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 王琪 韩红静

[摘 要] 研究探讨了在不同具身化方式下引发的情绪对前瞻记忆的影响。三个实验均为单因素组间设计，分别采用控制面部表情、环境温度和身体姿势来诱发被试具身化情绪，并要求其进行前瞻记忆任务。总体实验结果表明，不同的身体体验能激起不同的情绪，即情绪是具身化的，且积极情绪较之消极情绪相比之下，被试对前瞻记忆任务完成效果更好。

[关 键 词] 前瞻记忆；具身认知；情绪

[中图分类号] G715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18）24-0014-02

前瞻记忆（prospective memory）指的是人们对将来时间要完成的事件或行为的记忆。影响前瞻记忆的因素很多。早在1994年，Cockburn等就通过实验证实了高焦虑和低焦虑的被试前瞻记忆任务完成情况比中等焦虑水平的被试成功率高。Kliegel等（2005）的研究结果表明悲伤情绪会损害基于时间的前瞻记忆。丁志刚（2007）也曾通过实验得出了愉快对前瞻记忆有显著影响。

以往的研究主要侧重于从符号加工的角度，但是随着第二代认知科学的兴起，在具身认知论的指导下，思维不再被认为是一系列逻辑/抽象的功能，而是根植于身體、具体经验的，有内在联系的、与他人进行交互的生物系统（韩冬，叶浩生，2013）。具身认知（embodied cognition）的中心含义是强调人身体在认知过程中有着关键作用，认知是通过身体的体验及其活动方式形成的（叶浩生，2010）。随着具身认知相关研究的展开，可以看到，情绪也存在具身化的现象。

一方面，实验证实身体的运动方式能影响人们相应的情绪体验，进而影响认知。如面部反馈假说认为面部表情不仅能反映，也能影响内在的情绪体验，这种影响作用主要表现在面部活动可以调节和激活某些情绪状态（McIntosh，1996）。Damasio（1998）等提出的躯体标记假说也特别强调了身体变化对人情绪的影响，认为情绪的产生是由特定的情境激发的躯体反应和中枢活动变化共同作用的结果。如早在30年前，Strack（1988）等就设计了巧妙的实验探究了人为控制的面部表情对于情绪的影响；还有一些研究人员对身体姿势对情绪的影响进行了探究（Stepper S.， 1993）；另一方面，也有研究人员通过研究得出结论：身体的物理属性，比如温度，也会引起攻击性的具身化的情绪（王蕾，黄希庭，2005）。

情绪与记忆的关系一直都是心理学研究的传统课题，在以往的研究中，几乎都是用信息加工的观点来唤醒被试的情绪。通过以上的文献综述，可以看出前瞻记忆受情绪影响，而具身化情绪也是存在的，但是却还没有人将两个领域联系起来进行探讨，本次实验基于前瞻记忆和具身认知两个方面，探讨具身化情绪对前瞻记忆的影响。

一、实验方法

（一）实验目的

实验一采用让被试用“牙齿固定铅笔”和“嘴唇固定铅笔”两种方式控制被试面部肌肉表情使其处于“笑”与“无法笑”两种条件；实验二让被试处于不同的温度中；实验三让被试处于直立和瘫坐的状态。这三种设置均为了激发被试不同的具身化情绪体验，从而进一步考察对前瞻记忆的影响。

（二）实验被试

选取广州大学40名非语言类或心理系大学本科生参加本实验，男女比例大致为1∶1，均为右利手，裸眼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无任何词汇阅读障碍，熟练掌握计算机操作。

（三）实验设计

三个实验均采用单因素组间实验设计，自变量分别为面部表情控制（积极，消极）、室内的温度（舒适：25℃，闷热：35℃）和被试的坐姿（瘫坐，直立身体），因变量均为前瞻记忆任务的反应时和正确击中次数。

本实验采取个别施测的方式，在安静的实验室内用台式电脑进行实验。实验任务事先使用E-prime编程，用计算机记录被试的操作、反应时等实验数据。

（四）实验材料

实验中共使用100个汉语双字词（45个植物类词汇，45个动物类词汇，10个目标词汇）。

（五）实验程序

实验前，在实验一中，为了防止被试猜测行为动机而影响结果，会预先告知被试固定筷子是为了阻止他们默读词汇，并先让被试用牙齿咬筷子或者是用嘴唇咬筷子，大约过30s后，再进行前瞻记忆的实验；在实验二中，实验者会把被试安排在不同温度的屋子，为了防止被试猜测行为动机而影响结果，会事先告诉被试，是因为实验需要绝对的安静，一个屋子只能一个人进行实验；在实验三中，实验者把将计算机显示屏的摆放进行特别设计，使得有些被试必须要直立身体才能看得清显示屏，有些被试要瘫坐才能看得清显示屏。

实验开始时，呈现前瞻记忆任务的指导语：“你好，感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实验。下面你将看到以下两类词语，分别是：植物、动物。然后当你见到动物类的词时，请按下‘F，当你见到植物类的词时，请按下‘J，与此同时，当你见到‘狮子这个词的时候，按下‘B键。每个词语将呈现3秒的时间，请在3秒之内又快又准确地作答。”前瞻记忆的目标词共出现10次，位置固定。

为了确保被试能够确切理解该实验的操作流程，实验将准备五组练习。然后再开始正式实验。

二、结果与分析

删除极端数据和错误数据，得到在各种条件下的反应时和准确率如下表所示。

不同表情控制、环境体验和坐姿控制对前瞻记忆反应时的影响表（平均数±标准差）

接着对实验结果中的平均反应时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不同表情控制下（t=-2.20，df=38.00，P<0.05）、不同环境温度体验下（t=-3.12，df=25.65，P<0.05）和不同坐姿控制下（t=-2.16，df=32.50，P<0.05）的两组被试的前瞻记忆反应时均差异显著。也就是说：控制为牙齿固定笔的被试的前瞻记忆效果明显优于嘴唇固定笔的被试；在舒适环境温度体验下的被试的前瞻记忆效果明显优于炎热环境体验下的被试；身体姿势直立的被试的前瞻记忆效果明显优于身体姿势瘫坐的被试。

三、讨论

本次研究采用基于事件的前瞻记忆研究的实验范式——双任务范式，并通过具身化的方式诱发被试的情绪，分别研究了处于三种不同情绪纬度的被试完成前瞻记忆任务的情况。

实验一中，被试虽然在准确率方面没有显著的差异，但是在对目标的反应时方面有着显著的差异。说明对面部肌肉的活动进行人为的控制会对个体的前瞻记忆的记忆效果造成影响。根据具身化情绪理论，模拟笑的表情会促进个体对积极情绪的认知，进而提高前瞻记忆成绩；抑制笑的表情控制会促进对消极情绪的认知，进而降低前瞻记忆成绩。实验二中，虽然准确率上也没有显著的差异，但是在对目标任务的反应时上却有着显著的差异。这说明对不同温度的人为控制會对个体的前瞻记忆的记忆效果造成影响。根据前文综述，可能是由于通过温度的改变，引发出被试不同的情绪体验，影响了前瞻记忆的成绩。实验三反应时上的显著的差异说明对身体的姿态进行人为的控制会对个体的前瞻记忆的记忆效果产生影响。让被试出于舒适的姿态会促使个体产生积极的情绪体验，而不舒适的姿态则会让被试产生一种消极的情绪体验，从而产生促进或降低前瞻记忆的成绩的结果。

从以上三个实验的结果中可以看出，具身化的情绪对前瞻记忆有影响，且正性情绪下的被试的前瞻记忆任务的成绩要优于负性情绪下被试的成绩。正如Isen（2000）指出的那样，积极情绪对认知活动有促进作用，消极情绪对认知活动有抑制作用。然而具身化情绪对前瞻记忆是有影响的，但是影响主要是集中于被试对目标任务的反应时，而准确率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根据速度准确性权衡的理论可推断，在消极情绪体验下，被试可能为了保证准确率而降低了速度，而在保证准确率的条件下，正性情绪体验的被试的反应时明显要快于消极情绪体验的被试。

因此，这三个实验都说明具身化情绪唤醒下的认知是存在的，对不同的面部表情、身体姿态和外部温度的控制会唤醒相应的具身化情绪，从而影响人的前瞻记忆等认知活动。

参考文献：

[1]丁志刚.情绪对前瞻记忆影响实验的研究[D].上海师范大学，2007.

[2]韩冬，叶浩生.认知的身体依赖性：从符号加工到具身认知[J].心理学探新，2013，33（4）：291-296.

[3]侯杰.愉快情绪对前瞻记忆的影响[J].湖南城市学院学报，2011（3）：98-102.

[4]王蕾，黄希庭.温度与攻击的研究回顾与展望[J].心理科学进展，2005，13（5）：686-693.

[5]叶浩生.具身认知：认知心理学的新取向[J].心理科学进展，2010，18（5）：705-710.

[6]张静，陈巍.具身化的情绪理解研究：James-Lange错了吗[J].心理研究，2010，3（1）：46-51.

[7]赵晋全，郭力平.前瞻记忆研究评述[J].心理科学，2000（4）：466-469.

[8]郑璞，刘聪慧，俞国良.情绪诱发方法述评[J].心理科学进展，2012，20（1）：45-55.

[9]Matthias Kliegel，Theodor，Jager.The Influence of Negative Emotions on Prospective Memory：A Review and New Data[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mputational Cognition，2006（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