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文艺复兴时期诗歌中的爱情主题

2009-06-18吴晓雷

考试周刊 2009年34期
关键词:多恩斯宾塞诗节

吴晓雷

摘要: 文艺复兴运动将人的感情从中世纪的宗教桎梏中解放出来,爱情作为感情的强烈表现,也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文艺作品中得到了尽情的展现。在众多的爱情诗中,爱情的主题也各有侧重,或谈情,或言性。本文选择了这一时期不同诗人的三首不同爱情诗,通过比较诗中意象的异同,揭示了这一时期多元的爱情观和对爱情各异的表现方式。

关键词: 文艺复兴爱情主题爱情诗

一、前言

文艺复兴作为一场运动,历经百年,席卷欧洲,一扫中世纪“黑暗时代”的阴云和桎梏,让人性的光芒在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重新闪亮。亘古不变的爱情也在人性的照耀下,释放出了新的光彩。在这一时期,每种艺术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尽情歌颂着爱情,爱情的甜蜜、圣洁、多姿多彩、千变万化尤得诗人的青睐。在他们的笔下,爱情呈现着不同的姿态,或芬芳,或温柔,或充满诱惑激情,或神圣光洁,每一个诗人,每一首诗,都言及一面,共同描绘出了一个绚烂无比的爱情的宏大主题。笔者选取了这一时期的三位诗人的三首爱情诗,希望在比较分析中得以一窥文艺复兴时期诗歌中爱情主题的独特表达。

二、爱情观的演变:从斯宾塞到马洛到多恩

谈到爱情,无论细腻与否、崇高与否,我们总会想到恋人间炽热的感情或是二人世界里的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然而在爱德蒙·斯宾塞的《有一天,我把她的名字写在沙滩》一诗中,人们在浪漫主义诗歌中体会到的奔放感情,或是早已在古希腊戏剧中熟悉的壮烈行动却不见踪迹。诗中的女主角和“我”更像两位玄学家而非恋人,是在谈玄论道而不是在谈情说爱,称呼彼此时也让人感到并无热情,诗中出现的称谓也并非关乎眼前那具体生动的恋人形象,而常关乎诸如“不朽”、“美名”、“美德”之类的抽象概念。尽管在诗人的心中,“你”的名字满是“光辉”,但只是“写在天国”;而女主角对男主角的呼语,只是一句“自负的人”,听上去并无半分激情,不过是一句客观冷静的批论而已。诗中所言之爱,也并无一句关系到此处的二人,却是在写“我的诗”和永恒:“我的诗使你罕见的美德长留。”诗中的“我”更像是一位中世纪的骑士,只是手中的长剑变成了十四行诗,来为这位在诗中隐其容貌的女主角赢得“美名”和“光辉”。而这位骑士为她所有的行动也不再是仗剑天涯,而是化简为一个单调的举动:“把她名字写在沙滩”,这一行为既不与她相接触,又不会留下踪迹,因为“海浪来了”会“把那个名字冲跑”,这种行为更像是一位冥想者所为,而不像是会发生在相爱的恋人之间,而既然名字都被海浪冲刷得荡然无存,那么这一行为就无需承担任何责任,也不会造成任何结果。而相应的,一整个的“她”形象也被化简成了一个纯粹的名字而已。即使这一“美名”可以得其不朽,除了一个空荡荡的符号,也别无它留了。尽管这是首爱情诗,但失其甜美,好像爱一经蒸馏,所有的感情便化云而散。

克里斯托弗·马洛的《牧羊人的恋歌》开篇便用热烈的祈使句邀请读者分享热恋中牧羊人的热情:“来吧,和我生活在一起,做我的爱人。”斯宾塞诗中抽象的追求变成了热切的呼唤,美名和光辉变成了世俗的生活。诗中的行动也大多直接与相恋的二人相关,如若不然,也都表达着牧羊人强烈追求的决心和对被追求的恋人的由衷赞美。在一二诗节中,复数形式的主语“我们”引发了一系列行动。情态动词“will”一方面为他的爱人许诺了一个美丽光明的未来,另一方面显示了他愿意获得如此未来的强烈意愿。而从第三诗节开始,一连串由“我将”引出的动作又将牧羊人的意愿和决心显露无遗。无论诗中的“我”是“用成千的花束做床”,还是用“长春藤和芳草做的腰带”,都是为了“打动”“你的心”。细读此诗读者会惊异于诗中众多具体的意象,如“山谷田园”、“羔羊”、“鸟儿”、“玫瑰”、“长袍”等,和斯宾塞诗中“美名”或“美德”之类的抽象概念相比,无一不是具体生动的生活中的形象。所有这些具体的意象共同描绘出了一幅个人生活的生动图景。分析至此,我们应该注意到,两首诗中自然的意象是不同的。在斯宾塞的诗中,自然的意象只是作为纯粹的背景而存在。主题一经点亮,自然便又隐身于黑暗中了。而在马洛的诗中,自然便是光亮本身。“来吧,和我生活在一起”,是要生活在羔羊遍地、“风光明媚的山谷田园”。而再来关照主人公的形象,除去上文言及牧羊人的热切、主动和直接,诗中女主角的形象也在一定程度上具体化了。从第三到第六诗节,一位被装扮得楚楚动人(头戴“花冠”,裙饰“爱神木的叶子”,身穿“最好的羊毛”做成的“长袍”,“纯金”的“鞋扣”,腰间“点缀着琥珀水晶”)、被尽心款待(用“银碟”“盛着”“美味”,“摆在象牙制的桌面上”),也被倾心所爱(他愿“用成千的花束”为她“做床”)的姑娘的形象生动地出现在牧羊人热切的话语中。然而,这位为人所爱的姑娘依然隐身在诸多意象中,只在这丰富的修辞中才得以存在。

斯宾塞诗中的姑娘没能出场,马洛诗中的姑娘只在比喻意义上才得以在场,约翰·多恩的《诱饵》则似乎描述了一个完整的女人。从第二诗节起,诗歌不仅颂扬她热烈的“双眸”,而且在捕捉着她的行动:“在那流淌的浴池中游弋。”女人的形象再也不是抽象的名字,不是一袭华服,而是有血有肉、可以行动的女人。在诗歌中,女人的行为在“你就是自己的诱饵”一句中被浓缩成了一个诱人的“饵”的意象。这与第一诗节最后出现的一个意象遥相呼应:钩。“银钩”带给读者的是冰冷、锋利、无情和狡猾的感觉,而且是颇具征服欲望和主动性。这一意象连同诗歌开始时的其他意象,诸如“冷冽的溪水”、“滑滑的线”,给人的感觉远非舒适,而是令人讨厌、不安,这和诗歌戏仿马洛诗歌的开句“来吧,和我生活在一起,做我的爱人,/我们新鲜的快乐也无边”给人的期待大相径庭。不久这种不安的感觉就成了一整幅爱之残酷图。其他试图赢得爱情的人必须“在苇荡中受冻”,“双腿也割伤”,或用“破网”,或用“苍蝇”做饵,诗中的女人却“无需如此伎俩”便可轻易赢得爱情,因为她便是“自己的诱饵”。虽仍是被追逐的对象,她因其美丽而卓尔不群,可以去引诱男人而不需要男人用永恒或是美满的生活来诱惑她。读者也几乎无法像在斯宾塞或是马洛的诗中那样清晰地找到一个追求者,在这首诗里,只有以鱼群形象出现的一群求欢者的群像。因为被“诱饵”“所惑”,这些从“每条河流”游来的鱼都“欢喜着要去捕获”她。诗中之爱更像一场游戏,充斥着诱惑,伎俩和捉—放的过程。“诱饵”这一意象也不仅仅存在于隐喻层面,而是处处保留了其实体层面的质感,诸如“hook”、“amorous”、“catch”的字眼总蕴含着强烈的性爱含义。与斯宾塞诗中抽象的概念或是马洛的田园生活相比,《诱饵》言性更详、更直接、更具体,但一旦被钩子钩住,爱的残忍、冷酷和无情就像肉体上的疼痛和流血一样具体。

三首诗虽同为爱情诗,但诗中之爱各不相同。斯宾塞抽象理想的爱也许比马洛田园的生活更久长,却全无生活赋予爱情的真实感。同样真实具体,多恩笔下充满诱惑的性之爱更强烈,却也因强烈而蒙上痛苦的色彩,失去了斯宾塞诗中的纯洁和马洛笔下的真挚。但我们很难在三首诗中辨析出清晰的线性发展。如果说多恩和马洛的诗比斯宾塞的更具体,这种抽象也许只是斯宾塞的个人风格。同样的主题在莎士比亚的18首十四行诗中具体生动得多。斯宾塞诗中无足轻重的自然在马洛的诗中成了关键,而这种对自然的青睐又未能延续;在多恩的诗中,曾经甜美的自然意象成了粗砺的“苇荡”、“壳与杂草”。女性形象似乎在三首诗中得以加强,逐渐清晰。但热恋的牧羊人也不曾热切地描述爱人的形象,具体的饰物、用具掩住了具体的女性形象。就此而言,马洛笔下的牧羊人和斯宾塞的冥想者也非判然不同。他们都掌握着爱的控制权,不够关注自己的爱人。只有多恩笔下的女人,抓住了“线和钩”,占尽先机。尽管如此,多恩诗中的女人也只是被赋予了性的诱惑力,而非爱的权力,所以说,多恩也未能树立起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形象。

三、结语

虽然简化是危险而有害的,但如果说爱因其多元而又多元化的表达倒是无妨,上文所述的三首诗足以证明这一真理。爱情在斯宾塞的诗中闪烁着永恒的光芒,在马洛的诗中跳动着温暖的脉搏,而到了多恩的笔下,感官的享受与诱惑写成了爱的另一旋律。正是这种缤纷多彩才让爱得以永存,也让爱得到了诗人的青睐。多元化的表达和多样化的呈现共同描绘着爱的美丽图像,这在漫长的中世纪是绝无仅有的,同时也为后世的诗人们开拓了空间,任他们用更强烈的感情、更大胆的言辞去尽情地表达爱。

参考文献:

[1]李正栓.英国文艺复兴时期诗歌研究[M].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6.

[2]夏尚立.英诗和英国诗人——从伊丽莎白时期到现代[M].中国:中国科学文化出版社,2005.

[3]刘炳善,罗益民编.英国文学选读[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6.

[4]胡家峦.英国名诗详注[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5]苏煜主编.英国诗歌赏析[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6.

猜你喜欢

多恩斯宾塞诗节
雨天
雨 天
改变
约翰·多恩作品在中国的研究
斯宾塞的自我安慰
耶!70岁啦!
《采薇》里的深情
论约翰·多恩的婚姻观
多恩的疑虑与彷徨——组诗《神学冥想》简析
从衔接和修辞角度分析《一朵红红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