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童，王晓丹，吴玉丹

（广东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广州 510320）

一、引言

进入21世纪以来，以数字经济为代表的第四次工业革命不断深化，带来数字经济范式变革的新机遇。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对应用场景丰富而广阔的佛山而言，会使传统制造业由原先单一的产供销一维线性关系向立体多维方向发展。但目前佛山制造业数字化处于发展瓶颈期，数据要素价值未充分释放，工业互联网生态体系尚未形成。佛山正处于优化产业结构、转换增长动能的关键时期，数字化转型是佛山塑造提升传统制造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抓手，也是推动佛山经济迈向高质量发展新阶段的必经之路。因此，佛山如何走出一条传统制造业由传统要素驱动转向数据要素创新驱动的蝶变之路，是具有现实意义的重大挑战。

二、国内外研究现状述评

（一）产业数字化对制造业发展的影响

随着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显著提升，产业数字化渗透率不断加强，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的产业数字化会使其制造业产业链分工边界得以大幅拓展，交易成本降低，将会重塑制造业产业链价值分配形态（李春发等，2020），使制造业发生从要素驱动到数据驱动、从产品导向到用户体验、从产业关联到企业群落、从竞争合作到互利共生数据四个转变。从生产侧角度，通过数据价值的有效挖掘利用和数据网络的不断更新以精准分配生产任务，监控和优化生产流程并迅速定位及时解决生产中的问题，确保生产流程的流畅性以及生产决策的科学性。从消费侧角度，企业的用户行为感知能力提升，从而获得产品与服务的调整与升级方向，强化生产端和消费端的互动，推动企业不断优化资源配置效率，提高生产率水平与市场敏感度。

（二）数字经济与传统制造业融合过程中的实践与争议

数字经济利用数据要素促进信息技术与实体经济融合，驱动传统产业优化升级，激发传统产业新动能。数字技术的应用改变了传统产业的商业逻辑，为传统制造业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但我国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更多集中于技术层面和局部领域，在产业层面和数字经济本质功能层面触及不深，在产业和经济结构层面的数字化发展模式创新并不成熟（葛红玲、杨乐渝，2020），数字技术的浅层应用难以产生推动传统制造业升级改造的强劲动力，数字经济的支撑作用未能得到有效发挥，导致整体制造业创新力低下（武晓婷、张恪渝，2021）。

（三）对已有研究的简要评述

现有关于数字经济相关理论研究虽然较多，但多数停留在中外数字经济发展模式比较、国内数字经济发展价值及路径讨论上，关于数字经济与传统制造业深度融合发展的研究则不够充分，部分地方政府的已有探索总体上仍不成熟，很多问题尚处在探索、讨论、整理阶段。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将会给传统制造业带来结构性与颠覆性的变化，如何确保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且有效的融合，促进数据要素红利充分释放以进一步提高产业经济效率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三、代表性地区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现状

（一）广州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现状与经验启示

广州以工业互联网创新应用为抓手，全国首创“工业互联网产业生态供给资源池”模式，以智能制造为主攻方向，逐步建立基于互联网的制造业新模式，重点支持制造业领军企业率先探索，带头实施数字化改造，打造工业互联网标杆示范项目。目前广州市示范效应初步形成，产业集聚效应和辐射带动作用逐步强化，其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实践经验启示如下：

1.领军企业探索，中小企业积极转型

在制造业领军企业和标杆示范项目的带动下，中小企业积极响应，广州制造业企业数字化、智能化正在加速迈进。

2.支撑平台搭建，牵头推进数字化转型

企业得快速“上云上平台”与支撑平台紧密相连，陆续引进国内知名的工业互联网平台，为产业集群提供平台支持，牵头推进产业集群数字化转型升级，推动提升生产效率和产能匹配效率。

3.政府加大扶持，培育先进制造业集群

广州统筹重大生产力项目的布局建设，以人工智能与数字经济为主攻方向和战略工程，全产业链不断完善，正在培育的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效果凸显。

（二）杭州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现状与经验启示

作为全国数字经济发展的先行者和排头兵，杭州全方位落实政策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良性互动和深度融合，“数字经济+新制造”模式助力杭州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推进杭州新旧动能转化与数字化发展变革，其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的经验启示如下：

1.科学政策助力发展

自2017年以来，杭州市委、市政府陆续出台一系列政策，并针对软件名城、集成电路、5G产业发展等方面出台了专项政策，为推动新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提供空间、资金等多个方位的制度保障，培育新制造业发展动能，为新制造业健康发展保驾护航。

2.紧盯融合应用，推动产业数字化发展变革

杭州市聚焦构建数字经济和制造业融合发展新模式、新业态和新机制，提出在数字经济“产业大脑”的总架构下完善“未来工厂”新体系，围绕以5G为代表的新一代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促进产业数字化变革。

3.人才引领创新驱动

数字经济的发展，人才始终处于关键位置。为广聚英才，杭州市全面落实“人才新政”27条，积极打造人才管理改革试验区和人才生态示范区，并安排人才专项资金，集聚创新创业高层次人才和团队。

四、佛山数字经济与传统制造业深度融合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一）佛山市传统制造业发展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制造业是佛山的重要支撑经济，工业体系门类齐全，产业链较为完整，并形成了门类丰富、链条完整、产值规模巨大的产业集群。但随着近年来新兴制造业的强势崛起等诸多因素制约了佛山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给以传统制造业为主要支柱产业的佛山带来了严峻挑战，其发展存在的问题如下：

图1 2016-2020年佛山优势工业发展情况

1.附加值较高业务占比较少，且对低成本的依赖性较强

佛山不少产业处于全球产业分工和价值链的低端，目前世界制造正呈现出“三明治”格局，随着新兴制造的兴起，佛山制造传统模式将难以为继，传统成本优势逐渐消失。

2.消费端需求不断升级，难以适应转型需求

数字经济时代，消费端需求的不断升级对生产端精细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多数传统制造业企业仍处于全球价值链中低端，生产方式和供给方式还需创新，生产能力及技术水平未能跟上需求升级的脚步，导致供给与需求错配，制造业生产端变革转型的新路径仍在探索。

3.自主研发创新能力弱，技术投入产出率低

佛山缺乏一流的高校和科研院所和公共技术创新平台，企业的研发投入低、自主研发能力也比较薄弱，在庞大的企业队伍中仅有少部分企业具有研发机构，技术投入产出率较低，佛山制造的整体创新能力还有待提升。

面对正在重塑的全球制造业格局，作为中国制造业重镇，佛山成为各界观察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重要窗口，在面临国内外市场需求不断变化的形势下，佛山急需塑造竞争新优势，以推动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向新一轮的产业集群迭代。

（二）佛山市数字经济发展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2020年4月，《佛山推动数字经济发展实施方案》出台，部署了五大重点任务，制定了“三步走”战略安排，推动佛山数字经济从“跟跑”向“并跑”和部分领域“领跑”转变。佛山制造紧抓数字经济新机遇，推动信息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变革传统的营销方式、生产方式，打造全新的产业生态。但作为全新的经济形态，佛山数字经济上还存在一定问题。

表1 佛山市数字经济“三步走”战略安排

1.数字经济体量较小，与平均水平存在差距

《2020粤港澳数字大湾区融合创新发展报告》显示，珠三角九个地级市中佛山数字经济指数处于第二梯队，增速达64.5%。但体量上不具备优势，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较低，与全省以及全国的平均水平有一定差距。

2.大型龙头企业较少，未能充分发挥扩散效应

经过多年发展，数字化转型在佛山各大龙头企业中已有丰富经验和成熟案例，但如此的龙头企业占极少数，难以在短时间内充分发挥“头雁效应”以带动产业链中小企业“上云用云”协同转型，所带来的微弱“扩散效应”也未能有效满足具有迫切转型诉求却举步维艰的“腰部企业”。

3.数字人才严重短缺，数字化人才队伍建设不健全

制造业企业普遍存在制造业人才较多，但数字化人才不足、高素质复合型人才稀缺的难题，佛山制造业和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交叉学科背景的复合型人才严重缺乏，而在粤港澳大湾区中佛山吸引人才方面的优势也不够明显，进一步加剧了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高素质人才短缺状况，人才培育的机制体制亟待完善。

（三）佛山市数字经济与传统制造业融合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2022年，佛山工业互联网入选国家新型工业化产业示范基地，全市有二百多家机器人制造企业，近一百家省级智能制造及工业互联网供给企业，两个国家先进制造业产业集群。佛山“以平台为支撑、以龙头为引领、产业链中小企业广泛参与”的工业互联网发展格局正在加速形成。数字化转型虽已成为佛山制造业企业共识，但佛山数字化转型涉及制造业门类多、链条长、体量大，服务需求多元化差异化，数字经济与传统制造业融合深度及广度明显不足，融合过程中存在如下问题：

1.数字智能基础不足，企业传统观念仍需转变

传统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需要企业具备一定数字智能基础，但从目前来看佛山大部分中小企业的管理方式与数字化标准匹配度仍较低。对于数字化对企业带来的冲击，多数传统产业仍未做好积极应对并进行自我革新和自我颠覆的准备。

2.有效互通机制缺乏，未能深度挖掘数据价值

佛山制造业对其与数字经济融合的价值识别以及主观意识还不够，大部分传统制造业企业忽略大数据的新型要素特征。数字化产业与传统制造业的跨界互动不足，存在较深的“门户之见”，导致在部门间和企业间有效的互通机制难以形成，数据要素价值未能得到有效挖掘利用。

3.工业企业数量庞大，数字化转型生态系统尚未成形

作为全国唯一的制造业转型升级综合改革试点城市和珠三角制造业重镇，佛山有近10万家工业企业，规模以上企业超过8000多家。但相对于佛山庞大的工业企业规模，其数字化转型缺乏系统性、全面性的指导，整个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整体梯队仍未形成。

4.转型尚未实现标准化，行业技术发展水平较低

目前，佛山已上云上线的企业仍占少数，数字技术的浅层应用对制造业推力不足，行业技术发展总体上远未达到支撑传统制造业实现转型升级的水平，数字化转型也尚未实现标准化，其缺失将进一步影响佛山传统制造业的转型。

五、结论与建议

数字经济与传统制造业的深度融合是提升佛山制造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途径，但目前佛山数字经济与传统制造业的融合广度及深度仍不足。一方面，作为全新的经济形态，数字经济对佛山传统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发挥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与传统制造业的融合发展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另一方面，佛山数字经济与传统制造业融合发展水平仍较低，存在诸多问题亟待解决，如制造企业传统观念仍需转变、数字化转型生态系统尚未成形、数据价值未能深度有效挖掘利用等，佛山数字经济与传统制造业还有待深入融合。作为全国唯一一个制造业转型升级综合改革试点城市，佛山坚定不移走实体经济、工业化道路，在中国新旧动能转换之际，作为发展新引擎的数字经济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成为佛山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强大驱动力。具体建议为：

（一）加强顶层设计创新支持，完善制度环境与政策体系，提升数字治理能力

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和数字技术的应用，传统产业不断分化再融合，产业融合跨学科、跨产业、跨地域的特点突出，政府传统的治理方式及监管模式面临重大挑战。政府需要革新传统的治理理念和创新规制方式，把握产业融合过程中出现的动态问题，提升数字治理能力，及时有效发挥政府对产业融合与升级的导向作用。

（二）构建有效互通机制，深度挖掘数据价值，加速实现数字化转型标准化

政府应培育并完善数据要素市场，建立数字信息公共平台以打通传统企业的信息渠道，深度释放数据要素潜能，打破信息孤岛。加强企业内部、上下游企业之间、跨领域生产设备与信息系统的互联互通，传统制造业企业管理者应转变传统观念，准确识别数据资源所具备的战略价值。

（三）增强数字技术应用能力，加强核心技术攻关，激发企业自主创新活力

主动学习并增强数字技术应用能力，推进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5G、边缘计算、虚拟现实等前沿技术在传统制造业的应用，加大数字经济相关产业的重点领域投入，并以构建对核心技术攻关的持续、稳定投入机制为抓手，在夯实融合发展技术基础的同时补齐短板，打破核心技术国外垄断程度高的艰难现状，提高数字技术应用对制造业的支撑力度，推动数字技术赋能佛山制造转型升级。

（四）加强数字化人才队伍建设，挖掘复合人才动能

重新调整和完善人才知识整体结构，采用校企合作等方式对制造业企业现有专业技术人员进行数字技术与知识的再教育培训，鼓励在职员工主动参与到数字化技术学习中去，通过开展线上线下的短期培训、支持员工通过继续教育等途径积极提高现有人力资本的数字化素质，以保证引导企业数字化转型，加速工业互联网平台发展。引导高校加快探索融合数字领域新兴学科建设布局，探索产学研相结合的产业系统化数字化人才培养机制和人才能力体系，并制定适合佛山的人才引进政策，发挥数字人才集聚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