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沛锦 谭亲毅

（1.西南大学生命科学学院；2.西南大学西南民族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重庆 400715）

0 引言

人类从大自然的孕育中而来，人类既依靠自然，又通过自身来影响自然。事实上，人类的生存与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构成生态系统结构的物种及其相互关系维持着地球上所有生命的运转。包括城市景观在内的所有景观的生物多样性为人类提供了必要的生态系统服务，如食物供应、气候和洪水调节、营养循环、碳封存和减少污染[1]。同时，人类因为对资源的不断渴求而对自然施加巨大压力。进入人类世后[2]，人类对生态系统服务的索取越来越大，在很大程度上超过了对其的保护程度，造成了生态系统失衡，带来了持续的全球生物多样性下降[3]等重大问题。面对生物多样性下降的困境，联合国制定了一系列缓和措施。1992 年，150 多个缔约国在巴西里约热内卢举行的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上签署了《生物多样性公约》（CBD），以保护生物多样性、持久使用生物多样性组成成分以及公平公正地享有惠益[4]。自《公约》生效后，又陆续召开了多次缔约方大会。特别是2010年在日本名古屋召开的《公约》第10 次缔约方大会具有里程碑意义，大会不仅通过了《名古屋议定书》，还通过了《2011—2020 年生物多样性战略计划》及《爱知目标》，为2011—2020 年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提出了战略框架和行动指南[5]。回顾过去10 年，中国和许多其他国家一样，在实施《2011—2020 年生物多样性战略计划》方面已做出巨大努力，也取得了阶段性成就，但生物多样性保护任务仍然艰巨，任重道远[5]。2020 年是一个转折之年，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全球大流行的时代背景下，人类与自然环境和谐共处的美好情景成为了越来越多人真切的向往，保护自然、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深入人心。2021年1月11日，以生物多样性保护为主题的第四届“一个星球”峰会通过现场和视频通话相结合的方式在巴黎举行。峰会从四个方面就保护生物多样性凝聚共识并落实相关承诺，旨在为2020 年于中国昆明举行的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COP15）上达成“2020 年后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创造条件。《生物多样性公约》第15届缔约方大会（COP15）于2020 年在中国召开，这是《生物多样性公约》国际进程中一个承上启下的关键节点[6]。国家主席习近平通过视频连线在北京举行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领导人峰会上发表主旨演讲，呼吁国际社会“集中精力改善人民福祉，促进社会公平和正义”[7]。习主席阐述了建设地球上所有生命共同体的愿景，他提出要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经济与环境协调发展、各国共同发展的家园[8]。习近平主席的讲话为未来全球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工作指明了方向，极大地增强了全世界人民关于保护生物多样性问题的信心，必然会让全球保护生物多样性治理走上宽广的道路。在此前缔约方大会通过的多项决定基础之上，本次会议还通过了《昆明宣言》，发出了实现2050 年“与自然和谐相处”愿景的强烈信息[8]。作为此次会议的主办方，中国也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了自己希望达到这个美好愿景的毅力与决心。回望过去，展望未来，为了实现人类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中国乃至全球其他国家都在为此不断地付出努力，生物多样性这个关键词永远不会被时代冲刷。

现实证明，在21 世纪的时代背景下，互联网及其公司的发展是突飞猛进的。同样，互联网公司的发展和创新也会影响行业的发展和创新[9]。例如“互联网＋”就凭借其自身的优越性为各行各业的发展、宣传提供了更宽广的平台，互联网也推进了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的深刻变革。生物多样性数据正迅速以促进共享和交流的通用格式在互联网上提供[10]。随着社会和网络技术的发展，用户对互联网信息的需求越来越大[11]，搜索引擎作为用户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有着一定的主导作用。更多的学者将从搜索引擎中获得的数据用于学术研究、社会行为研究等各方面。百度是全球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也是国内大众最喜爱的搜索引擎，旗下包含了百度统计、百度指数、百度数说等数据收集分析工具。网络搜索数据在预测用户行为方面具有较好的效果，网络搜索数据最早是进行流感预测，由Ginsberg等提出[12]。后来，学者们将这种方法应用生活、工作等各个方面。本研究试图通过百度指数探求公众在《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召开前后的背景下对“生物多样性”关注度的情况。

1 材料和方法

百度指数（Baidu Index）是以百度海量网民行为数据为基础的数据分享平台，是当前互联网乃至整个数据时代最重要的统计分析平台之一，自发布之日便成为众多企业营销决策的重要依据。百度指数能够告诉用户:某个关键词在百度的搜索规模有多大，一段时间内的涨跌态势以及相关的新闻舆论变化，关注这些词的网民是什么样的，分布在哪里，同时还搜了哪些相关的词，帮助用户优化数字营销活动方案。其主要功能模块有：基于某个词的趋势研究（包含整体趋势、PC趋势还有移动趋势）、需求图谱、人群画像；基于行业的整体趋势、地域分布、人群属性、搜索时间特征。

为了解公众对生物多样性的关注情况，本研究在百度指数中以“生物多样性”为搜索关键词，搜索时间段从2021年7月1日到2021年11月26日，汇总了“生物多样性”在线搜索趋势的数据。同时，把搜集到的数据与其相关的“COP15”的搜索数据进行对比，评估公众对生物多样性的关注度随时间的变化而产生的改变。

2 结果

通过研究发现，“生物多样性”一词的在线搜索趋势表现为先增加后下降（图1）。且不论是移动端还是电脑端百度指数呈现出的趋势都是类似的。百度指数生成的人群画像可以清晰呈现与生物多样性相关的搜索量，其中深蓝色区域省份和城市所代表的搜索量更大（图2），反映了中国西南、华东地区对生物多样性的关注度更高。另外，从百度指数的人群属性可以得知，对“生物多样性”相关内容进行搜索查询人群主要来自30～39 岁（35.77%），女性（59.71%）（图3）。

对热门搜索词语排序发现，百度用户对于“COP15”最为关注。本研究汇总2021 年7 月01 日至2021年11月26日的需求图谱的变化，可以看出“生态系统”“生态学报”（表1）的关注度仅次于“COP15”。同时，“COP15”与“生物多样性”的搜索趋势大致类似，但“COP15”的整体日均值与移动日均值均远远高于“生物多样性”。这与人们在利用搜索引擎检索信息时更倾向于键入与当时关联更大的事情的关键词，以确保获取的信息的准确性，及时性有关。

表1 2021.7—2021.11搜索热度最高的前10个相关词

3 讨论

生物多样性是一个人类与环境友好相处不可逃避的一个话题，中国人口众多，地域差异性也大，公众对生物多样性的关注度究竟如何很难掌握，大数据的广泛应用为解决这一问题提供了可行的条件。据第48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止2021 年6 月，统计2021 年上半年的数据可得，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达1033 亿GB，同比增长38.7%[13]（图4）。截至2021 年6 月，我国网民的人均每周上网时长为26.9 个小时，较2020 年12 月提升0.7 个小时[13]（图5）。互联网应用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地位。2021年上半年基础应用类应用中，我国搜索引擎用户规模达7.95 亿，较2020 年12 月增长3.3%[13]（表2）。百度作为大众最广泛使用的搜索引擎，它旗下的百度指数为了解公众对生物多样性关注度情况提供了依据。

表2 2020.12—2021.6各类互联网应用用户规模和网民使用率（部分数据）

近年来，由百度指数所统计的数据渐渐地引起了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14−17]，并作为主要关注度数据来源被应用到预测中国股票收益、预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发展趋势、中国旅游流的空间结构特征等研究领域[18−20]。然而，百度指数在生物领域的研究尚待探索，搜索“生物多样性”的大数据尚待进一步研究、提取。本研究是探索在《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召开的背景下公众对生物多样性的在线行为的尝试，证实了百度指数可以有效测量公众对生物多样性的关注度。

趋势研究表明，2021年07月01日到2021年11月26 日期间“生物多样性”一词的搜索趋势表现为先增加后下降。具体而言“生物多样性”搜索趋势以2021年10 月12 日为界限，10 月12 日前“生物多样性”搜索总体呈上升趋势，而10 月12 日后虽“生物多样性”搜索指数不低但整体搜索趋势呈下降状态。“生物多样性”呈现上升趋势的原因主要有：第一，生物多样性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基础。但是，自2010 年通过《爱知目标》以后的10 年里，在全球层面，20 个目标没有一个完全实现[5]。在全球生物多样性面临威胁的情况下，联合国首次以生态文明为主题召开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COP15）注定会引起全国人民，特别是对保护生物多样性有想法的大众的关注。第二，由于此次COP15大会是在中国云南昆明举办的，在我国本土举办的大型国际会议势必会在很大程度上引起大众对此次会议主要内容的一定关注度。“生物多样性”呈现下降趋势的原因主要是，在COP15 大会召开的第一天肯定是大众对此关键词关注度最高的时期，但当人们已经对生物多样性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之后，他们就不再需要通过网络搜索来对其进行了解了，并且随着大会的进行、落幕，人们对于生物多样性的关注度也会不断地降低，这是显而易见的。

通过进一步研究发现，PC 电脑端的搜索量与手机搜索趋势是一致的，但手机端的搜索频次高于PC端的搜索频次。造成此结果的原因可能是互联网在大众生活中的普及度正逐步升高，同时，使用手机上网的人数占绝大部分。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48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统计报告》，截至2021 年6 月，我国网民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达99.6%；使用台式电脑、笔记本电脑、电视和平板电脑上网的比例则分别为34.6%、30.8%、25.6% 和24.9%[13]（图6）。

百度指数需求图谱中的数据可以反映大众对“生物多样性”的关注及需求分布。由于百度指数的需求图谱以“周”为统计单位汇总一年内数据。《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于2021 年10 月12 日在中国昆明召开，所以本研究将2021 年07 月01 日至2021年11月26日每周搜索热度排名前十的相关词进行汇总，记录热度最高的前10 个相关词（表1）。其中“COP15”和“生态系统”出现频率最高，其中缘由不难得知。一方面，由于今年正好是《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举办之年，而且本次大会的时间、地点定在10 月12 日在中国昆明召开，所以当人们了解到《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将在我国的云南昆明召开后，人们的检索习惯就更倾向于键入与当下息息相关的“COP15”对生物多样性进行了解。另一方面，生物多样性公约大会的一个不可避免要讨论的话题就是如何维持生态系统的功能和服务。要知道，生物多样性与生态系统功能与服务二者是密切联系，不可分割的。环境变化速度的加快和全球生物多样性的持续丧失威胁着生态系统提供的功能与服务［21］。作为从大自然中“走出来”的人类，必然需要依靠生态系统提供的功能与服务来生存。在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局势并不稳定的情况下，人们越来越担心生物多样性丧失对生态系统功能、生态系统服务的提供和人类福祉的影响［22］。因此，人们对“生态系统”的检索量仅次于“COP15”。

从关注人群的地域分布来看，在省份排名上，排在首位的是云南省，北京市紧跟其后（图2）。相似的，在城市排名上昆明稳居第一，北京紧随其后。云南与其省会城市昆明占据了两个榜首的原因其实是显而易见的。首先，素以“动物王国、植物王国、世界花园”而闻名天下的云南省是一个生态资源极其丰富、物种几乎占据了全国总数一半的省份。因此，云南省自然而然成为了中国生物多样性最为丰富的省份和具有全球意义的生物多样性关键地区之一，在中国乃至全球的生物多样性保护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23］。

新中国成立70年来，云南省在实践中不断摸索生物多样性保护路径,通过出台一系列政策法规、制定相关规划和实施生态工程等措施，在物种多样性、遗传多样性及生态系统多样性的保护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23］。云南省在国内对于保护生物多样性方面起着领头羊的作用。而昆明，位于中国西南部，是云南省省会所在地，在全省城市生态建设中发挥标杆作用，是“美丽云南”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24］。昆明市政府始终坚持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把守护“昆明蓝”作为昆明市全体人民的一致目标。持续加强城市扬尘治理、持续改善滇池水质、持续加大对轿子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等的保护力度，准确落实生物多样性保护任务，着力守好“蓝天碧水”，争做全国生态文明建设排头兵。正因为建设生物多样性模范城市是云南省也是昆明市的一项艰巨任务，此地区的大部分民众都参与到了这项工作中来，故云南省与昆明市的网民对生物多样性的检索量在省份和城市排名中稳居第一。

本研究选 取2021 年11 月01 日 至2021 年11 月26日，近一个月内的社会关注度数据对人群属性进行分析（图3）。分析数据表明男女性别比例分别为37.49%和62.51%，体现出女性关注度稍高。年龄分布中，社会关注度最高的是20～29 岁的群体（40.04%），这部分群体代表的是年轻人群体（包含大学生）对于生物多样性的关注。其次，社会关注度较高的是30～39 岁的群体（24.40%)，这一类群体代表的是以生物学研究为工作的专业技术人员对于生物多样性的关注；≤19 岁的群体关注程度也比较多（22.25%)；40～49 岁群体关注度为11.01%；50 岁以上人群关注比例最低，仅为2.31%。此外，目标群体指数（TGI）可反映目标群体在特定研究范围(如地理区域、人口统计领域、媒体受众、产品消费者)内的强势或弱势。TGI 指数表征不同特征用户关注问题的差异情况，其中TGI指数等于100表示平均水平，高于100，代表该类用户对某类问题的关注程度高于整体水平。在性别分布中，女性的TGI 为126.27，男性则为74.25，表明女性公众对生物多样性相关信息更感兴趣。当代社会，由于在兴趣选择上存在着性别差异，Su 等人就曾通过研究得到男性更喜欢与事物打交道，而女性更喜欢与人打交道的结论［25］。即男性更喜欢与物一起工作，而女性更喜欢与人一起工作。例如在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STEM)学科中，女性在生物医学和社会科学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超过50%的学士和硕士学位获得者都为女性［25］，而获得工程学位的男性比例相应更高。抛开生物多样性所属的生命科学领域来看，生物多样性是一个与人类存在密切相关且很大程度上带有感性因素的研究领域（如动物是真实可感的，有生命的，能与人类建立亲密关系、产生情感交流的生物），在很大程度上它并不是像“物”一般冷冰冰的，而是“有血有肉”的。因此，生物多样性更能引起女性对其的感性关注和研究渴望。基于以上原因女性的TGI明显高于男性。

研究发现“COP15”与“生物多样性”的搜索趋势类似（图7）。但是从搜索指数概览中可得知不管是“COP15”的整体日均值还是移动日均值均高于“生物多样性”（图8）。分析其原因主要是：2019 年5 月，联合国公布的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全球评估报告决策者摘要中明确指出，人类的行为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威胁着更多物种的全球灭绝，平均约25%的被评估动植物物种群体受到威胁［26］。2020 年9 月，《生物多样性公约》秘书处发布的第五版《全球生物多样性展望》指出，人类在留给后代的遗产方面正处于十字路口，生物多样性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下降，推动这种下降的压力正在加剧［27］。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在2021 年2 月22 日开幕的联合国环境大会上以视频致辞的形式描绘了气候破坏、生物多样性减少和污染盛行构成的“三重环境紧急情况”正在“每年缩短约900万人的生命”，他强调要把地球的健康放在所有计划和政策的中心位置，号召全球参与到应对生物多样性丧失的危机中来。因此，在2021年下半年召开的以生态文明为主题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便被寄予厚望，希望此次大会能推动达成一个凝聚共识、务实可行的框架。大众对此次“COP15”大会的期待值很高，所以在大会召开前后，人们更倾向于键入“COP15”来对生物多样性进行了解。所以导致“COP15”的整体日均值与移动日均值均高于“生物多样性”。

虽然，利用百度指数可以快捷轻松的获取数据。但是，百度指数还存在一些限制。第一，百度指数大众版的数据较为宏观，搜索趋势也仅基于用户在百度搜索框内的搜索行为，想要更深层次地了解行为背后的原因、数据变化的因素，则需要更全面的数据来源和更精细的数据统计分析。第二，百度指数因其只能在百度搜索引擎中使用，且数据来源仅限中国。所以，本研究并未评估其他搜索引擎获取的数据。

综上所述，虽然百度指数还有许多需要不断改进和完善的地方，但是基于百度指数，我们可以大体了解关键词的搜索热度，进而分析关键词背后所代表的产品、行业、事件等一系列搜索的用户行为、用户需求、人群画像等。

4 结论

利用百度指数可以了解大众对生物多样性关注情况。研究结果显示生物多样性搜索趋势的上升与COP15 的召开紧密相关。在性别上女性更加倾向于了解生物多样性。拥有众多野生动植物的云南省对于生物多样性的关注度在全国省份中排名第一，而作为云南省会城市的昆明在城市排名上稳居第一。“生物多样性”相关的“COP15”的搜索量虽搜索趋势与“生物多样性”一致，但其搜索日均值高于“生物多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