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

時令轉眼入冬，澳門進入十一月，卻依舊溫度高升，伴隨著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的火熱上演和美食節的交相輝映，澳門的十一月熱鬧非凡。然而，熱鬧是他們的，屬於過客，並不屬於全澳市民。月初的海關關長賴敏華突然自殺，引起各方的猜疑;隨後賭收的小小回升，給眾人帶來了小小竊喜，帶來了持續回升的希望;備受爭議的善豐重建終於看到曙光，但海一居的土地爭議絲毫不減。無關其他，特首於十一月下旬公佈的2016年度財政報告和2016年度施政報告，提出了中長期的規劃，是為經濟陷入“深度調整”近17個月的澳門指明了“突圍”的路徑還是成為紙上談兵的一面之詞？紛紛擾擾，澳門的十一月，該入冬了。

關長自殺 眾說紛紜

10月30日，澳門特區行政長官崔世安召開記者會宣佈，主要官員、海關關長賴敏華身亡，初步估計屬自殺，死因有待司法部門及法醫官進一步調查。此事掀起軒然大波，全城議論紛紛，好端端的關長怎麼就自殺了呢？

隨後澳門警方一直表示，案件調查至今，沒有發現任何刑事或他殺因素，列為自殺案。公佈死因的案情顯示，賴敏華10月30日在住宅附近一處公廁內，服食安眠藥，用美工刀割頸、割脈自殺未果後，最终以膠袋套頭勒頸窒息而亡，過程慘烈。而動機則在進一步調查中。有傳媒追問案發後當局沒有即時通知傳媒到場，警方發言人稱，由於案件特殊，故由特首及司長進行發佈，並強調事件是統一發佈，特首也一再強調，賴敏華生前無接受廉政公署的調查，表示將徹查事件。

終年56歲的賴敏華擔任海關關長不足一年，還有4年就可退休。她選擇在公廁自殺，引發外界諸多揣測，懷疑她可能有嚴重疾病或家庭問題，或者與海關工作有關。甚至有報導稱，有人在臉書上留言說，9月中旬有澳門立法會議員質詢海關不公佈近10年來執法個案的原因，並要求海關交代前年兩次截獲走私沉香案扣押物的處置情況。儘管此時掀起軒然大波，但逝者已去，11月5日，全澳門還是依依不捨的送別了這位曾經為澳門的發展做出貢獻的公務人士。澳門海關關長賴敏華在鏡湖殯儀館出殯，澳門特區和中聯辦駐澳主要官員，以及各界人士逾一千二百人到場弔唁，備極哀榮。保安司司長黃少澤致悼詞，肯定賴關長的貢獻，對其生前開展的各項工作即將付諸實現，卻選擇這樣離去感惋惜。11時大殮，八名關員組成持旗隊伍為靈柩蓋上海關關旗。靈車出殯前往舊西洋墳場安葬，海關儀仗隊奏哀樂致敬，海關官員將關旗、帽及勳章移交遺屬，靈柩徐徐入土為安，一同沉寂的，還有那些流言蜚語。

其實流言紛紛，坊間總是覺得事有蹊蹺，當局定是隱瞞了什麼，然相關部門卻仍然保持口徑。案件出來幾日，甚至有傳媒人士問詢，為何沒有第一時間公佈案情，那短短的幾個小時，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沒有公開的幾個小時，甚至沒有公開的具體細節，都引發了眾人的無限想象。關長作為主要官員，放棄了大好的前途，走上這條不歸路，作為一個公眾人物，自然會料到諸多流言蜚語。但是筆者認為，逝者為大，無論關長處於何種原因選擇自殺，已經是無可逆轉的事實。人總是有很多的想象，但不應該過多去揣測一個已經離世的故人，這個悲傷的事故不應該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請讓所有的爭議都隨著逝者入土為安，也許還有更深層的原因，但就算追查出來又如何，不過只是將逝者推上風口浪尖，讓她的親人朋友再一次的悲傷。與其關注應該淡忘的事情，不如關心下現實的生活，10月的賭收公佈之後，給原本低迷的市場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賭收回升 各界熱議

也許是受惠於“十一黃金周”，澳門的旅客增長7.1%，帶動10月份澳門博彩收入的按年跌幅，錄得自今年1月以來，首次收窄至30%以下的28.4%，金額也重上至200.59億澳門元。同時據統計局資料顯示，十月入境旅客為263.7萬人次，按年微減0.6%，按月則升9.2%;不過夜旅客有141.43萬（佔總數53.6%），較去年同月減3.8%，留宿旅客則升3.3%至122.28萬。旅客平均逗留1.1日，同比增0.1日，當中不過夜旅客平均逗留日數（0.2日）持平，留宿旅客則增0.2日至2.2日。這個利好的消息讓全澳門都欣慰，跌了那麼久，終於還是回穩了，這讓政府原本計劃好的二輪緊縮政策也放緩下來。

每個月賭收的數字總是牽動著全澳人的心弦，數字的一升一跌好似決定這這個小城的命運般，賭收的回穩讓各行各界都看到了希望，各界學者也紛紛召開會議，企圖從各種數字中尋求蛛絲馬跡，來分析澳門的下一步該如何前進。澳門理工學院的曾忠祿教授就在有關論壇中指出，澳門博彩業產業集群優勢目前超過周邊地區。目前周邊地區相關設施主要服務鄰近地區及部分內地客，產業集群難與澳門競爭，因此澳門博彩業競爭優勢可保持一段時間。但至今為止政府沒有對賭客進行系統調查，消費習慣、年齡結構有甚麼變化，賭客貢獻多少等都不清楚，政府和企業對環境變化反應比較慢，需要調整。

儘管賭收下跌，但政府對賭業的調整政策依舊不變，繼早前放寬護照過關天數之後，對澳門的賭檯審批依舊很嚴格，在10月27號新開張的新濠影匯，有關部門也僅僅只批復了250張賭檯，儘管低於公司預期，但相較於其它酒店而言，已經算多的了。澳門早前與中央商定，從2013年開始，未來十年內每年賭檯增長不能超過3%的政策“死線”，並以今年九月底全澳的賭檯總數為5819張計算，3%就是176張，因而新濠影匯所獲批給的賭檯數目，已是一年半弱點全澳賭檯增長指標。即使是分兩年配給，亦即今年200張，明年50張，今年所獲批給的數目，也已超逾年度指標。之所以批復了這麼多張，筆者認為，新濠影匯的轉型起到了很大的關鍵作用，所獲批的250張賭檯，全部用於中場，貴賓廳一張都沒有。這個方式符合政府對博彩業轉型的思路，也是對近來貴賓廳出現的各種弊端，包括收益銳減而撐不下去等現象的反思。11月經濟財政司司長梁維特也已經對外表示，政府已收到澳大提交的中期檢討報告，現正深化研究、核實資料，最快今年底或明年初向社會公佈。至於賭檯批給，政府會按總量年均增幅不超過3%的原則，但非平均分配予每家博企，而是視乎新項目是否符合邁向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方向。其實十月向來是傳統的高收入月份，現時的賭收是曇花一現，抑或觸底回升訊號，還要觀察尚餘的兩個月。

雖然社會上力求減低依賴博彩業，經過逾一年半調整，博彩業收入距離高峰已有大幅度萎縮。但社會視線從沒有從博彩業上轉移，同樣關注行業何時回復，重新出發。社會各界都嚷嚷很久的經濟改變，改變博彩業一員獨大局面，改善中小企業的營商環境，試圖尋找能代替博彩業的經濟發展“領頭羊”，但其實只是並不願意承認，澳門依舊對賭業過分依賴的這個事實。到底何時才能戒掉這種依賴？澳門的賭業，還有很長一段的路要走。撇開博彩業的經濟發展，11月澳門對兩起房屋的事件都有了進一步的處理方式，一是善豐花園，二是海一居。

善豐重建 海一居何去何從

從2012年出現“爆柱”現象之後的善豐花園，在經過3年的兜兜轉轉之後，終於開始了重建，11月8號，善豐花園重建工程終露曙光。善豐花園管委會主席黃敏生表示，重建方案近日獲百分百小業主同意，並透過澳門社會企業有限公司向工務局提交重建圖則，冀當局特事特辦，盡快落實重建。回看過去的3年，善豐花園一直爭論不休，政府是否應該資助重建，該如何重建等等，都成為了舊住宅翻新的阻礙。這對流落在外面的業主而言是苦不堪言，有家不能回，有家不敢回，重建面臨的不僅僅是權利問題，還涉及到時間、金錢等等，在經過大大小小的維權之後，終究看到了重建的曙光。善豐花園事件至今，所涉及的政府部門也很多，先前有司法部門后有廉政公署，圍繞重建也出現了很多法例上的問題，例如業主同意重建比例等等，一個小事件引發了諸多澳門條文法例需要完善的政策，但若要去到修改的層面，依舊是難上加難。

無獨有偶，同樣飽受爭議的還有海一居事件的持續發酵，11月18日，行政長官崔世安列席立法會全體會議時透露，政府將在12月10日前，公佈三司會審的法律分析及處理方案，但是海一居的小業主仍表不滿。業主的不滿是情有可原的，花了那麼多的錢，等了那麼多年，卻有可能導致房屋被收回，竹籃打水一場空，此種情況下，誰會滿意呢？在此次的立法會會議中，多位議員關注閒置地回收、放生，以及一些快將批租期滿但未完成建設的土地去向。“海一居”，該地盤仍在建設地庫，但廿五年的土地批租年底屆滿，不論按新、舊“土地法”，土地未在批租期滿前完成項目、轉為確定性批給就不得續期，政府要收地。現在的困局在於發展商指責政府拖延批則累事，政府多番強調依法收地，社會各界持有不同的看法。

筆者認為，“海一居”事件的走向應該是明確的，最後的解決應該不會犧牲小業主的利益，特事特辦才是事情解決的唯一辦法。筆者認為凡事要講情理，也就是要釐清到底是誰的責任。此次“海一居”的問題上，若是貿然收回地，定會存在不少的隱患，例如一是金融體系會出現問題，其實開發商拿地都有借錢，如果收地的話，一方面發展商的資金要出現問題，另一方面對於小業主而言也存在次貸問題。第二，如果打官司的話，這未來十年都未知能否建起樓房，也就少了很多房屋私樓的供應，澳門現在的房屋狀況，若沒有私有市場去幫助的話，也會引起不少的爭議。處理這個事情是一個過程，也是展現政府態度的方式，若政府貿貿然收地，也會給發展商不小的打擊，對本澳今後有關產業的發展也有不利的導向，既然萬事不能面面俱到，那麼唯有從大局考慮，才能讓整個事件平息下去。房屋一直是全澳門民生工作內容的重中之重，但在2016年度施政報告中，關於房屋的方面，並不多。

施政報告 新年新希望

每年的入冬之後，是政府總結一年成績和公佈下一年的施政方針的固定時間，沒有例外。行政長官崔世安於11月17日下午3時到立法會，發表《2016年財政年度施政報告》，報告以“促經濟，重民生，穩發展”為主題;隨後於下午5時在特區政府總部舉行記者會，就施政工作回答記者提問。

在11月17日下午4時左右，各大媒體和社交網站上，已經在大肆地宣揚明年的現金分享計劃，毫無驚喜，9000元照派，敬老金等得到調升至8000元，民生分享政策中，未有一項是下降的。在經濟環境向下的大環境，政府仍然不願意減派現金，明顯一切只以穩定和諧為前提，其他事情可能沒辦法如期完成，但是現金分享是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了。2016年度澳門特區政府用於進行經濟補貼和成果分享的支出約117.07億澳門元。關於現金分享的利弊，全澳門各界已然不想討論了，反而想在新的施政報告中找出一些新的點，卻發現不過是毫無新意的報告。政府財政開支的縮減，公務人員如期的漲薪，至於有關經屋和社屋，無非依舊是興建4000多個單位的土地儲備，收回閒置土地等等，說到底，連居民的居住環境還未解決，政府的施政報告已經提到長遠目標是到本世紀30年代中期，建成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宜居、宜遊的城市，是不是太長遠了些？

市民關心的施政報告無非是希望報告與身邊事情息息相關，立法會議員吳國昌形容本年度施政報告“欠缺新意，聽咗等於無聽”，指報告向沒有交待多項公共工程如輕軌、經屋的建設時間表，大型工程項目預算交立法會審議不見影，而政府明年度法律提案中，亦未見非禮罪立法、非強制性央積金、市政機構等重要法案。而立法議員關翠杏亦認為報告內容缺乏新突破，尤其在賭收不斷下滑的情況下，政府如何維持經濟穩定發展方面的著墨太少，亦較少提及有什麼措施確保本地工人就業，只提到權益保障的問題。由澳門科技大學社會和文化研究所主辦的“2016特區施政前瞻：新形勢，新發展”座談會於11月23日下午在澳門科技大學舉行。在此次座談會中，社會各界人士指出施政報告提出促經濟、重民生、穩發展，提出本澳首個“五年規劃”是一大進步。澳門經濟學會柳智毅理事長表示，施政報告延續了以往“發展經濟、改善民生”的主線，特區政府在經濟進入調整期下，堅持將發展成果向民生領域傾斜。澳門發展策略研究中心呂開顏常務理事認爲施政報告提出研究規範博彩中介人的監管，可以反映出政府重視博彩業的可持續健康發展。同時，為了避免消費和投資信心進一步滑落，針對中小企和青年創業提出更多扶持和減免稅項等措施，可以起到提振投資信心和刺激消費意慾的作用。李新助理教授表示，本次施政報告強調扶持中小微企業發展和青年創業，鼓勵中小企業和青年運用電子商貿提升競爭力。

每一場分析都有一定的道理，每一個分析的報告都值得政府和有關部門去研究和探討，但這些意見，又能被接收多少呢？時至今日，2016年的施政報告就算有再多的爭議，也已經公佈並成為2016年度的發展方針。平心而論，每年的施政方針對普通市民的影響力並不大，除去現金分享、民生補助的部分外，其餘的似乎都是多餘的，因為房屋依舊無法解決，交通依然堵塞，輕軌還是遙遙無期。罷了，不要對政府有過多的期待，眾人應該慶幸的是歷屆政府始終如一的對民生的高度重視，在未來的“五年規劃”中，澳門又將發展成何種模樣？是眾人心目中的樣子嗎？讓我們繼續滿懷著新的希望，耐心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