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金芬

阿登纳西欧一体化政策成因分析

范金芬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世界形势客观上要求西欧走向联合。西德阿登纳政府正确地认识到欧洲的未来在于欧洲联合，德国问题的解决也需要靠欧洲联合来实现，因而阿登纳政府从自身实际利益出发，积极推进西欧一体化政策。

阿登纳；西欧一体化；德国

欧洲统一运动的历史源远流长，但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国家、政治集团乃至著名代表人物，他们所追求的统一的目标是不同的。从欧洲统一运动几百年的历史发展来看，把争取实现欧洲统一作为国家的一项主要外交政策，当属阿登纳为首创。不论是从理论上对这一政策的阐发，还是在实践中对这一政策的贯彻，阿登纳在二战以后推进西欧联合运动的诸多著名人士（如丘吉尔、莫内、舒曼等）当中，都是极富特色并卓著成就的。以康拉德·阿登纳为首的第一届联邦德国政府从最初起就采取推动建立联合欧洲的政策。1949年的联邦德国《基本法》第24条中已经规定了将部分主权转让给国际机构的可能性。1950年7月，联邦德国议院又通过了一项主张欧洲联合的决议，要求缔结欧洲联盟公约，建立“超国家联盟机构”，以达到欧洲的经济统一和共同的对外政策等等。笔者认为，阿登纳积极主张欧洲联合，主要是出于以下方面的考虑。

一、欧洲的未来在于西欧联合

众所周知，几个世纪以来，欧洲一直是世界的经济、政治和军事的权利中心。然而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欧洲却如西坠的斜阳，再没有了往日的辉煌，第二次世界大战更使西欧元气大伤。不论是战败的德国和意大利，还是战胜的英国和法国，它们面对的都是战争造成的一片废墟。经济崩溃、政局不稳几乎成为整个西欧的普遍特征。西欧在世界上的中心地位已经为美国所取代，西欧各国同时也成了依附于美国的小伙伴。尽管在20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英、法、西德等国的经济得到迅速恢复和发展，但就单个的力量而言，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强大的美国相抗衡。在这种形势下，西欧的一些有识之士认识到，西欧各国若要巩固和发展经济上已取得的成就，增强自己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就必须走联合共强的道路。再者，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全球实际上陷入了以美苏为首的东西方冷战对抗之中。在这种政治和军事格局下，西欧国家对内要防止共产主义，对外要抵御苏联西进的威胁，这种共同的需要促使西欧各国走向联合。阿登纳对美苏崛起而欧洲急剧衰落深感痛切，他指出：“必须在联合起来的欧洲建立一种第三势力，它虽然远不如美苏两国强大，但是这种联合力量可以使它在紧张局势之中、在维护和平的天平上投入自己的砝码。”［1］375-378当时的美国从其全球战略利益出发，也要求西欧各国联合起来，并以此作为它对西欧战后重建进行援助的前提条件。

二、德国问题的解决在于西欧联合

首先，彻底解决德国问题，是战后西欧一体化的根本性出发点之一，而对战后德国发展倾向的担忧，则推动了西欧的一体化进程。德国曾是两次世界大战的发动者，因此人们对战后德国是否会重新走上战争道路仍心有余悸。在这种顾虑之下，寻求一条既允许德国复兴，又防止它复兴后再度威胁欧洲和平与安全的道路，就成为西欧各国尤其是法国，以及西方集团特别关注的问题。法国资深政治家勃鲁姆指出：“在一个和平与稳定的欧洲中使德国不致为害”的唯一途径，就是把德国结合到一个“强大的、足以对他进行再教育和加以约束的，并在必要时加以控制的国际共同体之中”［2］。换言之，只有通过欧洲联合，建立一种超国家的一体化性质的机制，取代一部分民族国家主权，对各国包括德国的行为加以限制，才能实现欧洲的长久和平和相互合作。

其次，以阿登纳为首的德国政治家们认识到，战后德国若想实现政治上的复兴，必须首先扫除两次世界大战带给人们的成见，即德国的强大就是欧洲的灾难。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人们对德国复兴的阻力。德国发动两次世界大战的原动力之一，乃是德意志的极端民族主义。倘若德国放弃民族主义的旗帜，以欧洲联合作为自己的政策目标，就必然会减少他国的疑虑，从而为德国的政治复兴扫清道路。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阿登纳一再强调，德国人应“摆脱他们早先的民族主义思想”，不要重复“自杀性的民族绝对主义”，要“抛弃那些由于民族思想和民族传统造成的障碍”，只有这样，德国人才能“逐步地获得置身于世界各自由人民之中的平等地位”。为此，阿登纳指出：“在今日的欧洲，世仇完全不合时宜了……一位联邦总理必须同时是一个好的德国人和好的欧洲人。”［1］32-33“我们的任务是要消除西方各国到处存在的对我们德国人的不信任”，为此，“必须找到一种具有生命力能持久起作用并能使我们西方邻国放心和获得合理持久安全感的解决德国问题的办法”，那就是促进欧洲联合［4］170。

第三，阿登纳认为，西欧联合是德国实现统一的必要条件。就西方世界而言，只有在西欧一体化之下的德国统一，才能消除人们对于德国重新统一的恐惧和阻挠。正是从这一角度出发，阿登纳在谈及德国统一时，总是把它与“欧洲的统一”相提并论，一再强调“德国的道路必须通向欧洲”。而当时东西方冷战对峙的局面也使联邦德国政府认识到，仅凭自己的力量是难以迫使苏联在德国统一问题上让步的。联邦德国要实现国家和民族的统一目标，就必须借助西方集团的力量，在坚定地与美国结盟的同时，实现西欧的联合，从而使联邦德国的统一政策建立在强大的实力基础上。阿登纳曾指出：“没有一个强大统一的欧洲，而要在自由中实现德国统一，这是谁也不能自圆其说的。”［3］

第四，实现西欧联合有利于联邦德国改善自己的国际地位。众所周知，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相当一段时间内，德国完全丧失了主权，继而受到种种限制。在这种情况下，联邦德国若能在其他国家的充分赞同下作为平等的一员参加欧洲一体化事业，就可以“以欧洲一体化和西方联盟的名义，而不是以名誉扫地的德国民族主义的名义来提出其政治上和法律上平等的要求”［4］40。这种一体化对联邦德国来说是易于接受的。一方面，在一体化之下造成的对国家主权的某些限制和转让，对于联邦德国而言并非是一种特别难以忍受的牺牲，因为它本身已经受着某种限制。另一方面，一体化不仅有利于德国取得他国的谅解，消除法国等国的疑虑，从而尽快地、最大限度地解除对德国的单方面约束，而且会把对德国的单方面的约束转化为一体化机制下的对相关国家的共同约束。从这一意义上说，联邦德国在欧洲一体化进程中得到的好处要比其他西欧国家多。

基于以上考虑，阿登纳政府尽力争取美国对西欧一体化事业的支持，并将法德和解问题视为西欧联合的基础与核心，不仅成功促成法德和解，还使法国成为欧洲联合的先锋，使得联邦德国在西欧一体化进程中起到了排头兵的作用。1955年“舒曼计划”出台，使得战后西欧联合迈出了重大的、实质性的一步。1951年《欧洲煤钢联营条约》签订并于1952年正式生效，西欧共同市场显露端倪。1958年《罗马条约》生效，实现了西欧经济的一体化。时至今日，欧洲一体化事业仍在成功地继续前进着，阿登纳对促进西欧一体化的主张和实践至今仍在发挥作用。阿登纳的推崇者们认为，西欧一体化政策使阿登纳成为“战后促使精神上和物质上萎缩了的欧洲重新发挥作用的少许政治家之一”。也有分析家指出这是“阿登纳的根本政绩”之所在，它使阿登纳享有“富于首创精神的现代政治家的声誉”［5］。

[1]康拉德·阿登纳.阿登纳回忆录1945-1953（一）[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

[2]萧汉森,黄正柏.德国的分裂、统一与国际关系[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336.

[3]吴友法.当代德国:命运多舛的世界新秀[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1：205-206.

[4]W·汉里德，G·奥顿.西德法国和英国的外交政策[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9.

[5]连玉如.新世界政治与德国外交政策:“新德国问题”探索[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174.

D83/87: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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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0）24-0052-02

范金芬（1983-），女，甘肃民勤人，西北师范大学（甘肃兰州730070）文史学院研究生，甘肃省民勤县蔡旗乡中心学校一级教师，从事国际关系史研究。

2010-0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