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全　高亮亮

在某公安分局一间不大的预审室里，一个少年正在接受审讯。忽然，他痛哭流涕地说：“我害了好多人，我犯了法，可我也是受害者啊……”

这个少年是初中一年级的学生，才十五岁。他的父母都是工人，家庭生活条件不错。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父母可把他当宝贝了，希望儿子能有出息：“孩子，好好学吧，将来上大学，当个技术员、工程师……”在大家眼里呢，这个孩子也不错：把迷路的儿童护送回家；把捡到的现金、手表送交民警叔叔；为邻居瘫痪的老爷爷买东西、打扫卫生……那时提起他来，老师、邻居都说是个好孩子。

小学时代的他，最喜欢听雷锋叔叔的故事了。小孩子不懂得什么，只觉得那么多人称赞雷锋，雷锋叔叔真有能耐！他羡慕有能耐的人。他想当兵，要做个有能耐的人。

八0年，他家搬迁了，搬到本家“八爷”王忏家旁边。听父母说，“八爷”不大好，长期不上班。

但他有时候脚痒痒的，也到“八爷”家串串门。一次两次，看那“八爷”待自己挺好的；去的次数多了，竟被“八爷”迷住了。“八爷”老给他讲故事，什么“外国有个总统原来是拣花生的”啦；什么“外国有个小兵在打仗时专抢古董，藏在古堡里，后来成了百万富翁”啦；什么“有个能人‘扳大闸（即撬锁），搞了一条胡同，发大财后，就到新疆去娶个媳妇享福”啦……讲得头头是道、活龙活现，讲得十几岁的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就叫有本事。苦学苦干有什么用？还不如脑子活一点。你看你八爷，不怎么辛苦，却什么都有……”

“有能耐，八爷叫有本事，一回事！”不辨是非的少年开始佩服起故事中的“能人”来了。自然，在他看来，“八爷”也是个有能耐的人。

此后，他常常到“八爷”家去。他旷课怕挨批评，“八爷”就说：“读书有什么意思？上了大学，还有比你更能干的人呢！要当科学家，都成老头了。”这番话太顺心了！他从香山游玩回来，把山上着火、游人被阻、照相机和书包乱扔的情景跟“八爷”一讲，“八爷”又责备他“太傻了”：“火又没烧到你身上，把东西一捡回来，不就成你的了！”

经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诱导，无知少年的头脑中哪还有什么理想、雷锋、解放军！他自以为找到了一条成为能人的捷径。他开始跟“八爷”学“扳大闸”的技术，走上犯罪的道路了。

八二年八月的一天上午，他和“八爷”来到一幢楼房前，“八爷”在外放哨，他捅开纱窗进屋，按照事前的“指导”，从写字台里偷了六百多块钱和一台电子计算器。当他跳出窗子，把窃得的财物交给“八爷”时，得到的奖励是三十块钱和“就这样干”。这个头脑发昏的少年暗想：“八爷”说得有道理，胆大就行，我不留下痕迹，警察就逮不着我。

就这样，仅两个月时间，他就跟随“八爷”连续撬锁作案，窃得收录机、手表、计算器和人民币、外汇等大量钱财。后来，“八爷”就不再亲自参加偷窃活动了，而是由这少年和另一盗窃犯合伙盗窃。正当他们拼命盗窃，朝着“八爷”指引的“生财之道”猛跑时，强有力的铁铐来到了。

在预审室里，他哭了。他成了罪犯。他说自己是教唆犯的受害者，这话不错。可他自己没有是非观念，他干的事是好是坏，是对社会有益还是有害，他没有好好想过，只是想当个“能人”，结果被引诱走上了歧途。愿青少年以此为戒，做一个对我们社会有益的真正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