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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经过的路(组诗)

2024-03-04玉珍

诗选刊 2024年2期
关键词:雀鸟鞭炮消失

玉珍

山气

我没有看见山,

但一种气在那儿飘动,

仿佛意象靠近鼻息。

雾很大,空中城市在那儿

雪白地移动

我不见群山之实,

但一种气在那儿凝聚,

日复一日,只要我一觉醒来

就能感觉到山在那里

哪怕我并没有看着它

春天

山峦颠倒着自己,将青色投入河水

雨通过漫长的滴落,走下山来成为溪流

鞭炮响了起来,但不是现在是二十年前

山下的瓦屋冒出食物的灵气,飘向鸟类与

高空

雾突然点亮淡白的立春之昼

雀鸟飞舞前擦亮的一根烟将它的响亮点燃

鞭炮将亲人们带到我的身边

有情有义的泪滴打湿春天的夜晚

从椅子上回望那习惯动作

仿佛再要起来点一串响炮

将我们的鸡鸭惊得四处乱飞

炮衣铺成一块红毯被风刮起来

连惊讶的雪也在适当时落下,早熟的花

隐在墨绿之中沉睡,衬托那宁静

点缀从容落下的赤色晚霞

那时要伸出小手去拥抱青菜

穿过小河回家做饭

冰沿着时间的耐心慢慢融掉

我们一件件做完整年的事情

一步步走到这样的春天

惊喜的雀鸟飞得到处都是但别的没有变

我们将数着,还有多少个春天

能这样亲切,还有多少改变

在等待这样的时刻

我无法理解这个世界

云在下面,整个世界在下面

同时云又在上面,整个世界也在上面

我只在不停缓慢地往前走

永远也走不完这些道路

这些人永远居住在这里

这个世界永远居住在这里

我看得很清楚

但无法理解这世界

独自经过的路

越走越深

雾迷失了我们的朋友,

只留一条独自经过的路

上空布满带荆棘的花

苦寒的恶土将它们直白的心

裸露在地皮上,展示人的目的与渐次离开

迷雾层层中巨大的荒野,将它

虚空的头发罩着流水,从高处流下

腾着气,温柔地割开雨

割开草丛,吃人的脚印后长出草

通灵的成就是虫叫声中有雨,有气候与气数

有暴风过山而停,进入盆地,像瘴气匍匐

萦绕着草虫,艳丽而通俗

越来越多的语言正自行消失,

从未进入过记忆。从未记录过人。

结果是一种想象,正在消灭

消失于想象的夸张和无意义的贪图

像船已经沉到底部而漂上一页纸

纸通体空白什么也没有记录

但星辰仍在那里

因为人的手伸不到那个位置

屋子更大了,书桌更小

这风格永恒清静,毫无声息

没任何声音,很黑

很漆黑,简直是天才的

我凝聚在这里,这里只有回忆

我知道我在一条路上,

我知道这儿写着:历史

而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将走进新命运?

我还没完全使用这独处

是独处在使用我?使用雨或者惊雷

扎进来给我一片文学?

一切的海更深了,水杯装不完的水

风景永远没法看完

枝叶们隆重茂密,看不清楚

噪声己消失,声音里只剩个

莫里康内和贝多芬,或费里尼的梦

在书与书之间只有我,

风与风之间没别的任何东西,

三十多年了

我是姐妹或双亲之间的一个孩子

那是家,没别的

那是我老妹的青春开始新旅程

她有了新生活,一个好家庭

从某天开始,未来就是现在

现在路越来越宽,

但没人与我同行,没一个招手或途经的

我将会独自到某个地方

也许不会停

一直往前,继续

我不知道那地方是什么

我一个人站在漆黑中

在风中

我一走到楼下就突然刮起了风,

很长时间的风吹在我身上,

使我的头发凌乱,使我的手臂清凉

这真是亲切的一幕

樹枝晃动而我们在树下坐着

微风吹拂而我们说着往事

像是我一下来就开始刮风,

像是从我坐在这儿开始风就开始吹拂

像是我的忧愁或某种安静带来的风,

像是从我沉思开始自内部发出的风,

像是我从楼上亲自携带下来的风

它很舒服

像是己倾诉过它的往事

当我记起

有一段记忆也许很重要但我忘记了

我曾经为此感动并要求自己铭记于心

现在连感动也消失了

只有种恍惚的情意在那里

那里是哪里我也不清楚

它们模糊得就像一个梦

但你知道梦是没办法抓住的

只有一种感觉还在脑子里

仿佛早己遗忘

但它不是遗忘

我不该抛弃那些称之为爱与动人的东西

吗?

有些人跟我一样在忘记和记起中生活

没得到更多,也没失去什么

也许在十年前或就在昨天

某个时辰我们穿过火焰那样的云朵,

遇见奇迹或某个伟大的人

他(她)是那么平凡

曾真挚待我然后消失了

我记得这个事情就像寻常晚饭

这烂漫的情感总在我心口徘徊

其他我想不起来了

也许我再不可能想起

在梦里

我们穿梭于傍晚,不停地走

建筑与光的线条

难以分辨,当我们穿过其间,

无数直角的光,交错避开我的灵魂

夜被雨洗落在地上

我像个汗毛直立的神

(选自《长江丛刊》2023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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