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洪霞

刮风,风不是太狂。

下雨,雨不算太大。

秋雨在上课前就把孩子们和我赶进了教室。讲了一会儿课,我无意中向门外瞥了一眼,立刻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啊——门前空地上铺满了黄绿色的柳叶,叶子相互挤压着,在雨中闪闪发光。风刮过,柳条一顺儿飘舞,叶子随风打着旋儿飘向大地,与伙伴们拥在一起,是那样的迫不及待。而地上无数细小的柳叶又被卷起,没有章法地向四下里跑跳开来——它们,是在玩什么游戏呢!

就在这一瞥的瞬间,我想到了诸多词语:风起云涌、落叶归根、风歌叶舞、雨催叶落……

万般感动,但一时找不出一个最恰当的词语来形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回过头来,决定让孩子们分享这份美丽,便让他们去观察这风,这雨,这叶。

孩子们蜂拥而出,有的三三两两,蹲在树下窃窃私语;有的身随风舞,和落叶一起欢快跳动;有的独自伫立,眼望柳树静思默想;有的挥动双臂,希望能用双手给落叶一个家……我与他们一起站在小雨中,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望着柳枝,仍然是满怀思绪,但没有头绪。

走进教室,我问孩子们最想说什么,一会儿,他们举起小手:“代老师,我走到每棵树下,看到每一阵风起,都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一进教室,什么都忘了。”

我笑了——同感。孩子们也不住地点头。

“代老师,让我们再回味回味吧,写下来之后再交流,好不好?我怕一说出来就没有心里的味那么浓了。”

孩子们又表示赞同。

“那么,同学们就想一想,想好了把自己内心最深的感受写出来。”

下课了,大家的习作也写好了。读罢,我怦然心动,他们中有不少人表达出了我不能表达的思想——

“就那么月牙似的一弯/凝结了多少思念/风把你送还给母亲/那一片带着体温的大地哟/在细细的雨雾里敞开怀抱/迎接儿女/而我也在那怀抱里/畅想着回家的故事”

“我们兴奋的欢呼又引来一阵更强劲的风,它也唱着歌飞来,从东往西,这一排柳树的枝叶开始有顺序地飘摆起来,上面的柳叶飞落下来,下面的柳叶飞舞上去。呵呵,我在想,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让风与柳结成了这样一段友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默契,让它们如此一致地同舞同休?”

“我看见了一片黄黄的柳叶正在和它枝头的朋友告别:一阵细风拂过,它马上转头和身旁的姐妹握握手,碰碰头,擦擦脸,是那样的恋恋不舍。风过了,它也静默不动,仿佛正在思索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雨滴从它脸颊上滑落,是它在为自己的前途哭泣吗?我多么想告诉它:不要哭,大树下有更多的姐妹在等着你呢。不要悲伤,你的坠落会让金色的秋天更加灿烂!”

……

这仅仅是一次写景的练笔吗?不!这是心语与物语的对话,是情与境的交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茁壮成长!

很庆幸,我在课上有了很偶然的一瞥,看到了这美妙的一幕;很得意,我抓住时机让孩子们也欣赏到了这动人的景色;很兴奋,孩子们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描绘出了我意想不到的意境。(作者单位:山东省胶州市实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