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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坛人物琐录

2000-06-04王春瑜/文聪/画

博览群书 2000年9期
关键词:杂文家舒展杂文

王春瑜/文 丁 聪/画

李普

初次见到李普先生,但见其白发苍苍,脸上老斑点点,觉得这位新闻界的前辈、著名记者,真个是廉颇老矣。但是交谈之后,尤其是读了他的杂文、随笔之后,觉得此老不老,又岂是尚能健饭也!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伴随着解放思想的新启蒙运动,李老对党史作了深刻的反思,写了不少很有影响的文章,近几年来写的杂文、随笔,也以其思想锋芒,直刺假左、假道学、愚昧,使之原形毕露,无所遁形,而为人称道。60年代,有首歌说“革命人永远是年青”。这话当然不错。但也要看是什么样的“革命人”,革谁的命?例如,时下就有一种人,革命的资格不可谓不老,却大吹老掉牙的法螺,要人们“反对资本主义复辟”,“把反修斗争进行到底”,无异于堂·吉诃德手持长矛,跟风车作殊死搏斗。这样的“革命人”,心劳日拙,能说“永远是年青”吗?思想者不老。李普正是这样的不老者。我在电话中与他商量其大作的书名,他先起名《老来俏》,后又更名《老来少》,我觉得都很好;其实,不俏不少,不少不俏,对于老人来说,只有思想跟上时代的潮流,才能越活越俏,也就是越活越少。反过来,如背道而驰,就有可能成为老厌物,虽活犹死。画家黄永厚曾给李普画过一张漫画像:在检阅台上满面春风,举手致礼,俨然是位大元帅,而被检阅的对象,都是重得不能再重的重量级人物,说出来也许会把神经衰弱者吓死,故这厢不说也罢。看了这幅漫画,我在忍俊不禁之余,颇有几分嫉妒,瞧李老那神气劲,多么少,多么俏!

正是:

反思之人春常在,

老笔常开五色花。

牧惠

新时期以来,牧惠的杂文如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奔涌不息。我真佩服他的才思敏捷。戴有色眼镜者憎恨他的杂文,公开点名大批判,我认为那不过是对牧惠的名誉投资,使他拥有更多的读者。我视他为杂文界的老大哥,他也确实是位忠厚长者,虽然是粤中中队游击纵队的老战士,也曾官拜《红旗》文艺部主任,杂文著作等身,但他从不摆谱,为人随和,有求必应。他本名林文山。有次聚会,我跟他开玩笔,说:“古有文文山,今有林文山。”他立刻说:“你是要我学文天祥,绝食而死啊?”闻者均为之捧腹。前年冬天,承蒙《海南日报》邀请,作家陈四益带队,我们一行人在海南岛游览。我有幸与牧惠、黄永厚二位老哥同车。我是个口无遮拦、言必及义(牧惠语录)者,永厚也有几分这种臭德性,因此常在车中拿老牧开涮。一次我故意抬高声音,一本正经地说:“老牧同志各个方面的工作能力都是很强的。请注意,我说的是各个方面!”没想到他的反应简直是闪电般的速度,立刻微笑着说:“不,某一方面肯定是永垂不朽了!”并加上一句:“永垂不朽,用在这里最恰当不过了!”我和永厚听了都笑得前仰后合。为了编这套杂文丛书,我给他打电话,建议先想一个书名报给出版社,以后有了更好的书名,可以随时更换。”他不假思索地说:“我住在沙滩,就叫《沙滩羊》嘛。”我为此书名拍手称快。事实上,时下杂文家挖空心思的笔耕状,不正形同沙滩上放羊吗?

正是:

苏武牧羊北海边,

牧惠牧羊在沙滩。

风霜雨雪何所惧,

只盼春光照人间。

舒展

文学界谁不知道舒展先生?他真个是赫赫有名。但虽同在北京,而且从我家到他家,打的至多也不过半小时,至今我只见过这位杂文界的老哥两回。一次是在《生活时报》举办的虎年元宵文化名人座谈会上,再一次就是去年冬天广东人民出版社在京举行的午宴上。文友们常常念叨他,但谁也不忍心去登门打扰。何以故?原来他这几年因高血压引起肾衰竭,困苦可想而知。可是,这几年他写的杂文并不少,而且锋芒丝毫未减。有位朋友曾感慨系之地跟我说:“舒展的身体越来越差,杂文却写的越来越尖锐,真不易!”我常常想:环顾海内文坛,以生命为代价写杂文、赌明天者,除了舒展,我不知道还有谁。倘若没有强烈的传统人文的忧患意识,没有对祖国、人民及四化事业的赤子之情,舒展又何必以衰病之身,继续坚韧不拔地在杂文界拚搏!

承蒙舒展送我几本他的大作。其中的一本是《调侃集》,由他的老友方成作序。方老在序中写道:“舒展的杂文,涉及面广,引征事例,像是信手拈来,头头是道,使读者不得不佩服他学识之博。”我以为这是至论,也确实是舒展杂文的特色。时下某些杂文,形同白开水一杯,过目即忘。何以故?还不是“不读书之过也。”(《红楼梦》贾政先生语录)胸无墨水,必然肤浅。

去年冬天,我给舒展打电话,立刻觉得他精神焕发,声音洪亮,与以前的病夫子,判若两人。原来他得到一个机会,换了肾,而且手术很成功。他欣然由夫人陪同来赴宴,签订出版合同。朋友们都非常高兴,觉得他能恢复健康,乃杂文界之大幸,欣何如也!

正是:

堪喜舒卷又如云,

大展身手惊鬼神!

何西来

有次我因事给《生活时报》副刊编辑何笑聪小姐写信,信末附语:“请向你的从西而来的老爹致意。”这位笑聪,就是本书的作者之一丛笑。显然,丛笑者,即笑聪,颠之倒之谐音也。她的父亲,就是著名文学评论家何西来。我说她的老爹从西而来,不完全是戏言。他是典型的关中大汉,“高头大马”,开会发言时,声若洪钟,语惊四座。他的出身地,离秦始皇兵马俑出土处只有几步路。兵马俑乃国宝,震惊世界。西来虽然未震惊世界,但说他享誉中国文坛,特别是文学批评界,当是不争的事实。去年10月,在深圳召开的一次作品研讨会上,深圳作协主席林雨纯介绍西来说:“我们共和国的文学评论家何西来先生”云云,恐怕并非调侃。可见出兵马俑的地方,出了一个何西来,真乃有非常之地,有非常之人也。

西来的非常之处,在童年时就已显山露水:顽皮到极点。以至他的祖父不得不惊呼:“该把这个小土匪管起来了!”怎么管?上学去!不才在儿时也很淘气,曾先后栽到河里、跌进粪坑。但还没达到“小土匪”的水平,故至今偶尔客串写文学评论,不逮西来远矣,想来还是童年时“匪”气不足,惭愧,惭愧。

有次我在电话里与笑聪闲聊,说起先是冯其庸先生、李希凡先生介绍,后来又有陈荒煤前辈亲自推荐,我第一次申请参加中国作协竟遭卢太愚、全都换(按:夏衍语)辈拒绝,说“入会条件尚未成熟”(按:后来第二次申请,通过了。)笑聪听后大怒,说:“我看他们是帕搜!”好闺女!虎父焉有犬女?信然。

这是西来父女合著的第一本书,我希望今后还会有第二、第三本。需知,我泱泱大国,自古以来,父女合著书,又有几人哉?忝为友人,我特别寄厚望于西来、笑聪父女。

朱铁志

前年,我已届耳顺,远在美国华盛顿定居的小姨子三平打来电话,问起近况,我不无感叹地说:“我老了!”她一听就纠正道:“您怎么老了?按照美国标准,60岁至70岁是中年,70岁以上才是老年。”照此标准,铁志不仅是青年,而且应当说是小青年。我很欣赏小丁老先生给他画的漫画像,睿智蕴В神形兼备。

铁志虽年轻,但他的杂文创作,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不仅在于他已出版了6本杂文集,更在于他的杂文有思想深度,善用逆向思维,每能震聋发聩,而为读者注目。他的杂文常被报刊转载,多次获奖,可谓实至名归。

铁志不仅写杂文,而且在繁忙的行政工作之余,挤出时间,编辑杂文选,这对杂文的发展,无疑起了有益的促进作用。这不是年青的杂文家都愿做及能做的事。因为这要耗费很多宝贵的时间,熟悉老、中、青杂文家的作品。铁志为人热情、谦和,与杂文界不少老少爷们都很要好,这也不是一般青年杂文家所能做到的。

我与青年作家很少联系。有来往并保持友谊的,基本上只有朱铁志、伍立杨。他俩分别是杂文、散文的翘楚。在这套杂文丛书的著者中,铁志是唯一的青年。但是我敢担保,他与包括俺老汉在内的杂文界老头站在一起,不但不逊色,因其年轻俊俏,而更受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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