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松

美军“王牌”部队骑1师7团1营是如何覆没的？新中国成立70周年国庆阅兵战旗方阵中出现的一面志愿军第47军139师415团1营1连“二级英雄连”荣誉军旗，其背后的故事向人们讲述了这段历史。

志愿军第415团接替第420团防御阵地

1951年6月10日，抗美援朝战争第五次战役结束。这次战役，志愿军伤亡8.5万人，第60军180师只有少数人突围出来，不少师级干部被俘。最后是志愿军第63军在铁原地区死守，掩护主力转移，减少了人员伤亡。

志愿军副司令员洪学智在回忆录中评述第五次战役时写道：“我军的口子张得太大了，想一下子消灭敌人五六个师，过后看是不可能的。所以打了平推，没能大量歼灭敌人有生力量。”洪学智还说：“我们在这次战役中，仍然是靠自己身上背的那点粮食、弹药，所以还是‘礼拜’攻势。”这一弱点，被新上任的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拿捏得死死的。当志愿军粮尽弹绝时，他快速发起大规模反击，志愿军被迫全线撤退。志愿军第180师就是在这样的境遇中失利的。

尽管美军、南朝鲜军在这次战役中伤亡达8.2万人，但志愿军有一个整师编制失利，让美军“战胜”志愿军的信心大增，他们筹划更大规模的“秋季攻势”。范佛里特口出狂言：“我打算把战线向北推进，把敌人从平康、铁原、金华这个重要的铁三角地区驱逐出去！”

荣誉军旗“二级英雄连” 在阅兵训练场上

美军为了给“秋季攻势”腾出筹备时间，一边同意在朝鲜开城来凤庄举行首次停战谈判，一边调兵遣将，把“王牌”部队部署到临津江前线。具体调防部署是，美骑1师接替美军第25师，美军第3师接替土耳其旅的防御。美骑1师成了“秋季攻势”主力。

令范佛里特没有想到的是，当美军在重新部署时，志愿军也进行了兵力调整。志愿军第47军奉命接替第65军防御，前进至临津江东岸。更让范佛里特没有想到的是，美军后撤腾出的缓冲区域，让志愿军第47军140师师长黎原看出了“战略价值”，战略要点大马里、白鹤洞、夜月山、天德山、418高地、达虎洞、272高地等一线阵地，均被140师占领。

无奈的范佛里特，只得下令夺回缓冲区域的战略要点。但在一个月时间内，均被140师打退，无一收获。

1951年8月22日，已进行了一个月的朝鲜停战谈判中断。范佛里特精心准备的“秋季攻势”即将开始。

在新的形势下，志愿军第47军军长曹里怀不得不考虑在前沿阵地上已顶了近两个月的140师，要不要撤下来休整的问题。虽然140师取得了重大战果，把防御战线向前推进了10至15公里，但部队打得很艰苦，也付出了重大牺牲。为了让部队在美军发起大规模进攻之前普遍得到锻炼，取得对美军防御作战经验，曹里怀打算让139师接替140师防御阵地。他把自己的想法和思考，与政委李人林、副军长刘贤权、政治部主任陈发洪谈了之后，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如何接替防御阵地，是一次性全部接替还是分批逐次接替，关系到防御阵线的稳定问题。根据战场形势，曹里怀和李人林商量，认为逐次接替最为有利。于是，曹里怀和李人林命令，先由志愿军第139师415团接替第140师420团的防御阵地，要求8月22日24时前接防完毕。

接到命令后，志愿军第139师师长颜德明、政委袁福生立刻组织召开作战会议。颜德明说：“两个月前，当时军里召开会议，把防御第一线阵地给了140师……我们师成了军里的预备队。这近两个月，只看到兄弟部队捷报频传，我们只能干瞪眼。我们出国第一仗，总不能老坐在冷板凳上。现在好了，军里命令我们接替140师，首先由415团接替420团防御阵地。”

政委袁福生接过话题：“现在好了，轮到我们师上场了。但这一次，和以往不同，是逐次接替，而不是整个师一次性接替。军首长让415团先行接替。我就在想，军首长为什么让415团先接替？用意是什么？这个团是从井冈山上走出来的老红军部队，素以能攻能守而闻名。在解放战争时期，黑山阻击战，广大指战员誓与阵地共存亡的钢铁意志，挡住了国民党的精锐之师，为全歼廖耀湘兵团作出了突出贡献。其中红1连的前身就是‘莲花一支枪’连队，先后两次反击黑山101高地，守住阵地，荣获‘战斗模范连’光荣称号。让这个团先上阵地，既是锻炼，也是让415团为全师部队做好榜样。”

袁福生不愧是优秀的“老政工”，话总是能讲到点子上。袁政委正讲在劲头上，军长曹里怀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师作战会议室。曹军长对接电话的颜师长说：“颜德明，你告诉杨德荣和刘玉堂，第140师接防后打得相当精彩，创造了许多光辉战例，不但守住了阵地，而且还把阵地往前推了15公里。他们上去要是打不好，就永远不要来见我们。如果把阵地丢了，夺不回来，那提着脑袋来军指挥所。军中无戏言，我说到做到。”

杨德荣和刘玉堂是志愿军第415团团长和政委。他们听到曹军长的话，腾地站起来说：“怎么，军首长是不相信我们？那我们就‘打他个样儿叫他看一看’！”

415团接替420团的防御阵地是在临津江东岸右翼。前两个月，140师的部署是419团在阵地左翼，420团在阵地右翼，418团是140师预备队。杨德荣和刘玉堂带着“打他个样儿叫他看一看”的责任，率415团按时接替了420团防御阵地。

“说打就打”的性格

“打他个样儿叫他看一看”，这不是杨德荣和刘玉堂创造的词儿，而是139师政治部宣传科科长解明道创作的歌曲《说打就打》 中的一句歌词。解明道的笔名是谢明，所以人们看到《说打就打》的歌词作者是谢明。

杨德荣和刘玉堂在师作战会议上，把“打他个样儿叫他看一看”作为决心，向军、师首长表了态。他们率志愿军139师415团上了防御阵地后，杨德荣对刘玉堂说：“420团之所以打得好，主要是主动出击，战术机动灵活。我们也不能等敌人来攻，要积极主动寻找战机，打小歼灭战，积小胜为大胜。”

刘玉堂问：“目标有没有？”

杨德荣说：“338.1高地，是理想的目标！”

刘玉堂说：“我也有此意。说打就打，说干就干，咱们筹划起来！”

团参谋长李洪杰按照杨团长和刘政委的决心，开始筹划作战方案。

338.1高地位于铁原至涟川铁路的西侧，地势险要，工事坚固，易守难攻。美军为了阻止志愿军向前推进，在这个制高点上，派出了“王牌”部队骑兵第1师7团1营3连防守。

杨德荣和刘玉堂决心拔掉这颗钉子。攻占338.1高地的作战方案报到139师指挥所，很快得到师长颜德明和政委袁福生的批准。139师司令部批复的作战命令到达415团时，还明确师侦察营1个排配合他们行动。

杨德荣和刘玉堂接到作战命令后，立即将任务交给荣获过“战斗模范连”荣誉称号的红1连——志愿军415团1营1连（加强1个排）去完成。

为了打好这一仗，拔掉这个据点，拿下这个高地，杨德荣和李洪杰带上1营干部和1连班长以上人员，秘密抵近到338.1高地前沿150米的地方，反复察看地形以及美军工事、火力配置和障碍物设置，现场制定了强攻战术和进攻路线。

志愿军第47军副军长刘贤权（左） 与139师师长颜德明

战斗打响前一天，9月5日，杨德荣带领1连全连指战员在沙盘上推演。尖刀班进到距离模拟阵地前沿80多米处时，尖刀班班长马忠庆说：“338.1高地就是一座铁山、刀山，我们也要打上去，把红军连的旗帜插上去！”

9月6日下午，415团1营开始行动。1连全体指战员宣誓：“坚决拿下338.1高地，全歼守敌！”

傍晚7时30分，按预定计划，团炮兵对338.1高地实施火力打击。1连全体指战员在夜色中向338.1高地侧后搜索前进。正当突击分队接近铁丝网时，配合1连从正面佯攻的团警卫连1个班被守敌发觉，机枪射击声和手榴弹爆炸声，霎时响成一片。

副连长许焕章正带领3排从左翼迂回，听到正面佯攻的激烈枪炮声，立即高喊道：“同志们，争取光荣的时候到了，冲啊！”

喊声未落，3排副排长张连发率领7班已纵身跃过铁丝网。跟在后面的8班也快速越过铁丝网，两个班并肩突击。美军看到志愿军冲上来了，立即射击。

7班和8班战士不顾美军的火力阻击，发扬猛打、猛冲、猛攻的战斗作风，迅速突破第二道铁丝网。战斗起初比较顺利，但当他们冲到美军设置的1.5米多高的屋脊形铁丝网时，被挡住了前进的道路。7班被猛烈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

爆破组在破坏美军第二道障碍时，有两名战士负伤，没有跟上来。跟在7班后面的组长吴振松也没有了爆破器材。

7班班长马忠庆果断举起冲锋枪，对准铁丝网就打，接着抡起枪托一阵狂砸，打开了一个口子。吴振松从口子处爬了过去，发现没有地雷，招手示意大家钻过来。

马忠庆回头对张连发喊道：“副排长，可以冲过来了！”

7班和8班在张连发率领下，迅速发起攻击，勇猛地向山上冲去，占领了山梁。

正在战斗激烈的时候，颜德明电话询问杨德荣战斗进展情况。杨德荣知道师长担心他们在顺利的时候容易出现轻敌思想，便坚决地回答：“请军、师首长放心，我们坚决拿下高地，全歼守敌！”

杨德荣表完决心后，命令1连调整部署，采取多路出击，加快攻击速度，坚决拿下高地，全歼守敌。

7班占领山梁后，马忠庆发现美军的重机枪还在山头上猛烈地对正面佯攻的突击分队实施火力阻拦。他观察了一下地形，立即带两个战斗小组向敌人的重机枪阵地冲去。

新战士李盛清在冲击过程中，被子弹打掉了2颗牙齿，满嘴是血。李盛清撕开急救包，一边把纱布塞进嘴里，一边向山上连续投了2颗手榴弹。

战士姜顺全右肩被子弹打穿了。他强忍剧痛，继续往山上冲，边冲边高喊：“同志们，冲上山顶就是胜利！”随着喊声，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山顶。在山顶，他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喊了一声：“我们胜利了！”声音戛然而止，姜顺全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战士石润兴冲到地堡前，连续投进去4颗手榴弹，击毙了7名美军士兵，摧毁了1挺重机枪。

7班占领山顶后，8班很快也攻上山顶。张连发立即命令2个班从山上往另一侧的山下打。指战员们像猛虎下山一样扑了下去，向美军纵深冲去。战士孙友冲在最前面，突然感到右脚像挨了一棍，身体一歪倒了下去。孙友不顾疼痛，向前爬去，用尽全力甩出一颗手榴弹，随着响声一转身滚过去，死死抓住一名美军不放，腹部负重伤，仍紧紧地抓住美军，直到后面的战友上来把这名美军士兵击毙。

1连很快占领了阵地。许焕章判断，美军没有遭到致命打击，仍躲藏在左边山坡的掩蔽部里，便带领8班从正面向美军发起攻击。战斗英雄苏双保端着机枪向敌人勇猛扫射，班长黄元玉灵活地从敌人的重机枪侧翼铁丝网下钻了过去，用冲锋枪向敌重机枪扫射，迫使敌人失去火力掩护。

缩在掩蔽部里的美军骑1师7团1营3连乱作一团，纷纷逃出隐蔽部向山下溃败。

张连发冲在最前面，带着吴振松冲到掩蔽部，顺手往里面丢了一颗手榴弹，六七名敌人当场被炸死。接着，张连发喊道：“决不能让敌人跑掉！”

吴振松跟着张连发，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冲。这时，张连发发现一个地堡，但已来不及出手，地堡里的敌人射出一颗子弹，击中了张连发腹部。

张连发倒了下去。吴振松一个箭步跨到地堡上方，从机枪口里塞进去一颗手榴弹。地堡里的敌人都被炸死了。吴振松跑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张连发，拼命喊：“副排长，张副排长！”张连发一点反应都没有。吴振松知道副排长牺牲了，站起来高喊着“为副排长报仇”的口号，勇猛地投入战斗。

晚上9时40分，天空升起了胜利的信号弹。经过激烈战斗，全歼美军骑1师7团1营3连，毙连长以下120余人，俘美军中士以下11人，缴获各种炮6门、重机枪2挺、轻机枪4挺、长短枪30支、对话机3部、电话单机5部。

1连攻克338.1高地之后，杨德荣立即将指挥所设在这个高地上。这个高地地势险要，向前能透视纵深铁原、龟城的美军车辆、坦克、人员活动情况，向后能为志愿军起到屏障作用，掩护志愿军运输和部队调动。

吃了大亏的美军骑1师师长盖伊，下令第7团在“秋季攻势”中“报仇”。

志愿军4个连队被授予“二级英雄连”荣誉称号

美军所谓的“秋季攻势”，早在8月22日中断朝鲜停战谈判时就有“腹案”了，目的是增加谈判筹码，想拿谈判桌上拿不到的“东西”。但这时朝鲜爆发了40年来罕见的特大洪水，道路桥梁被冲毁。对于靠机械化才能动起来的美军来讲，只好推迟到了9月29日，才正式发起“秋季攻势”。

范佛里特为了使“秋季攻势”作战获得成功，命令地面部队采取“逐段进攻，逐步推进”战术，首先在西线实施“秋季攻势”。

在西线防御的是志愿军第47军、64军。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要求部队以“坚守防御、节节抗击、反复争夺”的方针，粉碎敌人“秋季攻势”。

美军在西线的“秋季攻势”，主要集中美骑1师、美步兵第3师2个团（含菲律宾营）、泰国第21团、英联邦第1师（由原英28、29旅及加拿大第25旅合成），向志愿军第47军、64军防守的高旺山、马良山、高作洞、朔宁、天德山、夜月山等一线阵地进攻。

志愿军第47军139师415团、416团防御阵地方向，是美军“秋季进攻”的重点方向。

志愿军第47军党委提出，以顽强的毅力，果断的行动，迫使敌人回到谈判桌前，敌人在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在战场上同样不能让敌人得到。同时，对部队调整了部署，对人事进行了调整配齐。其中，前段时间指挥占领338.1高地的志愿军第415团团长杨德荣被提升为志愿军第139师副师长，团参谋长李洪杰接任415团团长。当时攻打338.1高地的“尖刀班”7班班长马忠庆被提升为副排长。

从9月29日至10月24日，志愿军经过惨烈残酷的战斗，共毙伤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2.5万余人，粉碎了美军的“秋季攻势”。志愿军第47军和64军共有4个连队被志愿军总部授予“二级英雄连”荣誉称号。正史是这样记载他们的主要事迹的：

志愿军第47军139师415团5连， 前身为1939年9月在山西雁门关组建的雁水支队一部， 先后参加南泥湾大生产、 黑山阻击战、 湘西剿匪等。 1951年4月， 5连在上级编成内赴朝参战。1951年9月22日， 在临津江守备战斗中， 敌以一个连至一个营的兵力， 向415团5连坚守的218.4高地和416团3连坚守的287.2高地轮番进攻， 遭到顽强阻击， 进攻未遂。 23日， 敌在14辆坦克和炮火的支援下， 再次向415团5连阵地发起进攻， 该连顽强阻击， 弹药打光了， 就用刺刀、 铁锹、 石头打击敌人52次冲锋， 歼敌900余人， 守住了阵地。 战后， 志愿军总部授予该连“二级英雄连” 荣誉称号， 并记一等功。

志愿军第47军139师415团1连， 前身为1928年1月在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组建的莲花游击赤卫队一部， 先后参加第一至五次反“围剿”、 二万五千里长征、 南泥湾大生产、 百团大战、 辽沈战役、 平津战役和湘西剿匪等。1951年4月， 1连随部队赴朝参战。 9月6日， 1连在临津江东岸强攻338.1高地。 当晚， 在上级炮火支援下， 连队趁着夜色向338.1高地摸索前进， 当接近铁丝网时， 被敌人发现。 副连长许焕章带领3排从左翼实施突击， 一举突破敌前沿工事。 3排副排长张连发冲在最前面， 不幸中弹牺牲。 经过两个小时反复冲杀， 全歼美骑1师1个加强连， 毙敌连长以下120人， 俘敌中士以下11人， 缴获各种火炮6门、 重机枪2挺、 轻机枪4挺、 长短枪30支， 以及对话机3部、 电话单机5部， 取得了第47军入朝作战以来强攻敌阵的首战胜利。 1951年10月， 志愿军总部授予该连“二级英雄连” 荣誉称号， 并记一等功。

志愿军第47军141师422团1连，1945年8月组建于吉林延边， 先后参加了辽西会战、 平津战役、 湘西剿匪、宜昌战役等。 1951年9月29日， 美军发动对志愿军所谓的“秋季攻势”。 10月3日、 4日两天， 敌人在312.8高地前沿阵地， 天德山西南， 向志愿军阵地倾泻了上万发炮弹， 并动用一个多团的兵力， 在30辆坦克、 12架飞机的配合下， 连续发动20余次集团冲锋， 企图突破1连坚固的防御工事。 1连官兵两天两夜没合眼， 与敌展开持续拉锯战， 痛击了美“王牌” 军骑1师。 在312.8高地前沿阵地这一小小的区域，共歼敌960多人， 击退敌人20多次冲锋， 取得了打击敌人“秋季攻势” 第一回合战斗的胜利， 创造了1比20的以少胜多的战例。 1951年11月， 志愿军总部授予该连“二级英雄连” 荣誉称号。

志愿军第64军192师575团1连， 在1951年10月5日奉命占领澄波里西南102.3高地， 阻击美骑1师5团主力西援， 切断德寺里之敌的退路。 10月6日3时许， 指导员张灿在检查1排阵地返回途中， 用手雷炮炸毁敌吉普车一辆， 毙敌4人。 6时30分， 敌以1个排的兵力试探性进攻， 连续两次遭到1排主阵地东侧无名高地上3班的迎头痛击。 敌人随后以1个连至1个营的兵力， 向1排阵地发起6次攻击， 均被挫败。 随后， 敌又以1个营的兵力向2排阵地发起猛攻。 2排在上级炮火支援下， 击退敌3次冲击， 并击毁敌两辆坦克。 12时， 敌又以两个营， 分三路向1连阵地全面展开进攻。 此战， 1连在连长和指导员的指挥下， 经12小时的激战， 共击退美军17次进攻， 歼敌380余人， 炸毁敌坦克两辆。 1951年10月， 志愿军总部授予该连“二级英雄连” 荣誉称号。

美军在“秋季攻势”中受到严重打击之后，领教了志愿军的厉害，不敢胡作非为，只得重新坐到谈判桌前。10月25日，朝鲜战场上开始第二次停战谈判。但谁也没有料到，美军不甘失败，又多次中断谈判。打打停停成了朝鲜战场上的常态，直到1953年7月27日才签下《朝鲜停战协定》。

美骑1师7团1营的覆没

1951年在美军的“秋季攻势”中，美军“王牌”部队骑1师7团1营成了整建制被消灭的部队。这是美军在“秋季攻势”中唯一成建制被消灭的一个营。

7团是美军“王牌”部队骑1师的主力团。7团1营3连在338.1高地被志愿军415团1营1连消灭后，美军7团1营就成了最悲惨的一个营。这个营自9月6日起，在不断补充不断被歼灭的情况下勉强参加“秋季攻势”。到了10月4日、5日两天夜间，当志愿军第415团向涟川西北5公里正洞附近发起猛烈反击时，美军7团1营除营长带着营部二三十个人侥幸漏网外，其余1400多名官兵被全部歼灭。

10月4日黎明，志愿军第415团抵近正洞附近。这里离美军7团1营2连据守的小山岗只有500米左右。在晨光下，志愿军415团1营1连突击队员悄悄地接近到小山岗的边缘处，仔细地观察冲锋道路和突破口。

驻守的美军惧怕志愿军的反击，连日来不分昼夜地赶修防御工事。交通沟和散兵坑密布山头，在堡垒的四周，环绕着层层的铁丝网，铁丝网的外面又布设了地雷阵和爆炸物。

天黑不久，潜伏在前沿阵地的志愿军415团1营1连突击队员们看到，这些铁丝网、地雷、爆炸物都被志愿军的大炮一起炸毁了。突击队员沿着炮火开辟的冲锋道路，迅速发起了冲锋。

仅仅20分钟时间的战斗，美军7团1营2连的全部和火器连的大部共400多人，除20多人被俘虏外，其余全部被打死。

第二天，美军又集中了大量的炮火和飞机向这个阵地猛烈轰击，从早上至中午放了2万多发炮弹。但是，这个时候的志愿军415团1营1连的指战员们早就押着俘虏，拿着缴获的武器转移到附近的另一个山头去了。美军白炸了半天时间。

然而，美军炮兵在下午又继续轰炸。美骑1师7团1营的另外一些部队心惊胆战地重新爬上这座空无一人的高地，立即抢修被志愿军炮火和美军炮火“共同”打坏的工事。

入夜，美军早已疲乏不堪，但他们又被迫投入到另一次激烈战斗中。因为，志愿军415团1营1连又向他们发起攻击了。

在炮火掩护下，志愿军1连突击队像一把尖刀，直插美军刚刚占领的阵地。1连班长孙克明率领8个战士冲锋在最前面。美军的子弹似泼水一样向孙克明他们射来。

孙克明忽然两腿一软，倒了下去。但他立即又顽强地站了起来，带着战士一口气冲上了山头。

这时，对面工事里突然跳出9个敌人，向孙克明他们反击过来。机枪手董利恒端着轻机枪直接迎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射击，把这9个敌人全部打倒。

山头上的美军像是被打乱了的狼群一样，纷纷逃窜。志愿军1连重新占领山头后，立即对溃逃的美军跟踪追击。

由班长提升为副排长的马忠庆，带着7班战士追击逃敌。他对7班的战友喊道：“我们决不能把已经夺回的阵地再让给敌人！我们必须把敌人消灭在阵地前沿！全班跟我来，追下去呀！”

战士们高喊着“追呀”，用转盘枪猛烈扫射，逃敌成堆地倒在山坡上。马忠庆他们不断追击，连续追过两个山头，到了第三个山头的山脚下。山上原先准备反扑的敌人，急忙架起4挺重机枪进行封锁射击。战士们冲到离敌人20米处，用手榴弹猛打。就在这激烈的战斗中，马忠庆壮烈牺牲。

收藏在军事博物馆内的“二级英雄连” 荣誉军旗

此时，志愿军415团1营3连从侧面迂回过来，切断了敌人的逃跑路线，将敌人压缩在山底下一片狭小的地段内。美军处于两面被夹击的绝境。

被困的美军还想进行顽抗。志愿军415团1营1连连长方奎利率1个排反复地冲杀。战士王振方胸部负伤，还用手榴弹炸死了20多个敌人。战士龙天发单身冲入敌群，端着冲锋枪一气扫死了10多个敌人后，有5个敌人从左侧向他冲来。龙天发立即闪开了迎面射来的机枪子弹，从侧面打击敌人，一连击倒了3个，剩下的2个人举手投降。

当战斗正在激烈进行时，美骑1师7团1营又派来1连来增援，被埋伏在另一处的志愿军415团1营2连歼灭。至此，美骑1师7团1营全部被歼灭。

10月5日夜间，被俘的美骑1师7团1营2连2排排长克洛彭那说：“2连在第一夜的战斗中就全部被歼。第二天营里又从后方补充至一个连，恢复了2连的建制，但在当晚又和全营一起被歼被俘，无一漏网。”

克洛彭那是第二天被补充到2连的。他垂头丧气地说：“有许多刚从国内补充来的新兵，连一枪也未放，就被打死了或当俘虏了。”

战后，志愿军第47军139师415团1连被授予“二级英雄连”荣誉称号，马忠庆被追认为“战斗英雄”。2019年10月1日，志愿军第415团1营1连的“二级英雄连”荣誉军旗，代表着4个“二级英雄连”参加新中国成立70周年国庆阅兵百面战旗方阵，接受祖国和人民的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