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傈僳族体育“上刀山、下火海”的文化功能探析

2017-04-11邱良武

四川体育科学 2017年6期
关键词:火海傈僳族怒江

邱良武,曹 俊,江 汎



傈僳族体育“上刀山、下火海”的文化功能探析

邱良武,曹 俊,江 汎

昆明医科大学体育部,云南昆明,650500。

傈僳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一年一度的“阔时”节是他们最隆重的节日,节日期间进行“上刀山、下火海”民族体育文化活动,受到世人关注。文章以文化人类学为视角,运用田野调查法和文献资料法研究怒江傈僳族民族体育“上刀山、下火海”的功能。研究显示,“上刀山、下火海”民族体育文化与当地的人文地理环境息息相关,且具有民族凝聚功能、精神激励功能、经济发展功能和文化传承功能等社会功能。

傈僳族;民族体育;文化功能

中国拥有56个民族,每个民族都有其多姿多彩的体育文化,他们是中华民族璀璨的体育文化不可分割的的一部分。居住在西南边陲的傈僳族,是一个勇敢彪悍、热情好客的民族,一年一度的“阔时节”是傈僳族最隆重的节日。节日期间,傈僳人民将进行丰富多彩的体育文化表演。这些民族体育文化,以其原生态的表现形式、古朴的民族风情、独特的民族风格,焕发出自己无限的魅力,其中最有名的当属“上刀山、下火海”民族体育文化活动。本研究通过田野调查法,应用文化人类学理论,向人们展示云南怒江傈僳族体育“上刀山、下火海”的功能。

1 傈僳族体育“上刀山、下火海”的表现形式

在“阔时”节期间,傈僳族将进行威震四方的“上刀山、下火海”表演。这是傈僳族民间的一种绝技,只有少数经过训练的“尼帕(即巫师)”和“必帕(即香通)”才能表演。“上刀山”之前,先举行“下火海”仪式。只见几个大汉头扎大红巾,身穿大红衣,腰系红、黄、绿、白、花五色纸巾,赤脚奔向火塘。他们先赤手把烧红的铁链从火中拉出,绕在身上,俗称“绕火链”,令观众赞叹不已。接着单双脚轮流在火塘中跳跃,把炭火踢出一个个火瀑布,又迅速后仰,脊背落在火塘中,顿时五彩纸巾兹兹冒烟,这叫“打火滚”。之后他们又捧起滚热的火灰擦脸,叫做“洗火脸”。

“上刀山”,也叫“爬刀杆”或“爬刀梯”。刀杆由两根长约20m的笔直木杆组成,上面用藤条绑上36把锋利的长刀。刀杆分成三段,除在分段处用两把刀绑成剪刀形,其余皆为单刀,刀刃一律向上。刀杆顶上还做成一道弧形彩门,上面缠着红绸带,里面装着五谷等财物。“下火海”之后,掌坛香通走向事先准备好的灵位前祭拜王骥和张天师,以保佑他们“上刀山”成功。祭拜完,掌坛香通还要抱上大红公鸡开冠点血在刀杆上,另一个香通手里拖着净水碗,用青蒿枝点“龙水”于刀杆周围,烧黄纸,然后给爬刀杆的人敬酒洗尘。一切仪式完毕,接下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开始了。一阵阵长号吹响,唢呐、锣鼓齐鸣,三个“上刀山”的人犹如神灵附体,双手握住锋利的刀口,赤脚踩上刀刃,一级一级往上爬。首先登上顶端的人,站立在彩门前,打开大锁。此刻,观众欢腾,掌声、锣声、鞭炮声响彻云霄。在沸腾声中,顶端那人扯下红绸带披在身上,唱着古老的祈祷歌,向天空抛撒五谷和财物。“上刀山”的人下来后,由两个男子用双刀抬着,在观众面前绕上一圈,让大家检查脚底是否有创伤。

2 傈僳族体育“上刀山、下火海”产生的人文地理环境

怒江州位于祖国西南边陲,西面与缅甸毗邻,东西最大横距153km,南北最大纵距320.4km,总面积14 703km2。辖区内最高海拔5 000m,最低海拔只有1 000m,既有高黎贡山、碧罗雪山等众多高山,又是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江并流”的腹心地带。州内到处是悬崖绝壁,基本上没有坝子,耕地都是些陡坡地,坡度在25°以上的耕地占到76.6%,72万亩耕地大部分是挂在陡坡上的“大字报”。高山峡谷和“立体”气候,“垂直”地貌和险、峻、奇、秀的自然景观,哺育了耿直、勇敢、彪悍、淳朴的傈僳族人民。

怒江是一个多民族聚居区,有傈僳族、怒族、独龙族等22个民族居住,构成了怒江民族文化的丰富内容和诸多形态。傈僳族的文化可称为怒江民族文化中最有特色、最具代表性的文化,这是由于它在怒江的特殊地位和社会形态决定的。我国傈僳族共有人口57.5万人(1990),其中22.2万人居住在怒江,约占总人口的40%。在怒江的总人口中,傈僳族也是人口最多分布最广的一个民族,约占傈僳族总人口的51%(1997),成为怒江的主体民族[2]。怒江同其他地区相比,社会发育程度比较低,直到解放前,境内大约一半以上的人口还属于“直过民族”,处在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过渡的社会发展阶段,现在的发展也相对落后,因此,怒江傈僳族“阔时”节体育文化较多的保留了其原生性。

民族传统体育是一定地域内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作用于人这一文化载体的产物。具体的说,在特定民族文化圈内,由气候、地形、水文、动植物等要素组成的自然环境,不仅为体育运动的开展提供了前提和基础,而且孕育出不同的运动需求[1]。因此,自然环境因素与社会环境因素的复合孕育了富有特色的傈僳族体育。

3 傈僳族体育“上刀山、下火海”的文化功能探析

功能学派创始人马林诺夫斯基认为,每一种社会文化现象都具有一定的社会功能,而且各个功能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共同构成文化整体中不可分割的部分[3]。以下将从文化人类学视角,探究傈僳族阔时节体育文化的功能。

3.1 民族凝聚功能

中华文化基本精神的一个重要功能,是民族凝聚的功能[4]。民族凝聚力作为一种思想整合力量,作为民族文化对其全体成员具有强烈的吸引力,作为统摄人心、团结族群的精神纽带,它具有以文化基本精神为思想依托的内在要求。格尔茨分析仪式的意义时指出:“仪式表演本身,引导人们承认支持着仪式所体现的宗教观的权威,通过借助于单独一套象征符号,引发一种精神气质,确定一个宇宙秩序的图像。[5]”“宗教之在社会学上令人感兴趣,是因为它像环境、政治力量、财富、法律义务、个人好恶以及美感等一样,塑造了社会秩序。[6]”在社会和谐稳定发展的背景下,体育文化的社会功能越来越显示出重要的作用和社会价值[7]。傈僳族同胞通过“上刀山、下火海”这种富有宗教色彩的仪式欢庆自己的节日,参与本民族的体育文化活动,不仅可以提高本民族内的凝聚力,而且更好地凝聚在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中。

3.2 精神激励功能

精神激励功能也是中华文化的一个重要功能。先进的文化能够鼓舞人民前进,起着激发民族自尊心、自信心、自豪感的伟大作用。傈僳族体育“上刀山、下火海”的精神激励功能,从它传说中的来历便可窥见一斑。

相传在500多年前,明朝正统年间,西南边疆麓川地方有土司勾结外寇,妄图分割祖国的疆土。于是,当时户部尚书王骥受朝廷派遣,帅兵来到云南傈僳族聚居区,在当地百姓的配合下,赶走了入侵的敌人,收复了被占领的土地。王骥看到傈僳族人民生活还很贫困,就教大家开荒种地,饲养牲畜,发展生产。为了防范敌人再次侵犯,王骥又在边境设哨卡,派哨兵巡逻,指挥青壮年习武、练兵。这样,边境傈僳族人民有过上了安定富足的生活。不料朝廷内有人诬陷王骥谋反,王骥被召回京城后被鸩杀。消息传到边疆,傈僳族儿女悲痛万分,他们决心化悲痛为力量,继承王尚书的遗志,发挥爱国精神,发展生产,积极练兵,苦练“上刀山、下火海”的武艺,以表达保卫祖国边疆的决心。可以说,“上刀山、下火海”这悲壮的民族体育文化活动,不仅是汉、傈僳人民深厚友谊的见证,也是傈僳族儿女激励自己保家卫国的一种精神力量。

3.3 文化传承功能

我国的民族体育,是各族人民在历代战争和生产生活中逐渐创造出来的,是用来保卫家园、娱神娱心的重要手段,经过长期的积淀,世代的传承,形成了各具地方和民族特色的传统体育文化。从这个角度说,民族体育具有文化传承的功能。傈僳族“阔时节”体育文化的传承功能,具有不同的体现。首先,怒江傈僳族人民生活的地区,山高林密,沟壑纵横,既有崇峻的高原,又有幽深的峡谷,社会发育程度比较低,解放前还沿用着“刀耕火种”的生产方式。这种生产方式往往是一片小树林刚刚砍伐、晒干、火烧之后,人们就踩着炭火清理耕地,尽快播种,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民族体育“上刀山、下火海”是对这一生产方式的艺术创造;其次,“上刀山、下火海”传承的还是一部自强不息、保家卫国的历史,通过这种节日民族体育活动,傈僳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和民族精神得以代代相传。

3.4 经济发展功能

经济发展功能是傈僳族体育文化衍生出来的功能。由于傈僳族体育文化的原生态、古朴性和独特性,是目前全云南省乃至全国原生态文化保存最完好的地区之一,是发展旅游经济、眼球经济的绝好素材。怒江州委、州政府利用“上刀山、下火海”为主打节目的“阔时节”这张名片,体育文化搭台、经济贸易唱戏,近几年旅游业发展的非常红火。啤酒商投来了价格不菲的财物赞助;旅游者喜欢买一些怒江奇石和弓弩之类的纪念品回家;头脑灵活的傈僳小伙子,则在溜索渡口边,或给游客表演溜索,或带着游客体验高空溜索惊险刺激,体育文化活动逐渐改善着许多傈僳人民的生活。

4 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傈僳族体育文化的思考

今天,人类正经历着经济全球化的冲击,许多民族体育文化正被汉化或被西方文化同化。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鲜活的、原生态的体育文化,在人类社会发展步步趋同的背景下,愈加显现其存活的独特魅力,将为人类体育文明的多元共存做出自己的贡献。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如果失去民族风味,那就失去了吸引力,也就失去了走向外部世界的机会。近几年怒江“阔时节”表演的“上刀山、下火海”,不知是没有请到技艺高超的“尼帕”和“香通”,还是这项技艺已经快失传,表演者已经不敢踩在火堆上,更不用说“拉火链”、“打火滚”,他们要等火熄灭了,炭火变黑了才敢匆匆地踢几下,外来的旅游者已经开始感到失望。因此,面对外来文化的冲击,如何科学的开发特色旅游,发挥傈僳族体育文化的功能,尽可能保持“上刀山、下火海”的原生态特色,这些都是亟需解决的现实问题。这样既能促进民族地区全民健身活动的开展,又能弘扬优秀民族传统文化,实现民族体育文化的可持续发展。

[1] 李延超,饶 远.水与火洗礼中的民族传统体育[J].体育科学,2006,26(11):41~48.

[2] 包 黎.试论怒江民族文化的特色[J].学术探索,1999,54(06):50~53.

[3] 胡小明.体育人类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4]张岱年,方克立.中国文化概论[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5][6] 格尔茨.文化的解释[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7] 保文莉,邱良武,李彩霞.社会学视角下边境地区体育文化与社会和谐稳定发展之关系——以云南滇西边境为例[J].成都体育学院学报,2015,41(06):34~37.

Research on the Culture Functions of Lisu Nationality’ Sports

QIU Liangwu, CAO Jun, JIANG Fan

P.E. Department, Kunming Medical University, Kunming Yunnan, 650500, China.

Lisu nationality is nation with long history whose the most ceremonious feast isFestival. They carried through a series of ethnic sports culture on festival, and we gave them much of attention. The paper researched the sports culture and functions of Lisu nationality’ using field work, literature through the perspective of anthropology.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ethnic sports culture of Lisu nationality’ are closely linked with local human geography environment. Their ethnic sports culture has all kinds of society function, and we should logical deal with a few questions when exploited.

Lisu nationality; Ethnic sports; Culture functions

1007―6891(2017)06―0079―03

10.13932/j.cnki.sctykx.2017.06.20

G852.9

A

2017-07-03

2017-08-03

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项目编号:YB2013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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