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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智慧张扬梦想之舞——读徐坤《午夜广场最后的探戈》

2009-01-15王丽君

文学与艺术 2009年12期

王丽君 张 丽

【摘要】语言的幽默、反讽中透出平和与舒缓。徐坤用智者的慧睿审视“城”与“人”,透过她的审视,我们看到了一个知识分子理性的批判与反思。在欲望的生存场,一对不再年轻的舞者睥睨世人,笑傲众生,在卑微中起舞,在自信中亢奋,他们以独有的方式成为这个诗意失落城市的一道亮丽的风景。透过“群众”与“民工”这两面镜子,我们看到了舞者不同于世俗的人生态度。

【关键词】积极人性;城与人;多彩语言

《午夜广场最后的探戈》“广场”这一意象可以理解为:既是一个欲望的生存场,又是一个生活空间。作者用“探戈”这个舞种,是因为这种舞蹈,舞者双方表现出的是对抗的力,合作的美与和谐。用这种特性来隐喻男女舞者之间微妙、复杂的情绪、心态和关系。而文中“围观者”(即群众)与“两舞者”之间的关系也像探戈一样,既有对抗又有认同和接受。

一、物化语境中书写积极人性

徐坤曾说:“我希望在我写作的每一个个体化的情感故事背后,都能发掘出人类内心里最本质的东西,因为那才是人的真实所在。”(1)文中舞者虽不年轻,却不畏惧旁人的眼光,展现自我。他们是用整个生命舞蹈,他们在舞蹈世界里“睥睨世人,笑傲众生”,文本给我们展现的就是这样“一种诗情、一种基调。”(2)。

作者为何要传达和肯定这样一种积极昂扬的“人”的状态呢?这与作者的人生遭际是分不开的。在接受易文翔的访谈录时,徐坤曾说:“那阵子国家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和许多人一样,一时难以适应,原来做学生时的一些想法、抱负、理想之类的,在现实面前碰得粉碎,人心里感到很灰,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3)这些都促使她对现实进行反思:从“中国城市的外观”到“城市人的精神”。这是一个以消费为特征的时代,一个被物欲驱使着的时代。而作品中的舞者却与众不同,这是一对未被“物化”和“异化”的纯洁者。作者肯定他们这种“在自信中起舞”的精神与信念,也即是肯定他们对世俗化社会的超离,肯定这种充分张扬的主体意识。

1999年冬天,徐坤又一次遭受人生的重创 —— 婚变,她患上严重的忧郁症。但,她却用一种更加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考试、上课、复习,用写作的方式坦然面对这段痛苦的记忆。这种坦然、坚强与大气,在文本中的两个舞者身上不也一定程度地折射出来了吗?易文祥曾在访谈时问徐坤:“从1993年开始创作,至今有十来年时间,您觉得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徐坤的回答出人意料,她说她的感触是:“内心白发苍苍。”(4)这不禁让人想起文中两个不再年轻的舞者,徐坤将他们的年龄定格在不再年轻的阶段,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对两个舞者的塑造中也暗含作者的影子呢?作者意在通过这两个舞者的行为,告诉人们该以怎样的状态面对这个欲望化诗意失落的城市。

二、“城”与“人”的审视

本文通过一个外省人的隐含视角,叙说了城市热闹繁华背后的丑态、冷漠和空泛。文本是从两个方面来审视的:即“城”与“人”。

先说“城”。作品以一个小区的广场为切入点,通过这个缩影来透视整个城市。这里有“城市低收入者”在此“消磨时光和宣泄欲望”,却也停放着奔驰、宝马等应有尽有的好车,揭示了巨大的贫富差距。在描写广场的景物时,文中描写了“巴洛克式的廊柱”、“意大利铁艺花窗”等,还写了生活在这其中的人和物。即“暧昧牵手、贴身贴肉”的中老年人类男女。四处洒下一片一片鸽子屎的鸽群。文本中将庄严、高雅风情的建筑与各种庸俗事物相交融,叙述更具张力。文本中还进一步调侃说:“人们啧啧称赞。干脆,他们把北京的穷人区都建成黑龙江,都建成前苏联得了!住在这儿都跟呆在哈尔滨似的。”表现出了“市场经济带来的城市面貌的变化,从城市面貌的变化,也反观社会以经济为中心,以市场为导向,社会价值观念悄然发生的巨大变化。”(5)

再说“人”。文本中将人物类型化,描写的是一类人的特质。文中写了三类人:群众、民工、舞者。他们都是“三无产品”。文中没有交代他们的名字、职业。此外,文本中渲染人物所处的环境是嘈杂的,而人物却是“失声”的。群众对舞者的态度是一个逐渐认同的过程,而两位舞者彼此的态度是有开有合的过程。文本中的群众和民工是两面镜子,我们是通过他们的视觉所及,看到舞者笑傲众生的积极。作者通过对群众和民工对舞者的态度变化和窥他行为等的描写,映衬出舞者不同于世俗的人生态度。

文本中对群众的“描写”是灰色的。他们“互相薅着衣襟就滑进场地中央去了。”“你我不分,乌压压一群,转不过身,有时难免发生身体碰撞,偶尔,还会发生一些小的口角。”这里隐喻了:“现代城市人生活在激烈竞争的压力之中,人所受到的社会及自身的挤压而丧失了人性的自由、轻松与快乐,造成的人的精神的创痛,揭示了现代都市普遍存在的都市文明病。”(6)由此不难体会城市中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城市的现代化、商业化、物欲化给人们带来的空虚、精神危机等多种复杂感受。文本中对群众的“定义”也是灰色的:“群众就是那些穿着松松垮垮的大背心,大裤衩前来跳舞的正派居民。”

文本中作者细腻刻画了民工们窥视时的各种表现。如:“大张嘴巴,喘着粗气,一只只冒火的眼睛,直勾勾地瞄她的裙底。” “忘记了蚊虫的叮咬,忘记了潮湿的沁浸”,“屏气凝神”“口角微微露出些涎水、直愣愣,一动不动。”作者用戏谑的笔法描写这些细节,在于对这个群体心灵世界的揭示,展示的是被压抑、扭曲的心灵。展现的是他们精神的空虚。

三、多彩语言透睿智

“语言的狂欢性也正是我的写作特点之一。”(6)在文本中,神圣的事物常被放置于琐碎、无聊、甚至低俗的生活氛围之中,在两者的巨大落差中发现其中的不协调,从完成她“嬉戏诸神”的目的,达到幽默的喜剧效果。例如:文本中的“狩猎女神”遭受的待遇就颇具荒诞色彩。这样做的目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即是:“加入无法以理性去与媚俗相对峙,那么何妨换一个方式,抛几句佞语在它脚下,快意地将其根基消解。”(7)从这点来看,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作者在荒诞的叙述中其实也包含了理性的批判与反思呢? 文本中也有“雅”的一面。如:“月亮终于从云层里探出头来,一层金属般的铜红色清辉瞬间洒满了大地。”传统意象的使用给人以古典美。

调侃的文字也不少,如写女舞者做舞蹈中的高难度动作,文中是这样发出感慨的:“却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广大手无寸铁、毫无抵抗力的老百姓们真人秀呢?”调侃中既写出女舞者行为对老百姓造成的轰动效应,也写出了女舞者行为的乖张。难怪王蒙这样评价徐坤:“虽为女流,堪称‘大侃。虽然年轻,实为老辣,虽为学人,直把学问玩弄于鼓掌之上,”(8)徐坤,一个用智慧张扬梦想之舞的女子。

【参考文献】

[1]徐坤:《一个老外在中国(后记)》.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2.

[2]冯骥才:《小说的眼镜》. 文学报,1984.

[3][4]易文翔 、徐坤:《坚持自我的写作——徐坤访谈录》

[5]陈颖:《 物欲的困扰与心灵的挣扎——徐坤城市题材小说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