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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特色小镇的形成机理与建设路径探析*

2019-01-09李东雷王琳琳

农业经济 2019年6期
关键词:城镇化人口小镇

◎李东雷 王琳琳

我国目前正处于快速城镇化阶段,从1978年至2017年城镇常住人口从1.7 亿人增加到8.13 亿人,然而2017年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仅为42.35%,人户分离的人口高达2.91 亿人,大量的农业转移人口虽然在城市工作,但享受不到教育、就业、医疗、养老和经济适用房等基本公共服务,且我国提出到2030年要实现70%的城镇化率目标,面对如此大规模的农村转移人口市民化,单纯依靠城市的吸纳能力是难以完成的,因而探索就地城镇化的新路径至关重要。相较于大城市有限的资源承载力而言,特色小镇因为具有产业支撑力和就业吸引力,且居住成本和生活成本均较低,加之生态适宜度比大城市更高,因而特色小镇可以作为城乡连接的纽带以加快农村人口的就地城镇化。近些年来,浙江、贵州和云南等省率先开展了特色小镇的建设试点工作,在政策层面上《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和《关于深入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的若干意见》均提出要加快培育特色小镇,而乡村振兴离不开地域空间作为载体,因而特色小镇成为农村人口、产业和资源等要素集聚的最合适空间。

一、农村特色小镇的形成机理

(一)产业方面。随着农村剩余劳动力数量的不断增多,乡镇经济活动开始在市场经济体制下得以活跃,进而涌现了众多的劳动密集型乡镇企业,以“一镇一业”为显著特征的块状经济模式随之出现。块状经济本质上是一种区域性的产业集群经济组织形式,它植根于一定的区域范围之内,通过产业链条的纵向延伸形成不同节点的专业化分工。因此,这种经济发展模式具有产业协作和优化要素配置等特点,在当前主要体现为农村经济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出现了以“生态工业园”和“开发区”等冠名的各类产业园区。但是,块状经济虽然带动了乡村地区经济及社会的发展,有效推动了乡村城镇化和农村工业化进程,不过作为产业集群的初级形式,存在着产能过剩、技术含量低以及创新能力差等问题,导致块状经济地位处于“产业微笑曲线”的底端,使得有效供给不足及消费需求外溢。虽然集群内的企业成员处于自然的优胜劣汰状态,且集群本身也在不断地进行着创新活动,但基于熊彼特创新理论而言这种创新缺乏方向性和可持续性。

(二)功能方面。原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中心主任李铁认为,从国际惯例来看当城市化率达到50%以上时普遍会派生出逆城市化,并以大量的北京市民在周五涌向周边农村而周日晚上再返城作为例证。来自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截止2017年底我国城镇化率已达到58.52%,美国地理学家波恩率先提出的逆城市化理论认为,随着大城市的人口增长、交通拥堵和环境污染等“城市病”的日渐凸显,会导致居民的“生长、生活、生态”处于不和谐状态,因而农村人口向大城市集聚是一种阶段性现象,一旦城市规模发展到边际效益为零甚至负数之后,必然会形成递增和分化的对流趋势,使得城市功能产生离散和分解,当前这种逆城市化在我国已经有所显现。同时,我国城镇化的活力和出路在于就地城镇化,逆城市化的出现使得部分传统产业开始转出城市,为特色小镇和乡村都市化的发展创造了新的条件,且城市的部分生活功得以疏解,为以文化旅游、观光农业为主的特色小镇的形成带来了机遇,使得特色小镇成为农村人口就地城镇化的重要载体。

(三)生活方面。随着网络通信和交通运输等行业的快速发展,极大地压缩了人们的生活空间,提高了人们异地消费的能力,通过规模化聚集形成了文化消费、旅游消费、教育消费、健康消费和养老消费等新的产业形态。正是由于这些新兴消费良好的空间流动性,推动了生活型特色小镇的快速发展。一些成熟的消费聚集型小镇有了越来越多的旅居者,甚至数量超过了原居民的几百上千倍,这种人口组成结构的异化使得小镇的居民类型、社会结构、生产方式等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形成了与传统模式迥异的现代农业社会形态。因此,与传统小镇相比特色小镇具有更大的人口包容性、功能兼容性和对外开放性,满足了诸如候鸟式度假或作为第二居所的消费群体的需要。这种群体常态化的旅居行为,会形成稳态的、规模化的城市人口流出,使得特色小镇具备了人口疏解功能。当然,在生活型特色小镇的发展中应避免传统城镇化中过度商业化的行为,如将历史街区改造成全新的丢了文化根基的所谓“古街”等行为并不可取。

二、农村特色小镇的建设路径

(一)基于传统产业集群实现转型升级。增长极理论是于20世纪50年代由法国经济学家弗郎索瓦 佩鲁率先提出的,该理论一经推出即被国内外学者广泛应用于区域经济研究领域,佩鲁认为区域经济发展必须要具备规模效应,也就是说资本、技术和人才这三者的存量能够足以支撑投资扩大所形成的经济规模,进而带动技术水平升级和经济效益提高。因此,我国的特色小镇建设应立足于区域内的特有资源,解决传统块状经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最终形成特色产业以赋予小镇的唯一性与不可复制性,使特色小镇的核心竞争力得以持续提升。尤为重要的是,在这种发展逻辑下应意识到传统产业的转型不代表着转行,由新兴产业完全取代传统产业并不可取,而是在基于传统产业集群已经奠定了特色小镇建设基础的前提下,专注于已有产业、植根于已有产业,打造无形网上市场和有形专业市场相融合的市场体系,并以龙头企业为主导通过科技力量实现产业向价值链高端升级。

(二)依托资源禀赋承接城市功能疏解。逆城市化并不是城镇化发展的倒退,而是城镇化发展的必由之路,是缩小城乡差距、实现中心城市转型升级的必由路径。随着逆城市化现象的出现,一定规模的城市人口和返乡创业的农民工,带动了相关产业向乡村转移,推动了城市的经济功能和休闲功能等向小城镇及乡村转移,从而有助于形成多样化的特色小镇体系。以成都市为例,其城镇化率早在“十二五”期间即已超过了70%,因而逆城市化较为明显,该市实施的重工业企业调迁计划使得200 余家大中型骨干企业向有条件的村镇整体搬迁,从而形成了各具特色的众多工业小镇,同时基于城市休闲功能疏解的考量,郫县农科村和锦江区三圣乡等也成为远近闻名的旅游小镇。具体而言,各地应根据资源禀赋合理确定特色小镇位置并制定建设规划,以便于要素集聚从而减轻基础设施投资负担。经济发达地区的特色小镇建设应探索多元化模式,如浙江的梦想小镇和云栖小镇等;经济欠发达地区则可以集中人力和财力打造文化旅游等特色小镇,如云南腾冲的和顺镇。

(三)以嵌入式理念营造高品质生活空间。旅居功能给特色小镇的建设与发展带来了新的契机,也决定了特色小镇必须兼具城市生活和乡村环境这两种优势。因此,特色小镇要以优质生活功能的完善为导向,城镇化的质量和水平要远高于传统城镇。首先,营造高品质生活空间。特色小镇的人口密度、建筑密度和容积率要远低于一般的城市社区,一般而言人口规模应控制在五万人以内,以实现“去城市化”的低密度生活,在空间之间的运输交互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信息交互等方面的设施水平要达到大城市的标准甚至更高,在功能上与度假养老等生活需求相适应;其次,坚持嵌入式开发理念。特色小镇的生命力离不开生态资源的支撑,以使特色小镇具有与城市不一样的魅力与灵性,因而特色小镇的培育应充分结合小镇周围的自然景观和原始地貌,通过空间的有机聚合实现与相邻外部空间的彼此协调,以营造特色小镇独特的建筑风格,并将绿色节能和艺术设计有机结合起来,以实现特色小镇在色彩和体量上的和谐统一,真正将特色小镇打造成为英国社会活动家霍华德所言的田园城市。

结束语

特色小镇是逆城市化过程中城市人口流出的“蓄水池”,同时又是后工业社会产业转移与升级的第二空间。因此,特色小镇具有乡村社区和城市社区的双重属性,但又不应定位为乡村向城市转变的过渡性区域,这种相对复杂的属性导致我国特色小镇建设在制定规划时有些摇摆不定。当前,新农村建设是国家推进城乡一体化进程的重大战略举措,而特色小镇带动了农村资源与城市资源之间的自由流通,并促进城镇基础设施向周边乡村延伸、城镇公共服务向周边乡村覆盖,因而是我国农村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创新。所以,特色小镇的规划应在凸显地方历史人文特色的基础上,高标准地谋划小镇的功能定位和发展思路,剥离偏离规划的项目区块,以实现空间形态上的“精致紧凑”,在基础设施的软硬件建设上与产业特色相匹配,最终确保小镇风格的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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