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论威廉·福克纳作品中的女性意识

2015-03-27王建辉

关键词:女性意识

论威廉·福克纳作品中的女性意识

王建辉

(安徽国际商务职业学院,安徽合肥231100)

摘要:作为美国南方文艺复兴的代表人物,威廉·福克纳在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具有反抗意识的女性形象。文章结合历史和社会背景,通过分析其作品中的具体人物,揭示出福克纳深刻的人文关怀和批判思想。

关键词:南方文艺复兴;女性意识;反抗精神

一、南方文艺复兴的杰出代表

(一)南方文艺复兴的背景

在我们开始讨论威廉·福克纳之前,先回顾一下美国南部的文学传统。历史上,美国南部一直是个在地域和文化上极其独特的地区。美国南方与北方之间的冲突由来已久,并且在十九世纪后半叶越发激烈。南北战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以农业为主的南部持续成为相对先进的北方工业地区的附属,因而在文化和思想意识方面,南北双方产生了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为了弥合这种巨大差距,南方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强有力的改革措施。在十几年的革新举措的推动下,南方经济逐步缓慢发展起来。

(二)南方文艺复兴的文学特色

在文学和思想意识方面,尽管南方仍然坚持保守主义,但是已经出现了较为明显的改变,主要体现在对过去,当下和自身重新审视和批判。自二十世纪初以来,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南方作家,他们的文学作品深深植根于南方土壤,同时具有深刻的人文关怀和时代视角。这些创作在继承和发扬美国南方文学传统的基础上,在艺术手段和写作手法上进行了不断探索和不断创新,因此南方文艺复兴可以杯认为是美国南方文学传统和现代主义潮流紧密结合的产物。而这场运动的主要特点,都集中体现在威廉·福克纳的作品中。[1][2]这位南方文艺复兴时期最杰出的代表作家既是最典型的南方土生土长的作家,同时也是一位不可忽视的现代派大师。

二、作品奉献出众多女性角色

在众多长篇和短篇小说中,威廉·福克纳满怀敬意与怜惜地塑造了一系列鲜明的女性角色,每个形象都折射出了深刻而复杂的人性。她们或人生充满悲苦,却具有强烈的生命力;或是大胆反叛,与传统格格不入。对于她们,福克纳一方面充满热情洋溢的的赞美,同时也免不了严厉尖锐的批评。他将每个女性形象都放置在当时南方社会现实和文化土壤中,将女性意识的觉醒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相当高度,不得不说,这种进步是当时的美国社会的罕物,更是是当今女权主义的一次萌芽。

威廉·福克纳所生活的南方社会当时正处于社会发展转折的十字路口。与北方工业为主的经济不同,美国南方仍然以农业经济为主导,森严等级制度带有落后的奴隶制阴影,严格将白人和黑奴划分清晰社会等级,并在宗教上实行严格的清教主义。[3]在这样一种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环境下,女性备受压抑和痛苦,越来越难以忍受。一种渴望自由,打破桎梏束缚的叛逆精神从她们内心深处爆发出来。《喧哗与骚动》中的凯蒂与她女儿小昆丁,《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中的艾米丽都是叛逆者的典型代表。

(一)《喧哗与骚动》中的凯蒂

长篇小说《喧哗与骚动》是福克纳本人最钟爱的作品,也是其花费心血最多的小说。小说塑造了一个漂亮、热忱,富有同情心的女性角色凯蒂,对于身边的人,尤其是弱者,凯蒂充满信任和理解,满含同情和关爱。在她的身上,体现了人性的美好。童年的凯蒂,纯洁、充满爱心的、爱打抱不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纪的增长,她渐渐不能包容于南方男性社会的特征,背离了南方所谓的旧传统。从最开始的渴望、追求爱情与幸福,凯蒂逐步走上了风流成性、有辱南方淑女身份的道路。她童年起便好胜心极强,做游戏一定要做领袖、当国王、做将军;当自己的祖母去世时,只有她勇敢地爬上大树,向屋内窥探。她坚持“男孩子能干的事情我也要干”;对于康普生夫人的告诫,她一概置若罔闻……随着年龄不断增长,她追求知识,有强烈的参与意识和反抗精神。与社会习俗、传统观念之间的激烈冲突,给她带来了无限的压抑和痛苦。与不同的男人幽会,从放荡生活中寻求对这种压抑感的发泄。南方妇道观中所谓的贞节,沉稳,虔诚等在她眼中不值一提。在普通大众眼中,凯蒂当然是一个堕落肮脏的女人。她打破处处束缚自己,捆绑女性的“南方淑女”的道德规范,随心所欲,却在这条叛逆的道路上走得太过头,成了一个放荡不羁的女子。虽然她最后沦为妓女,甚至成为纳粹军官的情妇,但她的叛逆精神、她的人生悲剧却是对整个社会的控诉。

(二)《喧哗与骚动》中的小昆丁

正如妈妈一样,小昆丁的童年生活凄凉、压抑而痛苦。成长于一个如此冷漠,缺乏温馨欢乐,充满嘈杂与混乱的家庭,她从小承受祖母和叔叔的责难,生活上没有得到半点关怀与指导。[1]在这样恶劣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自然不可能个乖巧听话、循规蹈矩。她心灵深处发出的痛苦呐喊,如饥似渴的放纵享受,似乎在回应着母亲凯蒂的悲苦人生。小昆丁的叛逆行为与传统南方“淑女”的形象大相径庭,于是她成为另一个“堕落的女人”。可以说她与母亲凯蒂的“放荡”是对周围禁锢环境的一种下意识的叛逆回应。在复活节的当天,小昆丁像母

亲一样,从窗炉爬出去,逃离这个喧闹、压抑、残暴的家庭,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生活,这是希望的象征,是两个女人身上一笔生命与希望的亮色。正如其他文学大师的作品一样,女性的“离家出走”实际上是一种“逃离意识”——对于社会规范和男性中心,逃离成为女性的唯一的精神特质和心灵指向,同时也是对社会的强烈控诉。

(三)《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中的艾米丽

《献给爱米丽的玫瑰》发表于1930年,是威廉·福克纳最著名的短篇小说,这部小说反映了美国南方内战后的变化。福克纳通过这篇小说的主题表达了他对家乡美国南方的浓浓的“南方情结”。[4]女主人公艾米丽的身上也表现着叛逆精神,比起凯蒂和小昆丁,她的这种反叛表现得更加强烈。自私而专横的父亲在世时完全安排着她的生活,控制了她的命运,赶走了她身边所有的青年男子,“夺走”了她幸福的权利。因而在父亲去世后,她立刻“剪短了头发”,打扮得像个“女孩一样”,开始新的生活,并爱上了来小镇修建铁路的北方人赫默·伯隆。但是父亲以外的势力,包括镇上的人的言论、教会的势力、堂亲等,破坏了她生活的机会和希望。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渴望并有权利过正常生活的女人,而是一座“纪念碑”。她以自己离经叛道的行为来反抗命运和人生:毒死抛弃自己的情人,并与他的尸体同床共枕四十年,在灰暗的怀念中直至衰老死去。她诡异怪诞的行为是对幸福生活的极度渴求,是对于外界所强加给她的伤害与破坏的反叛,更是对当时女性悲惨命运的鲜明再现。

三、不同人物体现出的女性意识

(一)不同女性角色的对比

三个女人的命运各不相同,但是,她们却都在反抗,与传统的“道德”背道而驰。她们的叛逆是极端的,是从自身的行为来对抗整个社会的传统,甚至像爱米丽一样到了变态的地步,但是,作为一个女性形象,她们的反叛是女性觉醒的表现。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女性在大多数时候被视为弱者,懦弱成为女性的专属名词,但是,生活的风雨却不会怜惜懦弱。威廉·福克纳小说中的女性却充分展现了坚强生活的意志。

《喧哗与骚动》中的凯蒂是顽强的。对她而言,生活是一个接一个的艰难挑战:既要应付自私冷酷、无病呻吟的母亲,又要照顾一群或是智力迟钝、或是各怀心思的兄弟。孩提时代,智障的班吉备受父母的漠视,只有凯蒂给了他无私的关爱。“他还不算太重……我能抱得动”——她抱起的不仅仅只是班吉的身体,还包括一个智力障碍兄弟感情的重负;少女时代,凯蒂比哥哥昆丁自己更能了解他的忧虑与痛苦;长大成人后,在遭受了与情人分离,被丈夫抛弃,被母亲和兄弟拒之门外,被亲兄弟欺骗和敲诈等一系列打击后,她坚强地活下来了。她的失贞,在当时社会条件下,对一个家族来说是灾难,对于凯蒂而言,没有坚强的意志怎么活得下去。和她的兄弟相比,她是生活的强者。冷酷的杰生没有后代,而凯蒂的生命却可以在女儿小昆丁身上延续;尽管被夺走了女儿,她并没有被击溃摧毁,而是继续为小昆丁的生活奋力挣扎。在经历了家庭的丧失和梦想的破碎后,凯蒂以自己的方式顽强的生存下来,成为不可毁灭的女性代表,最终成为人类毅力、生命和希望的象征。

在威廉·福克纳的诸多文学作品中,女性角色的鲜明形象交织在他对南方女性命运的哲理追问中,他塑造了一个个或饱受南方传统习俗或父权主义摧残的典型南方受害妇女形象。传统意识中女性被要求高贵、贞洁、隐忍,压抑和痛苦便自然而然地从她们的心底深层浮现出来。福克纳一贯关注女人的痛苦的心理状态,正视女性内心发展过程,并自觉地从女性角度引发、批判具有普遍意义的社会问题。

(二)作者女性观的形成背景

无论是在南北战争前夕还是威廉·福克纳所生活的时代,美国南方社会处处弥漫着森严的等级观念:强调性别、阶级和种族,相对于男人,女人处于一种被严格禁锢的地位。在当时的社会中,南方女性妇女没有自我的意识,没有独立的身份,更没有自己的声音,一切都由他人来决定、描绘和解释。在这种生存状态下,女性连自我都被剥夺,更谈不上地位的高低,无论是有着高贵出身的贵小姐,如凯蒂、爱米丽,还是地位卑微的黑人女奴,如迪尔西,她们的命运如出一辙:一方面,女人被赋予为贞节、虔诚、自我牺牲等一切美德和家族荣耀及社会名誉;另一方面,女人又被视为红颜祸水,乃一切罪恶的根源。一方面是圣洁与尊贵;另一方面则是污秽与下贱。表面看似自相矛盾,本质则同出一源,要害就是妇女地位。在任何社会中,妇女的地位都直接反映社会的本质。在男权社会,女人是附属品,南方社会万般推崇的女人美德实际上是男权社会对女性的自私塑造和苛求,是套在妇女身上的沉重锁链。

他们所要求的虔诚意味着认命、安分、赎罪;贞节表明妇女在爱情和婚姻方面并没有任何自由和选择可言。至于自我牺牲,则完全以家庭的荣辱兴亡为出发点。家族和父权就是一切,是至高无上的,牺牲一切乃至生命也必须维护而绝对不能反抗的。只有从这样深刻的女性角度出发,才更能从本质上反映出罪恶的根源。可想而知,在这样的传统习俗、严格的社会等级制度和严苛的清教主义三重压迫和禁锢下,这些不同身份、不同经历的女性最终的命运必将殊途同归。

(三)威廉·福克纳笔下女性的深刻意义

威廉·福克纳笔下的众多女性形象都是世界文学长廊中不朽的光辉。通过她们的悲惨经历,我们深深了解到没落封建制度统治下的美国南方社会对女性犯下的深重罪恶。我们也流露出我们这时代人对她们的尊重与敬仰;更让我们从这些充满女性意识色彩的文学形象中看到了追求的执著与光明的希望。

正如威廉·福克纳在1949年接受诺贝尔文学奖时的发言:“人们一定要了解这些,一定要叫自己认识到最可鄙的莫过于恐惧,一定告诫自己永远不要忘记,工作之余除了心灵的正直诚实不要给任何东西留有空间。过去的那些正直诚实的普遍品质包括爱情、荣誉、怜悯、尊严、同情和牺牲,缺乏了他们,任何作品都是短暂和注定要失败的。”

参考文献:

[1]陶洁.福克纳短篇小说集[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

[2]钱青.美国文学名著精选(下册)[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3]刘卓,彭昌柳.艾米丽:矛盾的南方人[J].东北大学学报,2004(5).

[4]马文平.论威廉·福克纳的“玫瑰”[J].河北理工大学学报,2010,(1).

猜你喜欢

女性意识
中国现代文学女作家作品中女性形象及其意识的塑造探究
从《简·爱》中的男主人公形象看女性意识隐现
关于美狄亚身上存在矛盾的解读
意识的觉醒形象的抗争
掩隐于革命与爱情冲突中的女性意识:重读《红豆》
《红楼梦》宝黛诗词与女性意识研究
从女性主义视角比较研究《名利场》两个汉译本中女性意识的体现
论《致橡树》中女性独立意识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