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辉

摘要：创意产业通过提供创新产品促成跨行业的重组与合作。但在实践中创意产业如何通过有效的渠道融入制造环节缺乏经验模式。针对创意产业的融合功能，现有研究尚未对其进行深入剖析。基于共生演化视角，分析创意产业的融合特征以及对其他产业的融合方式；运用演化经济理论解释创意产业融合功能的核心驱动力；从拓展创意产业链条、培育优势环节，发展中介机构等方面，提出发挥创意产业融合功能的对策措施。未来创意产业将融合回归到上下游产业中去，并终结其历史使命。

关键词：创意产业；融合功能；共生演化

中图分类号：G124；F27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257-5833（2015）05-0051-08

创新是经济增长的持久动力。自主创新能力是先进制造业和自主创新品牌的核心驱动。作为创新能力的产业载体，创意产业通过提供创新产品促成跨行业、跨领域的重组与合作。创意产品早已有之，但是很长一段时期以来，创意并没有被看作产业或者产业化水平不高。经过10多年的发展，中国的创意产业逐渐成长为朝阳产业。目前全国各类文化产业园区有2500多家，国家已命名的创意产业基地及园区超过350个，初步形成首都、长三角、珠三角、川陕等六大文化创意产业集群。以北京为例，2013年全市文化创意产业增加值高达2406.7亿元，同比增长9.1%。2004年以来年均增速达到17.3%.2013年占全市GDP比重达到12.3%，比2004年提高2.8个百分点。但是，在创意产业总体上蓬勃发展的同时，创意型企业往往规模较小，缺乏必要的资本实力和风险承受能力。创意产业的生命力在于其融合创新功能，即向关联产业的辐射性与嵌入能力。目前对于创意产业如何通过有效的渠道融入制造环节，在实践中缺乏有效的经验模式。2011年，在一次创意设计企业与制造企业对接的沙龙中，传统制造企业表示出对设计机构介入生产环节的需求。但是，由于理念不同，在实际操作中，创意设计并未改变产品的市场销路。于是，制造企业质疑创意设计的价值究竟何在。对于创意产业而言，和制造业结合起来才能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如果仅仅局限于设计这一个环节，和前期制造、后期销售脱节，则较难体现市场价值。

根据这些现象，本文提出以下质疑，创意产业为何对其他产业具有融合能力？创意产品通过哪些环节融入到其他产业中？这种融合创新功能未来在经济结构中发挥何种作用？基于此，本文运用演化经济理论、产业共生理论探讨创意产业的融合创新功能。对于这些问题的分析，将为发挥创意产业的融合创新功能、促进制造业升级提供新的发展思路。

一、文献回顾

（一）产业共生演化理论的相关研究

关于共生演化理论的渊源，可以追溯到熊彼特的创新理论。Edquist，C.，Eriksson，M.，Sjogren，H认为，共生（Symbiosis）本来是生物学名词，指不同种属联系在一起，形成共同生存、协同进化的关系。从20世纪中叶开始，西方学者将共生理论应用于社会领域。Hannan和Freeman借用生态学中的种群概念和生态位理论，较好地诠释了经济组织演化的多样性及其专业化发展战略。Futuyama和Slatkin提出判断一种演化是否属于共生演化的三个基础标准：特异性（specificity）、互惠性（reciprocity）以及同时性（simultaneity）。胡晓鹏将共生原理引入到产业经济理论中，阐述产业共生的行为模式和系统特征。Thomas揭示了生态学中的生物组织与产业中的企业组织的相似性。Paul Hawken将生态思想应用于对商业活动与环境问题的研究，认为产业生态提供了一种管理工具，用以设计产业基础结构，形成与自然生态系统相关的人工生态系统。李天放等分析了跨区域技术转移网络中的共生单元、共生环境与共生模式，并建构了共生聚集度与共生兼容度评价模型。Dominique Bourg，Suren Erkman指出产生生态理论的核心在于分析产业系统如何运作以及与生物圈的相互作用，通过产业调整使其运行相协调。丁立义运用共生理论阐述了文化创意产业园区与区域社会空间关系的五种类型，揭示了共生文化创意产业园区的治理机制。

（二）创意产业融合功能的相关研究

关于创意产业的融合功能，厉无畏指出创意产业作为技术创新和研发环节的重要内容，是对经济运行系统以及产业体系的创新。金元浦从制度、文化与经济相融的角度探讨了创意产业的特征与功能。创意产业通过“越界”促成不同行业的重组，寻找融合二、三产业的增长点，实现制造业的创意化与增值服务化。Cunningham，Stuart D.认为创意经济远远超越了文化和艺术，它使进出口产业变的更为强大。创意产业中的工业设计、品牌策划等使产业结构趋于柔性化。Garnham和Nicholas分析了英国文化政策的影响，认为“创意产业”这一概念是信息社会这一特定情境下的提法，对革新、信息、知识员工等概念具有强有力的影响。

关于创意产业的的功能实现，Uwe Cantner，Jwns J.Kruger，Kristina von Rhe，in以德国移动通信产业为例，探讨了德国制造业中创意的形成和知识的流动，认为创意思维在制造业的应用需找到切入点。Terry Flew反思创意产业对大都市的制度、文化环境存在高度依赖性，这是否会限制创意产业与其他产业部门的结合。P.Costa，M. Magalhaes，B.Vasconcelos and G.Sugahara提出一个城市创意模型，建议在相关城市政策的制定中应考虑创意产业的作用。厉无畏认为，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要求通过科技创新和文化创意这两大动力来推进产业升级，使制造业实现产品创新。Chao-Ming Su研究了网络对台湾创意产业的影响，指出商业功能越多，网络的功能也越多；网络内容越丰富，用户的需求越容易统一；网络和商业战略使用的越多，文化创意产业越能得到有效地推动。张庆普等构建了创意产业集群创意扩散过程模型，刻画了创意扩散的一般过程规律，反映了创意扩散主体、扩散影响因素以及扩散环境等各扩散要素的交互作用和扩散机制。高长春等指出创意产业创新生态链实质上是在创意的基础上驱动产品开发，借助传统生产与制造手段形成创意产品，进而形成产业链。类似于生物群落的进化现象，创意产业创新生态系统的演化过程也具有一定的规律性。

总之，现有研究对共生演化、产业融合等基本理论已经进行了全面、深入的介绍和分析。将生态学思想引入对产业现象的研究已具备可行性。现有研究分别运用演化经济理论、产业生态理论等分析了创意产业的运行特征、创新功能、制约因素等，对创意产业的发展脉络、产业园区的研发合作等有着比较全面的介绍。这都将为本文的分析提供了理论借鉴。

二、创意产品的融合特征与融合方式

（一）创意产品的融合特征

创意产品是经济、文化和技术等相互融合的产物，是新思想、新技术和新内容的物化形式，特别是数字技术和文化交互发展的结果。创意产业具有高附加值性、强融合性、强渗透性和持久赢利性等。创意产业的生命力在于其融合创新功能，即向关联产业的辐射性与嵌入能力。创意产品的融合特征，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1）价值的非消耗性。创意产业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以文化创意为主，当创意内容被注入物质载体后，具有耐久性和无限复制性。（2）内容创造的高赢利性。创意产品的内容价值占有绝对优势的比例。复制的低成本造就了其高赢利性。（3）消费者需求决定性。消费者文化消费能力推动了创意产业的产生和发展。（4）价值转换模式的非物质性。创意产业注重产品的意识形态和思想投入，商品的价值转换模式从精神到物质，即从创意到建筑作品、服装作品、软件产品等。

创意产业体现了高度的产业融合。跨越了传统的产业边界是创意产品融合特征的体现。一些创意产品的内容与载体往往难以区分，并表现为技术和标准不同，产品和服务不同，产业链条不同，服务规范不同，如广播影视和出版行业。这种高度融合使创意产业出现n的三次方大于3n（传统产业组合方式）的盒箱效应。这种产业融合形成了上下联动、左右衔接的产业链条。在这一链条中，以创意内容为核心，推动新产品的研发制造，以及创新产品的营销。通过后续衍生产品的开发，创意的核心价值通过对其他环节的扩散融合来实现。作为创意产品的原创企业，通过专利技术或版权转让等形式，把创意的核心价值扩散到周边关联产业中，实现了市场化过程。可见，一项创意产品只有融合到其他生产环节中才能真正体现其核心价值。

（二）创意产品对其他产业的融合方式

创意产业将原创性的创意产品市场化、规模化，使之产生显著的经济效益。从业人员的创新行为，将抽象的创意转换成具有高度经济与社会价值的产品和产业。人的能动作用是创意产业产生的根源。这种能动作用来自于从业者的创新能力，并导致新奇事物的出现及其扩散。演化经济学最关注的就是新奇的突现、可能的扩散及其由此所导致的社会经济结构的转变。在社会经济系统中，个体独创性及能动性的结果表现为新奇事物，它源自于个体的知识和技能。所以，个体创新能力是创意产业成长、壮大的关键。

如图1所示，创意思维对其他产业的融入主要通过以下环节：（1）内容创意，即将创意思维具体化，形成创意内容。这个环节位于创意产业价值链的顶端，属于整个链条的关键环节，通过原创性的知识含量实现整个链条的增值。（2）生产制造，这个环节将创意转化为具体的产品，通过技术、工艺等生产流程批量生产创意产品。（3）营销推广，代理商、策划人、经纪人等，他们运用各种营销模式将价值让渡给消费者。（4）分销传播，从而使产品变成产业，如报刊、电台、电影、电视、演出经营场所以及网络运营商等。（5）交换消费，创意产业的增值能力在于赋予产品文化或技术内涵，引起消费者的购买兴趣。消费者不断增长的需求是创意思维产业化的最终决定环节。

在创意产业的运营过程中，产业资本、技术资本、人力资本等必不可少。其中，人力资本是推动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关键要素。理查德·佛罗里达认为，社会已分化成农业阶层、工业阶层、服务业阶层和创意阶层这四个主要的职业群体。其中，创意阶层及创意产业的从业人员由从事科学和工程学、建筑与设计、教育、艺术、音乐和娱乐的人组成。通过利用从业人员智力资本，创意产业成为国民经济中进行文化产品生产与流通的新兴产业。事实上，创意要素是产业发展的核心驱动力。拥有长久生命力的知名企业大都是离不开高度发达的创意，即使在制造业也不例外，甚至制造业的创意要素对国民经济的影响力更为显著。

某种程度上，创意产业代表了一种新的经济增长模式。文化创意不仅是具有市场价值的商品，而且是具有外部性的公共产品。经济的增长日益与创新文化相关，并导致了创意产业的兴起，这体现了经济发展的一种新的趋势。作为一种新的资源或产品，文化创意的经济价值日益显现。同时，创意产业的兴起依赖于科学技术的支撑。计算机软硬件、电子通信、数字化和网络技术等高新技术使人类的创造能力得到充分发挥。在产业化的推动下，创意产品或服务快速增长。将创意作品经过产业化变成创意产品时，将完成价值的创造和实现。产业化使人类的创意程序化、规模化地开发和利用。所以，人力资本、产业资本、文化资本、技术资本这四个要素是创意产业成长、壮大的必备条件。

三、创意产业融合功能的核心要素：创新能力

（一）创新能力驱动产业融合的演化经济解释

技术变迁和技术创新是演化经济学的核心研究对象，并认为这两个因素是推动经济发展的根本力量。演化经济学强调了新奇和人类创造力的重要性。人类社会内生变化的最终源泉是新奇事物的不断诞生。经济系统演化体现为新奇事物的诞生、扩散以及经济系统的转变。新奇最初是一种主观性产物。新信息从个人心智的创造性活动中诞生出来，并引发了新奇事物的扩散。这种扩散体现为通过不断交流作为共同的知识被其他人分享。由于人类的创造性活动是不会停歇的，所以经济行为者的信息集合也就不会趋同。由于人们对新信息的吸收具有高度的选择性和主观性，于是信息集合呈现多样化特征。

演化经济学中把企业的创新活动用“搜寻”一词来代表。与新古典经济学的个人理性和利润最大化假设不同，演化经济学家认为人的行为遵循满意原则。依据这一原则，企业盈利状况较好时，可能不进行“搜寻”，他们只是试图保持现有的惯例，当盈利低于一定的标准达不到满意的程度时，企业才通过研发和模仿机制，搜寻新技术及新的组织形式，导致组织的惯例发生变异，达到满意程度。产业内企业的技术创新行为可以看作是一种变异。如果该项技术创新能适应市场环境的需求，则会提升企业的竞争力。但这种变异事先是不可预测的，它会因组织原有历史、经验和创新惯例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即社会经济动态系统不可能存在一个已知的、确定的解。也正是由于这种不确定性的存在才使得企业能够像生物体一样产生多样性。作为企业集合体的产业，其演进路径才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经济系统中的变异产生后，如何进一步引发创新和扩散，从而导致社会群体思维和行为模式发生变化？演化经济学认为，在某一产品或技术的创新阶段，如果大数定律发挥作用，创新很可能被遏制。如果经济系统具有开放性和偏离均衡的特征，在正反馈作用机制下，创新就会被放大。变异产生后，经济系统中的其他个体究竟采取模仿策略还是反对策略，这要取决于市场反应。通过市场检验的新事物进入扩散阶段并逐渐成为流行状态，新的产业形态也就相应形成。达尔文的生存竞争认为，物种起源和生物进化的主要动力是由竞争所产生的自然选择。而在经济社会系统中，市场选择是企业技术创新演化和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生物进化史从本质上来看就是一系列偶然事件“叠加”的结果，而生命的力量正在于它积极求变的本能。进化的道路并不是线性的、平坦的，而是间断的，融合了渐变与突变。产业融合与演进也是这样，只有最大限度地保证“多样性”和“新奇性”的持续产生，产业才会不断成长、壮大。创意产业的形成也正源自于此。

（二）创意产业与制造业的共生融合

通过“融合”促成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重组与合作是创意产业的根本理念。创意产业的关联要素主要包括文化艺术创意，数字高科技创意，工业技术设计创意等。这些要素与制造业生产环节密切相关，并促进二、三产业的融合，进而增加附加值。目前，我国制造业的上游研发环节和下游销售环节相对薄弱，中间的制造环节基础较好。这就为创意产业的发展提供了现实需求。为提高我国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需加大研究与开发投入，培育资助研发体系，发展核心技术，增强企业的核心能力，依靠科技创新来提高制造业的竞争力。科技创新的源头则是创意思维。

制造业是创意产品重要的融入方。创意产业为制造业提供创新设计，从而提高制造业的竞争能力，制造业为创意产业培育市场或客户。创意产业是通过整合基础科研和技术专利等创新资源，用于新产品、新工艺的开发，并形成新的产业形态。以上海为例，创意产业发展的重要资源基础是强大的科技创新能力。目前，上海的新产品、新工艺开发较为集中于技术密集型产业，如机械、制药、运输设备、电子及通信设备等。上海在汽车以及关键零部件配套制造业、现代生物与医药制造业、电子及通讯设备制造业、新材料制造业等方面，已经形成了先进制造业高地。今后应继续利用先进制造业的集聚优势，拓展创意产业的应用领域，延伸创意产业链条，促进创意产业与其他产业的融合，以技术创新提升制造环节的价值获取能力。

创意产业将创新能力纳入经济增长的要素，使上海的产业结构特征发生质的改变，体现了上海特有的产业基础、文化底蕴、城市功能和区位优势，发挥了创意产业对经济、社会和文化的融合作用。与其他国家创意产业的融合路径相类似，上海创意产业在与制造业融合过程中形成了政府引导、市场运作、中介服务的创意产业运作机制，形成了上海创意产业中心、上海创意产业研究所等一大批相关的社会中介组织。将创意产业园区建设与历史建筑保护相结合，既保留了老建筑的历史风貌，体现了上海的文化底蕴，又为这些老厂房注入新的经济元素，引发了新的经济活力。例如，静安区昌平路上的传媒文化园，很多一流的创意设计机构人住其中。在工业设计领域颇具知名度的指南设计，先后为英特尔、西门子、伊莱克斯等国内外知名企业的制造环节提供设计研究、产品设计等服务。这些新的产业融合特征，导致多样化创意产品的不断诞生，推动了创意产业的规模化。

四、发挥创意产业融合功能的对策措施

1.拓展创意产业链条，加强研发、设计等环节的辐射能力，形成产业良性互动

创意产业链条包括“创意一设计一产品一市场”等各个环节。拓展与完善产业链条将促进创意产业的价值实现。近年来国际上创意产业的成功案例是《哈里·波特》，小说的作者身价已经达到2亿美元。小说产业链的开发包括创作、出版、营销、电影改编、制作以及衍生产品的开发等，整个链条环环相扣。从最初的内容创意最终融入到生产制造环节，整个产业链规模已达千亿美元以上。可见，创意产品在市场的竞争力依赖于整个产业链的竞争力，即创意产品需要获得上下游的环节配套，这些环节的竞争力最终影响到创意产业本身的融合能力。

这种融合互动不仅体现在区域内的要素重置，而且还会体现在国际分工格局中。在嵌入全球价值链基础上，竞争优势体现为产品在分工链条中占据的环节。链条互动不仅包括创意产业各环节的彼此关联，还包括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内生性互动。创意经济作为高级要素投入，通过加强研发、设计、咨询等环节的关联辐射能力，可以降低制造业的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从而促进制造业效率和竞争力的提升。同时，制造业对新技术、新设计的需求也扩大了创意产业的规模，提高了服务质量。制造环节的功能升级导致生产服务系统和生产制造系统的分离，将企业内部分工转化为外部市场分工，将研发、设计、物流等环节从制造企业中分离出来。因此，以生产、生活服务业为核心的创意产业与制造业的良性互动将促进工业的技术进步与升级。

2.培育优势环节，形成基于价值链的区域合理分工

目前，全国很多城市都在积极推动创意型产业的发展。以长三角为例，杭州提出打造“中国动漫之都”，南京计划打造十大创意产业基地，上海已命名了70多个创意产业基地。仅就动漫产业而言，目前我国有国家级动漫基地20家，其中长三角地区就有11家。各省市应根据其资源禀赋、产业基础等，在创意产业价值链中，培育优势环节，形成基于价值链的区域合理分工。

就创意产品及相关产业而言，包括技术环节、生产环节和营销环节等。创意产业的融合功能体现于优势环节的培育和拓展。以长三角为例，在工业设计环节，应鼓励发展服装设计、工业美术品设计、包装设计等，并积极构建工业设计公共服务平台。在软件设计环节，加快张江国家软件产业基地建设，积极开发操作平台和各类应用软件。在影视制作环节，通过内容创新、产业链延伸、服务领域拓展等手段，培育一批精品栏目，推动广播电影电视及音像制作业的快速发展。重点发展基于高新技术的数字电影、影视后期制作产业，打造完整的影视制作产业链。在动漫游戏环节，吸引国内外优秀动漫人才和技术，重点发展动漫、网络游戏、高科技影视后期制作等，提高动漫行业的技术水平，增强国产动漫的原创制作能力和衍生产品开发能力。

3.发展中介机构，促进跨链条融合互动

发挥创意产业的融合功能，需要产业链各环节的融合互动，具体体现为不同企业之间的分工协作。这种分工协作需要参与企业具有专业性和核心技能。比如，三辰卡通的核心技能是原创动漫的开发，所以在“蓝猫”产业链中，三辰卡通并不参与后期衍生产品的开发，而是通过形象授权协议交给其他更加专业的公司。但是，创意产品的产业链往往难以依靠市场机制快速形成，需要发挥中介组织的作用。创意人才的精力更多集中于创意产品的开发，往往缺乏市场推广经验。这就延迟了一些创意产品的市场化。于是，通过建立健全市场中介体系把创意和市场连接起来就成为当务之急。政府和相关组织要积极引导创意企业建立起合作机制，在同区内形成以分工和效率为基础的产业网络，推动创意产业的集群化发展，形成有效的生态群落。

作为中介载体，创意产业园区把企业、研发机构、培训机构、政府服务机构等组合在同一个空间，将分布于创意产业链条各节点的要素交融穿插，形成新的组合，使得这些要素的功能充分发挥。园区既是中介机构的载体，其本身又属于中介机构。通过发展创意产业园区，使得创意型企业与区域的传统产业集群相结合，形成有效的产业链合作。如张江科技文化创意产业基地通过建设孵化器、研发和展示交易等三大中介平台，形成有效的创意产品的融合互动。

结语：创意产业融合功能在经济结构中的演化趋势

在演化经济理论中，惯例是企业的运行规则和行为方式，是企业知识和经验的载体。企业之间相互区别的特征就在于惯例之间的差别。如果企业按照惯例运行可以达到满意的效果，那么这些惯例不会发生变化，否则，企业将可能对惯例进行调整。调整包括搜寻和创新两种方式。搜寻的对象是已知的技术和惯例，创新则是通过研究和开发寻找原来没有的技术和惯例。因此，不同于搜寻，创新将改变原有的惯例，获得新的技术或要素组合方式，进而获得更大的竞争优势。

演化经济学认为产业结构的转变是一种演化过程，可以分解为三个基本要素：变异、选择和发展。如果将创意产业看成若干个由n个企业组成的不同产业群体。企业之间的相互竞争导致市场份额的扩大，并提高整个行业的经济效率。由于商品之间存在替代和互补关系，导致产业间存在关联效应，形成产业间的投入产出关系。较高的市场需求与增长速度导致该行业在整个国民经济中的比重不断增加。因此，企业的创新行为将导致整个产业的结构变迁。产业演化的结果必然造成城市经济结构的变迁。

在演化过程中，创意产业价值链上各个关键点的数量不断增加，从而使创意产业系统不断细化，经济主体不断丰富。以广播电视业为例，分工和模块化使其产业价值链不断分化出制作、播出、广告、衍生服务等多个节点，形成多层次的复合价值链条。根据产业细分原理，新节点的产生意味着细分行业的产生，表现为价值链的延伸。这又必然导致经济系统内部构成元素的复杂化。在对上下游的融合辐射中，创意产业将渗透到工业、农业乃至传统产业的任何领域。创意与工业结合的结果是优化工业产品外观设计，创意与农业结合的结果是形成观光农业、体验农业，创意与房地产相结合的结果是改善人居环境、形成城市品牌。

创意产业的融合最终体现为以下三种结果：（1）创意产业化，即以市场机制来促进文化、科技创意的发展，在社会经济系统中产生直接经济价值。（2）产业创意化，即在传统产业中融入创意元素，使创意成为企业附加值的一个环节。创意产品通过融合互动对传统产业进行渗透。通过创意产业价值链的对外拓展，对传统要素进行重新组合。（3）城市创意化，通过多元文化的融合提升城市的整体形象，实现创意产品与城市品牌的协同营销。

当创意产业发展到这一阶段后，其产业功能又将朝着何种趋势演化？回顾一下创意产业的诞生，或许有助于对这一疑问的回答。创意产业是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创意及创意产业早已有之，为何现在提及，必有其缘由。创意产业的生命力体现在其融合创新能力。这正是我国经济发展到现阶段所必须的。经济增长方式转型、城市功能转轨等都迫切需要将创新纳入经济系统，作为经济增长的核心要素。创意产业兴起体现了这一迫切需求。所以，创意产业被寄予厚望。试想一下，在将来某一发展阶段，当创新能力成为各产业发展的普遍推动力，资源与环境对人类生存与发展不构成压力，总体的社会经济发展进入新的时期，创意不再成为稀缺要素，这时候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竭力倡导创意经济，努力扶持创意产业。所以，创意产业的兴起具有一定的阶段性。未来创意产业将回归、融合到上下游产业中去。这也是其历史使命的终结。

总之，创意产业的发展是工业化后期大都市集约式发展的必然路径。大都市的国际视野、创新机制、管理能力、人才储备、文化底蕴等优势，为创意产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经济与文化基础。创意产业的持续发展受惠于城市的基础设施、创新机制、文化氛围等，同时塑造并改善未来的城市形象与文化特征。通过文化创意与商品与服务的结合，产生反映艺术时尚、和生活方式的产品和服务，获得更高的经济价值。创意产业的创新融合功能不断改变着产业构成与城市功能，推动人类生产方式不断更叠与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