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

久闻以色列是钻石出口大国,它的钻石切割技术享誉世界。

原来以为买钻戒到珠宝店挑选就是了,来到以色列才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先买钻石,然后到首饰店去镶嵌,这样价格至少便宜三分之一。

1998年的最后一天,我和其他几位同事乘一辆日本三菱吉普车直奔特拉维夫以色列国家钻石中心去购买钻石。这是一座32层的高大建筑物,说是国家钻石中心,实际就是一座写字楼,里面都是个体钻石商人。钻石是特殊商品,它体积小,几乎不需要摆放空间,所以有间办公室即可做生意。

钻石商们主要做批发生意,不做零售买卖。曾有一家问我们大约买多少钱的,回答说1000多美元,人家马上就说量太小了,没时间。我的同事不得不联系另外一家。这家总算接受了。

到了钻石中心地下室入口处,我们被要求出示护照。

这是入门的第一关。在护照被证实是有效证件后,我们又被要求站到一架小型摄像机前。不到两分钟,一张胸卡递到我们手里,护照则押在证件室。胸卡照片的黑白人头像很难看,一旦谁做了对不起钻石商的事,这张很难看的照片就会帮警方大忙的。在证件室,我们发现这里的工作人员几乎每人手指上都戴着一颗钻戒,而且个头儿都很大。当然,守着一个钻石大楼,不戴上一颗钻戒也实在很对不起这份工作。第二道门是两扇由互相交叉的铁棍组成的安全门。门卫帮我们刷了卡,进门后不能自己随便走,要等联系好的钻石商来接。总算到了1549房间,这就是我们要购买钻石的地方——一个套间式办公室,也就是十五六平方米,外间又隔成两小间。我们被让进隔开的小间里。这里除了办公室外,还有一个相当于中国博古架那样的架子,上面放着各种已切开或敲碎的玉石毛石。9个人像开会一样围着桌子坐了一圈,忽然发现房间的墙角上方架着一个小型摄像机,它的镜头像老虎眼睛一样盯着我们。一个20多岁的年青小伙子接待了我们,他首先对我们的光临表示欢迎,然后介绍说鉴定钻石的品质首先是看纯净度,纯净度最高的是LC级,后面依次是VVS1、VVS2、VS1等10个级别,纯度越高价格越贵;然后是色泽,从最好的D开始,按英文字母顺序依次下排为E、F、G、H等,愈是透明无色,光的折射效果就愈好,价格也就越贵……

我们是去的人多,买的人少。9个人中只有3个人有买的意向。一共也就买1000多美元的货。小伙子从众多的三寸见方的盒子中取出了一只,里面装的都是纯净度、色泽、重量相差无几的钻石。他用镊子先夹了一颗,用10倍的放大镜仔细观看。连看几颗后选出一颗递给我,说:“这颗在这个级别的盒子里是最好的一颗。你很幸运,其实它完全可以再上一个档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被放在这只盒子里。”犹太人会做买卖真是名不虚传。他的话让我和看热闹的同志都觉得即使没占着便宜,至少也没吃亏。我是第一次见到钻石,说实在我真不知道它和玻璃区别在哪里。为了比较,那天我还特意戴了花36美元买的、18K金镶着一圈水晶玻璃的心型项链坠。现在我边用放大镜看那颗钻石,边偷偷地用眼睛看我胸前的水晶项链坠。看着它们都放着同样夺目的七彩光,心里真为这1000美元喊冤。正在仔细鉴别时,没想到镊子夹着的钻石一下子崩了出去,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哎呀”了一声,我自己当然更加紧张。谢天谢地,卖钻石的小伙子顺着钻石崩走的方向从桌子底下好不容易将钻石找到了。我却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兴致,让他将那颗他替我选的钻石称了一下,0.52克拉,重量正是我想要的,价格是1125美元,经过讨价还价,1100美元成交。小伙子开了发票,写明重量、纯净度、色泽的级别和价格,盖了印章,钻石就算买好了。这时小伙子的父母从里屋出来送我们每人一小瓶香水。买了钻石的,又得了香水自然很高兴。没买钻石的也得了香水,那就更高兴了。花58美元在钻石中心附近的首饰店买了一只白金戒指圈将钻石镶上,再经抛光,一枚光芒四射的钻戒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