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是湖南人，在深圳某地经营水果店已经有好几年了。水果店的生意从小做到大，店铺从一间做到连排三间。其为人老实，童叟无欺，是当地出了名的好老板、好商家。他经常把新到的水果送给左邻右舍的老人家品尝，和房东的租赁关系也非常融洽，每月的租金依時交纳，而房东也从来没有对其收取过租金以外的任何费用。主、客双方互助友爱，互相帮助，是社区里公认的好宾主，是左邻右舍闲谈的好榜样，街坊都羡慕他俩，赞叹他们的关系胜过亲兄弟。

房东叫阿明，是当地社区的原居民，已过不惑之年，育有一双子女，自建一栋五层楼房，一楼有店铺三间，均对外出租，二、三楼与父母、子女三代同住，第四第五层对外出租。自己在当地某股份公司工作，妻子在家照顾老人和小孩，夫妻俩很孝顺。

几年前，李军把阿明另外的两间店面也租下来扩大营业。为了把经营成本降低，他从原产地采购到一手产品，还经常延迟打烊时间。勤劳而和善的李军，使水果店的经营规模、产品种类应有尽有，是这一带档次高、信誉好的水果店。深得街坊邻居认可的李军，生意越做越红火，忙碌之余也时常参与社区的各种公益活动。

有一天，阿明的妻子带着婆婆在家的附近行走时，不幸被一辆搭客的电动车撞倒了。当时的乘客是一位女孩子，她毫不犹豫地陪同明嫂送老人前往医院。经医院治疗，阿明妈伤愈出院了。女孩子是湖北人，叫美丽，在附近的工厂上班。因为对自己搭乘电动车致老人家受伤而感到内疚，美丽在明嫂的陪同下多次去探望阿明妈。

在与明嫂一家的交往中，美丽认识了李军，便经常到李军的水果店做客。一来二去，两个人恋爱了。李军与美丽彼此的老家虽然一个是湖北、一个是湖南，但相距只有百里。去年，李军与美丽结婚了，还购买了一辆小汽车，作为店里送货与出行之用。夫妻俩共同坚守，同心协力，眼见扩大经营的成本即将回笼，小两口虽然辛苦，但是可观的回报还是甜滋滋的。

年前，李军夫妇开着小汽车回家，把水果店的钥匙交给阿明代管，计划元宵节后回来开店。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国人正常的生活秩序，也把李军一家春节回家之旅的计划完全打破了。因为刚结婚，夫妻俩计划年前回娘家见过岳父母之后，年三十再赶回老家过年。谁知计划没有变化快，当李军夫妇准备启程回湖南老家的时候，获知岳父母的地域已经封城。本来回老家正常情况下也就是几个小时，怎会想到，李军父母及兄弟在家准备了丰盛的团年饭，等到傍晚，除夕的炮仗声已经陆续响起，可还未见儿子儿媳回来！李军母亲获悉儿子儿媳今年不能回来过年，一时间心里转不过弯来，心想：今年是儿子第一年带媳妇回家过年，是因为到了娘家后耽误了时间，导致封城才不能回家！便把所有的怨气和怒火都发泄在姻亲家那里，对此事难以接受，骂声难听。幸好其父亲明白事理，劝阻家人们以大局为重，全力支持儿子儿媳在那里安心过年，不要给政府添麻烦，也完全理解和体谅儿子儿媳的难处，劝慰儿子儿媳安下心来在娘家过年。

受疫情影响，李军在湖北岳父家的心情也很难受。时间一天天过去，一晃就是一个多月，天天宅在家，既不能和父母家人一起过年，又担心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深圳，货物变坏造成损失，店铺没有经营而产生的租金，使李军天天如坐针毡。而深圳这边，房东阿明看着产品即将变坏，便果断地帮他把水果折价处理了，使损失减到了最低点。阿明告知李军，当地政府倡议我们对租户免一个月的租金，看到你的实际情况，我就多免你一个月，你就安心踏实地宅在老家，同时鼓励李军夫妻，你们俩趁年轻好好学习一些经营知识，希望你们通过读书提高自己从而影响身边人，无愧于人生。

房东阿明还特别告诫李军，在未能获得两地政府完全允许的情况下，就不要急于过来开工，一切听从当地政府的通知。待疫情过后好好经营，把损失慢慢补回来，钱永远都挣不完的，爱惜自己，保护他人。房东对李军的热情关照，如缕缕春风，句句暖人心。压在李军夫妇心头上的大石头，顿时被房东的一席话搬走了。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温暖。

金银花

金银花，是一味常用的中药，别名有金银藤、鸳鸯藤。弘景曰：处处有之；藤生，凌冬不雕，故名忍冬。其性味和功用：甘寒，归肺、心、胃经；清热解毒，凉血；用于痈肿、疖疮、喉痹、丹毒、清热血痢、风热感冒、温病发热。金银花以花蕾粗长、未开放、色金黄、有蜜香气为佳。

清朝末年，在南国边城一带，因医疗条件简陋，许多普通中药材严重匮乏。当地坐堂的中医大夫，为治疗一些普通的清毒血痢、温病发热等病症，却开不出对症下药的方子而时常犯愁。这里地处僻远，交通不便，货品流通不畅，特别是中药材更是这样。邑中的多家药材行，经常为难以购进一些普通药材而头痛。

宝胜堂药材行，在城里颇有名气。东主李宝胜，是祖传三代中医世家传人，加之其勤奋好学，对国内外现代医学兼容并修，年至四十，已经是该县出名的坐堂中医大夫。他积极鼓励本地药农进入县境深山采挖草药，以弥补当地药材的匮乏。

有一年，当地很多居民患上了湿热并重的流行性感冒。由于缺少对该疾病治疗的有效配伍药材——银花，病人得不到及时治疗，时而有人不治而亡。此药别的地方也同样缺货。远水难救近火，在此关键时刻，李宝胜与城里的中医药同行相议，联合邑里的一切力量，成立自救会，组织人员去境内的高山峻岭，采摘土银花来替代紧缺的银花。

经过实验证明，采摘回来的本土银花，其疗效不亚于从外面购进的银花。在李宝胜大夫的带领下，通过众人的共同努力，疫情得以控制并将染病的人治愈，从而把疫情的损害减到了最低，同时也为地方挖掘利用本土中药材提供了切实可行的实例。

知县及邑内各界绅士，对为控制和治疗这次疫情有特大贡献的宝胜堂药行东主李宝胜及参与这次抗疫大行动的众中医给予嘉奖，并对李宝胜大夫等倡议的成立邑中“中医药联合会” 和“扶持本土药材有序开采”两个提议，给予充分肯定和支持。李宝胜认为，本县境内有连绵起伏的高山，都是未曾全面开发的，野生药材资源丰富。有序、规范地采挖当地山草药材，防止一窝蜂盲目挖取，以免生态失去平衡，是一项功德无量的善举。

据多位中医大夫反映，本土中草药药性与外埠同类药材不相上下，特别是在这次抗击疫情缺药的情况下，本地土银花起到了特殊关键的作用，它的疗效比从其他地方购进银花的效果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大夫对李宝胜的倡议大力支持和响应。后来，李宝胜和同仁们为采摘的本土山银花进行了分门别类，茎的就叫银花藤，叶的就叫银花叶。而花的分类，就成为大家议论较多的话题。银花由挂果、开花到采摘前，有花苞、花蕾；夏季开的，先呈白色，后变黄色；前有花苞、花蕾，稍细瘦；花冠和花萼均密有柔毛；盛开的花冠，长约寸余。有人提议，将精选的部分叫银花王，普通的就叫银花；也有人提出，叫双花和二花，或者叫苞蕾花，等等。众说纷纭，都没有得到统一。

有人提议，由在这次抗疫中起领导核心作用的宝胜堂药行东主李宝胜大夫对土银花起名。李宝胜谦让推辞，坚决不受。

这时，行医多年的徐徳仁大夫灵机一动说，这银花名就叫金花和银花吧！众人一听，觉得徐老先生提议的这个名字很好！用金与银来区分银花的精选和次选，十分贴切。乃问此名出处有何解释？

徐德仁大夫说，大家真的是健忘，近在咫尺的李大夫家里一对孪生姐妹，大的叫金花，小的叫银花，照推算，今年应该有十八九岁吧？

徐大夫这样一说，众人如梦方醒！一致同意把这味土生的野银花命名为金银花。如果要细分的话，精选的部分就叫金花，次之就叫银花。

大家以征询的眼神看向李大夫。李宝胜听了徐大夫这个提议，也觉得合适。但出于公心，还是极力推辞，觉得为药材起名不能随意，用两个小孩的名字来命名还是欠妥，希望同仁们另选一个更贴切的药名。但是，大家一致要求李大夫不要推托了，接纳这个都认可的药材名吧！

这时，李大夫对大家说，其实金银一名在《本草钢目》中早就有记载，时珍曰：其花长瓣垂须，黄白相半，而藤左缠，故有金银、鸳鸯以下诸名。忍冬随处有之。附树延蔓，茎微紫色，对节生叶。叶似薜荔而青，有涩毛。三四月开花，黄白相映，故呼金银花，气甚芬芳。四月采花，阴干；藤叶不拘时采，阴干。数百年前，老祖宗已经为中药起好了药名，只不过我们孤陋寡闻，少看古籍而已。

李宝胜大夫家的一对孪生姐妹，芳年十八，豆蔻年华，生得水灵，自小在祖父和父亲的熏陶下，对药材情有独钟，已经在药行工作几年了。在这次抗疫中，姐们俩积极担当，是父亲的好帮手。她俩出生時，李宝胜的父亲，金花、银花的祖父出于对孪生姐妹的眷爱和对未来的美好寄托，起名金花、银花，寓意她俩将来的事业像金像银一样，放射出灿烂光芒。当年起此名，实属巧合。

【作者简介】石泰康，深圳市宝安人。作品散见于《深圳特区报》《当代小小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