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　剑

2009年6月25日,被河南省南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处有期徒刑12年的原郑州监狱政委曹振岐,被移送到河南第三监狱服刑。昔日监管犯人的监狱政委,如今却被关进监狱,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商机搭起的“鹊桥”

现年47岁的曹振岐,出生于河南省临颍县。1983年7月,大学化学专业毕业的曹振岐,被分配到河南省洛阳监狱即河南建华玻璃厂,从事技术工作,很快崭露头角,获得了高级工程师职称,并在仕途上一帆风顺。1998年3月曹振岐被任命为洛阳监狱副监狱长、党委委员,2006年3月担任洛阳监狱政委、党委副书记,2008年2月任郑州监狱政委、党委副书记。

与仕途顺利相比,曹振岐的感情生活并不顺心,先后与两任妻子离婚。2005年8月曹振岐经人介绍,在咖啡厅与一个名叫赵丽的离异女子见面。见面后,赵丽了解到曹振岐离过两次婚,第一任妻子还给他留下一个女儿,感觉到他婚史比较复杂,就不愿处对象。作为介绍人的赵丽的姑父说,曹振岐是建华玻璃厂的副厂长,在厂里管经营、管财务,对象可以不谈,但可以和他做生意,给厂里供应燃料油。与赵丽合伙做生意的朋友李玲也劝她:“曹振岐在建华玻璃厂可是实权,可以先同他做生意,慢慢再处朋友。”于是,赵丽决定与曹振岐继续交往。

几天后,赵丽将曹振岐约出来吃饭,向曹振岐了解建华玻璃厂供应燃油的情况,问曹振岐能不能给她个油罐向厂里供油。曹振岐告诉赵丽:厂里正缺油,只要你有钱,可以给你个油罐给厂里供油。此事敲定后,两人又同朋友一起到舞厅跳舞,然后到大排档喝酒,一直玩到深夜。曹振岐开车把喝晕的赵丽送到楼下,又扶着她上楼。

到赵丽家门口,曹振岐拿赵丽的钥匙打开门,一进屋就抱住赵丽亲热。从酒醉中清醒过来的赵丽,一边推脱一边说:“不行不行!”曹振岐深情地对赵丽说:“丽,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喜欢上你了!”赵丽推脱不开,被曹振岐强抱到床上……事后,曹振岐急着回单位值班,感觉被玩弄的赵丽不由得哭了起来。曹振岐忙安慰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你要帮我生个儿子,还可以和厂里做业务供油。我给供应科说一下,签个合同,就可以给你个油罐给厂里供油了。精明的曹振岐不忘叮咛赵丽:不能公开两人的关系!

此后,曹振岐频频同赵丽约会。他当然知道赵丽委身于己的所图,积极在厂里为赵丽协调供油事宜。有分管供应、财务的副厂长打招呼,其他部门当然是一路绿灯。2005年9月17日,为了不暴露两人的情人关系,由赵丽的朋友李玲出面,以两人合伙公司的名义,与建华玻璃厂签订了一份2000吨煤焦油的购销合同。

由于有情人曹振岐的关照,赵丽的生意自然很顺利,即使所供的油水分超标,赵丽也能轻易摆平。在做完几单生意后,赵丽不再与李玲合作,于2006年3月成立了一家公司,以自己公司之名同建华玻璃厂签订供油合同。为了避嫌,曹振岐不便让赵丽出面,就让他的表弟张林到公司工作,专门办理同建华玻璃厂的业务。赵丽认为这样也好,就让张林到公司帮忙,并为他配备了一辆面包车,方便出行。

“压货款”成为致富捷径

凡与建华玻璃厂做生意的商人都知道,供油好供,货款难要,必须经分管财务的副厂长曹振岐签字同意才行。为了要回货款,供油的商户不得不向曹振岐“进贡”。

平顶山市一公司向该厂供应燃料油,其间尚有大量货款没有结清。为顺利拿到货款,2005年8月至2006年5月,公司经理刘征先后三次给曹振岐送现金3.2万元,曹振岐收受后给公司支付了部分货款。

河北省黄骅市一公司多次向该厂供应燃料油,有1500万元的货款没有结清。2006年4月,为叫曹振岐顺利签字,公司经理徐某用报纸包了2万元,在厂门口拦住曹振岐的车,把2万元塞到了车上。2006年5月,徐某接到曹振岐的电话,说他办事需要几万元,让徐某解决一点。为了早日要回货款,徐某又将6万元现金装在一个档案袋中交给曹振岐。送了两次钱后,曹振岐陆续为徐某解决了几百万元的货款。

“压货款”果然奏效,很快为曹振岐带来11.2万元的收入。而对自己的情人赵丽,曹振岐也不放过,货款照压。为了追要货款,赵丽对曹振岐是随叫随到,不断满足曹振岐的种种要求。2005年11月,为了追要两三百万元的货款,赵丽从曹振岐口中得知其父亲生病住院后,就同合伙人李玲商量,由李玲出面送给曹振岐5000元“慰问金”。

但令赵丽没有想到的是,这点“慰问金”并不能换来公司急需的货款。赵丽找到曹振岐,他显得忧心忡忡地说:老家有个哥哥常年患病无人照料,想在洛阳买套房子,把哥哥接过来,给他娶个妻子,也有人照料,只是手头钱紧,一直没有选好房。赵丽明白曹振岐这是在索贿,为了要回货款,就答应出钱购房。

几天后,曹振岐同赵丽来到洛阳道北路一小区,看中了一套一室一厅的住房,就由赵丽出钱定了下来,曹许诺购房后给赵丽支付100万元的货款。后来,建华玻璃厂零零星星支付了一部分货款,但没有达到100万元,赵丽就迟迟没交房款。曹振岐打电话问赵丽,赵丽就说资金紧张。曹振岐答应2006年春节前,把100万元货款付完。春节后,收到100万元货款,赵丽就付清了房款。曹振岐从老家将他哥哥的身份证拿来交给赵丽,把房屋办在了曹振岐哥哥的名下。此后,赵丽又出资5万余元,按照曹振岐的要求对房屋进行了装修,并购置了液晶电视、空调等家用电器和家具。

情人反戈一击

曹振岐把情人赵丽视为心腹,在被提任洛阳监狱政委前,还带赵丽到郑州打听消息,由赵丽为其购买5000元购物卡。

但令曹振岐没有想到的是,赵丽在了解到曹振岐已同另一女子结婚并生育一女孩后,便明白曹振岐是在利用自己同他的不正当关系和同厂里的业务往来敛财,于是心生不满。

2006年4月,颇有心计的赵丽见曹振岐支付的货款还没到位,就留了一手,把为曹振岐哥哥购置的家具、家用电器等拍下照片,准备找时机同曹振岐摊牌。

2006年9月,赵丽为偿还拖欠他人的欠款,向已离开公司的张林索要面包车,遭到张林拒绝。赵丽就要求曹振岐支付货款,并敦促张林还车,两人发生争吵,双方关系闹僵。后来,赵丽指使他人将张林打伤,赵丽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于是,情绪失控的赵丽便向纪检、检察部门举报,说曹振岐有受贿、渎职和利用职权玩弄女性等问题。

赵丽除举报曹振岐受贿外,还举报他玩忽职守。赵丽反映,洛阳个体建筑老板王某、薛某,在曹振岐主抓基建时同他关系密切。曹振岐主抓建华玻璃厂生产、财务后,两人注册公司做起了供油生意。由于有曹振岐支持,他们向玻璃厂所供的燃料油掺杂使假。2006年4月,王某所供燃油的燃值达不到要求,不能使用。曹振岐主持召开协调会,坚持进行试烧。2006年6月,玻璃厂生产二线由于使用了该不合格燃油,十多天生产不出产品,给玻璃厂造成直接损失1000余万元。同时,薛某向玻璃厂供应的重油大量掺水,曹振岐在明知不能使用的情况下,让工作人员将不合格的燃油与其他供应商的合格燃油混装,并让第一生产线使用,造成该生产线十多天生产不出产品,同样给玻璃厂造成损失1500余万元。

2008年3月,检察机关对刚到郑州监狱任政委的曹振岐展开调查,很快便掌握了曹振岐受贿的犯罪事实,并查明曹振岐的确涉嫌玩忽职守犯罪。

检察机关经侦查查明,2004年上半年至2006年4月,曹振岐在洛阳监狱主管生产和经营时,擅自决定取消工厂所用重油项目和放弃对煤焦油检验程序,在《文件更改/批准记录单》上签字,批准更改重油厂标,将机械杂质项目去掉,降低其他质量标准,致使有关部门放弃对机械杂质的检验。对管辖的质检科和供应科不能严格监督管理,致使不合格燃料油进入生产领域,造成浮法一线重大生产事故发生,给国家财产造成233.99万元的重大损失。

2005年10月,曹振岐在生产调度会上擅自决定对进厂煤焦油“包罐包天”,取消煤焦油的质量检验程序,致使不合格煤焦油在生产中直接使用,造成浮法玻璃二线发生重大生产事故,给国家造成122.56万元的直接经济损失。

2008年3月17日,曹振岐被河南省镇平县人民检察院刑事拘留,同年3月31日被逮捕。10月23日,镇平县人民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玩忽职守罪,对曹振岐提起公诉。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河南省镇平县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1998年1月至2008年1月,被告人曹振岐在历任河南省洛阳监狱(河南建华玻璃厂)副监狱长、党委委员,洛阳监狱政委、党委委员、党委副书记,郑州监狱政委期间,多次利用职务之便,以买房、购物、现金等形式,收受他人贿赂共计23.72万余元。2004年上半年至2006年4月,曹振岐在主管生产和经营时,擅自决定取消工厂所用重油项目和放弃对煤焦油检验程序。在履行工作职责中,对管辖的质检科和供应科不能严格监督管理,致使不合格燃料油进入生产领域,造成重大生产事故发生,给国家财产造成233.99万元的重大损失。2005年10月,其在任洛阳监狱负责人期间,在生产调动会上擅自决定对进厂煤焦油“包罐包天”,取消煤焦油的质量检验程序,致使不合格煤焦油在生产中直接使用,造成重大生产事故,给国家造成122.56万元的直接经济损失。遂一审判决:一、被告人曹振岐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2年;犯玩忽职守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3年;二、追缴违法所得23.72万余元上缴国库。

曹振岐收到一审判决后,认为判决认定的事实均不成立,遂向河南省南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2009年6月15日,河南省南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以受贿罪、玩忽职守罪数罪并罚,判处曹振岐有期徒刑12年,并追缴其违法所得20.81余万元。

从昔日的监狱政委到今日的监狱罪犯,曹振岐的人生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而发生这一变化的原因,就在于他对金钱和美色的贪婪。2008年3月30日,曹振岐在亲笔写给检察机关的《自我坦白》书上,对自己犯罪的原因进行了剖析。他写道:由于学习不够,思想防线筑得不牢,辜负了组织上多年来的培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这样的悔悟还是来得太迟了。■

编辑:韩铁马hjcfy@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