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

按：本刊第五十五期（一九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出版）和第五十九期（一九五一年二月二十四日出版）曾先后发表过胡风所写的关于人民解放军战斗英雄郭俊卿和胶东解放区民兵英雄孙玉敏的两篇特写。胡风在这两篇特写里，正如同胡风以及胡风分子在其他一些作品里一样，表面上是歌颂新社会和新人物，实质上是严重地歪曲了人民英雄的形象，污蔑共度党培养出来的新的人物的高贵品质。胡风所以这样作，正是他用两面派手法进行反革命活动的一贯手段，他以拥护新社会歌颂新人物作幌子，暗地里贩卖他那套反动的资产阶级唯心论思想，妄图以此向革命进攻，毒害青年。我们当时对胡风的这两篇作品虽然也感到问题很多，但因存在着盲目崇拜权威思想，以为胡风是老作家，他能主动为青年刊物介绍英雄人物是难得的，因而只作了一些修改就予以发表，这说明我们政治嗅觉不灵，警惕性不高，原则性不强，被胡风钻了空子。我们除了进行自我检查外，特发表下面这篇文章，以肃清胡风反革命分子在本刊上所散布的毒素。

——编者

胡风所写关于人民解放军战斗英雄郭俊卿和胶东解放区民兵英雄孙玉敏的两篇特写，是这个反革命黑帮头子，无处不向人民进攻的又一件事实。

在这两篇特写里，胡风假宣传新人物之名，伪装歌颂。而突际上，却是对人民的英雄们进行了恶毒的诬蔑，向广大青年散播了反动的思想毒素。

如果有些人过去曾被胡风的伪装迷惑，上了当，竟把这些侮辱和否定新人物的东西当成了表扬和肯定新人物的作品。那么，到今天，在党帮助我们擦亮了眼睛之后，是可以看得清楚，也应该把它看个清楚了。

两篇特写虽然都到处装点着一些漂亮的字眼，像“自己阶级的部队”、“革命”、“自觉的战士”、“保卫祖国”、“革命英雄主义”等等。但这只是为了骗人。事实上，任何人读完这两篇东西，都不会对郭俊卿和孙玉敏的英雄事绩有半点深刻的印象，也弄不清楚她们有哪些优良的革命品质，看不到她们是怎样在党和群众的帮助下，从革命斗争中锻练成长起来的。相反，给人留下的最深的印象：对郭俊卿一篇，是她女扮男装参加革命部队遭受到的各种痛苦，是她为了隐瞒自己是女人而“无告无助的孤独的苦斗”；对孙玉敏一篇，是她幼稚到简直像个傻小子似的，只不过无意识地参加了一些抗日活动，是她把艰苦的对敌斗争当做“天真”的儿戏。简单地说，是一个可怜，一个可笑。——给人造样的印象，正是胡风这个“人类灵魂的骗子手”，企图通过这两篇东西达到的总的目的。因为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值得称为英雄，还有什么教育意义可言呢？

郭俊卿是一个特等女战斗英雄。她立有许多战功；她有高度的阶级友爱，在部队里她尽一切可能照顾病号，不顾自己生命地在火线上抢救伤员，她在政治学习，军事技术训练和生产当中的表现都是十分优秀的。但是胡风对这些事绩，或者干脆不提，或者一笔带过，或者像平泉战斗这样因为是郭俊卿第一次成功而不得不说一段，但劫借题发挥。用来宣传“主张意志”不可思议的作用。全篇十之七八都用来描写——实际是捏造——所谓郭俊卿的“永远埋掉自己是女人这个生成的天性”的决心；她在军队集体生活中女扮男装的困难和不得不忍受的各种屈辱；什么她在行军和战斗中遭受的像“慢性的肉刑”似的苦痛；什么在承认自己是女人时受到的委屈；以及什么“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压着”的“女性的本能”。通篇连英雄的影子也看不到，只见连篇累牍的“自我斗争”的苦恼。就这样，把一个光彩动人的英雄业绩抹煞了，而换上了一个“非得绝对依靠自己，孤独地去应付，去奋斗不可”的女扮男装的故事。并且公然宣称：“郭俊卿底被称为英雄，可以说完全不在好的战功”，而在她决心永远装做男人的“自己的心灵的意志力量”。胡风就用这种手法阴毒地否定了英雄的存在。

否定孙玉敏是用的另一种方法，那就是把她写成一个根本没什么觉悟的人。在胡风笔下，孙玉敏是“偶然听见村子里的一个青年妇女说要去开会”，“觉得奇怪了”，“就缠着追问”而和妇救会发生关系的。她对第一次分配她到某

要道口去贴抗日标语的认识是“去就去吧！”。她参加革命只是“像天真的小孩子瞒着家里人，甚至从家里偷点什么出去，用着全部的热情和伴侣们一心一意地做着游戏似的”。“对於孙玉敏，斗争生活是一种梦一样沉醉的生活。”孙玉敏从敌人包围圈里英勇地往外送情报时的思想，被写做是“只这么一点大儿，死了就算了，不久又能长到这么大”。甚至在日本投降前，孙玉敏同她那个村子的民兵连续作战一百零五天当中，守着埋在敌人据点旁边的地雷的时候，也是“觉得无聊”但又只好“一心一意守着”的。胡风不写她最显著的特点、即是“每时每刻，都在她的一言一动上流露出来”的，“对祖国和家乡的深切的热爱，和对於敌人的刻骨深恨”①不写她怎样在最初已经懂得用“只有斗争才能活下去”的道理说服母亲不妨碍她参加工作，不为她作为一个党员的思想感情，不写她在群众当中是一个优秀的宣传者组织者……而把这一切都故意隐瞒或抹煞了。这样胡风还觉不够，还要在他的特写里把孙玉敏描画成一个到处傻哈哈大笑，好像不知道自己干的事情的真正意义的“小女孩”；还要把她经过苦练成为神枪手的事实，改成第一次射击就“莫明其妙”地连中三枪，用一件不真实的故事来引人怀疑整个孙玉敏的故事的真实性。——这样一个幼稚无知的“小女孩”会是多年坚持游击战的英雄吗？这就是胡风偷运来要打进读者心中的疑问。

不仅如此，胡风还要进一步歪曲英雄的性格，歪曲事实，给她们安上“精神奴役的创伤”，安上不近人情的性格。他说参军五年中郭俊卿是在“一种浑然的感觉状态里支持她忍受”着“精神上的辛酸和肉体上的痛苦”，“眼泪都不知道哭出了多少”，而痛苦的时候，她就“恨自己”。孙玉敏这样一个有深厚阶级感情的人，胡风却污蔑地把她写成一个毫无感情的人，说她对受用地主压迫的父亲，“发生不出什么感情来，不理他，不和他说话，直到她十四岁他死去为止，一直都没有和好”。说她对也是民兵的亲哥哥牺牲了，流落血的尸体抬回家，母亲、嫂嫂、邻人都万分哀痛的时候，也只“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就抽起腿来走掉了”。在胡风笔下，郭俊卿是在内心充满了“精神奴役的创伤”与“求生愿望”“相生相克”的斗争；孙玉敏是既不爱自己人也没有对敌人的仇恨。难道世界上有这样的革命英雄么？

胡风写孙玉敏的一篇里，根本不提她是一个中国共产党的党员。而且把她的活动写得和党没有一点关系，甚至连抗日政权，群众团体也和她没有多少关系。孙玉敏只是自由自在、独来独往自发地偶然地参加了一些对敌斗争而已。对郭俊卿，胡风提到了她是党员，但却更毒辣地污蔑了她和党和群众的关系。胡风利用她是女扮男装这一特殊情况，捏造了她因此只有把“任何人（即使是最爱护她的人）都看做是她的‘敌人”——对“敌人”二字虽然打了括号，但从全文看来胡风是把郭俊卿周围的人都写成她五年“苦斗”的对手的，这里包括了党组织，她入党的介绍人，部队的领导和同志们。——这就是说党也只能是她的对头。胡风捏造了这种无中生有的思想还不够，他又捏造了当她因病承认自己是女人时，“迎接她的第一句话，说是她欺骗了党！”郭俊卿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胡风这是从那里听得来的？一个热爱祖国，忘我我牺牲，经受了五年艰苦考验的革命战士，党和部队会这样来对待她吗？胡风紧接着写了整整一段来刻划他捏造的所谓郭俊卿的委屈，说她只有“在痛苦里面”从“一种自己感激自己的温暖的东西”里面求安慰。再紧接着胡风还要加上一段群众对郭俊卿的同情，想更进一步衬托出“党的组织对待同志还远不如一般群众”。

应该说明的是：可能郭俊卿当时或以后的确受到了党要求每一个党员必须对党忠诚老实，即使任何小事也都不必要对组织进行隐瞒的教育，但绝对不会像胡风所写的那样，发现了郭俊卿的性别时，就立刻冷酷无情地指责她“欺骗了党”。这显然完全是胡风的捏造，胡风在这里完全暴露了他那阴险的存心：他是要使有些青年怀疑党对革命青年的态度，以为共产党真是“冷酷无情的”，由此使他们对党冷淡，这样，就便於拉着他们和党疏远，甚至脱离党的怀抱了。

郭俊卿和孙玉敏都是在党的教育下，在民族解放斗争和阶级斗争当中成长起来的。孙峻青同志在一九五三年曾写过一本小册子：“女英雄孙玉敏”。虽然简略，但在那本书里，却可以看得出孙玉敏怎样逐步提高觉悟，逐步培养起英雄的新品质。贫农受剥削压迫的生活，日本鬼子的凶残，到处展开的游击战争，群众的抗日活动，民兵队、妇救会内部的革命教育，党的教育，三次群英大会的鼓舞，一百零五天的艰苦作战……这些实际斗争和组织力量锻炼了她，没有革命斗争的实践，没有党的领导和培养，没有群众的帮助，孙玉敏是不可能成为英雄的。但是胡风完全否定了这一条每个人民英雄必经的成长道路。他说：孙玉敏底走上革命的路，可以说是一个非常自然的过程，好像腿骨长硬了的小孩子，只要把她放在地上，她就会喜得满脸发笑地跨开步子似的”。又说：“孙玉敏，是我们祖国土地上自自然然地开放出来了的一朵花”。在写郭俊卿的一篇里，胡风则提出要经过“真正的炼制过程”，但什么是真正的“炼制”呢？胡风写道：“首先，要在体力上受锻炼”；而其次，除了虚晃一枪的“思想认识”之外，就是种种的“内心痛苦的搏斗”了。

在这里，胡风猖狂地鼓吹了他的反动理论。他一再宣传郭俊卿是“单纯的女孩子”，是“抱着心灵的意志力量的英雄”；甚至她和敌人拚刺刀打退了敌人，也“是她那个没有一丝一毫往回走的感情因素的纯真的心灵支持了她的”。孙玉敏有一次单身被敌人发现追踪。她曾经勇敢地跳下海去，利用浪花隐蔽了自己，这是一个革命战士在敌人面前宁死不屈的坚决行动。胡风却把这说成只是由於她“对於死亡的天真和镇定。”——应当看清，胡风这样写的目的，正是为了鼓吹他的什么“心灵力量”，“意志作用”，“主观战斗精神”。他企图用这些彻头彻尾的资产阶级唯心主义的思想，来否定只有高度的阶级觉悟和共产主义思想的武装，才能使人们成为真正的革命战士，才能使我们具有不可战胜的力量这个唯一的真理。

在胡风笔下，郭俊卿不是在革命斗争和党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而是：“一个单纯的心灵，一旦充满了人生的伤痛和仇恨，立下了献身的志愿以后，就能够成长怎样一种惊人的坚韧的意志力量！”把他的话说明白些，就是郭俊卿的成长，完全在她写了隐瞒自己性别而进行的内在的痛苦的斗争，她在革命部队里忍受着“精神上的辛酸和肉体上的苦楚”，“担负了悲惨的命运”，“孤独地苦斗”，才锻炼出“惊人的意志力量”。照胡风说：就靠这种莫明其妙的“意志力量”，使郭俊卿成写英雄了。——胡风在这里大肆宣扬了他的“精神奴役的创伤”的谬论，鼓吹人们不要直接受革命组织和革命实践的教育，只要去进行“自我斗争”，“自我扩张”。不仅如此，而且是公开地教唆人们和革命组织作对。这些话掩盖着的意思是说：和你面对的革命力量做苦斗吧，这是使你“成长”、“伟大”的唯一办法呀。难道还有比这更毒辣的教唆么？

对于孙玉敏，胡风一则说：她所以革命，原来是：“一个幼小的心灵要求人生理想的朦胧的愿望；一个在穷苦的家庭和空旷的自然里面都不能够满足自己的小灵魂，总在模糊地期待着什么的天真的追求”。二则说，在“孙玉敏身上，我们看见了‘人类渴仰完全的潜力能够产生出来的生命和纯洁而又无畏的心灵”。三则说孙玉敏的成长，是从小就决定了的。因为她是穷人家的小女儿，所以“就自己爱怎样就怎样，无拘无束地发展起来”。——胡风在这里，巧妙地宣传了他的所谓“求生的意志”、“原始的野性”的反动理论，换言之，也就是宣传了自发性，宣传人们只能自发地成长，宣传被压迫人民自发的反抗才是改造社会的道路，而企图以此来反对人民在党的领导下有组织有目标地进行革命，来反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和革命理论对人民的伟大的教育作用。

由此可见，胡风在这里散布了多少毒素啊！用不着阶级觉悟，用不着革命思想，只要“意志力量”、“主观战斗”、“模糊地期待”，就可以成为英雄；原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好了，不要改造就可以成为英雄；只要自己“孤独苦斗”或者“天真地追求”，不要党的领导教育，群众的帮助和培养就可以成为英雄；“外来的干涉”都要不得，你看孙玉敏不是“没有受到任何力量的摧残”——它指的是党的教育、改造——才能开花的么？胡风所要的就是使青年接受下这种思想，从而不学习政治，不改造思想，不参加革命实践，不接受党的教育，自以为是“英雄”而实际被反革命分子牵着鼻子走进堕落反动的泥坑去。这是多么可怕的毒素啊！每一位青年同志都要深深警惕啊！

胡风不仅在这两篇文章里宣传了他的反动理论，散布了上面所说的那些毒素，而且还到处放了许多冷箭，其中最恶毒的，是污蔑“革命是违反人性的”。前面说过，胡风把郭俊卿的英雄故事写成了一篇女扮男装孤身苦斗的传奇，这不仅是用来否定郭俊卿之为英雄，而且是为了制造“革命违背人性”的反动结论。他首先歪曲郭俊卿由於自己当时的认识水平和急於复仇的心理，而采取的女扮男装的行动，是“决心永远埋没掉自己是女人这个生成的天性”。然后就写她受到的肉体的磨折，精神的苦难，本性的被压制。在这些段落里要了许多花招，但在后来终於把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在郭俊卿这篇特写的末了一段，胡风虚伪地称颂了革命英雄主义，称颂艰苦卓绝的牺牲精神是人民解放军最基本的品质之后，就赤裸裸地诬蔑道：“这种艰苦卓绝的精神甚至是用了在日常生活里面不断地摧残自己身上的天性做代价的”。而郭俊卿的典型意义，就在她是“用尽了全部力量压着这个本能”才走过了五年的道路。你要培养新的道德品质做一个革命者么？那你就要牺牲自己的天性，压制自己的天性。不如此就不能革命，因为“革命就是要违反人性的”。这不仅是反革命分子绝不懂得无产阶级道德与无产阶级的阶级性是完全一致的，革命精神与革命者的人性也是完全一致的道理。而且是有意地恐吓青年，歪曲革命的胜利，革命者的成长，都是以牺牲人的个性、人的日常生活要求、爱好，等等做代价的。这和他在“时间开始了”里面叫革命的好儿女，去扑到刀尖上，跳到烈火里，去哭，去死的阴谋是一样的，那意思就是：革命就是死路，就是一条终身痛苦的路。

这不是反革命的阴谋还能是什么呢？

明显得很：胡风不是在宣传新人物，而是利用写新人物来更隐蔽地向我们党和人民进攻，向青年进攻，企图从这里也打开一个缺口，来实现他的反革命阴谋。

胡风为什么也要在这里“打开缺口”呢？这是因为在共产党的领导和培养下，从革命斗争当中锻炼出来的人民的英雄们，不仅“是全中华民族的模范，是推动各方面人民事业胜利前进的骨干”②，而且正以他们自己活生生的榜样，在引导着广大青年向着社会主义新人的目标前进。凡是对人民有利的就是反革命分子要破坏的。因此胡风就把他的魔掌也伸向介绍新人物的园地了。他企图用歪曲、污蔑和偷运私货的办法，来否定英雄人物的功绩和革命品质，破坏他们对青年巨大的教育作用；并且动摇青年参加革命斗争和接受党的教育的积极要求。

胡风写英雄人物的目的就是这个反革命的目的。而这两篇文章就是他的罪状之一。

*写这篇东西的时候，参考了一九五○年全国战斗英雄代表会议纪念册，中南军区第四野战军在这次会前印的“战斗英雄事迹参考材料”，孙峻青著：“女英雄孙玉敏”以及东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有关的小册子，“新中国妇女”上有关的文章等。

①见孙峻青著 ……“女英雄孙玉敏”。

②见一九五○年中共中央给全国战斗英雄代表会议贺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