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樟贵，蔡毓瑾

(中华人民共和国丽水海关，浙江 丽水 323000)

栽培食用菌原材料简单，生产周期短，是一种低风险、高产出、快速致富的农业项目，生态效益巨大，经济效益显著，社会效益深远。浙江省丽水市作为世界香菇人工栽培的发源地，从20世纪90年代起就引领全国乃至全球香菇产业发展，具有良好的发展基础与先发优势，但是近10年来发展缓慢，产业规模逐年萎缩，尤其出口比重很低。进一步扩大食用菌出口，对促进该市食用菌产业发展和农村就业、农民增收、农业增效都具有重要的意义。文章旨在通过分析该市出口食用菌供给侧存在的困难与问题，并从政策、生产、科研、销售等途径，研究提升出口质量供给水平的解决路径与建议措施。

1 出口质量供给能力现状

为摸清出口质量供给能力状况，丽水海关专门成立课题组深入丽水辖区各县市区食用菌产区进行实地调研。从调研看，产业规模与出口份额与新兴产区差距拉大，种植规模逐年萎缩导致了出口供给潜在能力下降，但产品质量逐年提高有利于出口有效供给能力的提升。

(1)种植产量情况。目前，产业主要集中在龙泉、庆元、景宁、莲都、云和等县市区，品种有香菇、黑木耳、灰树花、杏鲍菇、秀珍菇、金针菇、灵芝等。据丽水市统计局公示数据，2017年栽培规模5.67亿袋，产菌5.06万吨，产量比10年前仅增长16.85%，尤其2015年开始规模逐年减少，3年内规模下降17.13%，产量下降14.77%。产业规模已排在全国五名以外，不过目前整个产业链仍有从业人员30余万人，占全市总人口的11.19%，仍然是关系农村就业、农民增收、农业增效的我市的重要支柱农业(见图1)。

(2)出口贸易情况。受国内外经济影响，近10年来出口食用菌产业增长起伏较大。2008—2011年从2695.48万美元增长到8142.08万元，增长了3倍；2012年开始小幅下滑，2014年又爆发式增长到8540万美元；然后又开始持续下滑，直到2017年才遏制住持续下滑势头，出口5965.77万美元，比2016年度增长了14.25%，但是仅达到2014年高峰期的69.84%。出口规模与省外主产区的差距进一步拉大，出口额仅占全国出口总额的1.55%，只有福建古田(1.91亿美元)的31.23%、河南西峡(8.4亿美元)的7.1%。出口比重仅占食用菌年产值的14.36%，比古田(23.68%)低近10个百分点，比西峡(35.84%)低20个百分点(见图2)。

图1 近10年食用菌产量情况统计

图2 近10年食用菌出口情况统计

(3)出口产品质量情况。从检验检疫部门出口产品抽检情况看，自龙泉、庆元创建全国出口食用菌质量安全示范区以来，近几年出口食用菌产品质量逐步上升，合格率持续保持在98.6%以上，尤其2018年1-6月合格率达到99%。从国外通报情况看，因质量不合格遭国外通报的批次率控制在7‰以下，略低于全省水平，但是通报原因已由过去以发现污秽或腐败杂质为主转为发现有毒有害物质，通报发生率提高，企业损失进一步增大，形势仍然严峻(见图3)。

2 存在问题及原因分析

图3 近3年出口不合格检出率与国外通报率情况

供给质量就是供给要素(劳动力、资本、土地等)和供给体系(产品、企业和产业等)所具有的特性满足需求的程度，具体到出口领域，包含出口产品、出口企业和出口市场环境三大要素。研究分析出口供给质量的影响因子应涵盖产品从生产到物流、口岸通关直至国外上市的全过程，从供给要素和供给体系进行综合分析。

2.1 政府决策更迭、扶持力度小、退税政策严等多种因素造成了种植规模减少、供给能力下降

一是政府重视程度没有过去高。过去各县市都视为“香馍馍”，现在不少已视为累赘，如缙云县已将食用菌从农业重点产业名单中剔除。尤其是2015年以来的“五水共治”“六边三化三美”等环境整治，菇棚改造、拆迁造成了小散种植户大幅减少。二是政府扶持力度没有外地大。仅政府补助一项，该市农户的食用菌生产成本就比省外许多产区高出13元/千克。扶持力度的相差悬殊，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辖区基地的外迁和菇农的外流。现在，各县的食用菌交易市场本地菌占比仅30%～50%，大部分是本地人在外地栽培后运回来销售的。三是退税政策执行比外地严。因该市出口退税较省外食用菌产区严格，不少企业采取本地组货，外地报关出口，据庆元县经贸局人员估计，2017年仅庆元县通过外地出口的香菇就达15亿元。

2.2 产品附加值低、出口市场风险大、企业融资难等多种因素造成了企业效益不高、产业发展缓慢

一是贸易以粗加工为主，产品附加值低。全市现有出口生产企业27家，仍以香菇、黑木耳粗加工为主，并且大多为贴牌生产，附加值低，议价权丧失，企业利润很低。其中有6家从事精加工出口，主要生产传统的即食、休闲食品，作为医疗、美容、保健等领域的具有高附加值的产品还比较少。二是市场以欧美日为主，出口贸易风险大。以欧美日市场为主，虽然价格较高，但是出口门槛高，质量要求严，产品认证、质量检测等贸易成本大。据统计，2017年该市食用菌出口收到美国质量通报8起，涉及数十万美元的货物遭受损失。三是企业以中小型为主，资金不足融资难。出口企业都是民营的中小型企业，普遍存在资金不足的问题。因为中央“抓大放小”政策和中小企业固定资产少，从银行贷款非常难，从民间借贷利率非常高，随着原材料、劳动力等成本不断攀升，许多企业都对扩大生产和开发新项目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2.3 农村劳动力缺乏、土地资源匮乏、投资倾向变化等多种因素造成了出口供给不足、产业人才流失

一是农村劳动力缺乏，产业人才流失严重。近几年农村人口大幅减少，因壮劳力缺乏，目前缙云、遂昌等县许多20世纪90年代的食用菌重点乡镇已经消亡，尤其是菇农纷纷外出闯荡，已使产业大军大幅外流和减少，据统计全市在全国各地种植香菇、黑木耳的达数万人。二是土地资源匮乏，出口供给产能受限。该市“九山半水半分田”，土地资源匮乏，许多依靠屋前屋后空地小规模栽培。建设出口备案基地要求连片成规模、远离生活区等，土地流转难，企业成本大。因出口基地供给不足，已出现企业私下采购非备案基地货源违规出口。三是菌种市场混乱，种植农户信心下降。因管理制度不允许二、三级菌种场分离母种，而母种又不愿意搞，目前菌种市场极其混乱，99%母种、60%原种、80%生产种无生产许可，至少有50%菌种出现退化、10%菌棒无法出菇，有不少农户遭受损失。同时，该市既地处山区，又临近沿海，经常发生台风、冰雹、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农户因种植风险对栽培食用菌的热度略有下降。

2.4 科研重视不够、工厂化栽培少、企业质控能力弱等多种因素造成了高端供给不足，产业科技滞后

一是服务机构锐减，科研能力弱。全市仅有1家食用菌科研机构在勉强维持运营，仅1家认可能力与国外标准接轨的食用菌检测实验室，原有7个县级食用菌专业部门已有5个遭撤销。因科研投入少，技术力量弱，菌种改良、技术引进、精深加研发等跟不上产业发展需求。二是工厂化栽培少，生产效率低。全市仅有1家工厂化栽培出口企业，仍以传统的大棚栽培为主，劳动效率低，土地占用多，一年种一茬，季节性强，产品质量容易受自然环境影响，农残控制难度大。三是国外技术壁垒多，企业质控能力弱。主要市场欧美日韩对农药残留、食品添加剂、转基因、辐照、重金属等要求严，目前虽有少数出口企业建了检测室，但设施简单，设备落后，只能测试简单的品质指标，不具备上述有毒有害物质检测能力。

2.5 自营出口少、传统贸易为主、新兴市场未打开等多种因素造成出口渠道不多，出口增长不快

一是自营出口很少，大多通过外贸公司代理出口，生产企业利润低，且不能更直接、更迅速地获取国外目标市场的信息；二是以传统贸易为主，交易环节多、成本大、监管严，虽有企业开展电子商务，但主要针对国内客户，通过速卖通、eBay、亚马逊等平台进行海外零售出口很少；三是新兴市场未打开，所调研辖区几家大型企业都是以老客户、老市场为主，“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业务占比不高，企业面临寻求客户的渠道少、信息获取难。

3 对策建议

食用菌是丽水最有传统优势的民生产业，当前正面临着产业快速下滑的严峻局面，各级政府应该提高认识，在产业规划上给予重视，在产业政策上给予扶持，在产业发展给予保障。笔者认为，目前出口比重仅有14.36%，远低于其他主产区，发展潜力无限，提升出口供给质量、扩大外贸出口是振兴食用菌产业发展的一个有效途径。

3.1 制定出台一些出口扶持政策

当前，出口补贴低、出口退税严是造成实际出口流向外地的重要原因，建议政府借鉴兄弟省市做法，协调财税部门放宽出口退税政策，对企业出口不论原料来源给予全额退税。同时，进一步加大扶持力度，对种植农户进行补贴，对出口备案基地和生产设备投入进行补助，对企业出口进行奖励。

3.2 扶持建设一批出口备案基地

当前，栽培规模逐年减小，尤其是出口备案基地产量不能满足出口需求，私下采购非备案基地食用菌违规出口时有发生，质量安全风险加大。庆元县试点出口备案基地“全域化”有效解决了基地建设成本高、难度大的问题，建议在龙泉、景宁、莲都等主产区复制推广，以此扩大辖区出口备案基地规模，提高出口质量供给能力。

3.3 培育引进一批采购出口企业

年初，杭州海关(原浙江检验检疫局)已降低市场准入门槛，批复同意青田县利用侨乡资源，在全省率先试点市场采购农产品出口。但是目前工作推进还不够大，尤其出口补贴明显低于周边，缺乏招商吸引力。建议政府加大补贴力度，培育招引一批市场采购出口销售企业，充分利用华侨资源，借助“一带一路”，助推包括食用菌在内的“丽水山耕”走出国门。

3.4 扶持搭建一个技术研发平台

当前，食用菌栽培方式传统、菌种研发落后，出口附加值低，建议以庆元县食用菌科研中心或龙泉在建的食用菌研究所为基础，联合丽水学院和丽水检验检疫实验室，搭建产学研测为一体的食用菌技术研发平台，开展新品种选育、病虫害防控、工厂化栽培、产品精深加工等技术攻关，为出口食用菌产业发展提供有力的技术支撑。

3.5 扶持建设一个信息服务平台

当前，国际市场形势风云变幻，国外技贸措施层出不穷，竞争日趋激烈，风险日趋加大，有效信息的即时获取将对企业的发展存亡至关重要。建议由商务牵头，联合海关、农业等部门，整合庆元食用菌网、丽水进出口资讯前沿、丽水TBT信息服务平台等信息平台，搭建集外贸资讯、技贸措施动态、跨境电商零售、出口产业政策等功能的出口资讯服务平台，帮助企业拓宽销售渠道，掌握市场动态，捕获有利商机，防范出口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