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 燕

(广东碧桂园职业学院，广东 清远 511510 )

女性的屈从地位
——从女权主义角度解析《苔丝》中苔丝与阿历克和安琪儿的关系

冯 燕

(广东碧桂园职业学院，广东 清远 511510 )

托马斯·哈代的小说《苔丝》讲述了妙龄少女苔丝在男权社会中的悲惨人生经历，本文将从女权主义的角度来剖析苔丝与两位男子阿历克和安琪儿的关系，探讨人物关系背后所反映出的男权社会的弊端，即一个性别屈从于另一个性别，女性的身体被视为物品，无法取得经济独立这一事实迫使她们将自身“出卖”给男性，成为男性的财产；此外男权社会所灌输的双重标准和贞洁观更加强化了男性的主导地位和女性的屈从地位。

《苔丝》；女权主义；身体 经济独立；双重标准；贞洁

托马斯·哈代生活在维多利亚时代，当时，英国仍是一个男性主导的社会。哈代在小说《苔丝》中描绘了农村少女苔丝在男权社会中的悲惨人生经历，并对其表示同情，将这个世俗传统观念中的“堕落女人”赞扬为“一个纯洁的女人”。本文将从女权主义角度解读这本小说，通过分析苔丝与阿历克和安琪儿的关系，探讨人物关系背后所反映出来的更深刻的含义，解剖苔丝是如何成为男权社会的牺牲品。

一、苔丝与阿历克

(一)女性身体——一个被男人观赏的物品

女性并不被当作独立的个体来对待，她们的身体被视为物品，被男性观赏的物品。女权主义者认为，女性的身体受到男性的“凝视”，这种“被凝视是一危险”，这使女性处于被动的地位，使男性处于主导地位(波娃，150)。女权主义者西蒙·波娃指出，女性被男性视为“爱物”和“猎物”，男人希望女人取悦他们，而不管女人的感受和意见(311)。苔丝在阿历克的眼里就一个动人的尤物，阿历克的“目光老是在她身上打转：她面色红润，体型丰盈，因而看起来比实际上更像一个成熟的妇人”(《苔丝》，48)。苔丝的身体被置于阿历克的凝视之下：美丽的大眼，雪白的脖子，婀娜的身姿，“吻一吻你那两片红色嘴唇，或者只吻一吻你温和的脸蛋儿”(《苔丝》，62)。女权主义者指出另一置女性于被动地位的因素是严禁堕胎的法令，“男人规定堕胎是违法的”(波娃，402)。受孕的可能性因此构成一种拘束力，约束女性保持传统要求的婚前贞洁(波娃，155)。苔丝受到侵犯致使怀孕却不能终止妊娠，这个可怜的受害者不仅得不到社会的同情反而遭到唾弃与羞辱，出世的婴孩便是她“堕落”的罪证。

(二)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

男权社会中没有任何职业可以提供给女性以确保其经济上的独立。男人不能接受与女性平等地生活，他们“企图以关闭妇女一切其他路子的办法来强制妇女结婚”，强迫女性依靠他们(穆勒，280)。男性将所有权力紧握手中，以巩固自己的领导地位，社会可提供女性为数不多的几个低级职位，她们收入微薄，远不能达到经济独立。在以男性主导的社会中，苔丝通过勤劳努力也无法获得经济独立。想她这样的农村女孩，能做的工作只是一些简单的农活，如“晒干草”、“收割庄稼”、“挤牛奶”、“制黄油”等(《苔丝》，42)。社会能提供给女性的工作很少，而且也不稳定，她随时可能丢掉工作，失去她靠自己双手劳动独立生活的唯一途径。“那些在春天和夏天她曾在那儿做过挤奶临时工的小乳牛场现在不再雇用她了”，“因为季节的关系，她发现找活儿越来越困难”(《苔丝》，352，353)。除此之外，男权制度下，女性的“劳动价值被故意贬低了(labor was undervalued)”(Twells，158)。弗林科姆梣农庄条件艰苦、工作环境恶劣，但为了维持生计，苔丝还是接受了。农庄里，她做着和男人同样粗重的工作，但由于性别歧视她的报酬却与她的付出不相符，微薄的收入实难维持生计。经济上无法独立，这就迫使她不得不依靠男性。

(三)被迫出卖身体换取经济来源

女性即使有收入也远不能确保其经济上的独立，这就迫使她们经济上不得不依附于男性。女性将自己交付于男性，男性提供她们经济支持。波娃指出性行为“一直被视为女人对男人的一种‘效劳’，男人以给女人礼物或维持她的生活，作为酬谢。……女人将自己给出，男人付给钱而拿她”(波娃，141)。男性经济中占主导地位，“但是少女除了自己身体外，简直没有什么可称得上属于自己的东西：身体是她最大的财宝(波娃，153)”。苔丝本来就是艰难度日勉强维持自己的生计，家庭的困境更是雪上加霜，她走投无路，不得不屈从于造成她悲剧的恶棍阿历克，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阿历克的经济支持。在那个男性主导的社会中，女性的出路被堵死，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来迫使女性最终依附于男性。

二、苔丝和安琪儿

(一)双重标准

男权主义社会对男女在性方面持双重标准。社会或多或少地公开承认男人的性自由，而女人却被要求保持贞洁；男人的寻花问柳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微不足道(trivial)”的事，然而女性的婚前性行为被视为“十恶不赦的罪(heinous fault)”，即使她们是男人强暴的受害者(Capp,70)。苔丝和安琪儿的关系体现了这种双重标准的不公。安琪儿向苔丝交待他过去与一个女人有染，并获得了苔丝的原谅。但当苔丝坦白她过去的遭遇时安琪儿却无情的抛弃了她，只是因为她失去了贞洁。男权主义思想已深深扎根于他的脑海，他并没有意识到，苔丝是其受害者。这个“大自然的一个水灵、纯洁的女儿”在他眼里瞬间变成“一个骗子，一个伪装成清白的有罪的女人”(《苔丝》，157，297)。安琪儿的断然抛弃将苔丝推到绝望的深渊，最终导致了她的毁灭。

(二)贞洁

男权社会认为女性最大的美德是贞洁。女性的身体被视作物品、是丈夫的财产，在交给丈夫之前必须是“完整”的，男人要求女人的贞操，认为“没有被制度与圣旨所批准之性行为，对女人来说是一种错失、堕落、挫败与弱点”(波娃，141)。像苔丝这样“堕落的女人”不被男权社会所接受，她不是一个“正经的女人”，为了保持村庄的“纯洁”，村民逼迫苔丝及家人搬走，这个受害者在男权主义文化下得到的不会是同情而是唾弃(《苔丝》，455)。更为重要的是连女性自己也接受了这种贞洁观。对于之前的遭遇苔丝没有替自己辩护，而是认为她做了“对不起(安琪儿)的错事”，自己是一个罪人(《苔丝》，498)。克莱尔夫人对苔丝的贞操问题甚为敏感，她盘问儿子安琪儿这个年轻女人“过去的事情是不是经得起追查”，其他“别的事就不用去管它了……一个没有被玷污的乡下姑娘在本质上来说差不多就是最纯洁的了”(《苔丝》，240，212)。显然，在克莱尔夫人眼中苔丝是否是处女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克莱尔夫人的观点代表了当时社会普遍的观点。这个世俗传统眼光中的“堕落女人”在哈代看来是男权文化下的受害者，她的“罪恶不是自己存心要犯的”，哈代向这个世俗传统观念挑战，称苔丝为“一个纯洁的女人”(《苔丝》，102)。

(三)女性是男性的附属品

女性被认为是男性的附属品，沉默、温顺、服从被视作女性的美德，在婚姻中，妻子须得顺从她的丈夫。苔丝也被灌输了这种男权意识，她把安琪儿看作她生活的中心、她的主，她心甘情愿的当自己是一个奴隶、是安琪儿的财产，并像一个“可怜的奴隶一样服从”安琪儿(《苔丝》，298)。苔丝“完全地克己”，她失去了自己，丈夫安琪儿便是她生活的全部、生活的意义(穆勒，268)。她在信中写道，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美貌、她的身体全部属于安琪儿。通过描写苔丝与安琪儿之间的关系，小说反映了男权主义文化对女性产生的负面影响。

三、结语

阿历克和安琪儿看似是两种不同男性的代表，但实质上共同联手促使了苔丝的毁灭。阿历克摧残了苔丝的肉体；安琪儿摧毁了苔丝存活的希望。男性视女性为物品，女性无法取得经济独立这一事实又反过来迫使她们将自己当物品般“出卖”给男性，理所当然成为男性的财产；此外男权社会所灌输的双重标准和贞洁观更加强化了男性的主导地位和女性的屈从地位。哈代通过小说道出了男权社会下女性的真实生活状态，他曾引用过一句话：“如果说出真相会得罪一些人，那么宁可得罪那些人也好过掩藏真相”(Hardy，26)。哈代意识到了男性与女性社会关系的不平等，“规范两性之间的社会关系的原则——一个性别法定地从属另一性别——其本身是错误的，而且现在成了人类进步的主要障碍之一”(穆勒，255)。在男权意识浓厚的维多利亚时代，哈代敢于挑战传统摆脱世俗的偏见，在他的小说中批判男权意识对女性的偏见和压制。

[1]托马斯·哈代.苔丝[M].郑大民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

[2]西蒙·波娃.第二性——女人[M].桑竹影，南珊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05.

[3]约翰·斯图尔特·穆勒. 妇女的屈从地位[M]. 汪溪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4]Capp, Bernard. “The Double Standard Revisited: Plebeian Women and Male Sexual Reputation in Early Modern England.” Past & Present，1999，162：70～100.

[5]Hardy, Thomas.Thomas Hardy’s Personal Writings: prefaces, literary opinions, reminiscences. Ed. Harold Orel. Hampshire: Macmillan, 1966.

[6]Twells, Alison. British Women’s History. London: I.B. Tauris& Co Ltd, 2007.

2095-4654(2015)07-0074-03

2015-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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