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经艺

我喜欢鸟儿,我喜欢欣赏笼子里的鸟儿,但更喜欢欣赏在户外自由飞行尽情玩耍的鸟儿。因为笼子里的鸟儿失去了飞行的自由,而户外的鸟儿在接受着大自然所恩赐的快乐,尽情地飞翔和飞腾跳跃,它们是大自然快乐的使者。

这一天,春光明媚,清风送爽。我索性把屋里窗户全都打开,早晨八、九点钟灿然炫目的太阳照进屋内。屋里充满着灿烂绚丽明亮柔和的阳光,弥漫着质地清新凉爽宜人的空气,加上屋里摆设的盆橘、盆花与盆景,大自然的美丽景观像是延伸到屋里来了。

忽地有只鸟儿从窗口进来,我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在这繁华热闹的城市里能有鸟儿从窗口进来,可真是极其难得的大好事了;担心的是,鸟儿或许因对人的恐惧而又要倏然离去。

这是海南乡下俗称竹心鸟的常见鸟,精小而敏捷,飞行速度快而距离短,常穿梭于树枝或树行之间。儿时在乡下的我就喜欢竹心鸟,那时童年的我常坐在屋前的树阴下,没过多久,竹心鸟像是老相识似的在我面前边蹦蹦跳跳,边向着我吱吱喳喳叫。现在追忆与怀思起来,认为竹心鸟是好心地在向我问候,遗憾的是它不会说话。今天竹心鸟到我家里来了,我仔细地端详,实在跟童年时的竹心鸟一模一样。于是我想起了人生中难能可贵的缘分,这就是我与家人与亲戚的缘份,我与师长与学生的缘份,我与同事与朋友的缘份。而现在竹心鸟到我家里来了,这是几十年前已有的交情啊!这个缘份同样是难能可贵的。

校园里绿茵油油,树木繁茂,地上树上繁花似锦。今天又是阳光明媚,景象绚丽,清风拂拂,沁人心脾,可知鸟儿欣忭之心了。几年前的校园里,少年们不知为什么,荷着气枪总以鸟儿为目标发狂地杀。3000亩地的校园,要找到只鸟儿可不是容易的事。树上树下害虫繁殖,连白蚁也在树干上建起了窝。可这几年来国家的生态保护声浪频频传来,人们明白了鸟儿正是大家庭中不可缺少的成员。人们珍爱鸟儿了,鸟儿多了,校园里害虫不见了,白蚁也灭迹了。

其实鸟儿并没离去,它或许感到老接触户外的东西太俗了,对屋里的摆设感到有兴趣了吧!当然,更可贵的是对于我们由衷地信任了,不是吗?它宁愿拿出自己的安全作为担保了。它瞪着小眼睛,唧唧喳喳地唱个不停,时而站在盆桔上,时而光顾着种类各异的盆花,时而停在盆景上。鸟儿啊!你是冲着检查我室内的绿化设置而来的吧!我心里清楚,你是大自然绿化行业中最具权威的专家。

由于我们宽容了鸟儿,并把鸟儿当成大家庭中不可缺少的成员,鸟儿才敢于接近我们,对我们才不舍离开。我想起了“和谐、和睦、和蔼、和洽、和好”,又忆起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这一位既是特殊的又是第一次来自自然界的珍贵客人,从它身上可看得出它在充满着快乐,全然找不到恐惧的丝毫迹象,我深有感触地在想:今天是鸟儿在把大自然的快乐带进了我们家里来,我也应该跟鸟儿一样共享大自然恩赐的欢乐了,况且,这又是非同寻常的欢乐啊!

过去我曾喂养过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为了让鸟儿健康和快乐,既讲究清洁卫生且按时喂给高档饲食,总以为这样可给鸟儿带来快乐。然而,鸟儿毕竟是长着翅膀的飞禽,它的本能与酷爱正是飞,关在笼子里不让它飞,它哪儿能来快乐呢?喂食时唧唧喳喳地叫和跳,只表明它获食时带来的兴奋,全然说不上什么快乐。

我不再喂养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了,因为作为大自然无限欢乐的使者——鸟儿已从窗口进来,给我带来了既是大自然所恩赐的又是我们人工难以造作的快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