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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出来的团委书记

1988-08-23尹葆华侯铁军

中国青年 1988年9期
关键词:团委书记厂长团委

尹葆华 侯铁军

时下,“玩”这个词儿挺时髦。拍电影不说拍电影,叫“玩”电影,写小说不叫写小说,叫“玩”文字技巧;做买卖这说法有点俗,换了个新的,叫“玩”钱。

这也可以“玩”,那也可以“玩”,但谁能把这个“玩”字和堂堂正正的团委书记职务联系起来?还真有这么一位,他就是吴颖—沈阳重型机器厂团委书记。这家伙说:他这个团委书记就是“玩”出来的。

第一次采访,见到的是刚从大连度蜜月回来的他。一件鲜红的衬衫,一条雪白的萝卜裤。还没等我们把采访意图说完,他就来了那么一句:“我这个团委书记是‘玩出来的。”

开玩笑。我们摇头笑笑。他却一本正经:“这是真的。”而且态度极认真地讲起自己“玩”的经历—

小时候不去说它,到中学时代,我就是能玩大王。父母急了:你这么玩下去能考上大学吗!结果连我自己都没想到,1978年参加高考,我那个中学(江西省永修县虬津中学)建校以来,还真就出了我这么一个“状元”。

在江西冶金学院炼钢专业学习的4年里,大多数同学4年如一日,“三点一线”,我却学玩结合,照玩不误,学业满分。1982年大学毕业,同学们都想方设法留在南方,没有愿意到东北的。我说:我去。动机很单纯:好玩。早就听说,东北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到了东北,我被分配到沈阳重型机器厂炼钢分厂,当了一名技术员。按理说,从学校踏入社会,成了一名国家干部,该成熟些了吧,可我不行,玩性难改。打球、下棋、唱歌跳舞,比在学校时玩得更欢。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好玩,却改变了我一生的志向。

1984年初的一天,分厂的一位领导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说:吴颖,你当团委书记怎么样?我吓了一跳:书记,那不是官吗!领导拍拍我肩膀笑着说:“当团委书记不难,组织小青年搞搞娱乐活动就行了。我看你这小伙子挺好玩,又有文凭,符合标准。怎么样?干吧。”“官”念没有触动我的神经,领导那个玩字却把我的心说活了。

“封官加冕”之后,我把玩的天才发挥得淋漓尽致,绞尽脑汁组织各种活动,除了组织各种娱乐活动外,还成立了青年智力开发协会,开展了“为改革献计献策周”活动。青年们很开心,说我敢玩,会玩,有花样;领导们也很高兴,说吴颖这小子还真能玩出点样儿来。不过我自己心里有数,玩是玩了,可专业知识一天也没敢扔下,“身在曹营心在汉”。

谁知我这一入“曹营”,就身不由己了。就像随便跳上了一只船,等船驶远了,想下来已不可能了。也许是我在分厂团委“玩”出一点名堂。1984年底,总厂组织部找我谈话,要调我到总厂团委工作。我默默地听着,心里丝毫没有“高升”的欣喜,却有一种淡淡的失落,这意味着我将彻底告别我所热爱的专业技术。作为一名党员,我服从了组织安排。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好玩的本性恐怕一辈子也难以改变。按理说,当了几万人大厂的团委书记,玩心该收敛一下了,可我不行,下了班,回到宿舍,就单身汉万岁了。不过玩归玩,心情却沉甸甸的,有13000多名青年职工的团委,总不能整天就想着玩吧?

我开始认真地琢磨一些问题了。企业搞改革,讲得最多的是机制问题、经营管理问题、经济效益问题,却大都忽视了一个更重要的青年问题,而这又常常是企业家们最挠头的事。组织和动员青年职工积极主动地参与改革,在生产经营中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进而帮助企业家们分忧解愁,不正是团组织的主要任务和最大的潜力吗?

我们厂的大型机床效率一直很低,影响工厂的生产进度,而这些机床大都由青年工人操作。我忽然冒出个想法,如果组织这些青年工人搞个联赛,互相促进,效率也许会上来。我把想法与厂长说了,厂长迟疑地看看我。我说让我试试吧。

1986年2月底,全厂20余种88台大型机床热热闹闹地赛开了。一个月下来,参赛的机床3月份总工时定额27992个工时,实际却一下子完成了47533个工时,超额了70%,为工厂一季度开门红立下了大功。厂长高兴了,大会小会表扬。

通过这一件事,我本来并不十分清晰的工作思路一下子打开了:企业里团的工作要想受到重视,就必须得围绕企业的中心任务,主动去想点子,出主意,别无选择。思路打开了,工作也就有了准星。工厂开展“双增双节”,我率先组织团员青年搞了起来,为工厂节约创造了几十万元的价值;工厂实行厂长负责制,加强民主管理,我又主动在全厂青年职工中开展了“我为改革进一言”活动。厂长乐坏了,慷慨地拿出30万元,为团委兴建了一个占地面积460多平方米的青年文化活动中心。

团委的工作开展得顺利,工厂的领导表示满意,我自己也挺得意,不料那些和我关系不错的青年朋友们却还不满意:“我说吴大书记,共青团是咱青年之家,是‘家就得给咱青年人解决一点实际问题。厂里要分房子了,想法给咱青年人解决点房子才是正事。”

这些话虽不怎么好听,却说出了他们的心事……住在独身宿舍的青年职工,不少已经结了婚。因为无房,小夫妻近在咫尺,却很难呆在一起。时间长了想得慌,只好跑到独身宿舍凑合一宿。有时一个宿舍里碰上两对或三对,没法子,就用布帘简单地一隔,一对对小夫妻栖息一夜,那心情可想而知。

1987年初,厂里新建了200多套房子,青年们望眼欲穿。按惯例,团委可是从来没有分房子的权力。惯例归惯例,我却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为青年职工解决一些住房。分房委员会讨论分房方案时,我要求拨给团委一些房子,解决一下青年职工的实际困难。有人说,你这是开玩笑吧,团委怎么能自己分配房子?我急了:团委可以独立开展活动,为工厂作贡献,为什么不可享独立分房权!几经周折,厂里最后同意交53套单间,由团委分配。青工们终于住上了由团委分配给他们的房子,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26岁,这还是一个爱玩的年龄,但他却在团的工作中显示出了才华和魄力。

自从1986年他主持团委工作后,厂团委连续两年被辽宁省和沈阳市命名为先进团委。他自己也连续两年荣获优秀团干部称号。今年,在沈阳市和辽宁省人大代表选举中,吴颖又当选为沈阳市和辽宁省人大代表,是这届人大代表中唯一的企业团委书记。用他的话说,这是“玩”出点样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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