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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仇恨

1998-12-28袁勇贵

祝您健康 1998年7期
关键词:王青串通菜场

袁勇贵

1997年12月某日,城南某菜场。一位身着黑衣的老太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倘佯多时,突然她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快步冲上前去,扬起手中的利斧,向一位正在与菜贩子讨价还价的老头砍去,顿时鲜血顺着那人的脸流了下来,悲剧就这样发生了。一阵混乱之后,愤怒的人们将凶手扭进了菜场派出所。

在看守所里,老太总是重复着一句话,“我这是迫不得已,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了。”司法机关觉其精神异常,遂送来我院作司法鉴定。

下面是医生与老太的谈话。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医生问。

“张英。”老太很不情愿地答道。

“你多大年纪了?”

“73,你们不要问了,反正我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老太有些不耐烦。

“老张。不要发脾气,我们只是想和你谈谈。”医生耐心地安慰她,以消除她的敌对情绪,“你作为一个老党员,难道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吗?”

“知道,”老太的语气缓和了些,“但我这是正当防卫,因为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可惜的是,我没有能够亲手杀掉真正的元凶,只砍了一个爪牙。”

“真正的元凶是谁?”医生问。

“王青,我们单位的一个女副厂长,现在退休了,她串通了一伙人在追踪我,迫害我,这几十年来我都忍了,现在我要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他们迫害你,你为什么不去找法院或公安局,而非要自己铤而走险呢?”

“我才不去找呢,王青的哥哥是个大官,她家神通广大,我能把他们告下来才怪呢!”

“你说他们迫害你已有几十年了?”

“是的。我16岁参加八路军,我老伴也是军人。1958年因我老伴患肺结核病,我们一起转业到了这个单位。我识字不多。在厂里管收发,老伴则被任命为副厂长,分管后勤。当时王青也是副厂长,抓生产,厂子的一把手叫石刚,和王青在一个办公室。一天。清洁工老杨在他俩办公室的沙发下发现了一只用过的避孕套,老杨用火钳夹着挨个办公室宣扬,说厂长办公室里发现了‘宝贝,这样不到半天,整个厂里就传开了。文革开始不久,有一天吃过晚饭,”老伴犯病了,又是咳又是喘,老伴要我亲手将一个装有绝密文件的袋子交给石厂长。当我拿着袋子来到机关楼前时,遇到了会计老吴,她说石厂长有事,最好等一会儿再来。我未把这话当回事,就径直上了楼,走到厂长办公室门口,发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里面灯光很暗。因为我怕误了厂长看文件,就使劲地敲起门来。过了好一会儿,石厂长满脸通红地打开了门,里面就他和王青两人。我下楼时才想起‘套子风波,感到不太对劲。

“从那时起,姓王的就开始迫害我家了。先是说我老伴泄漏了党的机密,可我不识字,不存在泄密问题,最后她没能得逞。后来老伴生病了,她不给治疗费,硬逼着老伴退休,老伴那时才四十几岁,退休后工资又不给发全。她还串通许多人在外面造谣,说我是日本潜伏下来的特务。老伴去世后。她更加猖狂了,派人跟踪我;她还串通菜场的老板,叫他们不要卖菜给我;我到医院看病。她就叫医生不要给我开药;就连上街打的,那些司机也能认出我来,想将我拉到郊外杀掉。”

“这些司机怎么认出你的?”

“早在几年前我办身份证时,她就将我的照片复印后到处散发了。”

另据老太的儿子反映,老太也怀疑家里人被王青收买了,要谋害她,便坚持搬出去一人居住。

很显然,老太存在着严重的心理障碍,即“被害妄想”。尽管早期有一定的诱因,但事情已过去多年,厂领导已换了数届。王青等人也早已退休了,但老太仍坚信王青还在打击报复她,且妄想对象不断泛化,认为菜场老板、医生、出租车司机,甚至连她的亲生儿子也加入了谋害她的行列。老太作案是在妄想支配下的所为。故司法鉴定结论为:患者患有精神分裂症,作案时无责任能力,建议加强监护,并住院治疗。

再见到张老太时。已是1个月后,在精神科病房里,当笔者问她将来有何打算时,老太答道。“我住进来,就没打算出去。要是我能出去,我还要去杀王青。这次我本意不想杀那老头,只想吓吓他,因为我已发现他跟踪我好久了,我每次到菜场都能看见他。”看来,这种妄想观念在张老太的脑子里已很顽固,并不是短期住院就能解决的,仍需继续治疗,并加强心理疏导,提高其对本身疾病的认识。其实,据我们了解,老人几十年前就陷入了子虚乌有的妄想中,如果老人周围的人能早一些对其反常的言行引起警觉,早一点看心理医生,进行心理治疗,那么悲剧便可避免,老人也能有一个安逸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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