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汪国真真的去了远方

2015-12-07林然

中学语文 2015年17期
关键词:汪国真诗歌

林然

汪国真真的去了远方

林然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只知道,确定了就义无反顾。要输就输给追求,要嫁就嫁给幸福。

人生并非只有一处,缤纷烂漫,那凋零的是花——不是春天。

你也许曾被这些片段吸引,也许读到这些小诗,感悟到了人生意义的点滴。但你可能不知道,它们都是出自汪国真之手。而他,26日凌晨,永远离开了我们。

4月26日凌晨两点十分,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创作院艺术家、当代诗人、书画家汪国真,因肝癌医治无效去世,享年59岁。这位在90年代掀起一股“读诗热”、诗集销量以百万计的文学巨人最终还是走向了“远方”。

汪国真1956年生于北京,祖籍福建厦门,毕业于暨南大学中文系。在上世纪90年代掀起一股“汪国真热”,其诗句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等影响了整整一代人。据悉,习近平主席曾引用他的诗句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向世界重申中国爬坡过坎、闯关夺隘的改革决心。这使得汪国真的诗歌作品更广为人知。

汪国真1

汪国真的诗,青春,励志,温暖——

汪国真写诗之路

诗人不是救世主,也不要故作深沉,写出自己的特色与真情实感就足矣。

汪国真祖籍厦门,父母自厦门大学毕业后被分配至劳动部,1956年,汪国真在北京出生。在机关大院长大的汪国真,父母对他给予的最大影响是读书的习惯,他在八九岁时接触了《三国演义》、《水浒传》、古典诗词,通过大院间的互相借书,读了《复活》和《安娜·卡列尼娜》。

1971年,15岁的汪国真初中毕业。“我们班40多个人,四五个能够上高中,主要是工农兵子女。一部分去插队,还有一部分进工厂。我的幸运呢,就在这里——我被分到工厂了,开X51立式铣床。”“那不是童工吗?”“就是童工啊!”汪国真说,“才15岁,正是渴睡的时候,最怕上晚班,总打瞌睡。”

就在北京第三光学仪器厂,汪国真度过了7年“三班倒、开铣床”的工人生活,荒废时间在打扑克与乒乓球上,“要说学习吧,也就偶尔看看小说”,“我以为自己要一辈子当工人了”,心有不甘。他认为自己的领悟能力还可以,因为曾经获得北京仪表局铣工比赛第一名。

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突然传来,他凭直觉感到“要凭很短时间改变命运”。他早知道暨南大学各方面条件比较好,“还有游泳池”。1978年9月,汪国真考入暨南大学中文系,时年22岁,他感到他的好日子来了。

“考文科有点违背我的初衷。”他说。汪国真的兴趣是去学理工科,家里也希望他将来往技术型人才方面发展。但是汪国真仔细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水平,觉得没上过高中,报考理工科肯定吃亏,而文科相对来说把握更大。“我小时候看《三国》《水浒》读唐诗宋词,总算是看过一点书。”汪国真说,学文不是自己最初的志向,某种意义上说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选择文科的汪国真,考上了刚刚复办的广东暨南大学中文系。这是一所华侨学校,硬件设施比当时大部分高校都要好,汪国真觉得在这里读书挺舒服。大学时代的汪国真属于各方面都不显山不露水的那种,以至于老师和同学对汪国真后来的走红都大跌眼镜。去年暨南大学百年校庆,广东

电视台采访了汪国真的一位老师,老师说,没想到这个学生会出名,他也就是个中等成绩,很难让人注意。汪国真说自己只有两点与众不同,一是写字速度奇快,考试时永远是第一个交卷;二是阅读杂志奇多,他每天都跑到阅览室去翻阅各种报刊,目的很简单,就是投稿。他开始进行“写作”,形式是诗歌,从实用角度出发,那是所有文学体裁中字数最少的。他自有“谋略”:“我的字差到连毕业论文都是找人誊写,编辑要看我的字会非常费劲。我这个人比较善解人意,我就要替人家考虑。你写得长,编辑没人认真看,即使写得不错,也是白写。诗歌字数少,可以让他在厌烦前看完。”汪国真表示他看过“朦胧诗派”北岛、顾城、舒婷等人的诗,但是受影响很小。他的同班同学张润森则表示:“他写得很多,但写得很差。”汪国真抄录了很多报纸杂志的通讯地址,并且细心揣摩它们的文字风格,然后挨个投稿。那也是汪国真遭遇退稿最多的几年,退回来的稿子就换一家再投,如此循环,乐此不疲。“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可能就是觉得发表文章很光荣吧。”那个年代学校里创作风气都很浓,汪国真就这样开始试着写诗。

1979年4月13号,汪国真对这个日期记得很牢。那天在食堂吃饭时,一个同学告诉汪国真:“《中国青年报》发表你的诗了。”汪国真第一反应是“你蒙我呢”,自己没往中国青年报投过稿啊。同学说真的,好像是写学校生活的一组小诗,汪国真半信半疑地跑去女生宿舍借报纸。学校给男生宿舍订的是《南方日报》,《中国青年报》只有女生宿舍有。汪国真看到4月12号的中国青年报上确实发表了自己的诗,一时狂喜,可还是摸不着头脑。过了一礼拜,中国青年报记者梁平给汪国真来了一封信,信中说汪国真同学你好,我在你们学校的刊物上选了你的诗发表,现寄上稿费两元,希望你以后继续给我们报纸投稿。这封信和稿费给汪国真“莫大的鼓舞”,两块钱够他请同学们下一次馆子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没主动投稿,居然能被大报选中,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汪国真觉得自己“还行”。

那是汪国真的诗第一次公开发表。

这个“被动的”事极大地鼓励了汪国真,从此,他常去阅览室,记下地市级以上刊物的地址,“把作品像撒网一样撒向全国各地的报刊”。90%是退稿,3个月后换信封再投往另一家,“我当时写和投都很随意,对自己要求不是很高”。也有人认为他有极强的“发表欲”,但他认为自己是“有事业心”的人。

汪国真2

手抄本到畅销书

经历了上世纪80年代的“朦胧诗”大潮,90年代初期,诗歌这一文学体裁,正在走下圣坛。

“海子死了,汪国真诞生,这是1989年以后中国文学所发生的最富戏剧性的变化。”学者朱大可认为,1989年诗人海子卧轨身亡,一举带走了农业时代的诗歌真理,伴随着中国经济向全球敞开大门,诗歌市场化的潮流也势不可挡。“海子不过是少数校园理想主义者的圣经,汪国真才是热爱生活的广大女学生的起居事典。”

这一潜在的流行趋势被孟光发现了,1990年,他是北京学苑出版社的编辑室主任,妻子在一所中学教书。有一天妻子告诉孟光,她上课时发现有的学生不认真听讲,偷偷摸摸地在抄什么东西,一问才知道,这些中学生们在传抄汪国真的诗。

“汪国真是谁不知道,可是学生们这么喜欢,连课都不听了,可见不一般。”孟光敏感地意识到,这里可能存在着巨大的商机,马上组织人手开展市场调查,居然发现不少书摊和书店的老板都反映,经常有买书的人来问,有没有汪国真的书。发现了市场需求,孟光立刻决定,找到这个汪国真,给他出诗集。

汪国真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 “开玩笑吧”——他大学毕业后分配至中国艺术研究院工作,业余写诗投稿,在《辽宁青年》《女友》等杂志开专栏,尽管已经发表了不少作品,却从来没想过能出书。“那几年出版诗集是非常困难的,通常都是作者自费,因为卖不动啊,出版社不会为你冒赔钱的风险。”汪国真说,出版社找上门来,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孟光则认定自己挖到了一座金矿,他给汪国真开出了三个条件:最快的速度,最高的稿酬,最好的装帧。只要汪国真点头,保证一个月内让诗集面世。实际上只用了23天,样书就送到了汪国真手上。

“最高的稿酬”有多高?“当时报刊发表我的诗,十行给40元,他们给我80元,翻了一番。”汪国真说。

此前,汪国真在杂志上开的专栏,也是读者“催”出来的。时任《女友》杂志总策划的崔鹏飞告诉汪国真:“好多读者给我们写信,希望多看到你的文章,甚至把你已经发表过的文章又寄来推荐。你干脆开个专栏吧。”汪国真说好啊,就想了好几个专栏名字,“一叶白帆”“哲思

小语”之类,崔鹏飞都觉得不太理想。“最后干脆就叫‘汪国真专栏’得了。”汪国真就这样成了《女友》的第一个专栏撰稿人。

《辽宁青年》也请汪国真开专栏,这本杂志以励志类文字为主打,在年轻读者中拥有很高的阅读率。汪国真的诗歌通俗易懂,主题大多很“阳光”,正契合了当时青年人的心理需求。汪国真说这些诗完全是自己的真情流露,比如他的代表作《热爱生命》,写作时汪国真已年近而立,自觉事业无成,感情也没着落,亟需振作。这首诗经历两次退稿后,发表在一本叫《追求》的杂志上,继而被1988年第10期《读者》作为卷首语刊发,同年的《青年文摘》也转载了该诗。很快又有作曲家谱曲,把这首诗拍成MTV在央视播放,演唱者是解晓东。

汪国真3

无法抹去的“汪国真年”

1990年是汪国真年。

1990年4月,汪国真把第一本诗集的书稿交给孟光。5月,《年轻的潮》由学苑出版社出版,《北京晚报》发布了一条简短的消息:“诗人汪国真首部诗集出版。”可当天书还在运往各大书店的路上,汪国真去逛王府井新华书店,发现柜台上贴着条子:“汪国真诗集未到,何时到货不详。”汪国真好奇地问书店售货员,贴这条子什么意思。售货员不认识汪国真,说:“谁知道这汪国真是谁啊,反正问的人太多了,麻烦,干脆就贴一条子。”久寻未果的读者们急了,一群人包围了学苑出版社,让孟光大吃一惊。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年轻的潮》紧急加印五次,首版印数15万册,又经几次再版,共印了60余万册。出版商们开始争抢汪国真,《年轻的风》《年轻的思绪》《年轻的潇洒》等诗集,连同花样繁多的《汪国真诗文集》陆续上市,“汪国真风潮”开始席卷全国。在上海南京东路新华书店举办的一次签售活动中,汪国真一个上午签掉四千多本书,卖光了书店的库存,还有很多读者在排队等候。7月4日,《新闻出版报》把汪国真诗集列为十大畅销书之一,文艺类独此一本。10月,北京高校出现汪国真诗歌朗诵热,并迅速向各大城市蔓延,学生们还流行把汪国真的诗句写在贺卡、笔记本上馈赠朋友。还有诸如《年轻的风采——专访汪国真》之类的评介性书籍也纷纷出笼,都卖得不错。“诗文集出了五六十种,别人研究赏析我的书就有16种。”汪国真统计过,这些书的盗版还有数十种,“加上盗版总印数大概有一两千万。”

汪国真单位的传达室本来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后来因为每天要收到上百封读者来信,实在忙不过来,只好增加到三个人。

数量庞大的汪国真读者,是些什么样的人?

或许学生、军人居多,或许年轻人居多,但读者的身份之复杂、反响之热烈,超乎汪国真的想象。某地一位县委宣传部长写信说,他爱上了县剧团的一位女演员,女方比他年龄大,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周围的风言风语让他倍感压力。这时他读到了汪国真的诗:“只问一声爱吗/够了/只要爱/就能缩短一切距离……”后来,有情人终成眷属,夫妻俩感觉“汪国真的诗简直就是为我们写的”,汪国真也觉得:“要让他们忘掉我的诗,我想是不太容易的。”

河南一位记者向汪国真诉苦,说他给女朋友写情书的时候抄了一首汪国真的诗,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女朋友看后大怒,因为她特别熟悉汪国真的诗,无法容忍男朋友的“不真诚”,俩人就此告吹。有位女军官给汪国真写信,说自己生日那天收到了8份一模一样的生日礼物,全是汪国真诗集。汪国真听过最感人的故事,是一对恋人,小伙子不幸成了植物人,姑娘就把自己朗诵的汪国真诗歌《感谢》录成磁带,天天在男朋友耳边放。很多很多天之后,姑娘惊喜地发现,男朋友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他受邀去全国40多所院校讲学,其中北京30余所,“这个跟经济收入没有联系”。由于演讲后学生纷纷冲上来要求签名,校方不得不组织人员拉成人墙护送其通过。

谈及诗歌的“传承”,汪国真自认为自己汲取了 “李商隐的警策、李清照的清丽、普希金的抒情、狄金森的凝练”,“当然,我尽可能做到汲取百家之长,融会贯通”。虽然当时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仍在中文系有所提及,但

汪国真自认 “我的诗离政治比较远”,“根据我的创作经验,诗歌就是从生活中来”。大白话都类似于真理。

他晚婚,36岁才结婚。当时写诗的时候,“感情生活还是一片空白”,但他擅长把一件事情进行概括和总结。比如他与浙江省团委的朋友游西湖,友人自然觉得景色每日看惯,惘然不觉有诗意,而这对汪国真则 “心有所动”,写得出诗来。他依靠“感悟”写诗,讲求“诗眼”,把“感悟”分了行,倒是明了,如格言体,中学毕业了放在明信片上赠送同学,一手工整的庞中华字体,抄上“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励情励志,着实应景。

“生命总是美丽的”,不管汪国真是否真的这么认为,但是他依然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很美丽”。“要是大家都去审丑,我觉得会很无聊。”对于人生,他是乐观、自信、逍遥、不愁前程。

汪国真的诗大红后,似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拜互联网所赐,格言体作家层出不穷,大行其道,如后来者有安妮宝贝、郭敬明等。只是现代人的口味与风气大为转向,当时以乐观、积极、促人深省为美,而现在多为伤感、孤独、旖旎之作。

汪国真4

把音乐当诗写,把书画当音乐写

成名后,应酬众多,不仅是签名,还常被人索要题字。盛情难却,字又拿不出手,1993年,汪国真开始练习书法。练了1年,每天1小时,“后来没时间练,但已有了很大改观了”。

他用毛笔写信,时代文艺出版社的章桂征收到,便约他出书法集。“我出什么书都畅销。”他还是觉得能拿得出手的不多,于是将诗、文、书法结集在一起。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至今,汪国真的墨迹已遍布南北,尤以河南、山西为盛,“河南18个市我只剩下两个没去过了”,并深入各领域。他常举的例子是香格里拉酒店,主管们有人读过他的诗歌,经过商讨,一致认同请他写一种红酒的酒标。

“我也属于音乐!”2001年,汪国真开始学习作曲,“买了些音乐方面的书,一边看书,一边试着把旋律记录下来”。

2003年10月,汪国真与山西北武当山风景区合作,舞曲专辑《幸福的名字叫永远》发行1万张。2006年,双方再度合作,《名家歌颂北武当》DVD专辑推出,歌词相当直白。

此后,汪国真开始给古诗词配曲,计划完成400首,现已完成300余首。“你看我现在在很多领域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写诗,书法,音乐。可能以后我会花点时间,在画画这块钻研一下。”他说。

汪国真还擅长画中国画,尤以花卉和墨竹见长,他的画追求工笔画精美细致的逼真效果,又注重写意画泼墨渲染的酣畅淋漓,使得作品别有一番情韵。2006年6月出版的《作家通讯》封三是汪国真的国画牡丹,他在附言中写道:“人们都说艺术是相通的。于是,我把音乐当诗写,书画当音乐写。如此而已,岂有它哉?”

对于自己不停跨界,他曾以一首《我喜欢出发》表明心迹:凡是到达了的地方,都属于昨天。哪怕那山再青,那水再秀,那风再温柔。太深的流连便成了一种羁绊,绊住的不仅有双脚,还有未来。

汪国真5

历史的误会

所谓青春记忆,往往随着年岁渐长,变得模糊不清。曾经有大学生给汪国真递纸条说:“初中崇拜你,高中喜欢你,大一时很少看你,大二以后就不再读你。”对汪国真的批评和赞美一样喧嚣,主流诗坛似乎一直对汪国真看不过眼,汪诗被批为“过于直白”“浅陋”,甚至有人说他的诗根本就不能算诗,“就是把一句话分几行写”。

对这样的批评,汪国真有一套系统的辩护词,他认为数量庞大的读者群体足以证明自己的价值,“写出来没人看的作品能叫好作品吗?”类似的话他当年就写进了文章里,不少拥趸深以为然。汪国真还坚信,并不是只有年轻人才喜欢自己的诗。他举例说,著名作曲家谷建芬和徐沛东就很喜欢自己的诗,徐沛东还给汪国真的一首诗《挡不住的青春》谱了曲,作为电视剧《万岁高三(2)》的主题歌,演唱者是蔡国庆。“以谷建芬和徐沛东两位老师的年龄和阅历,他们一样喜欢我的诗,这就很能说明问题。”汪国真说。当然,他也承认,喜欢他的读者主要还是中学生和大学生。“我就是以青春写青春,二三十岁时候写的诗,不会有七老八十的心态。”

1990年到1993年,是汪国真风头最劲之时,大小城市的书店里,到处可见手捧汪国真诗集的读者。

很多评论家和诗人们却对汪国真的走红表示费解和嘲弄。《诗歌报》1991年7月号刊发北京大学学生魏义民的《“汪国真热”实在是历史的误会》,8月号再次发表几位诗人的文章:《汪国真乎?汪国假乎?》(冯金彦)、《“汪国真”的表象背后》(向马、兴国)、《汪国真现象及其批判》(北极)……批评者认为,“汪国真的作品是非艺术性的”,题材狭窄,“如一个小木匠做了一套被人赏识的家具后,批量生产,只是在色泽、图案上稍作修改,因而是没有生命力的。”汪国真惯用的语言方式也被讥为“只是格言警句的分行”“把诗的矿石附上说明书”。

汪国真对此不屑一顾:“中国有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对我表扬也好批评也好,我都不介意。”他反问:“如果我按照你们赞同的方法去写诗,还会有‘汪国真现象’吗?”

评论家黄集伟说:“他受欢迎不是假的。这类诗我管它叫做‘贺卡语文’‘心灵桑拿’,《读者》式风格。在励志诗歌上,没人能替代他。他的诗歌没有纵深、惨痛和焦虑,大众认为它是诗那就是诗。”

学者朱大可认为,“汪诗”的特点是:第一,高度通俗,彻底放弃原创性,对精英思想作简陋拷贝;第二,用过即扔,彻底放弃经典性写作。这两个特点决定了,汪国真特别容易受到市场宠爱:“在经历了海子式的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后,人们只需一种非常轻盈的‘哲思小语’,像粉色的口红一样,涂抹在苍白失血的精神之唇上,以滋润营养不良的文化面颜。”

汪国真说自己生性乐观,消极情绪通常不会持续太久,当然有时也会把郁闷的心境写入诗中,像“在很深很深的怅惘里等待命运转折的时刻”这种句子也不少,但总体格调是明快的。大约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吧,2000年以后,汪国真的诗歌和散文开始被收进一些地方的中小学语文课本,他觉得这代表了权威机构的认可:“我不清楚(作品)要被收录进课本需要经过哪些程序,但编课本的人总是认真负责的吧,几个诗人能有这种荣耀?”

汪国真6

尴尬的诗歌

1993年后,汪国真淡出诗坛,少有新作发表。

“那是因为我开始练书法了。”汪国真解释说,因为经常要出席社交场合,遇到要求签名题字的,他总觉得自己的字拿不出手,就下定决心开始练字。也就正儿八经练了一年时间,汪国真开始用毛笔写信。时代文艺出版社的一位美术编辑有一次看到了汪国真的信,建议他可以出本书法作品集。这个提醒让汪国真开了窍,“我的很多事业都是从爱好发展来的,玩着玩着就水到渠成了”。但是出一本纯粹的书法作品集需要很多作品,汪国真觉得困难,美编朋友说那干脆这样,这本书前面印你的诗,后面印书法,应该差不多了。于是1993年之后,有多本《汪国真诗文集》里都出现了诗人汪国真的书法。通过这种“捆绑销售”传播开来后,汪国真的书法开始引人注意,一些机构慕名来求字。

1997年汪国真给安徽某地修的“周瑜纪念碑”题了字,陆续又有韩国大韩航空公司、广州白云国际机场找上门来。“这都是赫赫有名的公司啊。”汪国真很激动,最让他有成就感的是为香格里拉酒店集团题写酒标。“在很多国家,香格里拉酒店的酒标都是由该国最有名的诗人来题写的。”汪国真说,酒店方面辗转找到他,提出要他创作一首诗并亲笔题写,对这首诗的具体要求是:第一必须有“酒”,第二必须有“生活”,第三必须有“香格里拉”,第四,这首诗不能太长。汪国真提笔写下:“酒中豪情雾里花,唯愿时光尽潇洒。人间仙境何处寻,香格里拉请回家。”后来全国18家香格里拉酒店都使用了这个版本的酒标。汪国真还向记者出示了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礼宾局颁发给他的一份荣誉证书,证明他的书法已经获得了赠送外国友人的资格。

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整个诗坛也不复昔日之兴盛,诗歌正在趋于边缘,诗人们大多另谋职业。汪国真没有失落感:“我的诗集仍有再版,书店里还是很容易找到。”

尽管声称不理诗坛纷扰,他依然看重诗人的气节。2006年9月29日,汪国真在石家庄举办书画展,有读者拿了本盗版诗集请他签名,汪国真当场拒绝。读者急了,说自己也不知道买的是盗版,汪国真就送给他一本正版诗集,郑重签上自己的名字。2006年11月14日,汪国真回母校暨南大学演讲,有学生问,如何看待网上被恶搞的 “梨花体”诗歌?汪国真答:考验诗歌的最权威标准,一是时间,一是读者。

汪国真7

他走向远方,但争议未停

倒汪派:“鸡汤诗歌”是文化贫瘠的反映

学者冉云飞将汪国真的诗封为 “鸡汤鼻祖”——他就是今天心灵鸡汤与正能量的“祖宗”,是趁虚

而入的产物。“很多人看似纪念汪,只因汪是他们青春期的酵母,他们在玩青春自恋而非青春纪念。汪的送葬队伍里固没有敌人,但有很多最后一次消费他的消费者。”

诗人、评论家朱大可对“鸡汤”说法表示认同,“鸡汤诗人谢世所引发的超常赞美说明,文化贫瘠时代的中国人,对鸡汤的记忆、嗜好与依赖,已经到了令人心痛的程度”。朱大可同时对汪被冠以 “大师”的说法提出异议,表示“大家不懂诗的话,还是默哀的好”。

在与凤凰网文化的连线中,诗人潘洗尘回忆起多年前与汪国真做过一次电视节目的情景,据潘回忆,汪在现场发言时,以销售量作为评判诗歌好与坏的唯一标准,潘洗尘对此不能认同,“当时就让我想起一个与诗歌最不搭界的大词:GDP”。至于汪国真的诗歌,潘洗尘评价,“曾是一场语言的灾难”。

诗人喻言认为90年代汪诗的流行,是一种书商包装的流行文化,某种程度是扭曲、误导和降低了中国青少年的审美品位,以及他们对当代诗歌的鉴赏能力。汪诗走红是一副麻醉剂。“现在人走了,再说是非或有不当,但所有人要清醒,不能为死者讳而掩盖真相。”

学者杨早也认为,本该是反思匮乏与蒙昧的时机,就变成了伪青春的记忆狂欢,汪国真全面登陆市场与媒体是80年代末的真空,他谈不上抚慰创痛,却为那个时代“美白”。“就像1990年的春晚,你能看得出直播室外的北京的空气吗?一首首鸡汤诗后面,就是一代人被压抑的失语的青春。”

某诗人群中的诗人 “molly周”则发现了汪国真与郭敬明之间的隐秘联结,“汪的抒情小诗适合个人心情,而不是时代的声音,汪的走红与今日郭敬明有相似之处,现在不少人喜欢郭敬明,郭同时被许多人鄙视(绝大多数不是作家)”。

挺汪派:是一代人自己选择了汪国真

对于反对者的质疑,学者熊培云予以坚决回击。“以反政府的立场骂汪国真的人,还是给自己留点人道主义的底色吧。不要因为没有人愿意顺着你们去牺牲,就去诅咒书写热爱生命的人。”“在我印象中,汪国真的诗歌,是个人主义的。他没有作恶,曾经喜欢他的人也没有因为读了他的诗歌作恶。”

与反对者相比,“拥汪派”多是90年代汪诗热的亲历者,并借此追缅自己的青春。

胡紫微说自己从不敢承认被汪国真的小诗激励过,生怕被人笑话是俗人。“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

陈杰人则对那个年代人们“质朴的情怀、崇高的理想、纯净的为人”记忆犹新,“汪国真不仅给年轻人们带来了全新的人生体验和价值观,也客观上有力助推了当时诗歌热的兴起。”。

和菜头将汪国真归为流行文化范畴并为之辩护:“汪国真的诗、庞中华的字、琼瑶的小说、小虎队的歌是好还是不好?它们都是当时的流行文化,受众数以千万。如此多的人接受,注定不会高妙到哪里去。但是,今天喝上了勃艮第的酒,也没有必要为当年喝流水线上的可乐而羞愧吧?”

张颐武认为人们低估了汪国真的贡献,他被许多人嘲笑讥讽。“在90年代初中国开放的最关键时期,他让年轻人回到了个体的感受之中去体味生命。他的诗没有80年代朦胧诗的现代主义的维度,但他把大叙述层面上的关切,化为细小真切的浅吟低唱、成为让普通青年理解的小感悟,从而让人们的人生丰富。”

诗人羊羽认为汪国真的影响力不容抹杀:“无论如何看待汪的诗歌,他确实影响了一个时代,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尖锐地向其他诗人发问:“你们口口声声说他不是诗人,写的东西不是诗,那就请你用文本说话,去影响一代人,一个时代!”

小说家、导演李霄峰对当代诗人印象不佳,“相比那些弹冠相庆摸女青年大腿满耳 ‘梦碎的声音’的阶层感强烈的诗人群体,汪国真倒是更孤立特别的那一个了”。

艺评人廖廖从东西文化的差异解读汪诗流行于中国的背景:“东西方的偶像有着巨大差异,一个是温和的文人,一个是暴力的骑士。汪国真作为一个中国的文化偶像,他有着不折不扣的中国传统文人偶像的底色——温文平和、顺从犬儒。而西方的偶像则继承了中世纪的骑士精神,哪怕是文化偶像,也有着好斗、反抗、自由、侵略性的骑士本色。”

他最后总结说:“也许我们不该说汪国真影响了一代人,而是一代人自己选择了汪国真。”

不过反对者对此显然不能苟同,策展人顾耀峰认为不能混淆作品好坏与影响力大小两者的区别,“产生影响和作品好坏是两个系统。差的东西未必不会影响时代,但如果以此回避掉作品好坏,那就是混淆了两个系统。艺术界文学界时常有这种策略性的混淆。当然,有时候是非策略性的”。

作家马小盐说:“这个时代,没有诗人能影响一代人。哲学,文学,诗歌皆如是。一些大家之所以有影响力,是知识分子们在力撑,而非

大众。大众认可这些大家,无非装装而已。能影响一代人的只是大众文化领域的事。”

汪国真诗精选

山高路远

呼喊是爆发的沉默

沉默是无声的召唤

不论激越

还是宁静

我祈求

只要不是平淡

如果远方呼喊我

我就走向远方

如果大山召唤我

我就走向大山

双脚磨破

干脆再让夕阳涂抹小路双手划烂

索性就让荆棘变成杜鹃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如果生活不够慷慨

如果生活不够慷慨

我们也不必回报吝啬

何必要细细的盘算

付出和得到的必须一般多

如果能够大方

何必显得猥琐

如果能够潇洒

何必选择寂寞

获得是一种满足

给予是一种快乐

我微笑着走向生活

我微笑着走向生活,

无论生活以什么方式回敬我。

报我以平坦吗?

我是一条欢乐奔流的小河。

报我以崎岖吗?

我是一座大山庄严地思索!

报我以幸福吗?

我是一只凌空飞翔的燕子。

报我以不幸吗?

我是一根劲竹经得起千击万磨!

生活里不能没有笑声,

没有笑声的世界该是多么寂寞。

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对生活的热爱,

我微笑着走向火热的生活!

倘若才华得不到承认

倘若才华得不到承认

与其诅咒 不如坚忍

在坚忍中积蓄力量

默默耕耘

诅咒 无济于事

只能让原来的光芒黯淡

在变得黯淡的光芒中

沦丧的更有 大树的精神

飘来的是云

飘去的也是云

既然今天

没人识得星星一颗

那么明日

何妨做皓月一轮

但是,我更乐意

为什么要别人承认我

只要路没有错

名利从来是鲜花

也是枷锁

无论什么成为结局

总难免兴味索然

流动的过程中

有一种永恒的快乐

尽管,我有时也祈求

有一个让生命辉煌的时刻

但是,我更乐意

让心灵宁静而淡泊

我知道

欢乐是人生的驿站

痛苦是生命的航程

我知道

当你心绪沉重的时候

最好的礼物

是送你一片宁静的天空

你会迷惘

也会清醒

当夜幕低落的时候

你会感受到

有一双温暖的眼睛

我知道

当你拭干面颊上的泪水

你会灿然一笑

那时,我会轻轻对你说

走吧 你看

槐花正香 月色正明

旅行

凡是遥远的地方

对我们都有一种诱惑

不是诱惑于美丽

就是诱惑于传说

即使远方的风景

并不尽如人意

我们也无需在乎

因为这实在是一个

迷人的错

仰首是春 俯首是秋

愿所有的幸福都追随着你

月圆是画 月缺是诗

祝愿

——写给友人生日

因为你的降临

这一天

成了一个美丽的日子

从此世界

便多了一抹诱人的色彩

而我记忆的画屏上

更添了许多

美好的怀念 似锦如织

我亲爱的朋友

请接受我深深的祝愿

愿所有的欢乐都陪伴着你

到远方去 到远方去

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

叠纸船的女孩

他长大了

认识了一个

喜欢叠纸船的女孩

那个女孩喜欢海

喜欢海岸金黄的沙滩

喜欢在黄昏里的沙滩漫步

有一天

那个女孩漫步

走进了他家的门口

晚上,妈妈问他

是不是有个女孩子来过了

他回答说

没有,没有呵

妈妈一笑

问那个纸船是谁叠的

月光

水一般清凉

田野

梦一样安详

飘散的是蓝色的雾

飘不散的是银色的池塘

噢,月光

箫声

自远方游来

蛐蛐儿

在石板下轻唱

江水随思绪流走

夜露洗尽了迷惘

哦,月光

星星

是月亮挥洒的泪滴

月亮

是太阳沉重的哀伤

世界的背面是憧憬

明天的明天是希望

哦,月光

感谢

让我怎样感谢你

当我走向你的时候

我原想收获一缕春风

你却给了我整个春天

让我怎样感谢你

当我走向你的时候

我原想捧起一簇浪花

你却给了我整个海洋

让我怎样感谢你

当我走向你的时候

我原想撷取一枚红叶

你却给了我整个枫林

让我怎样感谢你

当我走向你的时候

我原想亲吻一朵雪花

你却给了我银色的世界

我把小船划向月亮

请不要责怪

有时 会离群索居

要知道

孤独也需要勇气

别以为 有一面旗帜

在前方哗啦啦地招展

后面就一定会有我的步履

我不崇拜

我不理解的东西

我把小船划向月亮

就这样划呵

把追求和独立连在一起

把生命和自由连在一起

只要明天还在

只要春天还在

我就不会悲哀

纵使黑夜吞噬了一切

太阳还可以重新回来

只要生命还在

我就不会悲哀

纵使陷身茫茫沙漠

还有希望的绿洲存在

只要明天还在

我就不会悲哀

冬雪终会悄悄融化

春雷定将滚滚而来

旅程

意志倒下的时候

生命也就不再屹立

歪歪斜斜的身影

又怎耐得

秋叶萧瑟 晚来风急

垂下头颅

只是为了让思想扬起

你若有一个不屈的灵魂

脚下,就会有一片坚实的土地

无论走向何方

都会有无数双眼睛跟随着你

从别人那里

我们认识了自己

是否

是否 你已把我遗忘

不然为何杳无音信

天各一方

是否 你已把我珍藏

不然为何 微笑总在装饰我的梦

留下绮丽的幻想

是否 我们有缘

只是源头水尾

难以相见

是否 我们无缘

岁月留给我的将是

愁绪萦怀 寸断肝肠

假如你不够快乐

假如你不够快乐

也不要把眉头深锁

人生本来短暂

为什么 还要栽培苦涩

打开尘封的门窗

让阳光雨露洒遍每个角落

走向生命的原野

让风儿熨平前额

博大可以稀释忧愁

深色能够覆盖浅色

自爱

你没有理由沮丧

为了你是秋日

彷惶

你也没有理由骄矜

为了你是春天

把头仰

秋色不如春光美

春光也不比秋色强

思——题油画

只一个沉默的姿态

便足以让世界着迷

不仅因为是一尊圣洁

不仅因为是一片安谧

还因为是一面昭示

还因为是一个启迪

还因为她以现代人的形象

告诉我们

——沉思是一种美丽

豪放是一种美德

我从眼睛里

读懂了你

你从话语里

弄清了我

含蓄是一种性格

豪放是一种美德

别对我说

只有眼睛才是

心灵的真正折射

如果没有语言

我们在孤寂中

收获的只能是沉默……

淡淡的云彩悠悠地游

爱,不要成为囚

不要为了你的惬意

便取缔了别人的自由

得不到 总是最好的

太多了 又怎能消受

少是愁多也是忧

秋天的江水汨汨地流

淡淡的雾

淡淡的雨

淡淡的云彩悠悠的游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如果不曾相逢

也许 心绪永远不会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

一个眼神

便足以让心海 掠过飓风

在贫瘠的土地上

更深地懂得风景

一次远行

便足以憔悴了一颗 羸弱的心

每望一眼秋水微澜

便恨不得 泪水盈盈

死怎能不 从容不迫

爱又怎能 无动于衷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就是无憾的人生

也许

也许,永远没有那一天

前程如朝霞般绚烂

也许,永远没有那一天

成功如灯火般辉煌

也许,只能是这样

攀援却达不到峰顶

也许,只能是这样

奔流却掀不起波浪

也许,我们能给予你的

只有一颗

饱经沧桑的心

和满脸风霜

跨越自己

我们可以欺瞒别人

却无法欺瞒自己

当我们走向枝繁叶茂的五月

青春就不再是一个谜

向上的路

总是坎坷又崎岖

要永远保持最初的浪漫

真是不容易

有人悲哀

有人欣喜

当我们跨越了一座高山

也就跨越了一个真实的自己

我不期望回报

给予你了

我便不期望回报

如果付出

就是为了 有一天索取

那么,我将变得多么渺小

如果,你是湖水

我乐意是堤岸环绕

如果,你是山岭

我乐意是装点你姿容的青草

人,不一定能使自己伟大

但一定可以

使自己崇高

永恒的心

岁月如水

流到什么地方

就有什么样的时尚

我们怎能苛求

世事与沧桑

永不改变的

是从不羞于见人的

真挚与善良

人心

无论穿什么样的衣裳

都会 太不漂亮

默默的情怀

总有些这样的时候

正是为了爱

才悄悄躲开

躲开的是身影

躲不开的 却是那份

默默的情怀

月光下踯躅

睡梦里徘徊

感情上的事情

常常 说不明白

不是不想爱

不是不去爱

怕只怕

爱也是一种伤害

给我一个微笑就够了

不要给我太多情意

让我拿什么还你

感情的债是最重的呵

我无法报答 又怎能忘记

给我一个微笑就够了

如薄酒一杯,像柔风一缕

这就是一篇最动人的宣言呵

仿佛春天 温馨又飘逸

思念

我叮咛你的

你说 不会遗忘

你告诉我的

我也 全都珍藏

对于我们来说

记忆是飘不落的日子

——永远不会发黄

相聚的时候 总是很短

期待的时候 总是很长

岁月的溪水边

捡拾起多少闪亮的诗行

如果你要想念我

就望一望天上那

闪烁的繁星

有我寻觅你的

目——光

背影

背影

总是很简单

简单

是一种风景

背影

总是很年轻

年轻

是一种清明

背影

总是很含蓄

含蓄

是一种魅力

背影

总是很孤零

孤零

更让人记得清

猜你喜欢

汪国真诗歌
诗歌不除外
雨的随想
跨越自己
江 南
“新”“旧”互鉴,诗歌才能复苏并繁荣
诗歌是光
诗歌岛·八面来风
跨越自己
跨越自己
诗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