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大雪，正在凝固

扑腾觅食的雏鸟没有娘疼。这或许是

一种练习，本该如此

风吹起雪屑，寒冷加剧

被填平的山路，像一条

没有终点的坦途。让我心生错觉

让我怀疑这人世的苦

都是虚构，没能度过严冬的远方亲人

患病乡亲，他们离去

是命中注定

让我怀疑，绵延不绝之雪

是苍天馈赠。它下得这么大

这么厚，是为了抚平生活的伤痕

将那些不愿提起的，不愿

讲述的故事一一掩藏。还山河以素颜

还草木以寂静

独立山顶，以雪洗面的人啊

不必心冷如冰。不必仰天长啸

不必保持清醒

困頓书

找一座有悬崖的山峰

作为背景。不要害怕

起伏与跌宕

寻一条听得见水声的河流

洗尽疲惫。不要重蹈

瀑布的覆辙

山花烂漫在长岭，春风

有柔软的腰肢。想一想远方的人吧

或者读一封旧时情意绵绵的信，重温那些

远去的浪荡和颠沛

不要沉陷于中年的困惑。背井离乡的人们

望着长长铁轨，分明流出了眼泪

不要纠结于多舛的命运，草木一秋

它何曾主宰过自己。你听

天空传来的鸽哨，每一声都那么透明

每一声，仿佛都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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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润生，仡佬族。1977年生于贵州省道真县，有诗发表于《诗刊》《民族文学》《诗潮》《青年作家》《星星》《草堂》《解放军文艺》等刊，著有诗集《北园村》。