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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动物

2009-09-24张世旺

杂文选刊 2009年8期
关键词:上级领导问道公鸡

张世旺

一天,一位上级领导听说A市的动物种类繁多,而且十分活跃,于是,这位对动物有着一种天生喜爱的上级领导决定去A市走一趟,大饱一回眼福。

由A市一位秘书老张陪着领导参观。

“领导,您要先看什么呢?”老张一边走一边征询领导的意见。

“先看马。”领导回道。

“行!我这就带您去看。”

不一会,老张站住了,说:“到了。”

领导四下看看,疑惑道:“这不是住人的地方么?”

“也住马。”说完,老张放轻脚步,把领导带到一间敞开的屋子门前,示意领导往里看。

领导看到了这样一幕: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趴在地上,背上驮着一个男孩,那中年男子四肢着地,一边爬一边从嘴里发出马的嘶叫声。

“领导,您看这是不是一匹马?”老张轻声问道。

领导笑了:“确实是一匹马,不但形似,叫的声音也惟妙惟肖。这个人是谁呢,你认识吗?”

“认识,是我们市里一个局的局长。”老张回道。

领导批评道:“有点不成体统,不过也不失为一种风趣。下面,你带我去看看狗吧!”

不一会儿,老张把领导带到了市纪委的一个问话室。

一胖一瘦两个干部模样的人坐在那里,正在起劲地挖对方的老底。

瘦子:“纪检员同志,您不知道这头非洲象在单位里是如何贪吃贪玩又一手遮天的,他整天带着自己那几个亲信东边酒馆进西边茶馆出,单位里的正事却不管,别人还不能提意见,提意见就给你小鞋穿。”

胖子:“你好?你这只瘦猴,那天要我给你批一万块钱,说是去外面看病,结果呢,到泰山旅游去了,而且还带着自己的情人,并且这情人还不是别人,是你小姨子。”

“领导,您看这是不是两条互相撕咬的狗?”老张笑嘻嘻地问道。

领导回道:“是两条狗,而且是两只感染了狂犬病毒的狗。”

接着,领导提出去看鸡。

“行。不过看鸡得等到明天早上三四点钟的时候去看。”老张说道。

“为什么?”领导不解。

“那个时候鸡刚开始打鸣,看起来有意思一些。”老张解释道。

第二天凌晨,老张将领导带到一栋破旧的平房前,指着一间屋子说道:“领导,您看,鸡在那里。”

领导探头一看,果然就看到了那只“鸡”:那是一个三十几岁、面黄肌瘦的男人。这时,男人走到儿子床前,叫道:“小刚,快起来。”

儿子赖床道:“爸,让我再睡一会儿吧,鸡还没叫呢。”

“鸡叫了,你听,鸡已经叫了。”说完,男人退后几步,两只手像鸡翅膀一样扇动起来,脖子一伸,一串嘹亮的公鸡报晓声便从他嘴里发出来:“喔喔喔——”

领导捂着嘴笑了:“这只公鸡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只是体型有点太瘦了。这人是干什么的?”

“是一个基层单位的办事员,人很老实,单位里的许多事情都要他干;家里呢,不但困难,老婆还偏偏跟人跑了,把儿子留给他养。因为忙,他每天只好三四点钟起床,然后学周扒皮学鸡叫把儿子唤醒。”老张说道。

接下来是看企鹅。那是当天晚上七点多钟,在本市一家高级酒店门前,他们看到的一种动物:一群刚喝过酒从酒店里走出来的人,一个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满脸潮红,走路呢,一边走一边还要左右摇摆着,乍一看,俨然就是一群从南极来的家伙!

领导又扎扎实实大笑了一回,并且还说,若把这群企鹅送到动物园去,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可以卖门票了。

再接下来,他们还看了许多别的动物,其中包括:拉板车的老黄牛,在垃圾堆上找生活的豺狗,冲下级暴跳如雷的河马,依偎在某长(或大款)怀里撒娇的波斯猫,挂羊头卖狗肉的狐狸,报喜不报忧的喜鹊,穿人衣不干人事的猴子以及躲在夜色中随时准备向别人发起攻击的猫头鹰……有的神似,有的形似,一个个都十分有趣可爱。

最后,老张笑着问道:“领导,您还想看什么?”

领导想说看骆驼,但忽然之间他又笑着不做声了。因为,眼前这位秘书老张,躬着个背,哈着个腰,脸长耳尖,下巴微微地抬着,脸上挂着一副小心翼翼并随时准备听人差遣的神色,不就是一峰从沙漠中走出来的骆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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