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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班“西游”记

2022-12-29

轻音乐 2022年5期
关键词:刘勇周先生周家

冯 欣

通过导师刘勇老师的介绍,笔者于2021年7月12日拜访了周本鸣这位早已如雷贯耳的传奇人物。12日下午,顺利到达安徽省黄山市——周本鸣先生目前居住地。在见到周先生之前,有点社交恐惧症的笔者是十分紧张和忐忑的,但是见面以后,周先生的亲切随和使我的紧张和忐忑立马消失。他完全没有架子,居然还和妻子马榕女士亲自到高铁站来接我,深感到受宠若惊。在动身前来采访之前,刘勇老师给提供了许多有关周家班的资料,自己也在网上找了一些期刊论文来看,但是见到周先生并在车上作简短交流之后,马上觉得仅仅从文字上是无法准确的了解一个人、感受一些事儿的。

到家稍作休整之后,周本鸣先生就开始介绍起了周家班。好像是进入话题的序言,也好像是作为一个开场的主旨发言,周先生首先亮出了他自己的一个观点,他认为周家班的音乐,不可以简单地称之为唢呐乐,它是一个完整的乐种。何出此言呢?乐队是由吹打两类乐器组成,当然唢呐是主奏。唢呐起一个头,大家就心领神会地跟着奏下去了。这样的民间音乐在民间的作用仅仅是服务于婚丧嫁娶么?并不是,换个层面来说它可以是社会的稳定剂,家庭的抚慰剂,具有神圣的情感内容。再通俗一点,比如说村里哪家有人结婚,在婚礼现场,等待开席的过程中,宾客们互相不认识,此时音乐的出现,缓解了人们的着急和尴尬。有乐班的地方,就是一个精神凝聚的地方,音乐给了人心灵上的抚慰,同时也给予了人们一个良好的社交环境。周先生在讲这些话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他灵魂的冲动。话虽不多,但整个过程慷慨激昂,好像要把一肚子的话一下子都吐出来,甚至有时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好了!笔者认为,这就是把传统音乐的传承当作命根子的人了吧!在他心中,他家世代传承的吹打艺术,不是为了演奏而演奏,也不是为排场作背景,而是他们真正的精神命脉。

平复了一下情绪,我们开始从周先生个人谈起,逐步深入了解周家班“西游记”的过程及意义。

一、第五代班主周本鸣

他 灵魂太老 老到可以心甘情愿背负起那个代代相承的嘱托

他 节俭成性 却舍得大半生积蓄 投入传承民族音乐的事业

他 看生命易逝 却花了半个世纪的时光 唤醒血脉之力 萃炼传承精华

常年于全球各地奔走 致力于纯粹的中国乐种在世界觉醒……

——灵璧县菠林喇叭艺术传习所整理记录

周本鸣是著名唢呐演奏家周正玉先生的第三子。周老先生是周家历代前辈中成就最高者,在淮北一带名声远播,曾被聘为安徽省戏曲学校的唢呐教师。在他的带领下,周家班传承有序,乐业兴盛,且对上门求艺者毫无私藏,倾囊相授。“授人一技,活人一家”,受益者众多,桃李遍天下。周老先生去世后,曾有300多活跃在全国的弟子归来奔丧。他的几个儿子,也在他的调教下,走上了唢呐演奏之路。据马榕女士口述,本鸣先生小的时候,并不像现在的孩子拥有快乐的童年,他要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练习。从开始懂事起,男孩子就要和父亲在一起学本事。等到稍大一点,只要会一点小的打击乐器就要跟着“上活”。他们的父辈对于孩子都是比较苛刻暴躁,打骂都是常有的事。正是在老班主这种传统的、严苛的训练下,周本鸣先生练就了一身硬功夫。十五岁考入安徽省艺术学校,师从于当代管乐大师刘凤鸣。毕业后历任安徽徽剧团演奏员,安徽卫视、中央电视台制作人,而后创立了自己的广告公司。扎实的艺术功底和丰富的阅历,让他成为现有传承人中非常特殊的且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下,周家班依然在老家活动的传承人有本鸣先生的叔、哥、弟弟妹妹们,都依旧按照父辈的模式在生活着:半农半艺,“上活”、种地。父亲的生活观念和方式,都在被原样复制着。他们没有更多的想法,生活在一种满足于小康的心态中。

但周本鸣不同。他天生是个不安分的人,是个要做大事的人。他没有将自己禁锢在一个足以丰衣足食的单位,而是一再寻求更好的机会,做更大的事情。等他到了中央电视台这样的单位工作的时候,他的视野、人脉、知识、见识,已经和在家操持旧业的大哥截然不同了。所以,周本鸣在兄弟中虽然不是排行老大,但周家班的第五代大班主,理所当然地由他担任。也只有他,才能带领周家班走向北京、走向世界、走到今天。

二、于此受辱,于此荣耀

在经营了自己的广告公司后,周先生的经济条件大大改善,生活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舒适自由的状态。换句话说,这样的生活水平也许是大部分中国人毕生的极致追求。但是此时的周先生却觉得自己并不快乐,内心一点也不踏实。最令他放心不下的是他家世代传承的“菠林喇叭”及其所代表的民间吹打乐,因为吹打乐当前的状况令人担忧。眼下他看到的是,由于经济利益的驱使和其他艺术形式的挤压,民间传统的唢呐音乐一天天在走下坡路,年轻人学习唢呐者逐年减少,从业者数量锐减,经典曲目大量失传,技巧、绝活水平也大幅度下降。就连继承父亲艺术水平最高的大哥,由于长期无用武之地,功夫也丢了好几成。许多艺人不务正业,搞歪门邪道;偶有年轻人学习唢呐,也不求精进……本鸣先生深知,这样下去,不行!

按说,本鸣先生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事情。他多年在外发展,与老家的家族班子已经没有多少关系。有合适的机会,请他们出来活动一下,活动完就回家个人奋斗。但是,周本鸣先生还就是放不下,并最终选择停办自己的公司而去不遗余力地谋求振兴民间的吹打乐。这样的举动,是很多人不理解的,就像当年的雷锋被人叫做“傻子”一样。显然对于周本鸣先生来说,自己家族的基业,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已经是融入他血液里的东西,是他内心最深的牵挂。没有了这些,就等于没有了自己。

不能否认自己家族世代从事的基业对他有深刻的影响。可以肯定,没有这种影响,就不会有他后面的作为。但是我们必须说,他们家族所从事的,不单单是他家族的事,而是我们的一种优秀传统音乐文化,是由数不清的从业家族共同撑起的一座文化大厦。本鸣先生曾经是从业者之一,他和自己的家族以及数不清的从业家族一起,成为这种文化的载体。没有了他们,音乐、文化,什么都没了。

于此受辱,于此荣耀。“他们在奏乐时收到的赞扬,会使他们的生命在此刻被固定下来。当人的身体反复受到这样的暗示的时候,这份东西就进入了我们生命的底层,成为它所谓的一个‘意义’。你会发现你离不开这些东西,你的所有的肯定,你的所有的不堪,都在这些事物上面。这就是为什么很多非遗传承人的后代,他们在兜兜转转之后,无论做了多大的事情,最后还是回到一开始的地方”。马榕女士向我感慨道。

因此,周本鸣先生也决心回到开始的地方,回到荣耀。

三、倾其所有,复兴唢呐

2014年,周本鸣先生通过文化部民族民间文化发展中心的好友朱飞跃老师的介绍,联系上了中国音乐学院的教授刘勇老师,因为刘老师博士论文做的就是《中国唢呐艺术研究》,是名副其实的内行。周本鸣先生说,他见到刘勇老师最大的感受就是感激,他认为刘勇老师是第一个用良心发现了这种民间音乐,为这种民间音乐找到了存在感,用笔和眼睛去了解它的人。二人见面后,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在周本鸣先生与刘勇老师的沟通过后,他的真诚感动了刘勇老师,一向严谨的刘勇老师当即决定抽空去看看周家班的真正实力。

另外,他又介绍了中国音乐学院青年作曲教师王珏与著名作曲家瞿小松老师给本鸣先生,三人的交谈,让他们觉得相见恨晚,对于本鸣先生来说也是如鱼得水。很快,瞿小松把周家班请到他和谢家幸教授主持的中国音乐学院“三人谈”课堂上,由周本鸣先生作为嘉宾向学生介绍周家班以及他们的音乐,乐班进行现场表演。就这样,周家班走进了高等音乐学府的课堂。

接下来几年里,除了坚守民间的音乐土壤以外,周本鸣先生带领周家班在《我要上春晚》《传承者》等诸多电视节目中亮相,还多次和著名歌手孙楠进行流行音乐领域的合作,并开展国际演出市场的探索。周家班先后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北京大学、中国音乐学院、中央美院、北京电影学院等高校进行了演出。

看似轰轰烈烈,但是,本鸣先生说,“去演出了,虽然很受欢迎,但是改变不了在全社会不受关注的命运,这些场演出,就像是黑暗的夜空中绽放了一朵烟花,短暂的绚丽过后,依旧是黑暗,亦或是向着平静的湖面丢了一个石头,涟漪过后依然是平静。”本鸣先生的内心充满了无奈。好在,此时国内的《中国元气周家班》唢呐专场音乐会渐成气候,帮助本鸣先生保留了一些信心。但是演出过后,又是沉寂。

文化的传承是需要经济来支撑的。过去的几年里,由于不断往来中国各个城市之间,精力也有限,为了能够专心做文化传承工作,本鸣先生已经关掉了公司。那带领班子演出的经费又从哪里来呢?当然依靠本鸣先生自己的积蓄。在国内几年的奔波,也不能说是无果,但是依旧是没有被重视。本鸣先生回想自己1992年在日本演出的时候,看到日本人民对自己民族音乐无比的热爱和重视,以至于观看一场演出需要提前半年预定,演出前还要沐浴祭拜,充满了仪式感。再反观自己的国家,那些曾经是老百姓们最喜爱的民间音乐,那些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在学院里没有位置,在社会上也没有市场。每念及此,周先生内心更是困惑和悲痛。他说,看来周家班要想真正的在中国打开市场站住脚跟是很难的,因为大家从心底里是不自信的,瞧不起自己本民族的东西,觉得来自农村的土班子和学院派的高雅艺术是不搭边的。

怎么办?

在困境的逼迫之下,聪明的周先生想到了“迂回”战术。他独辟蹊径,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先走出国门去实验一下,看看我们的民族音乐是不是真的不好听了,落伍了,过时了,从国外打开市场输出一个完整的音乐体系,我们再回家。说到这里,笔者从周先生夫妇的眼里看到了辛酸。我们本民族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居然到了依托其他民族来找“存在感”的境地。但是心里的那份执着,让他们不惧荣辱,也顾不上难过,说干就干。

这样做,没有企业家赞助,没有各级政府支持。周先生只能“自助”了。决心既定,天大的困难也要走下去。

四、独辟蹊径,不惧荣辱

在刘勇老师的帮助下,周家班受邀参加2017年的第44届国际传统音乐学会。此次会议在爱尔兰召开,与会者都是来自世界各国各地的传统音乐学家,为他们表演,是一个宣传自己的绝佳的机会。刘勇教授还专程赴爱尔兰演出现场为周家班鼓劲儿。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此次出国演出没有报酬也不提供路费,这就意味着一个团队的衣食住行都需要自己掏腰包了。至此,本鸣先生已经卖掉了自己的房子用来支撑着周家班在此次国际传统音乐学会上走下去。听完这些,觉得已经不能够用无私和伟大来形容本鸣先生夫妇俩了,他们值得我们敬仰!

周家班在世界传统音乐学会结束后,得到了各国音乐家们的认可,刘勇老师说:“那掌声绝不是礼貌性的,听众都是音乐学家,懂行。著名民族音乐学家Timothy Rice、Jonathan Stock等,都给予本次演出很高的评价。我回国后,Jonathan还专门来信又一次感谢我介绍了这么优秀的乐班去演出。”

周家班西游的第一炮打响了。2017年7月,周加班又参加了英国WOMAD音乐节《“中国元气周家班”吹打乐专场音乐会》。WOMAD是欧洲最重要的音乐节之一,通过周本鸣先生提供的视频资料可以看出,音乐节现场的气氛十分的热烈,观众们的反应极其响烈,尖叫声、掌声不绝于耳。

同年7月,比利时SFINKS音乐节《“中国元气周家班”吹打乐专场音乐会》,荷兰民族音乐学家、Pan唱片创始人Bernard Kleikamp驱车两个多小时从荷兰来到比利时SFINKS音乐节,只为了看周家班的演出并进行采访。两周前,他在爱尔兰利默里克举行的第44届国际传统音乐学会世界大会上看过周家班的音乐会,他说:“我很喜欢周家班的音乐,他们是艺术大师,也很有趣。作为乐队,他们很紧凑,有时一个人要交替演奏两样以上的乐器。他们可以形象地表现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当他们演奏《雁落沙滩》时,我闭上眼睛,我看到的并不是六个人在演奏唢呐,而是大雁落在湖畔。所以,很奇妙!”2019年10月,这位学者被中央音乐学院邀请在“全球视野下的中国音乐当代研究”论坛发言,他的发言内容就是周家班的血脉传承和艺术传承、传承特色以及周家班在国际巡演的故事。

进入2018年,周家班开始在美国进行中国吹打乐的推广。除大班主的个人演奏作品在美国洛杉矶上演之外,他还携《“中国元气周家班”吹打乐专场音乐会》在美国ALMA演出机构的邀请下,带领第五代传人周本祥、周中华、张素荣、周本金、周本玲、周本付和第六代传人周计永,共计八人组成,他们平均年龄55岁,最大的70岁,于2018年9月16日飞往美国,至10月17日返回中国北京,历时一个月,横跨八个州,行程万里,以专场音乐会、工作坊、讲座等形式进行了二十五场巡演:走进哈佛大学、伯克利学院、波士顿大学、密歇根大学、肯塔基大学、德保罗大学、匹兹堡大学、芝加哥世界音乐节、波士顿大学全球音乐节、全球根源音乐节、华盛顿闪灵音乐节、里士满民间音乐节以及美国最高艺术殿堂华盛顿肯尼迪艺术中心。

2019年,中美贸易战爆发,为了开辟更多的文化交流线路,周本鸣先生独自一人驾车穿行美国20个州,将“中国吹打乐”这一中国民间规模最大的乐种,继续深入性地推向美国官民校企之中。

据本鸣先生口述,在这三年的西游途中,身体上饱受的摧残也是不可言喻的。时间紧,任务重,演完一场立马赶路准备下一场,身心是相当疲惫的。西游的班子平均年龄就是五六十岁,异国他乡,语言不通,饮食也极其不习惯,况且国外的交通工具并不像中国这样发达,这给出行又增加了难度。本是一个来自农村的班子,你能想到的以及不能想到的困难,他们都一一克服了,况且还是为了宣传咱们中华民族的文化。就凭这,我们也应当向他们致敬!

本鸣先生说要特别感谢两位默默付出的人物:穆谦和张欣。在此次“西游”过程中,穆谦一直帮助周家班联系演出,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还要做翻译,对国外不了解还要做向导,帮助极大。张欣随队做报道,周家班子吃过的苦,她也没有落下,努力陪着周家班在困难中前行。

本鸣先生始终在努力地给周家班创造机会,从2017年没有任何政府支持自费演出到2019年拥有各个邀请方的赞助,从待遇上的变化我们也可以看出周家班国际地位的提升。趁热打铁,从西方国家回来后,《中国元气周家班》又回到了故土——安徽省灵璧县,得到了当地政府、媒体、业界专业人士的认可和赞美。至此,周本鸣先生的“迂回”战术算是取得了成功,西游也告一段落。与玄奘的西游不同的是,玄奘是取经,而本鸣先生是去弘扬中国音乐文化。

与周本鸣先生和马榕女士的交谈中,他们并不想提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例如他们在国内外做传承有多苦,觉得没什么意义。他们内心的实际感受是,从舍弃公司回到传承岗位上来的那一刻,才觉得自己这是回归原位了,因为中国已经不需要这样的一个商人,需要的是这样的传承人。就像一开始说到的,是他们自己离不开这些东西了!

五、文化人的夙愿和担当

刘勇老师对本鸣先生的一句评价,我们牢记在心。他说本鸣先生,有着艺人的底子,文化人的担当。在笔者看来这是相当高的评价了。当然本鸣先生也是当之无愧!可能对他来说,传承是一种本能,但是像他这样视传承民族文化为生命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本鸣先生带领着周家班走到现在,这只是一个开始。在询问周家班未来的发展规划时,马榕女士告诉我,今后不能盲目地演下去,提升自己的文化自信,接纳自己是当务之急,希望国人能够学会听自己的声音,承认自己就是浸泡在这样的音乐里出生的。

周本鸣夫妇二人,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含辛茹苦,把周家班带成了国家级非遗项目传承团队;从周家班自家的孩子都瞧不上自己,想舍弃这门手艺的境况开始,做到现在孩子们都积极踊跃学习周家班吹打乐。我们可以欣喜的看到,是品牌走出去了!周家班有了自己的收入来源,能够激起年轻人的精神劲儿了,周本鸣先生活成了这一代人的资源!在向本鸣先生致敬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忽略了这位“成功人士背后的人——马榕女士”,若没有马榕女士的大力支持,周家班可能走的更加艰难!

现如今,他们将黄山市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所有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做出的。如果按照早期在西方国家巡演的路线,周家班继续发展下去是没有问题的,但始终没有归属感,就像马榕女士说的那样:“整个人的灵魂都在游荡”,后加上突如其来的疫情,国内外一切活动暂停,国内市场也没有任何应对的线路。夫妇俩商量,当务之急是建立根据地,安定下来!于是就选择了黄山市,作为文旅城市,是一个开放、包容、接近根源的一个地方。紧接着他们要做的就是要有更多的创新来适应新一代的审美,使周家班得以拥有长久的生命力和稳固的生存空间。民俗性是周家班吹打乐的生命来源,能够迎生、送死、伴婚嫁、祝寿辰……配合周班主从骨子里显露出来的文化人的担当,用执着和热爱守住了老祖宗留下来的民族文化,使得周家班吹打乐大放光彩。未来,还要不断寻找生机勃勃的艺术之路。

周家班吹打乐的终极目标不在于传播,而在于服务群众,正如项阳先生在《我看周家班》一文中所说:“在文化认同下,乐班承载仪式及其用乐成为维系乡民仪式性情感诉求的桥梁和纽带,也为乡民情感‘代言’。”音乐班社是“中国传统文化民间存在不可或缺的力量”。《中国元气·八仙桌》的成功上演提示我们,民间社团在延续传统的同时,也有可能找到新型路径和传播方式,用以发展传统、弘扬传统。

周本鸣先生说:“我们珍惜祖先留给我们的这一脉传承,接受我们自己本来的样子,热爱我们本该热爱的,表达我们自己本该表达的,唯有如此,我们的民族音乐才有希望,才能找到我们民族音乐的自信。世界需要真正的中国音乐,需要听到我们这个占全球四分之一人口的群体发出我们灵魂深处真实的声音。再说白一点,当我们自己看我们自己顺眼了,听我们自己说话顺耳了,我们的民族音乐就有救了,就有希望了。”

一路走来,周本鸣先生始终牢记老祖宗的嘱托——盛世悦民,乱世保身,拥一技之长,不惧荣辱浮沉。周家班将坚守本心,继续前行。

在本文写完初稿的时候,从安徽艺术学院传来好消息。周本鸣先生被聘为安徽艺术学院特聘教授,主持吹打乐专业。2021年9月27日,在安徽艺术学院举行受聘仪式,并举办了“中国传统吹打乐学院化传承与发展研讨会”,国内民族音乐学家和传统音乐学家们,时间允许的,都到场祝贺并出谋划策。这,不也是周家班“西游”的成果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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