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洁 殷振瑾

（河北中医学院针灸推拿学院 河北·石家庄 050200）

《老老恒言》（公元1773年）又名《养生随笔》，是由清代学者曹庭栋（公元1700—1785年）编撰的一部养生学专著，该书从日常起居、饮食调摄、调养情志、运动导引、服药卫生等方面，详细论述了老年养生的指导思想和具体方法，对于现代老年人养生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

1 《老老恒言》养生思想研究进展

《老老恒言》是现存养生著作中最具代表性的养生专著之一，受到历代医家及学者的重视，通过“中国知网、万方、维普”数据库，搜索“《老老恒言》养生思想”，查阅到相关文献100余篇，现对《老老恒言》养生思想的现代研究做如下梳理。

1.1 综合论述《老老恒言》养生思想

《老老恒言》全文贯穿了“道贵自然”的养生思想，季晓明认为这一思想主要体现在顺应自然变化、起居寝食求之、养生以适为度及各随禀气所宜这四方面，将曹庭栋论述的具体养生方法归纳为顺应天时，起居有常；调理饮食，固护脾胃；日常穿衣，以适为度；运动养生，动静结合；未病先防，防风宜慎等。程智方对《老老恒言》“防疾篇”养生理论进行归类与阐述，并结合现代疾病预防理念从导引之法、清心寡欲、避风邪、注意日常琐事四方面探讨老年防疾观。

对于《老老恒言》养生思想的研究，大部分研究者着眼于饮食、起居、导引、精神调摄等方面，总结其养生思想和方法为饮食应以调理脾胃为要，做到食饮有节、清淡为补及宜以粥养；起居以养静舒适为要，注意顺应四时、起居有常；养性以安命为要，做到清心寡欲、修心养性，运动重视导引并提倡小劳。周安方概括曹庭栋养生思想为节饮食，调脾胃；慎起居，适寒暖；和情志，养心神这三方面。朱杰从养心、养脾、养静、养和等方面对曹庭栋的养生思想作了探析。赵瑞占指出《老老恒言》养生思想的核心为虚静养生，并用这一思想指导亚健康人群的调理，具体体现在静养神、淡饮食、慢运动这三方面。攀尊峰对《老老恒言》的“当于快意处发猛醒”这一养生观点进行了论述，将其归纳为以顺应四时为核心的起居观，以清淡为核心的饮食观及以清静为核心的养神观。

《老老恒言》的养生思想对于现代养生学的发展具有重要启迪意义，其尊老、敬老的思想启发当代社会应多关注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多方面为老年人着想，并营造出舒适、便利、充满爱与关怀的社会及家庭环境。对于养生学者而言，曹氏宏征博引、用于批判、亲身体验、不务空言的学风，值得现代学者深思。

1.2 起居睡眠养生思想

《灵枢·本神》曰：“智者之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和喜怒而安居处”。曹氏注重四时养生，认为起居应根据四时昼夜节律的变化，做到起居有常、随时审量，同时老年人亦应养成良好的起居卫生习惯。《老老恒言》顺四时而起居的养生思想，是对《内经》四时养生的进一步发挥。

老年人脏腑虚衰，阴阳失衡，多难以安寝，而睡眠质量的高低，直接影响着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曹庭栋极为重视老年人的睡眠，开篇便指出“少寐乃老年大患”，并提出诸多切实可行的睡眠养生方法。蔚晓慧将其睡眠养生思想及方法归纳为八方面，即睡前以清心为要，睡时以操、纵二法为妙；饱食勿卧，卧勿发声；卧宜南首，脑宜冻而腹宜暖；寝不仰卧；寝勿燃灯，醒宜转动；老人应适当昼卧；常夜坐以养静及随时预防等。董徐斌阐述了《老老恒言》关于老年人睡眠特点及睡眠障碍的认识，从精神调摄，顺其自然；生活琐事，浅近易行；调整节律，不失其节这三方面论述了睡眠调摄方法。

《老老恒言》的睡眠养生思想及方法对于现代失眠症的防治也具有积极作用，孙洪生对此阐述了不寐操纵二法、夜坐与行千步之法、以日夜节律为睡眠之节律等睡眠思想及方法，并用现代医理进行分析。彭汉光归纳为九方面措施以预防不寐，即注意睡眠姿势，选择合适的卧具，避免睡前兴奋，睡前勿进食、用热水泡脚、少饮水及调整睡眠环境等。黎美娟侧重于睡眠养生禁忌，从睡眠的三个阶段、睡眠环境、寝具选择、睡眠姿势等方面探讨《老老恒言》关于老年睡眠养生禁忌的思想观点。

1.3 饮食调摄养生思想

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曹庭栋认为老年人脏腑功能衰退，脾胃虚弱，尤以节制饮食、调理脾胃为关键。饮食上应注意五味调和、清淡饮食，少食多餐、先饥而食，食物应冷热适宜、软硬适度，做到食勿急行、饥勿呼叫，少饮茶酒，戒烟、饮、露，最重要的是老年人应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选择食物，做到饮食因人而异。

《老老恒言》专有一篇论“粥”，将粥视为调养脾胃之佳品，认为老年人尤宜食粥。李孟慧等从粥方主辅料的选择与加工、煮粥火候、粥方食候这三方面详细阐述了曹庭栋饮食调摄的养生思想，指出曹氏粥方的分类以口感第一、疗效第二为原则，应用以调养第一、治疾第二为原则，注重原料的天然性味，遵循以食治病而非以药当食的理念。《老老恒言》的粥谱具有非常实用的借鉴意义，其分类清晰便于实际把握，内容详尽便于参考借鉴，观点明确益于养生实践且有理有据内容出处可循,书中记载的粥方既可用于急性病的辅助治疗，又可用于慢性病人的自我调养以及预防疾病、抗老延年，对于现代人养生具有重要的参考及应用价值。饮食调摄除注意节制饮食、常食粥品外，还应做到以下两点：第一，顺应四时，根据四时的变化及相应脏腑的功能特点进行调养；第二，应适当运动以运脾，老年人适度运动，可舒展筋骨、畅通经脉，起到强身助消化的作用。

1.4 调养情志养生思想

曹庭栋非常重视老年人的精神调摄，指出“养静为摄生首务”。《内经》曰：“阴精所奉其人寿，阳精所降其人夭。”总结其养静之法，当先静心，做到清心寡欲、淡泊名利，且少视听、寡言笑，以宁心养神；应修心养性以安命，养静最忌伤怒，故应勿就喧哗，避免议人长短，遇事忌怒忌躁，以一“耐”字处之，正如《广成子》所谓“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无事时，一室默坐，常以目视鼻，以鼻对脐，调匀呼吸，以宁心安神；丰富日常生活，挥洒笔墨、植花养鱼或探梅访菊以陶冶性情。

保持良好的精神心理状态，不仅可以提高老年人适应环境的能力，预防疾病的发生，而且在患病后，也可加速机体的康复。徐景华分析了老年人心理变化的特点，表现为心力减退，性情变异；感情脆弱，易于受损，并提出相应心理调护措施，即敬老奉老、调节情志、体育锻炼及慎护起居等。

1.5 运动导引养生思想

曹庭栋虽认为“养静为摄生首务”，但仍然重视动在养生中的重要作用。《老老恒言》“导引”篇列举了5种卧功、5种立功及10种坐功导引法，通过运动导引可宣畅气血、舒展筋骨，起到却病延年之目的。程智方从防疾角度指出坐功主上半身，适合老年人晨起时运用，卧功主下半身，立功主全身，三种功法相互协调、层层递进，适合老年人群应用。周贻谋、赵德贵也对所列导引功法做了阐述，认为其简便易行，具有较高的应用价值。《老老恒言》“散步”篇指出“坐久则络脉滞”，提倡“时时缓步，盘旋数十匝”，以“使筋骸活动，络脉乃得流通”。导引、散步均为适合老年人的运动养生方法。除专门的运动导引外，曹氏主张“小劳”，将运动寓于日常生活琐事中，如“拂尘涤砚，焚香烹茶，插瓶花，上帘钩”，事事亲力亲为，通过小劳实现“筋骸血脉，乃不凝滞”，即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2 讨论

《老老恒言》汇聚了各家养生思想，并结合作者自身体会，宏征博引，论述详尽，无论饮食起居、精神调摄，抑或预防疾病、运动导引，其养生理论始终贯穿“道贵自然”的思想以及“寓养生于生活琐事之中”的特点，养生方法均从实际出发，并紧密结合老年人自身特点，在我国社会进入老龄化的今天，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

纵观《老老恒言》全文，不难发现，该书大篇幅介绍了多种日常起居用具，包括睡眠所必需的卧房及床、帐、枕、席、被、褥等卧具，日常穿戴所用的衣、帽、带、鞋、袜等服饰，以及出行、排便、取暖、按摩等所需的各种器具，其论述详实具体、细致入微，充分考虑到起居环境及日常生活用具对老年人身心健康的重要性。然而，起居用具养生并未引起现代研究者足够的关注和重视，对传统起居用具养生价值作深入研究者寥寥无几。尽管现代生活环境与古代已大有不同，但《老老恒言》收录的诸多生活起居用具仍具有较高的实用价值，研究探讨起居用具的养生机理及应用价值，对于丰富起居养生思想、指导现代老年人养生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