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萍

(天津城市职业学院，天津 300250)

2016年10月国务院发布的《老年教育发展规划(2016—2020年)》(国办发〔2016〕74号)提出，要探索养教结合新模式，拓展老年教育发展路径。同时将“各省(区、市)选取若干个养老服务机构，开展养教结合试点”列为老年教育机构基础能力提升计划。2017年3月《“十三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体系建设规划》(国发〔2017〕13号)，同样提出要开展养教结合试点，提升老年教育机构的基础能力。2005年上海在全国率先提出构建“9073养老服务格局”的目标，是全国确立社会养老服务体系的重要借鉴。2017年2月国务院发布的《“十三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体系建设规划》(国发〔2017〕13号)文件指出，“十二五”时期我国老龄事业和养老体系建设取得长足发展，初步形成了以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补充、医养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可以看出，目前我国逐渐形成了居家养老、社区养老和机构养老三种主流养老模式。三种不同的养老模式，有着各自的特点和老年教育需求，须实施不同的养教结合方式，需要我们作进一步研究和探讨。

一、“养教结合”的概念界定

“养教结合”作为一种老年教育发展模式，目前学术界没有统一明确的概念界定，有不少专家、学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张少芳在《老年人养教结合模式发展瓶颈及对策》一文认为，“养教结合”的具体含义分为特指和泛指。特指老年大学和养老机构结合的模式；泛指各种养老模式和各类老年教育模式的融合。张超慧，徐凯玲在《养教结合的养老教育模式探究——以江苏省为例》一文中指出，“养教结合的养老教育模式，是以老年人的养老、教育、生理、情感等需求为导向，通过整合社会的教育资源和养老资源，让老年人获得更加便捷、更加优质的教育服务，让自身的生命与生活质量有所提高，同时，让全社会在普及终身教育体系的基础上，努力形成‘老有所依、老有所养、老有所学、老有所乐、老有所为’社会新风尚。”另外，许丽英和徐凡弟也发文分别对“养教结合”的概念进行了定义，两者均认为养教结合是养老服务和老年教育的相互融合和有效结合。

目前对于“养教结合”概念的表述虽然不完全相同，但其实质和核心是一样的。 “养教结合”，这个词的关键不在“养教”上，而在“结合”上。强调的都是养老服务与老年教育的有效结合，属于一种外延扩展式的老年教育模式。至于怎么有效结合，这是实践操作层面的问题。并不妨碍我们对于不同养老模式养教结合方式的研究。针对老年人的现状和不同特点，对于以居家养老为主、以社区养老为主和以机构养老为主的老年人，如何实施老年教育养教结合的不同方式，我们需要在概念上加以明确和分类。我们这里的“养教结合”，分为居家养老养教结合、社区养老养教结合和机构养老养教结合，探讨的是基于以上三种不同的养老模式有针对性地实施养教结合的不同老年教育方式。

二、不同养老模式养教结合方式研究的重要意义

作为终身教育的最后一环，养教结合的老年教育具有独特的社会价值。秉承“以养为主，养教结合，以教促养”的原则，养教结合老年教育工作通过简单的知识和技能的教学，帮助老年人树立积极养老观，维持身心健康，丰富精神生活，延长生命长度，拓展生命宽度，提高晚年生活质量。同时，针对不同养老模式的老年人，通过整合养老服务资源和老年教育资源，实施与之相适应的养教结合方式，因地制宜，因材施教，保证居家养老的老年人、社区养老的老年人和机构养老的老年人均能不同程度地、有效地接受老年教育。同时也能提高社区日间照料中心、养老机构等服务质量，充分发挥老年教育机构职能，不断拓展老年教育服务领域，逐步完善终身教育体系，促进学习型社会建设。

三、老年教育养教结合方式的发展现状

目前养教结合方式主要有三种，一是养老机构调动内部有效资源，开展老年教育，二是老年教育机构与养老机构展开合作，三是老年教育机构与养老机构、社区展开合作。

模式一：养老机构调动内部有效资源，开展老年教育。主要是以养老机构为主导，调动养老机构内部的有效资源，在养老机构内部开设老年教育或课程。上海从2011年就开始开展养教结合试点工作，是国内推行养教结合实践的首创城市，经过多年的工作实践，积累了很多宝贵经验，取得了诸多成效。安亭社会福利院积极探索“养教结合”服务新模式，开设“安福银杏学院”，实施养教结合试点工作。福利院通过整合各方资源，改建专用教室，选聘专兼职老师等方式，同时根据老年人的教育需求，开设老年身心健康课、手工制作课、老年数字学习课和老年大学远程教育课等7门特色课程编入课程安排，做到天天有课程。作为嘉定区教育局和民政局推荐的第二批上海市养老机构养教结合试点单位以及上海市乡镇首家养教结合示范基地，安福银杏学院开班以来，从老年人根本利益出发，遵循老年教育规律，按需施教，不断增强老年教育的针对性、有效性和吸引力，满足老年人多元化、多层次的学习需求，受到了老人的热烈欢迎。

模式二：老年教育机构与养老机构展开合作。上海徐汇区和奉贤区在区民政部门、教育部门的牵头下，率先开展了养老机构和老年教育机构“多对多”合作的老年教育养教结合模式。通过整合区内老年学校教育资源，对接区内养老机构，为住养老人送书籍、课程、师资、设备等开展老年教育服务。为了满足不同年龄阶段、不同教育水平的老年人的学习教育需求，老年学校设计了宽泛的课程，覆盖了70%以上的自理和半自理老人参加课程学习。另外，上海市松江区佘山成校与敬老院通过“养教结合，学养互为”这个实验项目实践载体，开展了老年教育机构与养老机构“一对一”的老年教育养教结合模式。该实验项目由当地政府拨款，松江区佘山成校提供教学设备、教学材料和教学师资，敬老院提供教学场地等基础设施，开设讲座类和活动类等养教结合的老年教育课程，为老年人提供老年教育服务。

模式三：老年教育机构与养老机构、社区展开合作。目前具有代表性的是天津市南开区养教结合老年教育实践模式。天津市南开区职工大学与南开区民政局合作，在社区日间照料站和养老院建立社区老年教育教学点，实施养教结合老年教育实践项目。具体地说，南开区职工大学负责养教结合项目的总体指导和运行工作，承担着主办单位职责；南开区民政局负责协调配合老年大学在日间照料站的教学活动，承担着建设者和管理者的任务；老年大学作为老年教育教学提供单位，主要负责教学活动的全部工作；社区日间照料站和养老院作为养教结合的阵地，负责提供教学场地和所需硬件的采购升级，辅助老年大学教学管理。天津市南开区养教结合老年教育实践项目的实施，在拓展老年教育领域的同时，实现了老年教育资源共享，完善和提升了社区日间照料中心和养老院的功能，为老年人提供了“就近、便捷、优质”的学习服务。

四、 目前养教结合老年教育存在的问题

(一)没有形成统筹推进养教结合的体制机制

目前全国很多省市开展的养教结合的实践项目成效显著，积累了宝贵的经验，逐步形成了教育或民政牵头、教育民政齐抓共管的项目推进机制。但是养教结合的老年教育不仅仅是教育部门和民政部门的事，还涉及组织、文化、老龄等部门，目前养教结合的实践并没有发挥这些部门在推进养教结合老年教育方面的重要作用。同时多个责任主体没有建立起一个统筹协调部门进行有效管理和监督，导致养教结合的老年教育在推行过程中不够全面、高效。

(二)没有充分考虑居家养老模式老年人的养教结合方式

目前主要是针对社区日间照料中心、长者公寓等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站点，以及养老院、敬老院、老年公寓等养老机构，开展养教结合老年教育模式的研究与项目实践，没有充分考虑居家养老的老年人的养教结合方式。按照“9073养老服务格局”，90%的老年人在家以自助或家庭成员照顾为主，也就是说大约有90%的老年人选择以居家养老为主。这个群体的老年人，相对于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站点或养老机构的住养老人来说，年龄、身体状况等大部分都占据优势，他们不需要照料服务，而是需要一种积极的生活和学习模式。他们可以选择就近的老年大学、社区的文化站或者远程老年教育等参加老年教育。但这些仅仅能够满足少部分知识水平较高的低龄老年人的教育需求，绝大多数以居家养老为主的老年人公平享有受教育的权利得不到保障。

(三)没有形成与不同养老模式养教结合相适应的课程体系

社区日间照料中心、养老机构的住养老人主要是高龄老人、非自理老人以及部分能自理的老年人，由于年龄和身体状况，这部分老年人很少能参与老年教育活动，设置的课程也很少。传统的老年教育模式，更多的是关注75岁周岁以下、身心健康的“年轻态”老年人。养教结合的课程设置上主要还是根据“康复理论”，以丰富老年人精神生活为主要价值取向，课程设置以“康复、休闲”为核心，根据老年人自身的兴趣爱好为主，还没有形成符合不同养老模式老年人养教结合全面、系统化的课程体系。

(四)没有形成老年人共识的积极养老观

国际社会对于老年人养老理念进行了广泛研究，从生产性老龄化(Productive Aging，又称“产出性老龄化)到“成功老龄化(Successful Aging)”，到“健康老龄化(Healthy Aging)，再到现在的“积极老龄化(Active Aging)”观念，纵观这些养老理念的发展变化，逐步在强调“健康、参与、保障”，即老年人在机体、心理方面保持健康以及各项权利得到保障的前提下，鼓励老年人充分发挥自身余热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创造社会价值。要做到“积极老龄化”，对于老年人来说，在养老的同时积极参与老年教育是很重要的一个途径。目前，作为养教结合的主体，老年人更多的是受传统文化思想以及自身身体心理等方面的影响，缺少参加老年教育的意识和时间。再加上高龄化和空巢化的社会人口现状，导致老年人的养老观陈旧落后。目前养教结合的项目实践，缺乏对老年人积极养老观念形成的有力宣传和积极引导。

五、推进不同养老模式养教结合开展的对策与建议

(一)统筹推进，共谋不同养老模式养教结合创新发展

多年来，各级党委组织部门、老干部工作部门和政府文化、教育、民政及老龄等部门积极兴办各类老年大学，努力探索老年教育事业发展的新路子，养教结合的老年教育需要各个相关部门齐心协力，统筹推进。要建立健全党委领导、政府统筹，教育、组织、民政、文化、老龄部门密切配合，其他相关部门共同参与的养教结合老年教育管理体制。尤其是民政部门，要积极主动作为，建立一个统筹协调部门，厘清养教结合老年教育相关部门的具体责任分工，加强沟通协调，明确工作任务和目标，抓好重点任务分工落实，共同推动养教结合老年教育的创新发展。

(二)齐头并进，共同推进不同养老模式养教结合的开展

立足不同养老模式，积极开展养教结合方式的探索与实践，让养教结合的实践研究成果惠及更多的老年人。对于居家养老的老年人，政府相关部门在办好老年大学的同时，完善以老年大学为重点的、乡(镇)、村(社区)三级老年学校网络，实现网络课堂全覆盖，努力办好老年人满意的远程教育；统筹协调社区教育资源，尤其是辖区内的高等院校、职业院校、老年大学等优质教育资源向社区老年人开放，打造汇聚老年教育资源的数字化学习平台；利用社区内公共文化资源、场地设施，依托终身学习活动周，开展丰富多彩、形式多样的老年教育活动。对于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站点和养老机构的老年人，在已有基础上继续做好养教结合实践项目，研究探索更加优质高效的养教结合的有效途径。

(三)分层分类，构建符合不同养老模式养教结合的模块化课程体系

由于老年人的年龄、身体状况、生活环境、知识文化水平不一样，其学习意愿、学习需求、学习能力等存在差异，需要根据不同养老模式养教结合的不同特征，构建符合不同养老模式养教结合的模块化课程体系。对于一个老年人从退休到死亡的全过程，他应该接受哪些方面的学习内容、自身愿意接受哪些方面的学习内容，应该通过什么形式开展老年教育等这些问题，需要关注年龄阶段分层和内容分类进行整体设计。对于年龄阶段分层，可以参考发达国家的做法，分为退休准备时期的教育、退休后教育和老龄依赖期准备教育；对于内容分类，可以借鉴台湾乐龄教育“活跃老化”的学习内涵，从生活安全、运动保健、心灵成长、人际关系和贡献服务等方面的学习需求，同时对不同养老模式的老年人进行学习需求调研，设置符合老年人学习需求的老年教育课程。同时对每一类课程的学习形式采取多样化设计，注重适应性，突出生活化，形成符合不同养老模式养教结合的模块化课程体系。

(四)宣传引导，树立和培育老年人的积极老龄观

老年人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毕生积累的经验、知识与技能，沉淀了对人生价值和社会发展的真知灼见和大智慧，是社会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老年人作为养教结合的主体，必须充分认识到自己对社会的重要作用和参与老年教育的重要意义，树立积极的老龄观。各级民政部门要广泛宣传党和国家关于发展养教结合老年教育的方针政策，倡导尊重和崇尚老年人学习的社会舆论，为老年人学习创造良好的条件，激发老年人的学习意识，强化学习动力，培养学习能力，活到老，学到老。“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树立和培育老年人的积极老龄观，鼓励健康老年人积极参与家庭发展、互助养老、社区管理、社会公益等志愿活动，充分发挥老年人在智力、技能和经验等方面的优势，继续发挥余热并实现个人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