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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文化与家园诗篇

2020-10-26韦诗诗

戏剧之家 2020年27期
关键词:人类中心主义审美文化家园

韦诗诗

【摘 要】生态文化是以非人类中心思想建构起的新的文化思维方式,家园所含蕴的诗篇意识成为这种新文化的表征与理想栖居环境。煤炭为人类生存提供能量的同时,既与人类的生态家园建构意识产生紧密关联,也逐渐生发出打破人与自然二元对立的煤炭文化审美意蕴,建构起人与自然之间的生态关联,呈現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整一之美。广西合山市因煤炭生态文化而著名,回顾其煤炭生态文化与家园诗篇栖居的建构过程,对当代生态美学、生态文化与生态文明的建设有所助益。

【关键词】审美文化;人类中心主义;家园

中图分类号:G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27-0203-02

一、煤炭审美文化

明代于谦在《咏煤炭》中写道:“凿开混沌得乌金,藏蓄阳和意最深。爝火燃回春浩浩,洪炉照破夜沉沉。”诗中赞赏了煤炭沉着谦卑的品格和照亮黑暗的勇敢精神。由外向内,从外形乌金到内在可燃性,诗人赋予煤炭不同的精神意蕴,以乌金暗黑颜色比谦逊品格,煤炭需在大地之下长久埋藏,经过一系列变化,才能呈乌金之色。所以,颜色的深层意蕴在于将坚韧忍耐的品格与煤炭相联系。煤炭燃烧,给大地带来温暖,一是展现出其冲破黑夜的蓬勃生命力,二是赞誉其无私奉献的精神。诗人通过赋予煤炭以人的精神内涵和品行特点,使得人与煤炭这一自然物的关系变得尤为亲近,“比德”在某种意义上,以诗意的方式突破了人与自然之间的二元对立。“比德”是中国古典美学的重要范畴,它可以说是自古以来人们诗性思维的一种具体表现。人将自己的思维投射到自然物象上,通过赋予自然物象某种人文精神内涵和品质精神,使自然物象成为某种符号表征,从而建立起人与自然之间的生命关联、人性品德与自然之美之间的特质关联,如以玉比君子温润之品格,以“岁寒三友”松竹梅比君子坦荡磊落、正直不屈、坚韧傲立的人格特质,以山水比智者、仁者之品性等。

煤炭以固体可燃有机岩的形式存在于自然界,是植物遗体历经复杂的生物化学和物理化学变化,埋藏后再经地质作用逐渐形成。大地之下有煤,煤之中有植物遗体,植物中有大地的滋养,植物在大地上生长,大地承受着天空的日照和雨露。可以说,在煤炭之中,天空与大地联姻,这其中的美表现为一种关系性的过程,人与周围事物、与煤炭所构成的生存关系就在这样一种关系性的过程中逐步展开,在那个阶段,“古代的美,是客体的环态整生。”[1]

二、人类中心主义的超越

很长一段时间内,人类陷入人类中心主义的误区,“人为自然立法”、“人是宇宙的中心”、“人是万物的尺度”,以人为核心,以人的利益为出发点和归宿,把人类的生存与发展作为最高目标,但后来人们渐渐认识到人与自然的关系并非主客二元对立。在《寂静的春天》一书中,美国海洋生物学家蕾切尔·卡森这样说:“‘控制自然这个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想象产物,是当生物学和哲学还处于低级幼稚阶段时的产物。”[2]消除人与自然的竞生、对立、分离,走向人与自然的有机融合,成为当下人们积极探寻的生存方式。

在对待自然的态度方面,同样是出于对工业文化的恐惧与厌恶,对城市丑陋、腐化面的痛恶,卢梭提出“回归自然”。“‘回归自然并非主张回到史前社会,而是以史为鉴,它不仅是对文明进化所导致的社会异化的批判性回应,而且意味着一种新的自然观,力图克服机械论自然观所导致的人与自然之间的对立和分裂,通过人对自然的皈依而树立一种生命共同体意识。”[3]生命共同体就是要把人自身和人所栖息的环境当成有机的整体,二者是平等、和谐统一的,在时空中平等对话,拥有共同的权利而并非割裂对立。浪漫主义派继承了“回归自然”这一口号,浪漫主义作家借助艺术作品描绘自然景物、歌颂大自然,在自然景物中与自然对话,传达出重返心灵家园的理想。诗人乔治·戈登·拜伦在他的《恰尔德·哈罗德游记》里表达了他对自然之美的喜爱与追求之情。“在高山耸立的地方必有他的朋友,/在海涛滚滚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家乡,/只要哪儿有蔚蓝的天空,风光明媚,/他就喜欢,他就能在那个地方游荡;/沙漠,树林,幽深的岩洞,浪花的泡沫,/对于他都含蕴一种情谊;它们讲着/和他互通的言语,那比他本土的著述/还更平易明白,他就常常抛开卷册/而去打开为阳光映照在湖上的自然的书。”[4]诗人陶醉于心灵与自然和谐的境界,渴盼这样一种生存栖息的境界。

三、重塑家园诗篇

“家园意识”是当代生态美学的重要范畴之一。工业文明的发展,除了对自然生态造成危害之外,使人的精神也随之变得紧张脆弱。“无家可归是在世的基本方式,虽然这种方式日常被掩盖着”。[5]当人的精神生态与社会生态、自然生态处于紧张、冲突的关系中时,人们会产生一种心灵上的失落、惘然无措、虚无之感。正是由于这样,人类才不断找寻一个亲近的空间来安放自身和灵魂。这样一个空间也就是海德格尔所说的“家园”。“‘家园意指这样一个空间,它赋予人一个处所,人唯在其中才有‘在家之感,因而才能在其命运的本己要素中存在。这一空间乃由完好无损的大地所赠予。”[6]但这样的空间不是寻找新的寄托,而是重返一种诗意的精神存在。可到底哪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完整的“家”?碎片化的时代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信息接收方式,人们更为强烈地想要探寻“家”的完整与真实面貌。“自然家园”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馈赠,人类因有家园而得以生存,得以成为自我、实现自我且能生活在其中,世世代代生息繁衍,那家园之中有至亲和牵挂。与“自然家园”保持友好关系,遵守自然天地万物之规律,才得以在家园中达到“自由”的状态,如列子御风而行,遨游于无穷无尽的自由境界中。当然,“家园意识”还包括对整个地球的关怀。“我们长期以来一直行驶的这条道路容易使人错认为是一条舒适的、平坦的超级公路,我们能在上面高速前进。实际上,这条路的终点却有灾难在等待着。这条路的另一个岔路——一条‘很少有人走过的岔路——为我们提供了最后唯一的机会让我们保住我们的地球。”[7]地球与“家园意识”融合而成生态整体性,生态城市主要的特征之一,便是和谐性。

重塑家园可以说是一种对“道”的哲学回归,是实现“天人合一”“万物与我为一”的重要途径。宇宙中有四大,“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8]当下,在重新审视人与自然关系时不是要把自然的地位无限抬高,将人的地位放低,而是要各行其是,回到本原那个自由一体又各自相生的位格,“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9]遵循“道”意,尊重生命。往昔,人类的物质生产实践活动如过度开采、过度排放废水废气等,都是对于“道”的偏离,导致生态环境遭到极大的破坏,生态环境的恢复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现今,人类意识到“家园”正遭到破坏,自然平衡被打破,如不及时“回归”,寻找现今最佳的平衡点,人类则很可能会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人类辛辛苦苦找寻的平衡,用《中庸》之“道”阐释,那就是“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10],所谓“中”就是不偏不倚,“和”就是合乎法度,是万物应遵循的规律,这样,天地万物各在其位且生长繁茂。城市不断发展而面临转型的时候,很重要的一点是回头看,重新审视这一发展过程是否合乎“道”,是否对“道”有偏离,以史为鉴,回归于“道”。

十里画廊是合山市矿山公园东矿园区一处夺目的景观,废旧铁轨两旁种上花草进行装饰,两旁的拱形门爬满藤蔓,人们骑着小火车穿行于其中,仿佛走进美轮美奂的时光隧道。时有“中南五省第一选煤楼”之称的28号选煤楼上充满色泽艳丽的创意涂鸦,复古与现代气息并发。复古蒸汽机车的车厢内装修成富有情调的书吧、咖啡厅和火车旅馆,明亮舒适的室内环境让人身心愉悦,充满着诗意的浪漫与和谐,每一处景观都可以说是静谧无声的诗行。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别样有致的独特外形使景观带有音乐的律动,起伏之间充满生机与活力,物与物之间、物与人之间、人与人之间也充满着和谐统一的生态意识。这样一种美感产生于人的社会实践和审美活动中,是人与自然相互契合、交融的产物,它既展现了自身的生命气息,又带有人类的审美意识特征。

四、结语

生态文化、家园诗篇与广西合山市的煤炭审美文化三者融合成当下生态美学的新审美视角。此三者耦合共生于人的生态意识、生态行为与生态之“道”的体验之中,完善着自然向人与人向自然生成的往复路径,认知它们不仅能重塑出新时代能源的实用空间尺度,也可为家园艺术的创造提供一种生态艺术书写风格。

参考文献:

[1]袁鼎生.论美是整生[J].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5):68.

[2]蕾切爾·卡森.寂静的春天[M].吕瑞兰,李长生,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296.

[3]申扶民.论生态浪漫主义——从卢梭到梭罗[J].哈尔滨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6):108.

[4][英]拜伦.拜伦抒情诗选[M].梁真,译.上海:平明出版社,1955.128.

[5][德]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王庆节,译.北京:三联书店,1987.331.

[6][德]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王庆节,译.北京:三联书店,1987.15.

[7]蕾切尔·卡森.寂静的春天[M].吕瑞兰,李长生,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275.

[8]老子.老子[M].饶尚宽,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16.66.

[9]老子.老子[M].饶尚宽,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16.108.

[10]王国轩.大学·中庸[M].北京:中华书局,20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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