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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年爬树

2019-04-28曾轶

教育·综合视线 2019年4期
关键词:小芹狼性爬树

曾轶

早些年,小学生常犯的“错误”主要有三种:游泳、爬树、揪女生辫子。在校园里爬树,是司空见惯的“错误”。老师担心出安全事故,一般禁止学生爬树,却屡禁不止。也真奇怪,那个年代的孩子,为什么这么爱爬树呢?“下河捉鱼虾,上树摘野果”,确实给少年们带来了无穷的快乐。

下课、放学,女生跳皮筋、跳“房子”;男生就爬树,比谁爬得快、爬得高。爬树是精力过剩的宣泄,也是小伙伴们借以炫耀自己,是赢得男生尊重、女生青睐的“本领”。经常听到这样的对话:“小明在哪里?”“在树上!你看,他爬得那么高!”男孩子们,谁没有因为爬树被老师处罚过?

虽然时刻担心老师、父母的责罚,爬树却给我的童年带来偷尝“禁果”的享受。“记得当年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家,误入白云深处。爬树,爬树,摔得伤痕无数。”没几天,好了伤疤忘了痛,又经不住想要像猿猴一样攀爬的诱惑。爬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那种成功的喜悦,是树下的孩子无法理解的。在树上,可以躲藏起来,也可以眺望远方。尤其在山上,爬上一棵数十米高的大树,能看得很远很远。天气晴朗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30公里外的县城。每当此时,站在高高的树上,放声大喊,周围的群山会传来一阵阵回声……

“小芹今年十八了,青年小伙子们,有事没事,总想跟小芹说句话。小芹去洗衣服,马上青年们也都去洗;小芹上树采野菜,马上青年们也都去采……”这段话出自作家赵树理的小说《小二黑结婚》。小芹长得美,小伙子们一天到晚围着她转。那时的学生,多少也有点这种情愫。

那时我们爬树,不是为了采野菜(南方没有榆树),更不是为了村里的“小芹”。我们爬树主要为了摘果子。春天有枇杷、李子;夏天有杨梅、栗子;秋天有“吊茄子”“黄拿”(学名钝药野木瓜);冬天有野柿子、拐枣等。

看過电影《泰山》,里面的人物毛克利从一棵树荡到另一棵树,我能体会这种在树上飞翔的野趣;因为,我也有一个在树上飞翔的野性的少年时代。后来,我不再爬树了。我成了“管学生爬树”的老师。但是,在这方面,我算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我工作的学校郁郁葱葱、绿树成荫。但十几年来,我从未看过一个孩子爬树,无论是校内、校外;学校从来就不必将“爬树”列入安全隐患,教育学生不要爬树。现在的孩子,根本就不爬树。为什么?是城里的孩子不爱爬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孩子们不再爬树了。我仔细回忆,应该是从我当老师那个年代起,当教室里赫然写着:我们的心中只有学习!从那时开始,孩子们就丧失了爬树的机会。一日中午,在餐馆就餐,邻座有多个高中男孩,人手一部手机,落座几乎没有交流。一个多小时,个个低头玩手机。有的还边吃边玩,一刻都没耽搁。在地铁、公交车、大街上,一群群孩子,成了低头一族,这种情形愈演愈烈。有了手机,孩子们已经毫不眷顾“爬树”这类游戏了。

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我亲眼见证了一茬又一茬的孩子们,从“狼”蜕变成了“羊”。刚参加工作做班主任,我的精力主要放在处理学生吵架、打架上。10年前,学校还得安排保安在校门口巡查,防止校内外孩子打群架。如今基本上不用操心了。孩子们要不埋头学习,要不埋头玩游戏,谁还吃饱了撑的去打架啊?孩子不打架了,也有学校德育环境改善的因素。但我个人认为,这跟现在的孩子“狼性”不足有很大关系。我当然不是鼓励孩子们打架,更不是容忍校园欺凌。但一个男孩子,如果小时候没被打过或者打过人,我个人固执地认为,这种童年是不完整的童年。“狼性”少年虽然给学校管理带来许多麻烦,但“羊性”太盛却会给我们民族的未来带来不利。 因为,孩子缺乏“狼性”,相比玩手机、无穷无尽的打游戏,我更愿意看到学生“爬树”。

记得有则新闻:厦门大学开设另类体育课——“爬树课”。起因是该校校长从美国学习回来,得知美国部分大学开设爬树课,觉得很有意思,“从一棵树穿梭至另一棵树”,类似攀岩,既锻炼了身体,又学会了一种逃生技能。我不知道厦大的这门课有没有坚持下来,但作为一个从小热爱爬树的人,我非常赞赏厦大校长的勇气和创举。

这些年,我已经很少尝试爬树了。一个老男人,爬树似乎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但心里还是有点痒痒的,偶尔在湖边散步,老夫聊发少年狂,忍不住偷偷试试身手…… 我怀念那些在“树上”度过的时光,更怀念校园里那些不畏风险、个性十足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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