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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感何以可能

2016-11-16王健李子卿孙慧杨子

民族学刊 2016年5期
关键词:空间感人类学经验

王健 李子卿 孙慧 杨子

[摘要]段义孚将经验界定为感觉和思想的复合体,进而聚焦于感觉,以感觉来联结空间和地方。我们认为,段的研究奠基于一套基本理念之上:人们通过身体(body)形成空间感,通过心性(mind)形成地方感,从空间感到地方感,空间与地方被感觉联结成为一个连续体。当下的历史人类学研究同样面临如何处理空间与地方之间的关系,跨越地理学与人类学的学科藩篱,段的研究对历史人类学和感觉人类学来说值得借鉴。

[关键词]感觉;空间;地方;地方感

中图分类号:C912.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391(2016)05-0015-06

在相当长的学科史里,人类学、民族学一直将自己的研究定位为“客观的”、“理性的”、“集体的”、“普遍的”的社会和文化现象,从而使得这个学科看起来“客观”而“科学”。这就造成,那些“主观的”、“个体性的”和“不属于理性”的领域在该学科话语体系里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排斥,并被边缘化。感觉,正是这样一种传统人类学拒绝碰触的领域。

人类学研究走向“感觉”是自20世纪后期从美国开始的①。1997年,美国学者Classen Constance提出“感觉人类学”(anthropology of the senses)这一概念以来,“感觉”(sense)逐渐成为当代西方人类学研究领域的一个“热词”。在这一基础上,在历史人类学一贯关注的“国家与地方”、“地方与空间”等议题中,引入“感觉”视角(也即地方感)就成为一种必然。国内“地方感”的研究目前仍然主要集中在旅游学和地理学领域,在历史学、人类学领域尚鲜有涉及,但已有一些学者正在探索:杨念群通过北京“四大门”信仰的个案研究②,指出该信仰之所以可能,不是源于其“地方性知识”(local knowledge),而是源于人们日常生活中积累起来的地方感。台文泽通过西汉水流域“犯丧”信仰的研究,呈现出地方感在当地人群信仰、实践与社会整合中的关键意义③。与此同时,一个根本性的命题也摆在了人类学家面前:地方感何以可能?

对这一问题的探索,必须回到人文地理学大师——段义孚及其代表作《Space and Place:The Perspectives of Experience(空间与地方)》(以下简称《Space and Place》)中去加以梳理。

一、段义孚其人其书

Yi-Fu Tuan(段义孚)这一名字在20世纪七十年代以来的美国地理学界名噪一时。段义孚的学术特色在于注重“人的感情和感觉”,将传统地理学的“人-地关系”的“地”进一步引申为“地方”,为将感觉(sense)引入到空间(space)与地方(place)的研究中奠定基础,从而开创了一个新的地方研究范式。

段义孚生于1930年,美籍华裔学者,段祺瑞之孙。1933年随家人移居澳洲。先后就读伦敦大学、牛津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获地理学博士学位。2005年6月4日,曾到北京师范大学做题为《人文主义地理学之我见》的学术报告。

学如其人。学术与人生经历在段义孚这里紧密地交织和纠缠在一起。作为一名华裔学者,他从未使用过英文名字,一直沿用“Yi-Fu Tuan”,据说是出于他对中国的特殊感觉[1](P.25)(Tuan,1998:25)。获得博士学位后,他曾爬到落基山上,远眺自己曾经多年辛勤研究的地理空间时,他不禁自问:自己的所有研究能够完满地表达这地方的性质吗?自己真的了解这地方吗?得到的是否定、失望与迷茫的自答后,他顿悟:印第安人原住民、黑人或白人的移民、路过的卡车司机或旅游者与他对这一地理空间的感觉和感情并不相同,这些依附于同一地理空间的“意义”不应该排除于学者的研究之外。在墨西哥大学任教时,他开了一门“干燥地形”课程的同时,还开了一门“对干燥地区的态度”(Attitude to Dryland),从此“感觉”开始成为他学术的关键词,他将主观的感觉经验与客观的“空间”联系起来,成为人本主义地理学的开山鼻祖,从此在地理学史上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Space and Place》一书出版于1977年,很快成为美国地理学学生的必读书目,并一版再版,至2001年出版到第八版,也即本文讨论的版本。在地理学领域,该书之所以是“巨著”是因为传统的地理学者都是用客观的地理知识来解释地理现象,段义孚认为地理知识应包括客观的和主观的两方面,这样才能完整地解释地理现象。

全书一共十四章,可以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为第一至三章,介绍了经验(感觉与思想)、空间、地方三个主要关键词,并将本书的主题定位为人们如何认识、理解、并经历这个世界。第二部分阐述感觉与空间的关系,包括第四至九章。第三部分为第十至十四章,阐述地方和感觉的关系。后两部分虽然是分别侧重阐述“感-空”、“地-感”的相互关系,但空间-感觉-地方的相互关系其实是交织在一起并始终贯穿于全书的。

二、从经验到感觉

本书的三个关键概念分别是:经验(experience)和空间(space)、地方(place),在英文书名中已经全部体现。段义孚在导论中定位本书的主题是“人们如何经历或体验(experience)、理解世界”[2](P.5)。那么,经验的本质是什么呢?

经验在本质上是人们认识真实和建构真实的模式[2](P.8),包括原初模糊的感觉(inchoate feeling)和清晰的观念(explicit conception)两部分(preface,v)。简言之,就是感觉④和思想的综合。

人们通常认为,感觉和思想是对立的。感觉是主观的、感性的,甚至非理性的和碎片化的;而思想则代表客观的、理性的。段义孚纠正道:二者是经验连续体(experiential continuum)的两端,都是认识世界的方式(ways of knowing)[2](P.10)。也就是说,任何经验都同时混合了情绪(emotion)色彩和思想(thought)或理性色彩。所以不存在完全非理性的感觉经验,也不存在完全理性的观念经验。我们不应该将二者分割开来看。段义孚的这一理解来自于英国著名的哲学家和政治思想家奥克肖特(Michael Oakeshott,1901-1990)及其代表作《经验及其模式》(Experience and Its Modes,1933)。在后者的研究基础上,段义孚对经验作出如下模式的理解:

段还认为,经验“不仅包括(难以言说的)感觉强烈的经验和可以言说的经验,也包括个体性的经验和集体性的经验”[2](P.100)。任何经验都含有情绪(emotion)色彩,同时任何经验都含有思想色彩[2](P.8)。所以,在段义孚看来,经验是感觉(feeling)和思想(thought)的复合体[2](P.10)。在英文里,视觉的“看见”即理性的“理解”(英文的I see意为I understand),法文里的“知道”(法文savoir为“知道”之意)即英文的“味道”(英文savour为“味道”之意)。根据语言中的“见”“解”合一,“知”“味”一体可知,感觉和思维之间并不存在截然的分离,所谓感觉(feeling)/思想(thought)与主观/客观,非理性/理性这样的二分对立应受到质疑。正如段引用的苏珊·朗格(Susanne Langer)的观点:“物理世界本质上是一个通过数学抽象来解释的真实世界;感觉世界(the world of sense)是一个通过感官直接提供的抽象来解释的真实世界”[2](P.9),二者都是对真实的解释,尽管差异迥然,但并不意味着孰对孰错,孰优孰劣。

学界对感觉的偏见确实存在,在实证、实验等“科学原则”下,包括社会科学在内的几乎所有学科都倾向于做“客观研究”。传统的空间-地方研究和地理学研究均偏向客观理性的领域,将感觉从“空间-地方”的体系内排除。段义孚从根本上剔除这一偏见,为他后来的人本主义研究奠定了基础。

通过对经验的重新理解,段义孚将感觉纳入到“空间-地方”的研究中来,如下图所示:

由于传统的经验偏重的是理性的、科学的、实证的和客观的分析(即上图中的思想方面),段义孚在本书中聚焦于感觉,也就是说,本书就是尝试在空间与地方之间,建立感觉之桥梁(见后文)。

需要说明的是,这并不意味着段排斥客观的和实证的经验,而是在既有的研究体系下为感觉找回应有的位置。

三、空间感何以可能:身体

所谓“空间”(space),在段义孚看来,可以理解为“一个几何学单位(geometrical unit),如面积或体积,是可以度量的且能精确量化的单位。不太严谨地说,空间就是房间⑤”[2](P.51)。空间是运动的能力给予的(is given by the ability to move),或者说是因我们在其间运动而直接体验到的[2](P.12)。这似乎意味着,段的空间是自然空间或物理空间,与今天人类学、社会学研究的空间有一定差距。

但是段对空间的界定并不止于此,他的空间观念更像是从自然向人文,从物理空间向神话空间(第七章)过渡的,这一问题我们将在下文予以回答,我们权且将段的空间的起点理解为物理空间。

感觉,无疑是身体(body)的感觉。因而讨论感觉与空间的关系可以落实到身体与空间上来(第四章)。为此,段义孚在第四章中详释了身体与空间的关系,他认为,身体与空间的关系本质上是人与世界的关系。而“人”与“世界”在词源上同根(英文的world的词根为wer,意思就是man)。二者的关系是人作为客体包含于世界,同时人还栖居于世界,改造并创造世界。同样身体并不仅仅是空间里的“肉体”(body),身体居于空间之中并通过人的意向(intention)去控制和规划空间。因之,身体是有意识的鲜活肉体(body is “lived body”),空间是人所理解(construed)的空间[2](P.34-35)。这就为“感觉与空间”这一论题奠下了“身体”之基。

引入“身体”这一概念加以讨论时,段义孚很自然从知觉现象学那里找到了哲学的理论支撑。在后者那里,对身体、感觉、空间早有研究。

在日常生活里,我们在言说空间位置时,总是或多或少暗示了身体的在场。段义孚引入梅洛-庞蒂(Merleau-Ponty)的现象学论断:“当我说某物在桌上时,我在意识里把我自己和桌子或物置于一起,而且在理论上,我试图使用某个合适的范畴去解释一种关系——我的身体和外界物体之间的关系”[2](P.45)。举个例子:

书在哪里?

书在桌上。

这样的回答不仅仅是明确物的位置,还暗含了对话双方的身体与空间的关系和进一步的行动,比如它可能意味着“你(身体)离书比较近,你帮我拿过来”,或“你(身体)离书比较近,你自己拿”等等。人们对空间位置的陈述往往暗含了身体的在场,“距离是指对“我”(self)而言的距离”[2](P.47)。事实上,最初对空间的度量,也是从身体的某些部位转化而来的。如詹姆斯·斯科特(James Scott)注意到的:“早期大多数的度量单位都是以人为尺度的(were human in scale),例如表示距离时,‘扔石头那么远,‘能听到的那样远,表示体积用‘一捧”[3](P.25)(Scott,1998:25);在中国西南的日常用语中则会使用“一拃”、“一排”(展开双臂成直线的距离)等度量词汇,都能说明这一点。

身体是充满感觉的躯体,空间是相对于身体而言的或暗含了身体在场的空间,空间是一种感觉,无论空旷(spaciousness)还是拥挤都一样(第五章)。但是空间又不仅仅是一种复杂和多变的……感觉(feeling),它还是人们生存之条件[2](P.57)。由此,段义孚研究了附着于建筑空间的意识(第八章),这种空间意识(awareness)其实是一种人们对建筑空间的感觉:“房屋盖在哪里,用何种材料,盖成何种形式……造屋者在创造一个世界,个中他要调适身体和及其所处的外在自然之间的关系[2](P.102)”。

同样基于身体与空间关系的基础上,段义孚提出了空间能力(spatial ability)的概念(第六章),空间能力其实基于身体或躯体对空间的感知基础上形成的能力,是一种人和动物都拥有的能力,它相对于空间知识而言,后者为人所独有。正是基于身体这一特性,所以“空间能力本质上是活的(livelihood),空间知识则不是”[2](P.74)。这种空间能力源自空间感(sense of space),对于空间感这一概念,段义孚并未给出明确界定,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理解。段称空间感是我们的移动带来的[2](P.118)。比如当我们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飞舞,并准确地打出一行行文字时,我们对键盘上每个单元的空间感知就会体现出来,尤其是对比于一位不熟悉电脑输入的人来说,两个人对同一个空间(键盘)的不同空间感对比就会非常明显。

四、地方感

空间与感觉有着难以割舍的关系,地方与感觉的关系同样错综复杂。段义孚问道:“什么能做为一个地方的认同身份(identity)”?或许就是这个地方的气味(aura)[2](P.3)。

地方(place),在段义孚看来,是一个对象(object)[2](P.17),一个能够抓住我们注意力(attention)的安稳的对象(stable object)[2](P.161);一个凝聚了价值观念并且能够栖居的对象[2](P.16);是价值和养育支持(value, nurture and support)的焦点[2](P.29)。

我们对某一特定空间会形成特定的空间感,同样我们对地方也会形成地方感(sense of place)。如我们对故乡的依恋(第十一章)。

如果说空间感是因为人的移动或迁移而形成的,地方感则是因为人们迁移或移动的中止而形成。当某一个点(locality)能满足人们的生存需要,人们停留在那里,使得那个点成为感觉价值中心[2](P.138),地方感的形成就得以可能。如果说我们的空间感是身体赋予的话,那么地方感则是由人的心性(mind)运作而成[2](P.198)。从游牧民到都市白领,都会对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形成一种地方感,尽管各自的地方感迥然不同。

最典型的地方感就是恋地情节(Topophilia),所谓恋地情节就是人与地方或居住地之间的情感连带(Tuan,1974),简言之,就是“人地情”。这种连带可以是美学意义的,感觉层面的或情感方面的。即便是经常迁移的游牧民也会有地方感。尽管他们经常迁移,但其实是在特定区域内按照固定线路移动,每年停驻和扎营的地方因水草而可循迹。与定居的农业社会一样,会形成了对某一地方(如“敕勒川,阴山下”)的特定感觉和情感(如“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在地方感的意义上,段义孚认为,所谓的民族-国家(nation-state),就是各个成员对一个“大地方”注入情感,依恋和依附它,尽管成员们对其没有多少直接性的感觉体验(direct experience)[2](P.18)。因此可以说,如果说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是主张成员通过想象建构了“共同体”国家(Anderson,1983)的话,那么段义孚则认为是成员对一个“大地方”进行地方感的建构而形成民族-国家。

五、地方—心性(mind)—地方感

空间和地方都与感觉有着复杂关系,二者也有着许多共同之处,一些哲学家甚至混用二者,如亚里士多德,就使用处所(place)来作为他的十大范畴之一,但亚里士多德的处所又含有明显的空间(space)色彩。

在段义孚这里,二者显然不能混用:“地方是安全的,空间是自由的”[2](P.3)。段认为在西方文化里,空间意味着自由,(因为)空间意味着开放(open)。但另一方面,开放又意味着自由被威胁,被暴露和易受攻击。“坏的(bad)”这字的原义就是“开的”(open)。开阔的空间意味着没有道路和路标,就像一张白纸,缺乏人文意义。我们可以“野的”(wild在英语中兼有“荒野”和“未开化”之意)或自然色彩浓烈来理解空间。

但是空间与地方并非截然分离,二者绝非是对立的两极,段认为空间可以转换为地方:

“当空间被封闭(enclosed)且被赋予人文意义(humanized)时,它就变成地方”[2](P.54)。

“当我们对空间感觉到十分熟悉的时候,空间就变成了地方”。[2](P.73)

“当空间获得定义(definition)和意义(meaning)的时候,空间转变为地方。这种意义和定义便是亲切经验(intimate experience)。这种亲切经验根植于人们的内心,难以言说,甚至我们没有意识到其存在”。[2](P.136)

综合考察下来,这里的空间转换为地方的关键因素是文化,具体来说,是经验。鉴于段义孚在本书中对感觉自始至终的贯通,我们进一步认为,在段义孚这里,空间与地方的关系,可能正如段义孚对经验的理解一样,是一个连续体。感觉则是这个连续体的重要衔接因素。如下图所示:

几何空间或物理空间处于这个连续体的最左端,地方处于连续体的最右端。因为身体(body),我们对于空间拥有空间感;因为心性(mind),对应于地方拥有地方感,无论空间感还是地方感,都以人的感觉为根基。随着感觉和感情色彩自左向右地不断加重,地方感日益凸显,空间会转变为地方。这意味着,不存在完全自然的空间(空间都是人所理解的空间),也不存在完全文化的地方(地方必然位于一定的地理空间),二者通过感觉连成一个有机的连续体,而不是孤立的和对立的两极。

致谢:本文的完成得益于蒲涛、王君、杨旸、李金兰、吴学成等人的参与讨论和支持,在此一并致谢。

注释:

①这一转变起于20世纪八十年代甚至更早。其起因可能与后现代对人类学一贯的“视觉中心主义(visualism)”的批判与反思密切相关(具体参阅James Clifford等主编的Writing Cultural一书的“导论”)。感觉人类学研究的先驱代表人物有Walter J. Ong (1969;1982),Steven Feld(1982),David Howes(1988;1991),Desjarlais(1992),Classen Constance(1997)和Paul Stoller(1997)等,其中Steven Feld在1982年出版的Sound and sentiment(声音与情感)可以看做是感觉人类学的第一部民族志。

②参见杨念群《民国初年北京地区“四大门”信仰与“地方感觉”的构造——兼论京郊“巫”与“医”的近代角色之争》,载孙江主编《事件·记忆·叙述》,浙江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③参见台文泽《地方感、民间信仰与村落整合——西汉水流域“ 犯丧” 信仰的人类学研究》,载《中国农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1期,第77-82页。

④在这里有必要说明的是,在本书的写作中,关于“感觉”一词的英文表述,段一直交替使用feeling和sense两个词。检索全书正文部分:sense一共出现176次,而feel与feeling共出现149次。但若说段将两个词混用,则欠妥。段在“空间感”和“地方感”等涉及到意义(sense的另一重释义就是“意义”,如make sense)色彩较重的关键表述时,一直坚持使用sense;在强调人们直接的感官感受的语境中,段使用的大多是feeling。借用本文段对经验的“连续体”解读模型,我们认为:或许可以将feeling和sense理解为一个从左至右的“连续体”,随着感觉的“意义”从左至右的加强,feeling变成了sense。

⑤原文为space means room。英文中的room有“房间”的意思,也有“空间”、“余地”等意思——笔者注。

参考文献:

[1]Tuan Y F.A Life of Learning(Charles Homer Haskins Lecture by Yi-Fu Tuan)[R]. NewYork: American Council of Learned Societies,1998.

[2]Tuan Y F. Space and Place: The Perspectives of Experience[M]. 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2001.

[3]James C. Scott. Seeing Like a State: How Certain Schemes to Improve the Human Condition Have Failed[M].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1998.

[4]Classen C.Foundations for an Anthropology of the Senses[J]. International Social Science Journal, 1997,49(153), 401-412.

[5]James Clifford, George E Marcus. Writing Culture: the poetics and politics of ethnography[C].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6.

[6]Tuan Y F. Topophilia. A Study of environmental Perception, Attitudes, and Value[M].Englewood Cliffs, New Jersey: Prentice Hall, 1974.

收稿日期:2016-07-11

责任编辑:许瑶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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