到最后通过“你愿意永世缠绵”一句的过度,又补充了“爱你,只想说爱你”,这也无济于事,甚至,更显得多余和无力了。

实事求是地讲,单就沙宝亮的歌唱技巧而言,绝对是做得很到位。无论是开始段落的强假声(强虚声)、弱假声(弱虚声)的处理手段,还是强真声(强实声)和弱真声(弱实声)的衔接与结合的技巧都十分娴熟。但是,由于整体强弱声音设计的失误,造成了这首歌曲遗憾的效果。

不过,既然笔者喜欢“爱你,只想说爱你”这一句的艺术魅力,促使选择了这首歌曲。那么,也就悉心对这首歌曲的重新演绎进行了一番思考和探讨,并实际尝试了多种怎么能够完美表现这首歌曲意境的歌唱方法。笔者认为,最为重要的是调整歌曲歌唱时候强弱声音的比例,也就是说,采用较多真声歌唱的方法,让歌曲的强弱比例更加协调,使其悦耳。这是一件很艰巨的工作,因为大家都知道,改变已有的听觉习惯不太容易。

首先,我们还是按沙宝亮的原调进行歌唱,即1=G,只是对歌唱声音的强弱比例进行调整。最为关键的是调整歌曲A乐段三句中最明显被虚掉的“双”字、“想”字、“时”字等前后字词歌唱的强弱关系。这几个字之前的“雾锁住我”、“傻傻生生”、“轻轻抓着”等句子,一来,本身是在较低的歌唱音域,容易发出声音,二者,作为开始的歌词,发出比较大的声音也是应该采用的正常手段。因此,全部都可以做真声的处理,而且,实际歌唱中也完全做得到。如果按照沙宝亮歌唱的原调歌唱,这些几个以“双”字为代表被虚掉的字,音高都在小字二组的#f音上。这个小字二组的#f音,正好是男聲最为困难的换声点,如果采用全部强真声的歌唱方法,自然缺少艺术效果。因此,保持沙宝亮原来强虚声歌唱方法的设计,是有效的处理手段。但是,这几个明显被虚掉字后面歌唱声音的调整才最为重要,给听者的听觉改变也最大。具体处理方法是:“看不清”的“看不”一定要全部发出声音,“清”虚掉;“那一”强真声歌唱,“年”虚掉;“云”虚掉,“还是”强真声歌唱,“天”字,可以爆破后延长,也可以虚掉。A乐段中前三句的其余两句也做同样的歌唱处理,特别是第三句最后的“红颜”二字,要求以强真声的方法歌唱出声来。

既然A乐段作做了这样的改变,其他乐段以及歌曲的整体设计和风格等等,也都将需要进行修正和调整。上述A乐段三句歌唱声音比例的改变,不仅使得这个乐段的歌唱声音强弱比例协调了,而且,同时也要求B乐段的“爱你,只想说爱你”这句亮点的歌唱,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必须以强真声的方法歌唱。甚至,当再次反复“爱你,只会说爱你”的时候,也可以让心情更加放肆、情感更加奔放一些,并采取声音更加张扬、“气多声少”和“强爆破,弱延长”结合等多种技术手段,更加完美地演绎歌曲的情感。

这样一来,这首歌曲最后再从头一遍的完全反复歌唱,就可以依据上述分析和指引,很顺利地、很自然地再度重复演绎了。

以上就是从歌唱理论和认识角度,从歌唱这首歌曲的实际情况出发,对这首歌曲歌唱意趣的认识,同时,也是这首歌曲歌唱的整体意趣。

三、《新不了情》的歌唱意趣

任何人对任何事物的意趣,都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尤其对于音乐的意趣更是如此。任何过去的、今天的音乐形式、作品都不受时代背景、个人好恶的影响,总会在适宜的时候、适当的文化背景下,反复地复苏、兴盛和流行。也就是说,我们今天经常说到的、理解的所谓“新歌”概念,并不一定完全准确。也许很多流行歌曲曾经的经典老歌,对于今天新生代人们而言,其新意并不亚于当代作曲家创作的新歌。这种把过去与今天连通;把古代与现代进行对接;把多个不同时代的不同审美情趣、不同形式、风格的作品加以探讨,的确是一件很有意趣的事情。

《新不了情》是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一部影响了当时不少年轻人的影片。其中的同名歌曲,也获得了许多歌迷的喜欢。也许许多人已经习惯了万芳原唱的这首歌曲风格,觉得应该是一首女声歌曲。其实不然,经过认真分析,发现这是一首最适合男声演唱的歌曲。一是歌词内容所要求的情感,以及利用歌声宣泄这种情感时对于声音的要求,必须是男声才能做到,只有男性具有力量的歌声才能满足听者的听觉需要。特别是在我国台湾“超级星光大道”节目中,杨宗纬与萧敬腾一对一PK《新不了情》歌曲后,掀起了重新翻唱这首老歌的热潮,更让人们感受到,这是一首很男性化的歌曲。笔者历来就认为歌曲具有性别属性,因此,本文对于《新不了情》进行的歌曲分析,以及对于歌唱内容的阐释,参照的是庾澄庆演唱的版本,是以男性为主角,属于男性的歌唱意趣。

这首歌曲的歌唱音域相对比较宽,基本达到了两个八度。只有全部采用強真声的歌唱气势,才有可能充分展示男性阳刚之气。如果按照歌曲的原调1=bE歌唱,歌唱的最高音接近小字三组的C。而且,出于歌曲的艺术效果考虑,还不能把这个高度的高音歌词,以虚掉声音的方法歌唱,或做弱声的歌唱处理。因此,歌唱之前必须做好定调准备。男声可以根据个人的高音实力,做1=D或者1=C的调高调整。当然,原调的歌唱效果肯定最好,应该最有艺术感染力。

按照1=bE 歌唱,歌曲A段一开始的“心若倦了,泪也干了”,就是很容易歌唱出声的小字一组的g、f、be 三个音,以及d、c等音。这些都是很容易进行歌唱表现音区的音,因此,歌唱出声音是最为重要的提示。不过,这第一句首先遇到的大问题是关于“心若倦了,泪也干了”中的“了”( Le)字的读音问题。无论是万芳、庾澄庆,还是杨宗纬、萧敬腾,他们都把“了”字唱成“Liao”。毫无疑问,这样的读音当然是错误的,因为违背了汉语的构词规律和读音习惯。按照汉语的读音规则和习惯,这个“了”字肯定应该唱着“Le”音。在汉语的语音序列中,有许多音节常常失去原有的声调,而读成一个又轻又短的调子,这就是汉语四声的一种特殊音变。在物理上表现为长音变短音,强音变弱音。在我国汉语读音中,这种被轻声化的情况主要有以下8种:1、语气助词:“吧、吗、呢、啊”等;2、结构助词:“的、地、得”和“着、了、过”等;3、名词的后缀字:“子、吧、么、头”等,和表示复数的“们”等;4、某些双音节词中的第二个音节;5、叠词的第二个字读轻声,妈妈、姥姥、跳跳;6、ABAB形式的词B读轻声;7名词、代词后的趋向动词;8、量词:“个”、“些”等等。这些与歌唱紧密相关的语言规律,是作为歌唱家应该了解和掌握的知识。这也是我们经常所讲的音乐文化的具体内涵之一。无论是我国古代的《中原音韵》、《唱论》等古代歌唱文献,还是今人对于歌唱艺术的探讨,都十分重视这些歌唱现象,重视这样的研究。

A乐段第二句“这份深情难舍难了”的“了”字,由于是作为动词使用,就应该读着“Liao”的音。而且,由于A段第一句两个弱起拍三连音的准备,这个“了”字又是处于强拍上,因此,歌唱就应该是以强真声的方法歌唱。“这份”两个字要求强真声歌唱出声,“深情”两字才能深情、柔情于怀,“难舍难了”也就才能打开口腔,放声“a”元音的歌唱。一咏一叹,历来是歌唱的要诀。前一句奔放了,“曾经拥有天荒地老”一句就应该做叹息状态的歌唱。尤其是“曾经”两字,必须采用“气多声少”的歌唱方法,歌唱时,要让听者明显感受到叹息的歌唱气息。“拥有”本身就是“o”、“u”元音的字词,本身就要求以竖状的口腔形状进行歌唱。或者说,弱真声歌唱“o”、“u”元音的字词,并不影响歌唱的艺术效果,特别是不失流行音乐的歌唱风格。如果能够再把“荒”字唱得更响亮一些,将会产生完美的艺术效果。那么,接下来A乐段最后一句“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的歌唱,就可以稍微省一些力气了。当然,还是要注意“暮暮”、“朝朝”等叠字一强一弱、一重一轻规律的歌唱状态。由4个乐句构成的A乐段,其旋律跌宕起伏的表现力,根本不可能不继续重复这个乐段的音乐主题。因此,歌曲第二段(A′乐段)的音乐,除了最后部分做了一些高音变化的处理,基本重复了A乐段的旋律。不过,歌唱方面的处理手段和表现,则有了新的变化和意境。第一句“这一份情,永远难了”基本与A乐段的第一句相同,只是“情”字需要归韵;“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比上一句更夸张一点,突出“来”字、“还”字、“再”字,以及“抱”字在“a”元音上的延长等等;歌唱“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的时候,要增加一些戏剧性的表演手法。“怎样面对一切”是“我不知道”爆发前的准备,要充分做好悠长气息的储备。

紧接着的B乐段“回忆”字词,都处于歌唱起来音位比较高的音位上,因此 ,更加需要深呼吸用强大的气息支持。而且,作为男性歌手,高音区“I”元音字词的歌唱最有难度。第二乐段(B乐段)“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一开始就遇到这样的问题。不过,毕竟这个“I”元音的字还不算特别的高。特别是如果能够做好“相”字的大打开口腔的歌唱状态,这一句的歌唱艺术效果就不用担心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可以分为两部分来处理:一是“为何你还来”上半句,要采用叹气的手段进行演唱。也就是说,歌唱的时候是“气多声少” 的状态;下半句“拨动我心跳”则需要采用更加富有戏剧的、表演性的技巧来歌唱。主要在第一个“拨”字和末尾的“跳”字上下功夫。“拨”字要歌唱得具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具体做法是把口腔空起来,并在延长“O”元音的时候,稍微向“a”元音靠近一些。“跳”字重要的是在“a”元音上延长,以及最后归韵时,脑子只是想一想“O”元音,而无需用力。这样也便于沉下气息,为下一句歌唱这首歌曲最高音的气息做准备。“爱你怎么能了”的“怎”字,达到了小字二组的bb音,如果采用强真声歌唱,则是很有难度的技巧。因此,这个字的歌唱,最为重要的是强调在“E”元音上的延长。当然,这时候必须运用上斜开唱法的歌唱技术手段。譬如,腮帮的力度、流行歌曲歌唱“面”的意识的声音位置,以及歌唱这个字的爆发力等,都是必不可少的歌唱意识和技术。然后,在“能了”字词弱延长之后,“今夜的你应该明了”的“今夜”又可以扬声而歌了,与弱真声歌唱的“你应该”形成对比。歌曲最后的“缘难了,情难了”6个字,基本上可以采用完全感叹的口气,完全叹气的歌唱状态。

这首歌曲许多地方都有着微妙、精细的意趣,需要用心加以体味。也正是这些微小、微妙、精细的意趣,构成了每一首优秀流行歌曲艺术、音乐、文化的个性。寻找每一首优秀歌曲的文化的意趣,也是对于流行音乐文化、学术所进行的科学研究。

责任编辑:马林

注释:

①本人对于这些歌曲的作品分析及歌唱要义均有详尽的文章发表,请参阅。

参考文献:

[1]徐元勇.通俗歌曲演唱教程[M].上海: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8.

[2]赵梅伯.歌唱的艺术[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1997 .

[3]【苏】H•K•那查连科.歌唱艺术[M]. 汪启璋译. 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2.

[4]【意大利】P•M•马腊费奥迪•卡鲁索的发声方法[M]. 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