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勇 柴凯 梁平 杨晓悦 喻柳丁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科学基金项目“基于磁气式混合隔振系统的潜艇低频线谱控制技术研究”（52201389）；2023年度海军工程大学教育科研项目“基于认知负荷理论的舰艇装备监测诊断课程教学效果提升策略研究”（NEU2023ER51）

第一作者简介：刘树勇（1975-），男，汉族，湖南望城人，博士，教授，主任，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为舰船装备状态监测与诊断教学科研。

*通信作者：柴凯（1989-），男，汉族，湖南益阳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舰船声隐身技术与工程的教学科研。

DOI：10.19980/j.CN23-1593/G4.2024.12.010

摘  要：数智化转型为教育发展赋能，也引发对教师主导作用的当代思考。准确理解、科学把握教师应发挥的主导作用或中介作用是顺应时代教育数智化转型的必要工作。基于中介思维和中介理论，该文从社会实践的宏观层面、政策支撑的中观层面和教师内驱力重塑的微观层面进行辩证思考，指出人类社会实践行为的根本变革是正确理解教师主导作用的前提条件，战略发展政策是教师发挥主导作用的必要支撑，教师充分利用条件发挥主导作用重塑教育是重要保障。

关键词：数智转型；主导作用；辩证思考；中介理论；教育重塑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000X（2024）12-0042-04

Abstract： Digital intelligence transformation empowers the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and triggers the dialectical thinking on teachers' guiding role or mediating role in the context of contemporary society. To deeply understand and scientifically grasp the guiding role that teachers should play is necessary for the adaptation to the digital intelligence transformation. Based on dialectical of mediation-thinking and mediation theory， this paper proposes the macro level of social practice， the middle level of policy support and the micro level of teachers' internal force remodeling. It points out that the fundamental reform of human social practice is the prerequisite for a correct understanding of teachers' mediating role， strategic development policy is the necessary support for teachers to play the mediating role， and teachers make full use of the digital and intelligence advantages to play the mediating role to reshape education is an important guarantee.

Keywords： digital intelligence transformation; leading role; critical thinking; mediation theory; education reshaping

自古以來，科学技术是人类社会进步和发展变革的强大动力，也是教育改革的积极推动力。而今，人类社会正迈进数字化和智能化时代，随着新技术的应用普及，方兴未艾的数字变革和信息技术迅速发展并广泛应用于教育教学，使得教学改革充满活力，也为课程教学中认知负荷的优化控制提供了手段。近年来，在我国重大教育政策层面，教育部发布《教育部2022年工作要点》，提出“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加快推进教育数字转型和智能升级”。党的二十大报告进一步明确“实施科教兴国战略”“推进教育数字化”。

教育数智化转型下教学改革焕发生机，不再局限于打破时空的互联和取之不竭的教育资源，更是面临突破认知壁垒的全新变革。新教育数智转型是对教育生态的一次系统性、全面性变革，对传统教学主体、教学环境、教学手段和教学互动等都带来巨大冲击、深刻影响、系统性变革[1]。数智化转型的兴起无疑为推动和实现教学改革提供了大力支撑；但是，我们不应忽视的是，新事物的发展意味着挑战和机遇并存。准确理解、科学把握教师应发挥的主导作用是顺应时代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必要工作。唯有在探索中积极反思、改弦更张，方能更好适应新变化、迎接新变革。

一  中介理论简述

现代西方哲学中，“中介”本质是反映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水平的哲学概念，因此中介也具有其普适性。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进步，中介的特质也必然体现为互动，也在社会互动学习理论中占有重要地位。前苏联心理学家维果茨基和以色列心理学家及教育家费厄斯坦提出主导作用理论[2]。理论认为中介者（父母、老师、同伴）在学习者发展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有效学习的关键在于儿童和中介者之间的互动质量。主导作用的实质就是在学习者的认知发展及学习的过程中，中介者采用最有利方式，促进学习者的认识水平向更高层次发展。

但是，中介理论指出，中介者与仅作为信息传递者的教师之间存在根本区别。这体现在几个方面：首先，领导的作用是激发教师尽全力发挥主动性和推动力，帮助学生获取所需的知识、技能和策略，学会学习、处理问题、适应变化和应对挑战，并培养学生独立学习、自主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其次，领导的作用强调中介与学习者之间的交流互动，学习者的积极参与，以及学生对教师领导作用的反馈；第三，领导的作用强调学习者不仅可以自主获取学习材料，还应以多种方式帮助建立学习者与学习材料之间的互动，直到学习者真正实现自主学习。

费厄斯坦从与学习任务相关、与学生的自我控制有关、与促进学生的社会发展有关三个方面归纳分析了12种中介特征，具体见表1。

由此可见，中介理论中的中介者不仅直接传输知识与技能，更重在强调通过各种途径对学生的学习加以积极介入、刺激和干预。中介者本质作用体现在尊重学生个性，选择和运用最佳刺激，最有利于促进学习的方式来呈现和校验这些刺激，最终构建教师、学生和学习任务三者间的闭环式、富有价值的动态平衡。

二  辩证思考

基于中介思维和中介理论，下面从社会实践的宏观层面、政策支撑的中观层面和教师内驱力重塑的微观层面进行辩证思考。

（一）  人类社会实践行为的根本变革是正确理解教师主导作用的前提条件

现代西方哲学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哲学家用实体解释世界，解决思维和存在关系的思维方式，代之以“关系”“中介”的中介思维方式。现代西方哲学主要研究人和现实、主体和客体的联系中介，中介思维也是辩证法思维方式核心内容之一。马克思哲学把辩证法的“中介”观点理解为对人的实践活动及其生成的现实世界辩证本性的自觉意识，蕴含十分丰富而深刻的现实关怀[3]。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法认为，正是以实践活动为中介，人的主体性得到提升。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工业革命的成就以及由此产生的社会关系变化催生了中介思维取代实体思维，这也是哲学本身发展中所蕴含的内在自洽和逻辑关系。中介思維本身及其根因对于我们深入理解和反思现代社会的变革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

中介深化的过程是人类在现实世界中实践行为表现为人类认识深入、认识能力增强和思维水平提高的过程。这一过程也是人类通过实践行为活动追求人和现实、主体和客体如何沟通的过程，从而在“亦此亦彼”的联系和“非此非彼”的矛盾中孕育细致、深入的创新认知和探索。善于把握联系和转化的中介环节，不仅能促进科学前沿的不断发展，而且能够引导新学科的诞生[4]。

教育数字化是一个历史进程[5]。教育作为人类社会基本的实践活动之一，自古以来有其自身发展规律，但不可否认，教育受到科学技术变革以及社会需求变化等诸多因素影响。在演进更替的科技革命与社会持续变革的现实下，这种影响越来越显著。数字技术已在各国和各界充分展示出驱动文明转型所需的所有要素；数字化转型本质上是人类历史上最新一轮技术即数字技术驱动的世界文明变局，可简称为数字文明变局[6]。与教育本身追求人的培养和人的认知的自觉意识耦合，教育数智转型以实践活动为中介寻求获得现实的超越，是人类实践行为和社会时代发展洪流下新科技革命对教育领域带来的深刻变化。可以说，教育数字化的现象本身即代表人类不断实践的自觉行为过程创造出当下文明阶段的教育发展成果。在这一过程中，人类主体性和认知与持续实践互动、提升和超越。

近些年，越来越多的专家和学者开展了对教育数字化的思考和探索。作为教育实践活动的主角和具体执行者，教师首先需要将自己置身于新的时代背景，需要主动、辩证思考身居时代变革的根因，为正确理解主导作用新内涵奠定了必要的前提条件。有了在思想和认识上的深刻理解和转变，教师方能形成自觉意识，推动主导作用的有效实践。

（二）  战略发展政策是教师发挥主导作用的必要支撑

教育数字化转型不仅为了适应数字经济与社会发展，更直接指向建设公平的教育强国，满足人民群众的教育需求，培养数字化社会的未来公民[7]。与此同时，提升数字素养不仅是培养数字时代公民的基本需要，也是推进教育数字化的战略要求，有助于培养数字化卓越教师，增强推动教育数字转型的关键软实力，为构建高质量教育体系和培养高素质人才提供支撑[8]。数智转型下教师主导作用的发挥需要教师认识到战略发展政策的顶层支撑作用，需要在教育事业视野下积极响应时代变局，将事业的转型、个人的发展与国家的战略发展政策紧密相连，具体落实到顺应新形势和新需求的素养和能力的发展。

10多年来，国际组织和国家纷纷强调和提出了教师素质和能力标准或框架[9]。2023年召开的首届世界数字教育大会吸引着全球超过130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注册参会。促进公平、提高质量；数智转型不仅仅是破解教育发展瓶颈问题的必由之路，更是科学技术见之于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数字化对教学改革的冲击正在引起普遍的关注和反思。在辩证法层面上反思和回应现代社会的变革并在新的视野中寻求辩证和解，是具有问题意识的最重要表现。怎样避免数字化教学改革的误区？怎样有效让数字化服务于教学改革？数字化教学改革未来会面临着怎样的挑战和机遇？这些都是亟待我们观察和思考的课题。

近些年，我国国家层面制定和出台了一系列围绕教育数字化发展的大政方针的重要文件。平等地面向每个人（公平性）、适合每个人（个性化）、伴随一生（终身化）、更加开放灵活，是这几个重要文件的共同核心词，也是教育数字化的根本任务和总体目标，为教育数字化转型转什么、往哪里转、怎么转明确了方向[5]。教育部在2022年11月发布了《教师数字素养》教育行业标准，旨在推进国家教育数字战略行动，完善教育信息标准体系，提升教师的认知能力和责任意识，以数字技术优化、创新和转型教育与教学活动，用于对教师数字素养的培训与评价，明确了数字时代教师应具备的素养框架，提出了具体的素养维度要求，为发展教师数字素养提供了顶层支持。

（三）  教师充分利用条件发挥内驱的主导作用重塑教育是重要保障

教育作为一个以人为主体的复杂系统，数字化转型与对教育和人的理解密不可分，其成果应该在教学中显现，并促进人的发展。因而，当教育数字化深刻改变当代学习和教育方式的时候，教师的主导作用是得到了数字化的赋能，还是在重塑教育？教师主导作用的本质在数智时代是否发生了改变？

一方面，中介理论强调中介者通过各种途径对学生的学习加以积极介入、刺激和干预。在数字化条件下，这些途径往往容易被误解为是新教育技术的“进场”。若如此，教师的主导作用即被曲解。数智技术在教育的“进场”应是融合、服务于教师主导作用的宗旨：教书育人和促进人的发展。实践的中介性反映了循环中人的认知提升，并非混乱无序，而是以“追求”和“创造”为因果、在联系中寻求摆脱“困境”的提升。无论这一过程具体经历了什么，终究不会游离出有着确切界定的概念。现实中，教师数字化素养和能力得到技术的赋能，但是其教师的主导作用“本职”概念并未发生变化。

另一方面，中介理论强调教师作为中介者，其本质作用体现在尊重学生个性，追求优化的促学方式，构建有成效、有价值和有潜力的师生共同体。传统的教学方式和条件在满足理想化的教师主导作用方面存在种种困难。数字化教育则为以教师为中介的个性化学习和教育生态环境创造了可能。突破传统时空局限、开展线上与线下混合教学、支持在线合作学习、分享优质教育资源、提供理论和实践课程等丰富学习体验、提供满足终身学习和发展的平台等重塑教育的实践途径使得学习者的自由和个性学习与发展变得可能。这些也呼应了以学习和学习者为中心的教师中介特征的实现。数智转型新现实条件下，教师作为促学的中介者需要责无旁贷的发挥主动性和驱动力，充分利用现代技术支撑的有利条件，通过主导作用来实现教育的目的。以学习和学习者为中心，探索技术赋能是关键创新路径。要将信息技术作为学生自主学习的认知工具与情感激励工具，变革以“教”为中心的教学结构，创建新型的既发挥教师主导作用又充分体现学生主体作用的“主导-主体”教学结构，在此前提下实现课堂教学内容、手段、方法的整体改革，从而达到培养创新人才的目的[10]。

总之，数智技术赋能教育、重塑教育，代表未来教育的起点，但是教师需要认识和厘清数字技术融入教育有限度和边界。密集使用的信息技术虽然某种程度上迎合了新生代学生日常生活或学习所依赖的行为方式，基于智能教学平台不费吹灰之力搜集到学生表现和参与的数据，并且以各种可视化的方式呈现，但是这些都会冲淡或遮蔽教师本应发挥主体、互动、引导等主导作用。数字化教育的目标是以学生为中心、以学习为核心，旨在促进人类的自由、全面和个性化发展。其从教育问题和未来需求出发，以解决问题、改变和创新为导向，遵循教育法则和人类发展法则，将技术应用于人的教育中，对推动人类的发展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三  结束语

教师的基本职能凝练于“传道、授业、解惑”。与此不矛盾的道理是，教师的基本职能发挥离不开新环境的适应。在数字化时代环境下，教师需要思考和探究数字化教学手段与传统教学手段的关系，需要摸索数字化教学手段的规律，需要研究数字化教学手段的运用与学生学习产出之间的关系，需要跟踪了解、持续关注学习者学习能力的发展。事实上，数智时代的进步凸显了教师主导作用的重要性，赋予了教师主导作用新途径。如果教师能够基于变革的视角来思考，揭示出灵活、适应性的教学规律，探讨教育和教学变革力量的来源，充分利用有利条件，付诸有效、持续完善的实践行动，方能显著促进学习者长期，甚至是终身的学习能力。

参考文献：

[1] 胡小勇，李婉怡，周妍妮.教师数字素养培养研究：国际政策、焦点问题与发展策略[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23（4）：47-56.

[2] FEUERSTEIN R， KLEIN P S，TANNENBAUM A J. Mediated Learning Experience：Theoretical，Psychological and Learning Implications[J].London：Freund， 1991.

[3] 贺来.辩证法的“中介”思维与现代性原则的反思和超越[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22，62（2）：127-135.

[4] 王家忠.中介、中介思维与中介科学[J].东岳论丛，2001（3）：86-91.

[5] 袁振国.教育数字化转型：转什么，怎么转[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3，41（3）：1-11.

[6] 苗逢春.数字文明变局中的教育数字化转型[J].电化教育研究，2023，44（2）：47-63，91.

[7] 杨晓哲，王若昕.困局与破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下一步[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3，41（3）：82-90.

[8] 吴砥，陈敏.教师数字素养：教育数字化转型背景下的教师发展重点[J].中国信息技术教育，2023（5）：4-7.

[9] 冯剑峰，王雨宁，白玉彤.教师数字化能力研究的图景及展望：基于国际文献的分析[J].教师教育研究，2022，34（2）：118-128.

[10] 余胜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路径[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學版），2023，41（3）：62-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