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云亮，陈阿兴(安徽财经大学，安徽 蚌埠 233030)

质量是高等教育发展的生命线，人才培养质量是高等教育质量的核心，教学质量是人才培养质量的基本保障，本科毕业论文质量是衡量教学质量的重要标志。大学扩招以来，本科毕业论文(尤其是文科和财经类)质量下滑现象备受关注，“取消本科毕业论文”一度成为高等教育领域讨论的热点。本科毕业论文是对专业知识、写作能力、思维方式的一种综合性培养和锻炼，从培养本科生“初步的科研能力”的基本要求以及考核其对知识和技能综合运用能力出发，尚没有比毕业论文更好的手段和方式。但是对不同专业的本科毕业论文定位有待进一步研究，在毕业论文形式、指导模式、管理服务等方面需要深化改革。

一、基本定位及其质量状况

1．基本定位和要求

本科毕业论文是“高等学校本科教育教学中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培养学生综合运用所学理论知识和实践技能解决实际问题的一种教学形式，同时也是总结学生在校期间的学习成果，衡量教学质量的重要指标。”①通过教学实践的总结，我们认为财经类本科毕业论文教学总体上应把握：“一个基本定位——学术性论文，两个显著特征——习作性和专业性，三方面培养要求——品德、知识、能力。”

(1)明确一个基本定位，即本科毕业论文是学术论文。从本质上讲，本科毕业论文(也是学士学位论文)属于学术论文的范畴，不同于作业性的学年论文和课程考核论文、教科书和新闻稿，应具备学术性论文的基本要求。学术论文是用文字、图形和公式等来表达研究成果，发表学术见解，进行学术交流的文章，学术论文的基本要求就是本科毕业论文的最低质量要求。充分了解论文选题方面的已有成就，尽可能掌握论文命题的相关资料，通过研究形成自己的观点，提出自己的见解，基本体现“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行之有成”的学术论文要求，具备本科毕业生的共性要求——初步的研究能力。

(2)注重两个显著特征，即本科毕业论文的习作性和专业性。本科论文具有习作性、专业性、理论性、创见性、规范性、实践性、考核性、时限性等方面的特征，但是教学中把握习作性和专业性尤其重要。毕业论文是大学生综合性科学研究成果的习作，从层次上来看，它是相对低层次的学术论文，鉴于学生科研经验、科研能力及其时间限制，要求教师指导和管理服务要到位，强调全方位和重难点指导有机结合，避免学生能力无法达到的过大、过难、缺乏资料和脱离现实的选题。毕业论文重在培养应用专业知识进行综合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因此选题、内容和方法上不能脱离本专业的研究方向，目前财经类专业毕业论文中“非交叉的跨专业”选题现象应引起足够重视。

(3)加强三个方面培养，即品德、知识、能力。本科毕业论文是培养科研能力的一项综合性的基础训练，应注重培养学生严肃认真的科学态度和求真务实的工作作风，拒绝抄袭等学术不端行为，形成科学研究的良好品德、素养和精神，这也是培养诚信财经实践人才的基本要求。强调巩固所学的财经基础理论和专业知识，建立专业知识的网络链体系。培养发现、分析、解决财经领域相关实际问题的能力，包括文献资料获取(含社会调研)、归纳综述、理论和方法应用、逻辑思维、创新、文字写作和表述等方面的能力。

2. 质量状况

从文献来看，认为财经类本科毕业论文存在质量下滑现象者较为普遍，如选题过大、缺乏见解、抄袭屡禁不止等现象(李晓钟，2007；张红云，2008；陈婷，2010)。并从研究性学习、指导模式创新、过程和组织管理改进等不同视角提出对策(万伦来，2009；童绍玉，2010；戴晓芳，2010；秦超，2011)。

从现实来看，通过对安徽财经大学经济与贸易类专业近五年毕业论文进行梳理②，发现毕业论文的规范化程度普遍较高，选题开始出现多样化趋势，注重从案例、数据等方面说明观点，计量等实证方法在部分论文中得到应用，对锻炼大学生综合能力的作用是明显的。但是，存在以下问题：一是重复别人研究工作，缺乏自己的观点或见解，没有学术论文基本要求的创见性；二是“两脱节”现象，缺乏理论依据及其分析，缺乏社会调研和现实认识，降低甚至没有学术价值或社会价值；三是文献资料不全不新，对已有研究进展认识不够清晰；四是选题陈旧、过大和重复，特别财经实务方面选题较少，抄袭现象仍然较为常见。教师和学生被动完成毕业论文任务者较多，缺乏提升本科毕业论文质量的动力和机制。

二、问卷调查及结论分析

1. 问卷设计与调查

针对最重要行为主体——应届本科毕业生，我们设计了《本科毕业论文教学改革与实践研究》调查问卷，内容包括毕业论文看法、毕业论文选题、毕业论文指导、毕业论文服务环境、毕业论文教学管理、毕业论文写作、毕业论文质量及影响因素七个方面、五十多个问题。其中，毕业论文质量及影响因素包括行为主体、教学条件、论文管理、社会实践、就业环境等方面问题(见表1)。

调查对象为安徽财经大学2011届经济与贸易类本科毕业生，调查时间为6月下旬毕业论文答辩后。共发放问卷253份，回收问卷218份(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135份，贸易经济专业83份)，其中有效问卷213份。同时，就一些重要问题对部分学生进行了深入访谈。

2. 调查结论及分析

(1)对本科毕业论文作用的看法，调查结果显示：64.71%应届毕业生认为有一定作用，不应取消；18.55%认为作用较大，一定不能取消，但是也有18.10%认为作用小，可以取消。认为本科毕业论文价值主要体现在“提高素质和能力”潜在实用性的占74.67%，体现在“考研深造”显性实用性的占20.09%，而体现在“就业”显性实用性的仅占5.24%。说明多数学生对毕业论文持肯定态度，并且认为本科毕业论文对培养潜在能力和长期发展具有较大作用。但也有大约18%的毕业生感觉到自己本科毕业论文的收获较小。对本科毕业论文作用及其价值的认知程度，将影响学生做论文的态度和投入，从而影响毕业论文质量。

(2)对自己本科毕业论文质量看法，调查结果显示：很满意为9.72%，满意为47.69%，一般为38.43%，不满意为4.17%，总体满意度较高。但是，深入访谈发现，学生对自己本科毕业论文要求较低，有近1/3的学生认为能过关就行，只有少数学生(多为考研学生)对本科毕业论文有较高要求，自身要求或期望值低可能是满意度调查结果较高的原因之一。而老师评价则与学生差距较大，有近一半教师认为按现在学科发展水平，本科毕业论文质量是明显下滑的。

(3)对影响毕业论文质量的多因素选择，调查结果显示③：就业压力大，无心认真做论文占20.54%；论文与找工作关系不大，学生没有动力占19.25%；图书资料不全，难以查找占18.09%；学生本身的写作水平较低，平时缺少这方面锻炼占18.08%；网络不便，资料难以查找占11.15%；论文的淘汰率太低，学生没有答辩压力占6.81%；指导教师的责任心不强占3.29%；指导教师的水平不高占2.00%。结果表明，就业压力影响学生的心情和认真程度，毕业论文与就业联系弱，对学生就业的显性作用较小，远水解不了近渴，进一步导致学生对毕业论文写作和追求质量的动力明显不足。图书资料更新慢，教科书类资料多，研究性参考资料少，系列化和最新数据资料缺乏，学生对获得有价值的论文写作资料感觉有较大难度。缺乏前期论文写作能力锻炼是一个客观存在事实，尽管有各类设计、调研和竞赛活动，但是覆盖面太小，调查发现有1/5之多的学生在毕业论文之前未真正写过3000字以上的小文章或调研报告，可见“缺乏前期科研和论文写作能力训练”是影响毕业论文质量的瓶颈因素。

(4)各因素对毕业论文质量的影响程度见表1。调查统计结果表明：论文的行为主体学生和指导教师是影响论文质量的最重要因素，突出表现在学生上进心和动力、投入时间和精力、知识和写作能力，以及教师责任心、指导沟通次数和业务水平等方面。但是，工作和就业压力影响程度的分值相对很小，与前面影响毕业论文质量的多因素选择中“就业压力选择次数较多、占比较高”的结果有明显差异。这是因为就业压力主要是通过“心情、情绪、甚至是借口”作为中介，影响学生做论文的动力和精力投入，实际上许多时间都是无所事事的玩掉了，找工作、考研等往往是借口，懒惰可能是很重要的原因。就业压力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并且很难改变，如何减少就业压力对毕业论文的影响，需要从更深层次和更大范围去加以分析。如注重学生理想和上进心教育，注重学生“知识、能力和素质”有机统一。

注：对问卷项目指标的5级问答采取“5、4、3、2、1”五级赋值，将所有调查问卷得分进行加权平均得出各项目指标的平均值，分值越大影响程度越大.

(5)对完成本科毕业论文主要困难的多项选择，其调查结果显示④：专业知识不足占22.80%，图书资料不足占19.16%，实际调研困难占22.61%，写作研究时间限制12.84%，指导教师水平影响2.11%，与导师沟通少占4.79%，选题不适合自己占3.83%，缺少写作锻炼占11.88%。调查还发现，部分受访学生对获得资料的渠道、途径和方法了解较少，少数学生仅仅把“中国知网”作为唯一资料来源，学生获得文献信息能力有待加强。实际调研困难是非常明显的客观事实，学校和学院层面要加大社会实践、实习基地和大学社会服务网络建设，为本科毕业论文调研提供便利。毕业论文写作要求综合应用多方面知识，许多学生还是感到“书到用时方恨少”，专业知识不足和缺少写作锻炼两项所占比例高达34.68%，反映出提高论文质量与大学生的整个培养过程密切相关，不仅仅是单一毕业论文教学环节的事情，需要全过程协调和设计。

(6)对毕业论文投入时间，调研结果显示⑤：认为整个毕业论文完成时间应为1个月占8.51%、2个月占26.95%、3个月占39.72%、4个月占11.35%、4个月以上占13.48%；回答论文初稿写作时间为1周占10.71%、2周占30.71%、3周占31.43%、4周占17.14%、4周以上占10.00%。实际上学校毕业论文持续的时间长达6个月，但调查和访谈表明大多数毕业论文所花时间在2个月之内，一般是开题前后20天左右收集资料和做开题报告，4月底后继续补充资料，5月份完成毕业论文写作。由于持续时间长，实际花费时间少，所以加强中间过程的督促、交流和管理，对提高本科毕业论文的质量十分重要。

(7)对毕业论文指导，调研结果显示：认为教师指导态度非常认真和认真的分别占51.91%和37.87%，以忙为由推托(应付)和马虎了事(差)仅占0.43%，导师的指导水平和指导质量很高和较高的分别为29.79%和52.77%，较差和很差分别为1.28%和4.68%。调研和访谈也表明少数教师(特别是年轻教师)指导毕业论文水平有待提高。1)论文指导主要通过面对面、电子邮件、电话或短信，分别占39.78%、41.22%和13.98%。对是否要加大指导方式的改革，认为需要和非常需要的占86.10%。在学生就业和考研压力下，加强学生实习或找工作等不在校期间的指导、交流和沟通，积极探索新型指导方式是必要的。2)对毕业论文最需要教师指导的环节，回答论文选题占10.71%、论文资料收集占15.35%、论文提纲和结构占25.66%、论文思想和观点占20.00%、如何论证(理论与方法)占18.18%、论文规范占10.10%。表明学生要求指导是全方位的，涉及毕业论文的每一个环节，尤其是反映论文总体架构的提纲和结构，学生往往难以准确把握，需要教师对论文重点和核心、各部分之间的逻辑关系给予指导。本科生论文思想和观点的形成比较困难，迫切需要教师的引导和启发(甚至包括思维方式)。关于毕业论文观点是如何形成的问题，有79.43%学生回答是“对别人的文章进行裁剪加工并融入自己的一些观点”。

(8)对毕业论文管理，调查结果显示：除图书资料和网络服务方面问题外，学生对毕业论文开题、答辩等组织管理总体上较为满意。但是，对是否听过毕业论文方面报告或讲座，回答没有听过的占47.51%；对是否知道学校(学院)毕业论文质量的基本要求和质量管理体系，回答知道一点的占52.04%、基本不知道和根本没听说过的占17.19%。可见，毕业论文全过程(包括前置环节等)的管理服务有待于进一步提升。

三、质量提升对策

从问卷调查、深度访谈和教学实践中发现，把毕业论文质量下降过多地归咎于扩招、就业压力等外部客观因素是不符合事实的，把毕业论文质量提升仅局限于孤立的毕业论文环节是不科学的，只有从毕业论文教学链条的整体考查，才可能找到有效的破解途径。本科毕业论文质量提升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以专业特点为基础明确教学目标，以培养素质和能力为根本激发学生的能动性，以全流程思想为指导建立系统化、有效衔接的毕业论文教学体系，以社会和市场变化为导向促进创新，加强毕业论文的基层教学管理和服务工作。

1. 明确目标，改变观念，充分发挥学生的能动作用和教师的引导作用

无论毕业后从事何种工作，“初步的科研能力”都是本科毕业生的基本要求。本科毕业论文质量是衡量“初步的科研能力”的重要标志，但是质量只是抓手，提高素质和能力才是根本目的。只有把本科毕业论文教学与培养学生的专业素质和能力，与培养学生的科学态度、精神和道德相结合，才能有效提升大学本科人才的培养质量。为此，应以各自的专业特点为基础明确教学目标，如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本科毕业论文教学目标为：培养学生运用国际经贸理论和专业知识，借助相关研究方法进行综合分析，解决国际经贸领域某一具体理论和实践问题的能力，包括发现问题、寻找理论基点和现实依据、确定研究思路和方法、构建结构框架和提出见解等方面的能力。

调查表明“学生上进心和动力，指导教师的责任心，学生投入时间和精力”是影响毕业论文质量的前三位因素(表1)。这就要求必须提高对毕业论文的认知程度，改变传统的观念，从“检验考核观”向“能力提升观”转变，从被动“抱怨外部因素”向主动“寻找内在原因”转变，以培养“素质和能力”为根本激发学生的能动性，通过专题讲座、毕业论文成果展示等方法，用事实说话，使学生深入认识毕业论文对自身发展的潜在价值，甚至终身的影响，通过认知对态度的影响，引导学生把本科毕业论文作为大学阶段必须高质量完成的重要学习目标，并在这一过程中使自身综合分析、逻辑思维等能力有显著提高，同时形成严谨务实的治学精神以及严密创新的思维习惯。

2. 加强训练，注重衔接，建立系统化的毕业论文教学体系

科研能力的培养不可能一蹴而就，把提升论文质量仅仅局限于最后的论文写作阶段，只能是画地为牢。关于完成本科毕业论文主要困难的调查显示，专业知识不足和缺少写作锻炼占34.68%，“学生知识与写作能力”位于14项影响因素的第四位(表1)。可见，论文质量与大学生的整个培养过程密切相关，需要按照系统论思想和循序渐进原理，建立系统化的毕业论文教学体系，包括与其他教学环节的有效衔接，前期基础训练，重点指导环节设计，等等。如把毕业论文与本科生导师制、创业创新教育、毕业实习、课程论文、社会调研、设计竞赛等教学活动相衔接，在教学活动中主动培养学生的搜集和整理资料能力、问题导向和创新意识、逻辑思维与研究方法、基本学术规范和科研素养。

以培养“初步的科研素质和能力”为核心，按照阶段性、模块化、全流程思想设计毕业论文教学体系。学校层面重在制度设计，制定“阶段性、模块化”的基本要求和考核方式，如论文意识培养、基本能力锻炼、专业小论文写作、毕业论文综合锻炼等方面的基本要求。学院层面重在以专业特点为基础，制定“全过程、渐进式”的具体操作实施计划(或手册)，如某些具体专业课程的“一课一文”、围绕专业领域的“社会调研论文”、专业论文写作课程、毕业论文专题系列报告、专业领域创新实践设计竞赛等。

3. 适应变化，促进创新，加强毕业论文的基层教学管理和服务工作

主动适应社会需求变化以及高等教育发展，正确面对本科毕业论文教学与学生就业、考研、毕业实习、教师科研之间的关系，加快论文形式、指导方式、管理服务模式等方面创新，是提高本科论文质量的重要途径。针对专业特点以及市场需求变化，促进财经类本科论文形式多样化(包括调研报告、创业计划书等)，鼓励“四依托”论文选题，即“依托家乡”、“依托就业(意向)”、“依托实习(基地)”、“依托项目(教师课题)”，鼓励撰写研究财经实际问题的应用性论文。针对学生考研与就业以及选题类型不同，实行分类或个性化指导，采取灵活多样指导模式，实行个人和小组指导、当面和网络指导相结合，以实习为依托引入社会力量指导，特别注重对论文的总体架构指导以及思想和观点形成的引导和启发。

注重加强毕业论文的基层教学管理和服务工作，转变“以时间节点通知为主”的日常管理模式，拓展管理服务内容和渠道，建立教学院(系)“毕业论文网络服务(互动)平台”，完善各类相关文件和要求下载服务，增加毕业论文专题讲座、写作经验、优秀毕业论文等信息资料。鼓励以指导小组为依托建立专门为毕业实习和毕业论文服务的QQ群，拓宽师生互动空间，弥补就业、实习等因素导致的时间冲突。支持讲座、调研、讨论等毕业论文相关教学实践活动，并促进其常态化、系列化和制度化。

注释：

①见教育部《关于进一步加强高等学校本科教学工作的若干意见》(2004)；教育部(教高〔2007〕2号)要求加强毕业设计(论文)等实践环节教学；2012(教高[2012]4号)明确要求提高毕业设计(论文)质量.

②按照《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修订二稿)》(2011年)，经济与贸易类专业是指国际经济与贸易、贸易经济，其中我国有630多高校开设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多于会计学、金融学等其他经济管理类专业.

③在8个指标中让学生从中选择4个自己认为影响毕业论文质量的最主要因素，然后按影响因素项目被选择次数多少计算所占比例.

④在8个指标中让学生从中选择4个自己完成毕业论文困难的主要因素，然后按因素项被选择次数多少计算所占比例.

⑤一般学校毕业论文持续的时间间隔为6个月，即从元月开题，到6月中旬答辩。但多数学生论文正式写作是在4月底以后。从2012届开始，学生第七学期前9周课程结束进入实习，毕业论文开题报告也提前到11月初，论文持续时间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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